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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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戾气这样重,如此下去该怎么好?
“别怕,七师叔在呢。”魏寻轻言,“之前是师叔疏忽了,师叔不好,跟你道歉。今后有师叔在一天,便护你一天周全。七师叔永远挡在你前头。”
略微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唔……你相信哥哥,好不好?”
床榻上的人明明是还睡着,但好像能听到他说话一般,竟慢慢的解开了眉头和手脚,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肖一睡得很沉,直到日光从脚头爬上了他的脸,将他全身铺了个满,才被晃醒。
意识逐渐清明,却也不愿睁眼。
这么多年肖一就算不做那个天降火雨的怪梦,也只是梦到自己被野狗追咬,在醉欢坊受虐,或是梦到自己断腿的那一晚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不曾做过昨夜那样的美梦。
梦里有人轻轻的拍着他哄他入睡,虽然不曾感受过母亲的怀抱,但他觉得梦里那就是母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儿入睡。
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轻轻的说“你相信哥哥,好不好?”
肖一轻轻挑了下眼皮,看见窗边的魏寻迎着晨光而立。
在那一束晨光中,细细的尘埃飘散在空气里,反着光,拢着那一具颀长挺拔的背影。
如今的魏寻逐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已是青年初成的模样,挺拔伟岸,劲瘦有力。
肖一总是对着他的身影生出无限的仰慕与向往,想着自己哪一天才能同魏寻一样,拥有男儿坚实的身躯和强悍的能力。
“今日为何没有提前抱我出去?可是我最近长高了,哥哥抱不动了?”肖一懒懒地说,“现下已经日上三竿,我误了早课,今日的责罚可有人代我做了?”
肖一嘴上说着耽误了早课,身体却没什么动作,只懒洋洋的抬起上身,拿了个软枕垫后腰,靠着床背,舒服的把头枕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魏寻听到身后的声音,轻颦浅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被窝里的人一向冷清的脸上难得露出慵懒的神情,昨夜那汹涌的戾气竟没留下一丝痕迹,倒像是他自己的一场幻觉。
“瞧着你昨夜睡得不香,便替你告了假。可要再睡会?”
肖一没有答话,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觉现在这样就很好。
眼前是熟悉的人,耳边是柔软的话。心态平和,神识清明,他就想这么呆着。眼神和小时候一样粘在魏寻身上,毫不回避。
肖一盯着魏寻的眼神永远是这样的坦然,从没有一丝瑟缩与躲避。
好像对他来说盯着这个人看就和冷了要添衣,饿了要进食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魏寻被他盯得有些别捏,只好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肖一不以为意,“知道你总是偷偷把我抱回来又提早送出去?”
“嗯……”魏寻一时语结。
“知道。早就知道了。”肖一倒是比魏寻坦然了许多,“有时候被抱回来时会醒,有时候被送出去时会醒,来回几次,便大致明白了。”
“既不睡了便起来吧,赖床总也不是什么好习惯。”魏寻被肖一的直白弄得有点尴尬,心里想着赶紧转换话题,“既我叫无音备好了早膳,你起来梳洗一番便能用了。”
说话间无音正好在门外扣门,想来是早膳已备好,魏寻便顺势应了。
无音是魏寻身边唯一的侍女,比魏寻还要大上好几岁,是个真正的哑女。
早年间魏寻下山办事看到众人围在一个医馆门口,询问下方知,医馆门口跪着的是一哑女,哑女求药,却无银两,大夫不允,这哑女便跪在门口不肯走。
他心善,帮这哑女付了药钱转身便欲离开,谁知这哑女竟是不依,跟着魏寻追出了好几里地去。
魏寻无奈,只得有回身又给了这哑女几片金叶子,但这哑女接了钱银不但不离开反倒跪下了。
两人连比划带猜的好半天,他才弄明白,哑女父母早亡,只与一幼弟相依为命,幼弟病重,哑女却身无长物,这才有了跪地求药的一幕。
哑女没什么本事,怕养不活幼弟,见魏寻心善,便求他收留,当牛做马只求一口饱饭养育幼弟成人。
魏寻心软,但清罡派有规矩不收女修,便留了这哑女在身边做了个侍女,取了个名字唤作无音,定期给她山下的弟弟送去些银两。
无音照顾魏寻日常衣食起居多年,平常诸如肖一白天被罚去后山砍柴来不及回来吃饭之类的情况,魏寻不便出面也都是叫无音偷偷去送些吃食。
因此她与肖一也尚算熟稔,这几年也算是瞧着肖一长大的,是以现在肖一只着亵衣窝在床上,魏寻也没想着要避讳什么。
倒是床上的肖一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个平时温文有礼的小师叔突然间这么不知避忌,“哥哥!我还没穿……你干什么呢!”
他一边结结巴巴的叫唤着一边胡乱拉起被子往里面缩。
“是七、师、叔!哈哈……”魏寻刚才被肖一过分直接的话弄得有些许尴尬,这会居然不经意间报了这“一箭之仇”,竟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我的小肖一长大了,知道害臊啦!”
看着肖一白若瓷胎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点点微红,他便也知道该收敛了,顺势说道:“行了,无音,你放下东西就先出去吧。”
看到无音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肖一如蒙大赦,赶紧从床上窜起来拿了衣服便胡乱往身上套,好像深怕刚才关门的人马上又会回来似的。
待肖一梳洗妥当坐到桌前开始吃饭,魏寻也走到肖一身边坐下。
“七师叔这两天会去后山闭关,可能无暇看顾你,你……好生照顾自己。”他看着肖一刚才胡乱套得歪七扭八的衣领,一边伸手整理一边道:“你生辰前我出关,为你操办束发之礼。”
肖一身体微微一滞,却也并没有抬头,一边埋头吃着东西一边道:“无妨,你去便是。反正你闭关晚上也是要溜出来看我的。你不闭关,白天也不敢来找我不是?无甚区别。”
“……”
魏寻被这一句噎得不轻,心下长叹一声,难怪这死孩子不长肉,合着全长心眼了!
第11章 闭关难避
魏寻这边进山闭关去了,外边的许清衍可没有闲着。
他思忖着,若是让人知道了除了悯怜还有旁人能从不暮海深处全身而退,即便不像魏寻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把事情说的千难万险些,也势必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既然横竖已经不能说实话了,到不若索性说魏寻未能完成所托,已身负重伤,闭关调养。
反正现在魏寻人在山中闭关,那不暮海深处也无他人可以涉足,倒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
至于那魏寻到底缘何能从不暮海深处轻易脱身,才真真叫许清衍头疼。
他了解自己这个徒儿,即便魏寻唯一一次忤逆自己时也不曾扯谎,他既没有说,定是没有什么原因,或者是这原因魏寻自己也不知道。
许清衍心中既已有了盘算,便打算立即起身,带了江风掣,前往岱舆山陈情请罪。
临行前,他特意去后山找了一趟魏寻,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要魏寻千万在后山躲好,什么人都别见,直到他归山。
魏寻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看见父为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操劳,再想想可能是无辜为自己所累的六师兄,内心不安。
他一时间实在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得答应下来,嘴上说了些让人宽心的话,便送走了许清衍。
许清衍走后,魏寻接连好几天都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些什么,连一套最稀松平常的剑法也舞得心猿意马,错漏百出。
他颓然靠在一块大石上,扳着手指算着师父他们也该回山了,却没有人来通报,师父也不曾来看过自己,不知可是有什么意外。
很快就是约定替肖一过生辰的日子了,他最近谨遵师父离开时的嘱咐,不曾出后山半步,连晚上也没有溜出去看过肖一一眼。
可眼看日子近了,自己看来是不能为他操办这个束发礼了。
才没几天前,还对那睡梦中的人说“你相信哥哥,可好?”;结果也就不过对人家好了半个上午,就有把人又扔下了。
他喃喃自语到:“可能又要失约了吧,你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我,一直都在失约。”
说罢摇摇头,直起身来,强迫自己放空思绪,开始打坐入定。
这一次魏寻打坐入定不知道多少时日,一动未动,直到突然被一阵混乱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
天已经黑尽,微弱的月光艰难的穿透着沉沉阴云,星光不现。
后山有结界,能入山的除了许清衍和江风掣外,就只有魏寻自己。
可他越是入定之时,越是把五识六感铺的极开,整个后山结界之内,一草一木皆在其掌控范围,而这声音明显不在结界之内。
且这声音听上去万分焦急,没有规律,好像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
魏寻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无音的声音,她口不能言,初次见面两人交谈中着急的时候,无音就曾发出这样的呜咽。
距离很远,无音没有能力进这后山结界,定是在山外。
魏寻立刻起身,抓起身边的佩剑,御剑而起,向声音的方向赶去。少时便看到了无音瘦小的身影,双手还无力的对着虚空的结界抓挠。
“无音,可是师父师兄有事?”
无音立刻把魏寻的手拉倒身前,在掌心简练的的写下几个字——
肖一欲杀焦矜。
魏寻甚至来不及大惊失色便已调息运气,御剑升天。
可有一瞬想起了许清衍离山时的脸,瞬间恢复了一丝理智——以肖一那点可有可无的修为,怎么可能近的了焦矜的身?
遂又重新落回地面,问到:“师父和大师兄呢?”
“未归。”
“其他几个师兄呢?”
“肖一失控,无人可挡。”
云层渐浓,天地间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其实就魏寻对无音的信任和了解而言,他是绝不会怀疑无音的话的,无音人很机灵,不会轻易为人蛊惑,也从不搬弄是非。
可以魏寻对肖一和焦矜的了解,十个肖一也近不了焦矜的身,何况他几个师兄再不成器也是十几二十年的修行,按住一个比凡人也高不出几分修为的肖一能有什么问题?
难道真的是……
想到那夜在肖一身边感受到的汹涌的戾气,魏寻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催动灵气加快速度,寻着肖一的气息而去。
第12章 人如其名
焦矜此人人如其名,骄矜自傲,肆意妄为,蛮不讲理,是江风掣嫡亲长姐的孩子。
江风掣出身不算高贵,不过小康之家,可架不住长姐姿容艳丽,嫁入豪门,虽为妾室,却极是得宠。
焦江氏自知出身不高,能在豪门大院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可他日色衰爱弛又该当如何?
普通人家都对仙门中人都极为敬重,自己既有个能坐稳首座大弟子位子的弟弟,虽不是什么显贵门派,也不想白白浪费掉,待到江风掣一到收徒的年纪便把孩子送上了山。
她盼着儿子就算不能修成正果也能在仙门中混出点东西,好巩固她在大宅门中的地位。
焦家豪门大户,即是宠妾的孩子,得入山门,善捐供奉自是相当可观;加上又是掌门首座大弟子嫡亲的外甥兼首徒,焦矜在山中地位自是贵不可言。
这焦矜倒也不教人失望,虽比不得当年的魏寻天赋异禀,勤奋刻苦,但也总算是个资质上佳的孩子,灵力修为在山内同辈中人可堪首屈一指。
最得意的弟子又兼是最嫡亲的外甥,江风掣自是对焦矜疼爱有加,娇惯的不像话,平辈众人也皆以他马首是瞻。
他幼时在宅子里时母亲是最得眼的宠妾,进了山门又一直被众星拱月的捧在山尖,长年累月下来,便是那几位不太成器的师叔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派内唯一还能说上他几句的也就只有许清衍和江风掣了。
现下掌门和师父都远赴岱舆山,实力强悍的让他有几分畏惧的魏寻又闭关不出,身边只剩下一帮阿谀奉承的师弟,和那些对自己乖张行径置若罔闻的师叔。
这几日焦矜在山中可谓是呼风唤雨,无法无天。
肖一刚拜入江风掣门下时,江风掣对这个小徒弟无不上心,这可让一直被江风掣捧在手心里的焦矜第一次尝到了备受冷落的滋味。
加之焦矜继承了母亲的姿容,本对自己的容貌也是自信满满,总觉得身边的师弟们都太过平庸,唯有自己是天人之姿,可偏偏又是这个肖一……
焦矜觉得他舅舅说的对,世上就不该有人生得这样一副皮囊,一准就是个为祸人间的妖孽!
两厢叠加,焦矜一直对肖一恨得牙痒痒。
可不管再怎么厌恶嫉妒,上面也总还有掌门和师父的制约,肖一又得魏寻的庇护,他也不敢把事做得太过火。
说到魏寻,焦矜心里就更是生气。
这个小师叔,明明比自己也大不了两岁,却偏偏占了个师叔的辈分。
包括自己在内,人人都想着要讨好他,他却不曾对谁另眼相看,只明里暗里的护着肖一,实力又强大的骇人,直叫自己敢怒而不敢言,心里好不憋闷。
这两天山中无老虎,可让猴子好好称了一回霸王。
焦矜见天换着法的折腾肖一,眼看着魏寻这次闭关真的对山门诸事浑然不觉,便越发的大胆了,最近两三天更是折腾的肖一几乎都没合过眼。
这天肖一整夜都在河边浣洗,一双手都在水里泡皱了皮,忙到天边泛白才洗完了师兄们的床单衣物。拖着三天两夜没怎么合眼的身体,破天荒的主动找上无音,让她帮忙煮一碗面,送到魏寻房里。
无音虽是心中疑惑,但也从不是一个爱打听的人,既然肖一不多说,她也不愿多问,只点头应了下来。
待她端着汤面进入魏寻房中时,看见肖一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衣衫,端坐在桌前,冷清的眼中丝毫没有掩饰那一点殷切的期待。
无音只道是肖一这两天被焦矜折腾的厉害了,肚子太饿才会这样,未作他想,放下碗,收走了肖一换下来的脏衣服便出去了。
其实她知道这几天焦矜都在折腾肖一,但她一个婢女原也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