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家里有道观-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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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雅没有隐瞒,没有逃避。
她声音平静而温柔的说:“你父母因我而死,就算你恨我,你也得活下去。”
信佛的人向来慈悲善良,她却为了乔霜深陷泥沼。
乔霜应该恨她的,恨她戴着沾染了血色的佛牌,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鲜花和掌声,成为七世佛的盈利工具。
但是,乔霜恨不起来。
当一个美丽善良温和的女人,面对她这样歇斯底里哭着要报仇的小女孩,也只是坦然的说:“如果你有办法不负刑事责任,我愿意让你杀我。但是我想帮你安安全全的活下去,因为你的父母绝对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杀人犯,你不值得为了杀我,浪费你的一生。”
乔霜以为这是她虚伪的谎言。
直到她发现,那些灯光和荣誉,一点一点侵蚀了陈晓雅的笑容,令她变得憔悴不堪,令她沉重疲惫。
乔霜承认自己被陈晓雅迷惑。
因为陈晓雅真实的、强大的温柔着,无论她怎么哭闹记恨,这个世上也只剩陈晓雅会心痛她。
乔霜的眼睛里溢出泪水,视线却愤恨的看向安世东。
“雅姐会自杀,是因为你骗她。”
没有法庭的审判,乔霜的指责仍旧铿锵有力,“你骗她,我跳海自杀了!”
陈晓雅忙碌于拍戏、应酬。
乔霜不爱搭理陈晓雅,哪怕内心慢慢被陈晓雅软化,依然不肯回答陈晓雅单方面的记挂。
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陌生女孩,占据了陈晓雅全部心神,安世东没由来的怒火中烧。
曾经为他而活的陈晓雅,变成了为乔霜而活,怎么可能让他心里痛快。
于是,他编造了污秽不堪的谎言,说乔霜受辱自杀。
这么一个谎话,成为了压垮陈晓雅的最后稻草。
瞬间把她全部精神击溃,割腕死在了紧锁的浴室里。
直到死,陈晓雅心里的乔霜,都是恨她的。
直到死,陈晓雅都觉得,自己害死了乔敏行夫妇,还害死了夫妇的女儿。
安世东心虚却愤怒,“她如果求证一下,根本不会死!怎么能怪我骗他,明明是你的态度,导致她——”
话音未落,安世东咽喉哽咽,鼻腔窒息,那种淹没在火熏火燎里的痛苦,一起涌上来,仿佛立刻能够把他烧成灰烬!
“你说谎。”
乔霜勾起笑,眉目里尽是苦涩,盯着痛到极致的安世东。
她视线恍惚,轻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说谎。”
陈晓雅脆弱得经受不起任何轻微的打击。
又怎么有精力去求证谎言背后事实。
那种涌上心头、害死了无数人的绝望,足够灭绝她所有活下去的欲望。
——我才是最该死的人。
成为了陈晓雅的遗书。
简短的话,透着一个女人最后的透彻,变为了陈晓雅最后的救赎。
安世东是恨不得要陈晓雅死的。
他编出这种谎话,是恨不得陈晓雅哭得要死要活,重新回归只爱他的陈晓雅。
自私、自大、自傲,庸俗低贱得没有底线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
陈晓雅死去的时候,不过三十三岁,却永远凋零。
等待着雅姐回来,想跟她别扭的聊上几句的乔霜,再也等不到一个机会。
乔霜觉得累。
她环抱着手,扯着大围巾,疲惫的靠在沙发边缘。
“雅姐这辈子最不值得的,就是遇到我们这两个恶心的人吧。”
一个人骗了她的真心。
一个人辜负了她的真心。
乔霜时时回忆起陈晓雅的样子,都会卑微痛苦的想:父母虽然因为陈晓雅而死,但不是陈晓雅杀的,她回应一下陈晓雅的善意,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要回复一下那些长长的未接电话,回复一下那些长长的未读消息,回复一下陈晓雅敏锐脆弱的心。
说不定,陈晓雅就不会死了。
人的醒悟总是来得太晚。
乔霜的视线从安世东身上没趣的离开,落在了若沧身上。
“道长,动手吧,你说的恶有恶报,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她的话仿佛判了安世东死刑。
刚才面无血色的老男人听到这句话,顿时仰起头,露出了忐忑慌张的表情。
若沧能读懂。
怕死。
安世东活了大半辈子,还是那么的怕死。
若沧轻笑一声,安世东吓得颤抖。
“安先生你放心,道教不会要人性命,毕竟我们对待作恶多端的坏人,有千百种手段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若沧提笔落了一张符箓。
他浑身带有的恣意洒脱,没有恐怖的杀气,却透出让安世东浑身冰冷的气息。
温柔、宁静的气息,渐渐逸散在室内。
所有人都感受到心绪平静,只有安世东如坠冰窖。
然后,若沧拿起了这张符,大大方方的将它点燃烧了。
坦然的接过杜先生递来的一杯水,把燃烧的符纸扔了进去。
火遇水,应该熄灭才对。
可是那张符箓在水里越烧越烈,还燃起了漆黑的烟气。
“符水,安先生一定听过。”
若沧笑容真挚诚恳,说道:“只要你喝下这杯符水,我保你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安世东视线里透着难以置信。
他以为若沧要杀他,要害他。
居然……要保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算是傻子心里都会多转两下。
“真的保我性命?”
“对。”若沧点点头,“只是这符水在保你性命和健康之外,有一点点副作用。你一说谎,就会万刃剜心,一做错事,就会烈火焚身,一想坏点子,就会惊惧痛苦彻夜难眠。”
若沧笑着说:“你活多久,效果就持续多久。”
安世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乔霜笑得灿烂,眼睛里含泪。
“那真是太好了。安世东,你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祝你长命百岁!”
说完,她迈开长腿,高跟鞋噔噔噔的砸在地面上,还伴随着些微的哽咽声。
若沧觉得不对,随手将手上的符水交给了杜先生,追了上去。
欧执名看了看杜先生手上的水杯,又看了看快步追逐乔霜的若沧。
他眉头一皱,在取材和若沧之间挣扎犹豫,还是选择跟上若沧出门。
室内只剩了安世东喃喃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杜先生慈眉善目呵呵笑,端着水杯步步走近,“没什么不可能的。安先生请吧。”
海岛的狂风骤雨,经过一番法事,已经渐渐小了。
但是乔霜头也不回的扎进细碎的雨帘里,高跟鞋一浅一深的陷进被雨水渗透的沙滩。
若沧跟在她身后,视线凝视着她的背影。
直到乔霜烦躁的脱下高跟鞋,赤脚踩进冰凉海水,若沧才快步走了上去。
乔霜把高跟鞋一放,站在细雨里环抱大围巾,瞥了身边的若沧一眼。
“怎么,怕我自杀?”
“你没想过自杀。”
若沧淋着雨,张口就是冰凉的雨水。
他后悔没拿一把伞,皱着眉说:“如果你不想活,恐怕早死了。”
乔霜收回视线,茫然又疲惫的盯着远处深邃漆黑的海洋。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在雨水里遭受冲刷,糊得不成样子。
盯久了海面,她忽然出声说道:“一开始我进入娱乐圈,就是有目的的。经纪人没想过拉皮条,还是我求着他,给我介绍点有钱男人。”
雨势不大,乔霜声音清晰,带着自嘲的笑意。
“要有钱的,最好年纪大点,以后我嫁过去老公刚好死了,就能当豪门俏寡妇。”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了。
乔霜拉扯了一下雨水沾湿,变得沉重的大围巾。
她视线变得很远,说道:“那些老男人啊,看起来个个精明,但是你只要给他点好处,下面一硬心就会软,稍不注意就说出不该说的话。我靠着这些话,拿到了很多全宗娱乐和风行传媒的罪证,顺便,还给全宗伟带去了不少好处。”
乔霜在陈晓雅死了以后,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不在乎父母的死,不在乎陈晓雅的命,她想成为美丽漂亮的豪门俏寡妇,表现得太认真,七世佛再防备她,也垂涎乔霜从业内有钱男人那儿骗来的消息。
“可能因为我表现得太喜欢钱了,全宗伟和安世东都信了。啊……一个贪财的漂亮女人,怎么就那么对他们的胃口呢?”
乔霜痴痴的笑,回忆着自己短暂却绚烂的夜场生活。
她有时候都要忘了,拿到这些资料和信息,到底是为了讨好七世佛,入这位阿弥法师的法眼呢?还是要报复七世佛和安世东,还有不知好歹的自己。
海浪呼啸,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睫毛上。
沉默了许久,她又说:“雅姐其实……这辈子也就是眼瞎爱着一个渣男吧,女人怎么都那么傻,安世东又老又丑,她却觉得是真心爱过的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去相信,把一个邪恶无比的佛牌当成定情信物那么宝贝着。”
“她在娱乐圈,她是娱乐圈的影后,谁不捧着她,谁不顺着她。她却为了个心思叵测的狗东西,还有不知道好歹的小贱人委屈自己!”
“她眼瞎!”
乔霜冲着大海骂陈晓雅眼瞎,那种压抑在情绪里的恨,透过声音发泄出来,成为了混在在雨水里的眼泪。
欧执名撑着伞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两个傻瓜站在大雨之中。
一个大喊眼瞎,一个站在旁边看她大喊。
然后沉默的看海。
淋着雨,傻傻的看。
欧执名叹息的走过去,帮若沧遮住了雨水,还顺手交给若沧另外一把伞。
若沧心领神会,拿过那把伞,撑起来,走到了乔霜身边。
声势变小的雨滴,被伞隔断。
乔霜的眼泪没了遮挡,落得哗哗的,还掺杂着没有落尽的眼线、睫毛膏灰黑。
刚刚还趁着雨天肆意宣泄情绪的乔霜,顿时凶神恶煞瞪了若沧一眼。
“看什么看!”
乔霜还是那么凶,声音沙哑低沉。
没了雨水的遮掩,她抓起湿透的大围巾捂住脸,低声呜咽。
没有鬼魂,没有招魂,她就算冲着大海骂陈晓雅一万句,都能想象出陈晓雅温柔凄然的表情,跟她说:对不起。
乔霜克制不住的痛哭,哭着哭着,没了雨水的遮遮掩掩,她气势都弱了。
若沧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她,于是出声说道:“妆哭都花了。”
乔霜立刻止住了哭声,怒不可遏!
她抬起头,色厉内荏对若沧怒喊:“不会安慰女人就闭嘴!”
“你们男人,整天只知道对女人的外貌评头论足,我妆花了又怎么样,我妆花了一样是大美女!我才不会在乎你们男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又不是为了你们男人活!”
若沧平静的承受着乔霜的怒意。
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怒斥,源自她心里积蓄已久的痛苦。
“我知道你不会为了男人活,你在为了陈晓雅而活。”
若沧撑着伞,平静而冷清,雨水浸润的发髻,滚落无数水珠,砸出雨水般的轨迹。
他的视线永远透彻,拥有看穿人心的力量。
“你以后也能继续为她好好活着。”若沧勾起温柔的笑,“因为陈晓雅是这么希望的。”
他的话很真。
好像真真正正的听到了陈晓雅的遗愿。
真真正正的知道乔霜活着的目的。
乔霜眼神愣了愣,被人戳中了心中所思所想,竟然有了一瞬间的感动和温暖。
她会为了陈晓雅活下去。
因为她活着,才有人记得陈晓雅的模样,记得陈晓雅的温柔,记得陈晓雅的所有痛苦和不甘心。
但是,乔霜回过神,又发现痛骂男人的自己,被一个男人看透真心实在是很蠢!
男人和女人从来不会感同身受,乔霜也不相信有什么跨越性别的怜悯和同情。
她想明白后,立刻恶狠狠的从若沧手上抢过伞,转身捡起高跟鞋就走。
还撂下一句轻蔑的冷笑,“需要你说?”
乔霜抢了若沧的伞,理直气壮的走了。
若沧淋了几秒钟的雨,很快就被欧执名遮挡住。
两个人盯着乔霜怒气冲冲的背影,各有各的怅惘。
欧执名叹息一声,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给安世东脸上写符,让他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好人?”
安全无痛高效,还能造福全世界。
若沧转身往酒店走,他双手背在后面,盯着雨伞边沿落下来的水痕,说道:“如果安世东突然变成好人,乔霜会更伤心。”
自己一心复仇的对象,突然变成好人,显得自己为了复仇做出的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
若沧说:“乔霜没有放过安世东,她还留了后招,能给安世东致命一击。”
“现在,我只是路见不平的让安世东吃点小苦头。我保证他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遭受折磨,别的什么都不要改变,才是乔霜的愿望。”
他们慢慢踱步回到室内,杜先生正捻着胡须,教喝过符水的安世东念道经。
《道德经》向善,《清静经》静心。
杜先生耐心的解释道:“只要你不说谎不作恶,每日诵经,自然安全无忧。”
安世东信了他的话,嘴上念着经文,脑子里庆幸无比的想了想“原来还有这种好事”,立刻疼得四肢发颤。
他哀叫着问:“杜先生,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痛、痛!”
“我说啦。”杜先生抚着胡须,像个慈悲的教书先生,“不说谎,不作恶。你脑子里怎么能起恶念呢?”
若沧嗤笑一声,“人有恶念,经文怎么能缓解身体的折磨?只会痛到你诚心向善。”
安世东心如死灰。
这感觉,像极了身体里放了一个电极,他一动歪心思,就电得他生不如死!
欧执名给若沧拿来了大毛巾,把整个湿漉漉的小道士包裹起来。
若沧扎着发髻,发根浸润出了水渍。
若沧裹在宽大毛巾里,笑着说:“明天我们会约直升机,送安先生回城里。”
安世东脸上一喜,而后一忧,“乔、乔霜呢?”
若沧抓着毛巾一角,擦了擦雨水淋湿的脸,回答道:“她可能会每天欣赏你痛苦的生活,并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安世东走了。
一大早连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