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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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两名侍卫略顿了顿,见没有收到主人的指令,便只好继续推搡着山茶也跟了进去。
“王,这女子是谁?为何……这副模样?”
乐翎狐疑地侧目打量着身裹床帐子、被五花大绑的山茶,似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她?这便是当年害死父王、母后那个罪人余远丘的女儿。她爹娘已被孤发落,割了首级回来祭奠父王和母后。至于她——”
百里玄月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残忍快意的笑。
“王……要如何处置她?”
乐翎的语气中含了一丝忐忑,不知因何而来。
玄月抬眸望向乐翎,倏地绽开一个笑脸:“王后希望孤如何处置呢?”
“王想怎么处置,随自己的心意便是。翎不敢多话。”乐翎恭顺地低下头,柔柔地说。
百里玄月满意地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孤就是把她当个玩意儿掳了回来。要怎么处置,孤慢慢琢磨。”
山茶与乐翎都暗自惊心。
虽然被蹂/躏摧残之后又被抓来西夜,山茶已绝知不会再有好日子,但如今听到这恶魔般的男子说出这种半明不明的话,她依然生出了无边无际的恐惧。有时候说明了,再可怕也就那样了;反倒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令人畏惧。
山茶恨恨地瞅着这禽兽,恨不得用眼中的仇恨之火将他燃为灰烬。可她没这个能耐——他只需稍微用点气力,就能将她的骨头捏得粉碎。
想想他对自己做过的事,再想想自己已身在西夜王廷,遍地虎狼,而且这厮光兄弟就有三个,她的心不由就哆嗦起来。
适才那个病病歪歪、半死不活的大王兄如今在这种事上恐怕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他有这个歹心,也没这份气力了,可以不必担心。他所说的三弟,应该就是在她家中时屋角站立着的那个白衣少年。如若是他,或许他也会留情,因为山茶曾从他的神色中看到过不忍和怜悯。就算他不能放过她,至少可以求他给她个痛快,让她快快还完这笔债,快快解脱。
山茶正想得恍惚,猛听见百里玄月又开了口:“阿烈、穆双,你们将这贱丫头送到薜萝和箜篌那儿,叫她们将她洗干净了,绑到祭台。半个时辰后,孤要在祭台当着父王、母后的灵位,摆上罪人的首级,然后……”
他拖长了声调,顿了顿,阴鸷地望向山茶:“让他们亲眼看着孤是如何令这仇人的孽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如此,才能告慰父王和母后含恨而逝的英灵。”
作者有话要说: 涂山茶人设图,感谢皇受图铺画手卿柳大人精心绘制
☆、西夜炼狱
汤池边,被解开绳索、扯掉裹身的床帐子之后,山茶马上被那两个叫做薜萝与箜篌的西夜婢女毫不客气地摁进了水里。
四月的池水还略略有些凉,山茶打了个牙颤,双手抱住肩,身上瞬时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薜萝、箜篌可不理她这些,捋起袖子,扯开她的胳膊,就像洗刷一件东西那样往她身上使劲搓下去。
“放开,别碰我!我自己会洗!”
山茶嫌恶而抵触地尖叫,奋力甩着胳膊,溅了薜萝和箜篌一身一脸的水。
“贱丫头!以为你配我们给你洗澡吗?你当自己是谁?你爹是咱们西夜的大仇人,若不是王要拿你祭奠,早就把你套上镣铐扔进柴棚草堆里,抡起鞭子抽个稀烂了!真是给脸不要脸!”箜篌恼羞成怒地骂道。
“哼,她还以为自己是被请来做客的呢!告诉你,识相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别动。要是你敢无理取闹,按王的脾气,一定会把你直接扔给我们西夜王廷的侍卫们,看那时你还作不作死了!”
薜萝皮笑肉不笑的恶毒威胁,令山茶实实在在地战栗了。她本来还想在两个婢女这里为自己争得一寸尊严,可如今看来,她已没有任何资本。
山茶不得不咽下屈辱。她顺从而配合地张开手臂,任两个婢女报复性地下死命搓洗着她紧实光洁的肌肤,搓出了一道道红印子。
受刑般的洗浴好容易结束了,山茶被她们从池子里粗鲁地拽出来。
薜萝拿了早已预备好的绳索,将她双手向后一扭,就麻利地捆起来。
“等等!衣服,给我衣服!”
山茶这次不是叫嚷,而是带着哭腔的恳求。虽然尊严已被人一寸寸夺走,但她实在不堪就这样牲口般光裸裸地被绑出去。
“衣服?哈!箜篌你听,一个贱奴、俘虏,居然还要衣服穿!”薜萝恶毒地尖声笑着。
山茶不管她的嘲弄,仍旧哭求着:“求你们,给我件衣服!我不能这样出去,我……”
“连你的命都多余了,还顾得上脸?省省吧!”
箜篌不耐烦地打断,走上前将捆着山茶手臂的绳子紧了紧,凶狠地一推:“走!”
山茶哭着蹲在地上不动,任她们揪打,就是不肯这样跟她们出去。
箜篌拽住绳子拼命一拉,想将她就这么硬生生地拖走,薜萝却阴险地笑了。
她蹲到山茶对面,脸贴得很近:“你很想穿衣服是吗?”
山茶噙着泪,嘴唇咬得发白。虽然明知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此刻没的选择,也只能饥不择食、饮鸩止渴了。片刻的迟疑之后,她还是朝着薜萝迟疑地点了下头。
薜萝轻轻地笑了两声:“好。那我就姑且发发善心,可怜可怜你。等着。”
她起身走到了旁边的屋子里,取来一大幅红绸。
箜篌的眼顿时瞪得老大:“你疯啦?这是王后为王预备下的盖祭物的东西,你怎么敢动?”
薜萝一挑唇角,用手一指山茶:“她不就是王的祭物么?拿来盖她,不是正好?”
箜篌愣了愣,旋即也笑了:“你真有主意。听起来还倒真是合情合理得很呢。只是不知道王会不会生气。”
“放心,王不会怪罪的。”
薜萝得意地笑着,将山茶从地上拽起来,拿那面大红绸裹了两裹,在肩颈处松松地挽了个结,伸手搡她一把:“走吧?”
虽然屈辱,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山茶咬了咬牙,迈开了步子。
西夜国神殿祭台。
孔武英挺的西夜王百里玄月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不同的是他原本束起的头发已经披散开,头上围着一条坠有兽骨跟银饰的兽皮抹额,愈发显得他面孔冷峻、线条刚毅。
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冷冷地注视着身裹红绸、正赤足一步步走来的女子。
才刚沐浴过的山茶头发还是湿的,散散地披着,不时有水珠顺着发丝、随着她的步履滴落。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百里玄月的意识出现了瞬间的迷离:那越走越近的身影,像极了一朵垂着露水的山茶花,火红浓烈,又娇艳欲滴……
“王,您的祭物带到了。”
玄月回过神,薜萝与箜篌已经在祭台下卑顺地躬身敛衽。
他侧目瞥了眼裹着祭献红绸的山茶,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抬手一指:“这,是你们俩的主意?”
薜萝偷眼看了看玄月的脸色,忙讨好地回道:“是,王。这是薜萝的主意。”
“很好,很合孤的心意。回头有赏。你们先退下。”
两人喜上眉梢,向着玄月恭敬地深施一礼,快步倒退出很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偌大而空旷的神殿里,高高的祭台上下,只剩下尊贵无上的西夜王与卑贱如泥的女俘。
“走上来。”百里玄月朝着垂头立在祭台下的山茶命令道。
山茶线偶般沉默而顺从地抬起脚步,踏上一个又一个台阶,一直走到祭台之上,走到百里玄月跟前。
“跪下。”
山茶跪了。
百里玄月无声地冷笑着,睥睨了她一眼,走到神案前,一挥手便揭去了神案上蒙着的红绸,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赫然现出。
“爹!娘!”
山茶顾不得地上的冰凉与坚硬,倾身向前膝行了几步,想要靠近一些再看看她的父母。可双手被反绑着的无力与膝下被压住的红绸的滑绊,令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山茶不知道是心里痛还是身上痛,泪水汩汩而出,拼力仰起脸望向神案上的两颗头颅,嘴里仍不住带着悲声喃喃地唤着:“爹、娘……”
“住口!”
百里玄月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她湿淋淋的长发,迫她望着自己的脸:“贱丫头!这是我西夜王廷的祭台!这里只有孤的父王、母后和我西夜国的仇敌、罪人,没有你的爹娘!”
山茶偏过眸子不看他,两片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哆嗦着,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啊!”
山茶的蔑视刺激了百里玄月那颗狂傲而充斥仇恨的心,他一把扯掉了裹在山茶身上的红绸,健康美好的少女之躯便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山茶惊恐地盯着那双鹰隼、野兽般贪婪嗜血的眸子,看着那眸色越来越深,山茶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不……不,你别……”
被反绑着双手的山茶拼力地向后仰着身子,试图要躲避俯身逼近的人。却不想这后倾的弧度却堪堪将自己的玲珑递送到了他眼前。
百里玄月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贱丫头,你这是欲拒还迎、有意勾引孤么?嗯?”
他粗厚宽大的手掌带着灼烫的温度覆上她的肌肤,山茶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这带着压抑的呜咽令百里玄月更加燥热,他两掌一收,俯下头去,将脸埋在峰峦间狠狠咬噬。
钻心的疼痛令山茶叫哑了嗓子,她强忍着满心的恨意,声音颤抖地问:“西夜王,你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难道你对神灵、对亡者,就没有一丁点的敬畏之心么?”
“少在孤面前装这副可怜相!还妄想拿这种花言巧语来蒙骗、吓唬孤?”
百里玄月松了口抬起头,一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边扭曲着一张颇具英气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今日孤就是要在这里办你!当着孤那被你爹害得惨死的父王、母后,当着你那死有余辜的爹娘,叫他们亲眼看着孤是怎样报仇雪恨、让仇人的女儿生不如死的!”
百里玄月掐住山茶的脖子朝后一摁,山茶的后脑重重地磕在祭台地面坚硬的石板上,几乎要昏死过去。
百里玄月不管这些,猛地跨上去撩开了袍子。
“父王!”
“叔王!”
两声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在这空旷的大殿中,令百里玄月一个哆嗦住了手。
山茶怀疑自己是惊惧之下出现了幻觉——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思,潺湲?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百里玄月无比惊诧而尴尬地从山茶身上下来,犹不忘顺手扯了那红绸抛上去盖住了她的躯体——这一举动并非是出于对她的怜悯,而是怕这景象落在了两个不知人事的孩子眼中太不干净。
他理了理袍子,若无其事地带着一脸笑意地朝两个孩子张开手臂迎上去:“你们的母亲跟婢女呢?怎么就这样放任你们乱跑?”
他磁性十足的嗓音中透着溺爱与淡得几乎闻不见的责怪。
“父王,我睡醒了听母后说您已经回来了,正在祭告王祖父和王祖母,还不能见我,就不开心了。去找沧浪哥哥,他却要读书,只有潺湲姐姐肯跟我玩。我们不喜欢那几个婢女老在耳边啰里啰嗦的,就悄悄溜到这里来找您啦。”
五岁的百里思不高兴地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儿跟父亲撒着娇,令得百里玄月柔情顿生。他弯身抱起女儿亲了亲:“思,父王也急着见你。只是要先把该做的事做完才行。听话,你先跟潺湲到外面玩,等父王祭告完,马上就陪着你。”
不等百里思说话,六岁的百里潺湲已经看到了倒卧在地上、身上覆着红绸的山茶。
“叔王,方才我跟思进来的时候,您在做什么?地上的那个人是谁?”
童言无忌、未解世事的百里潺湲眨巴着一双单纯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叔叔。
对着侄女这双清澈明净的眼眸,百里玄月突然有些窘迫,神色不自然地支吾道:“潺湲,你们小孩子家的别打听那么多!她只是个车渠俘虏、是个祭品。你们先出去。”
“哦!”潺湲恍然大悟地“咯咯”笑起来:“难怪刚才叔王像骑马一样骑在她身上呢!这个俘虏好玩吗?我跟思可不可以也骑骑她?”
百里玄月登时恼羞成怒地沉了脸:“不准胡闹,更不许胡说!出去!”
两个孩子一见他动了气,有些害怕了,忙吐了吐舌头,手拉着手快步跑出了神殿。
百里玄月看两个孩子没了踪影,这才走回祭台,目光深冷地一步一步逼近山茶。
山茶面无人色,沙哑着声音求道:“杀了我,求你……”
“别做梦了!想死?你爹娘的罪你还没有赎完就想着解脱?孤说过了,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身上的红绸又一次被扯下。
山茶盈盈泪眼中带着绝望与恨意,颤抖着问:“西夜王,你也有女儿,做下这样的事,就不怕报应么?你就不为你的女儿积点德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抽上山茶的脸颊,山茶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也洇出淡淡的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
☆、王之囚虏
“涂山茶,你这个贱人!思是孤的爱女,你敢诅咒她?信不信孤撕了你!”
百里玄月像突然被人戳中了肝尖儿一样,两只狼一样凶残的眼立时变得血红,一副恨不得吃了山茶的样子。
“我没有诅咒你女儿!我只是提醒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什么,天在看着!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我爹暗算了你父王,害得你们一早失去父母,这是我爹欠你们的。你们找我爹寻仇、索命,我无话可说。可这关我和我娘什么事?就算你觉得不解恨,要把我们一家全都赶尽杀绝,我也没怨言。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我?西夜王,你简直不是人!”
山茶的哭诉、质问令百里玄月心中莫名地暴躁,他不耐烦地大吼一声:“闭嘴!你爹欠我百里家的,几辈子都偿不清!你既然倒霉做了他的女儿,就要替他还债,没资格跟孤讲论什么公道!”
凄凉绝望中的山茶闭了眼,将牙一咬,身下暗暗使劲,奋力向着祭台的边缘滚去——她适才走上来的时候看过了,祭台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