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不下堂:糟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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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悦的样子,赶紧打圆场说:“四弟这边肯定是忙,我们只是来帮个手就好,这突然变来变去的,反而更是会忙中出错。也不知道如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几个做嫂子的帮着去看看。”
何夫人还想跟着一块去的。却是被何老爷喝了一句,瞎忙什么。只能是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陈霜降赶紧趁机退了出了,幸好这会宾客也是慢慢地来了,特地去央了个最是能说会道的官太太,让她进去扯着何夫人说个不停,这才是把人给绊住了。
“太太就是这样,你也别恼。”见着附近没什么旁人,这才是小声地说。然后悄悄地拿了一个小盒子塞给陈霜降,“这是我跟金富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如玉添点嫁妆,只不要让太太知道了。”
这盒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打开一角看了看,却是黄澄澄的金馃,这一盒怕是起码也有个二三十个的,可是好的一笔钱了,陈霜降赶紧推辞说:“如玉那里我有给了她三百的银馃子,不敢亏待她的。”
朱灵只说:“你给你给的,我们的是我们的,从来就没照看过她,只当让我们做哥嫂的求个安心,而且又不是给你,你推辞什么?”
陈霜降这才是收了下来。
钱芬芳也有备着礼,自然是没有朱灵出手那般大方,却也是一副镶嵌光珠的金头面,十分难得的了。
只是陈霜降瞅着颇有几分眼熟,似乎就是钱芬芳出嫁时候戴的那一副,陈霜降更是不敢收了。
钱芬芳有些苦涩地笑了,说:“我也留不了什么好东西,姑娘不嫌弃就好。”
想着上一次见面的情景,钱芬芳的日子似乎也是不大好过,只不过陈霜降也是不大好说,只能是替何如玉谢了她们,郑重地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嫁妆担子里面。
何如玉这边已经是差不多装扮好,喜娘正跟她细细地讲着规矩。
陈霜降还要待客,只能是把朱灵跟钱芬芳留下给她作伴,跟何如玉说了几句话,就是退了出来。
这会天大亮了,何家的人也是渐渐地多了起来,何金宝跟陈霜降都得出来迎送,一一地安置下来。
正是忙着,忽然就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的鼓乐声,想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赶紧整了整仪容,何金宝去外面迎客,陈霜降则是去厨房看了,吩咐可以把楂圆甜汤煮下去,等下就可以分给迎亲的人来食用,赞一声,甜甜蜜蜜,团田圆圆。
看这边没什么纰漏了,陈霜降才是转到了何如玉房间,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带着羞涩笑容的何如玉,陈霜降只笑了一声,说:“该起身了。”
早有姑姑把何如玉引了过去,下了楼,对着四方跪拜行礼,意为辞别。
跪完四方神,催行的鼓声响起三次,迎亲姑娘来催三次,就该是到大堂拜别父母。
这会陈霜降才是突然想到这事,原本没打算何老爷跟何夫人会来,所以早早地在大堂里面供奉了祖先天地,只没想到那边何家却是忽然来了人,那就该是拜别父母,只不过陈霜降一时却是忘了这一个事情。
十思万想的,没料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陈霜降只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让人去找何老爷何夫人,总归是父母的,既然能来就是一个面子了。
陈霜降还在这边找人,那边却也是有人在找她,说是迎亲的人都进了院子,让陈霜降赶紧过去。
又是马不停蹄地到了大厅,却是看到何老爷跟何夫人早就坐在了上位,喜娘扶着何如玉拜了三拜,又是唱了一回吉祥话,这才是扶她出门,司马沂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花轿很快就是出了门,吹吹打打地抬走,何金宝要挑送亲担子,也是走在队伍前头跟了去。
这花轿一走,宾客们也是三三两两地告辞去了,这一个将军府顿时就冷清了下来。
陈霜降的事情却还是没忙完,满摊子的东西要收拾,而且还有一个很麻烦的何夫人。
送出门的时候,她总算是老老实实地坐着,没有出什么纰漏,这人一散去,何夫人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一直在说:“那王爷长得还真是俊,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福气,还真是看不出来。”
一家人也只是陪着笑,耐着性子听着,说着说着,何夫人却是突然说:“老爷我们那府里面也该收拾,收拾了,不然回门的时候不大好看。”
听着这话,陈霜降却是一愣,说:“回门?”
“如玉毕竟我们家丫头,我们做父母的总该是尽点心意的,从老四
这边出嫁已经是很不合规矩了,回门自然是要纠回来,到那边去了,回门酒就由公中出了。”说着何夫人还很有些得意地望向朱灵,何家几乎就是靠着朱家名下的铺子养活,所谓的公中,其实也就是要朱灵出钱了。
朱灵只是却是将头一转,去跟钱芬芳说话,似乎是刚巧没有看到而已。
看何夫人说得豪气,陈霜降却是听着怒火渐起,什么父母什么心意,以前怎么从来就是没有表露过,非要等到何如玉嫁了高嫁了才是来表示,她这究竟是为了何如玉还是为了攀上王妃的富贵,这一份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若真是遂了她的愿,以后只怕是会让何如玉为难的很。
陈霜降的语气不由也有些不善,只说:“既然是从这边嫁的,自然回的是这边的门,没有回那边的道理。 ”
“你这女人说什么?”何夫人也是勃然大怒,猛拍着桌子喊,“如玉可是我的女儿,你别想就这么霸占了去!”
“不是你生,不是你养,这么多年来更是不闻不问,这种话亏你也是能说出口的?”陈霜降也是毫不退让,直接出口反驳,只是这话有些太冲,不但是何夫人,就连何老爷也是变了脸色,直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这场面算是撕破了脸面了,陈霜降看着因为有何老爷在,何夫人大约也是不敢动手,就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是对着何老爷说:“何老爷是怎么说的,也觉得如玉是你女儿,跟何家断绝关系,我们不孝至极?”
第一百三十二章: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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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问何老爷,太爷在时候是怎么跟你说如玉的事?”
看陈霜降神色认真,何老爷倒是呆了呆,老实地说:“也没细说,只说如玉被人拐了,机缘巧合才是被你们买回来的。”
陈霜降只冷笑了两声说:“如玉是我从老宅后面那枯井拣回来,捱饿受冻,差点没能救回来,只是她身上的项圈,玉佩都是一样不少,拐到的人丢在枯井,值钱的东西,何老爷想想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拐子?只是太爷为什么硬要是说拐子,何老爷难道真的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意去想?”
这话一说出来,何老爷的脸色变了几变,还是没能忍住往何夫人那里瞄了瞄,却反而是被何夫人反瞪了一眼,说:“你听这小贱人胡说!”
“你闭嘴!”何老爷的脸色很有些凶狠,转过来对着陈霜降,“话可是不是这么空口白牙乱讲的。”
“拣如玉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看见,何老爷若是不信只管找人问去。”陈霜降停了一下,这才是说,“这些子女何老爷你可是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光是金宝,我家老爷他,时常吃的都是残羹冷饭,穿的是破碎的里衣,我只不过是给他做了一双袜子,都能让他欣喜万分,这日子过得比那些穷人家都还不如”何老爷真鼻是从来没看到。“
”人心都是偏的,既然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强求不了,只但凡给一
条生路,我家老爷何至于要离家去参军,我又怎么会非要留在那战火四起的乡下地方?“
”我们也不是怨什么,只不过如玉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这一条命几乎是日日拿着汤药浇灌回来的,长大三四岁还不会开口说话,后来又是跟着我逃难,好不容易才是保住了一条命,什么苦头都是吃过。
“就算是嫁了户好人家”但是那皇家是什么地方,规矩大的很,稍微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要掉脑袋的,更是不能走错一步。也不求其他什么,何老爷就只当是可怜可怜那个苦命的丫头,不要再生出什么心思,更不要借着她的名头在外头闹出什么事端来。“
这一口气把话都是说完,再看看众人的脸色,何夫人自然就不用说了,狰狞得简直就像是要吃人一般,何金贵是有些不敢置信,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何金富朱灵钱芬芳都是只是低了头,沉默不语,何老爷却是铁青着脸,直捏紧拳头,一脸愤怒。
突然地,陈霜降也是觉得疲倦的很,真有些后悔跟他们说这些话,有时候越是真心话,爱听的人越是少,这么反而显得是陈霜降多事了,只能恹恹地叫了人来送客,陈霜降也是沉默了许久。
这嫁女不比娶的热闹,宴席也是摆在三天之后的回门,饶是如此,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也是很费了一番劲,该收的收,该放的放,该洗的又要堆成一堆,偏偏平常最得力的春红是怀了胎大腹便便的在庄子里休养,这将军府又是匆匆地住进来,门道都还没有弄明白,但凡一点点事情都要过来问陈霜降,倒是让陈霜降觉得比自己动手收拾都要累许多。
一直等到天擦黑,这边才是勉强成了个样子,陈霜降正坐下来喝口水,宫里面却是突然传召。
这种时候?陈霜降吃了一惊,只觉得心里面隐约有种不安,却是没空多想,匆匆地换过了衣服,一个小丫鬟还懵懂地过来问:”太太饭好了,摆在哪里?“
”这会哪有空吃饭的?“陈霜降这一别头,小桃正在给她梳头,一
个不小心就是拉了下,陈霜降也不敢动,只对着那小丫鬟说,”去看看有没有做点心,给我拿两个,再拿油纸包着带几个。“
小丫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蹬蹬地跑了下去,不一会就是按着陈霜降吩咐拿了来。
原来是菜心糯米团的,陈霜降也是松了口气,趁着还在梳头,匆匆地用了两个,然后再用茶水仔细漱过口,觉得没什么纰漏了,这才是起身进了宫。
这会都已经是七点多钟了,皇宫却像是一只正在渐渐苏醒的野兽,无数的烛火就跟眼睛一样摇曳地闪亮,直把陈霜降的眼睛刺得微微有些痛。
到宫门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陈霜降这才刚下车,就是看到何金宝站在一边,像是特地在等着她一般,赶紧过了来。
”皇后不大好了。“何金宝悄悄地跟陈霜降说了一句,又是往陈霜降手里塞了一个红喜蛋,”这个点,大约还是没吃饭,这里忙乱成一片,也找不到什么,你先垫下肚子。“
陈霜降微微笑了一下,反而是拿了糯米团给何金宝说:”我已经吃过两个了,特地带给你的,趁热你悄悄地吃了。“
何金宝点头,对着陈霜降吩咐:”皇后大约是要见你的,自己小心。“
这内宫何金宝自然是进不了,只匆匆地跟陈霜降说了几句话,就要回到前殿去候着,而陈霜降却是跟着太监往宫门里面走,快步地走到了中宫。
觑眼看一看,已经是有不少命妇候在门外,这么多人却是没一人出声,只能听得微微地呼气声,反而更是让人生出几分惶恐。
大约是因为今天皇子大婚,命妇来得还是很齐全的,几乎全是富贵喜庆打扮,虽然听到佟皇后病重,匆匆地摘了许多,却仍是能看出一片的欢欣,反而越发是衬托了中宫冷清。
陈霜降正小心地往她品阶的位置上挪去,忽然就是听到门开的声音,瞄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知道是司马子夏出来了,赶紧跟着旁人一起跪了下去,口呼着万岁。
司马子夏却是绷着脸,让小太监把陈霜降叫了上去,以一种晦涩不明的神色盯着陈霜降瞧了半天,才是低哑着嗓子说:”你进去吧,她有话想跟你说。“
跟司马子夏也是有着数面之缘,陈霜降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仿佛是不堪重负一般,微微撇着嘴皱着眉头,总觉得跟个孤苦无依的小孩,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霜降突然就是想起了很久,第一次遇上司马子夏,他浑身泥泞无意识地拉着陈霜降喃喃叫着娘,那时候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陈霜降却是想着,该就是像现在这样,伤心茫然,还有一种惶恐不安。
陈霜降飞快地瞄了一眼,只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陛下还请保重,皇后娘娘也是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手上,那是什么?“
听到司马子夏问话,陈霜降也是愣了愣,看了看才是知道刚才何金宝怕她饿给她拿了个红鸡蛋,在手上捏了捏,就染了些红颜料的。
这样的时候,总难免染上一些,陈霜降也不知道司马子夏怎么是突然问起这个,只恭敬地回了,又是拿了那一个鸡蛋出来,司马子夏这才是伸手拈了这一颗蛋,在太监的劝导下,住偏殿里走去了。
陈霜降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司马子夏这巴巴地拿了这一个红鸡蛋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她也没多时间想,佟皇后还在等着召见。
走过这道朱红的大门,仿佛一下就是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门外是繁花锦绣,鬓香丽影,门里面却是帷帐重重,烛光黯淡,就连平常看着金碧辉煌的椒香黄壁看着也是多了一份压迫,沉沉地仿佛要把人心都压榨出来一般。
佟皇后深深地陷在一堆金红色的绸缎被子之中,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要消失样,一张脸消瘦苍白,在跳动的烛光之中忽明忽暗,有种飘摇动荡的感觉。
”娘娘?“陈霜降行过礼,半天没见佟皇后动静,而随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静悄悄地上来剪了剪烛花,又是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居然没让陈霜降听到一点声音,等觉察到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她跟佟皇后两个,不由让陈霜降生出了几分寒意,忍不住轻轻开口叫了一声。
佟皇后这才是慢慢地转过了脸,微微地笑了下,似乎是想着抬起身来,陈霜降赶紧挪过去,扶了一下,替她安放了一个枕头。
佟皇后却是看着陈霜降,微微喘气了喘气,这才是说:”沂儿他们刚走,我不让他们在这里,这才是新婚的,别是沾染了什么晦气。“
看佟皇后说得有些艰难,陈霜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