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仙人来种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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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过于强烈,不适合晒茶,只能把放笸箩留在厨房里阴干。
安置好了茶叶,师徒俩合计着想去趟村里,使些钱,请得闲的婶子们帮忙做几身新衣服。
过一阵子就要入夏了,黄栌过去的旧衣已不合身,楚天竹对纯天然植物织就的服装也早就心生向往,跃跃欲试。
王文轩一介书生,早起翻山挖土已然耗尽了他不多的体力,就不与他们同去,回客房休息了。
师徒二人到了村里一看,家家户户都忙得焦头烂额。
原来村长联合族中长辈定了新规,味道大或吵闹的禽畜一律不许养在村中,邻近道路的住宅院中不得堆放杂物,年久破烂的土墙残壁旁都要种上花树藤萝掩饰,定要尽快把黄家村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起码大概看上去要像世外桃源。
两人转了一圈,只有一户人家没在忙,这家的院子干干净净的,农具也在墙边摆得齐整,屋后的果树开满了洁白的花朵,微风拂过,带来一缕馨香。
黄栌手搭凉棚向里望了望:“是小狗子家,他们家地少,英婶时常去镇上接点缝补的活儿补贴家用,手艺应该差不了,我去问问她在不在。”
小狗子之前在村里顽童的逼迫下欺负过黄栌,不过他的母亲英婶知道后,第一时间带着他向黄栌道歉,两人冰释前嫌,后来经常一起出去玩,已然熟悉了起来。
黄栌站在院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小狗子!”
屋里传出孩童清脆的应答声,没一会,一个小孩推门走了出来,他比黄栌矮了一头,身形微胖。
小狗子手中拿着竹制的钓竿,腰间挂了个篓子,他以为黄栌又来叫他钓鱼,一出来看到楚天竹也在,连忙行礼。
黄栌对他说明来意,然而小狗子的母亲并不在家中。
师徒俩本想改天再来,小狗子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楚天竹,低头怯怯的说:“我可以先量好尺寸,你们选了样子,等母亲做好了,送到仙师家里去。”
楚天竹点头应允,小狗子搬来个板凳,踩在上面给楚天竹量了尺寸,又量了黄栌的,问他们要什么款式。
“做村里人常穿那种就行,便于行动,我们每人做两身夏装。”楚天竹从口袋里掏出一角碎银粒,“用这去买材料,一成是给你母亲的手工费。”
小狗子伸出双手接了,黄栌笑嘻嘻的看他:“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领。”
“我一个姨母在镇上裁缝铺里帮工,母亲叫我先学些东西,以后好进裁缝铺做学徒。”
黄栌看了师父一眼,拉着小狗子跑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他双手比比画画,小狗子认真点头。
楚天竹若有所思,下城的居民根本没有什前途和希望,父母要养育孩子平安长大,就已竭尽全力。
这里却不一样,每一个孩子的未来都有无限可能,父母很早就开始为他们谋求出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楚天竹发现自己从没考虑过黄栌的未来能有什么发展,只想让他衣食无忧而已。
这样真的好吗?他是否过于沉迷这里的生活,对黄栌造成了太多影响?一个不属于此世的虚假仙师,会将这孩子导向何处?
楚天竹留下黄栌和他的同龄人玩耍,自己走到了村后的小河边。
水车磨坊已经建好了,巨大的木轮水车在河水的冲击下缓缓转动,带动屋子里的磨坊,有村民喜气洋洋的用布袋装了磨好的面粉回去。
他坐在河边石滩上,看天上的白云。
脑海中有许多事,下城的、义军的、竹林的、黄栌的,但这些思绪渐渐远离了,就像冰面下的流水,并不能激起一丝波澜。
他的灵魂仿佛已飞到了空中,俯视着地上的一切,就像一个旁观者。
当天,黄栌在村里疯玩了一下午,一回去,就见楚天竹在竹屋里正襟危坐,满脸凝重。
他好奇的凑上去:“师父,你怎么突然好严肃?”
楚天竹改变姿势,呲牙咧嘴的伸直了腿,血液循环不畅给他带来阵阵酸麻:“我看季玄凌和王文轩都这样坐着,就想试一下。”
黄栌贴心的帮师父揉揉小腿:“读书人嘛,就是讲究。”
楚天竹制止了他的动作:“你想读书吗?”
黄栌正跪坐在软垫上,闻言挺直了身子:“我不想!师父救了我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了,只认您一个师父。”
楚天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那如果师父想让你读书呢?”
黄栌歪了歪脑袋:“那……那也不是不行。”
楚天竹颔首:“我明白了。”
第二天上午,楚天竹整理好他来时的背包,把里面的十几个口粮丸子掏出来,用布包了放在桌上。
他走到院中,黄栌正跟着王文轩忙前忙后,把装着茶叶的笸箩搬到院子里晒太阳,楚天竹叫住了他:“手上的事先放放,我有话要对你说。”
黄栌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师父,怎么了?”
楚天竹把布包递给他:“我有些事需要暂时离开,大概十多天,也可能更久,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到村子里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在闭关修炼。”
“那如果有人一定要见师父呢?就像之前那次,村长想让师父救命,就直接把玄凌先生带到家里来了。”
“那样的话你就说我上山采药去了,如果有人向你要这些‘仙丹’,就给他们,不要吝惜。师父不在的时候,自己警醒些。”
楚天竹拿起背包,他要回下城,得先到达穿越时的位置。
黄栌依依不舍的跟到竹林出口:“师父,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告别了黄栌,楚天竹在山中独自穿行。随着海拔升高,气温下降,密林中弥漫起缥缈的晨雾。
前路一片模糊,楚天竹却越走越清醒,自由随性的“竹仙师”渐渐消失了,他又变回了下城义军的一员。
冷漠只是伪装,心中隐藏着愤怒的火焰,这么多年来,他如同潜伏在暗中的利刃,早已准备好要向腐朽的上城发出致命一击。
回到下城,补给站的房间依然灰暗。呼吸惯了山中清新的空气,下城污浊的环境变得分外难以忍受。楚天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这边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楚天竹在他之前打包好的行李中翻找,掏出了几只团成一团的袜子,拆开之后,里面是几卷厚厚的贡献点券。
这是他这些年的积蓄,他没有不良嗜好,也不喜玩乐,义军每月发下来的经费加上为打捞者们做中间人拿到的佣金,积攒成了一笔可观的财富。
楚天竹把这些贡献点券装好,又在头上包了块头巾,他的头发这段时间长了一些,被人看见恐怕会引起怀疑。
他在街道的阴影中无声穿行,十分钟,后来到了金六家楼下。
现在是凌晨一点,房间内一片漆黑,楚天竹在后门上有规律的敲击——义军有自己暗号表明身份。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金六警惕的眼睛,看到是楚天竹,他才放松下来。
屋里传来几声“喀、喀”的解锁声,房门才真正的打开了,楚天竹迅速走了进去。
金六观察四周没有异动,才无声的关上了门。
他搬了把椅子让楚天竹坐下:“怎么这个时间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组织的事。”楚天竹面无表情,掩盖内心的愧疚,他不能透露另一个世界的事,只能说谎,“你之前说的那个上等货,找到买主了。”
☆、第 12 章
楚天竹所说的上等货,是一名打捞者老李偷偷夹带回来的货物。
老李上次出海打捞过去城市的遗迹时,发现了一个被淤泥覆盖大半的保险箱。在海水的长期腐蚀下,保险箱已经失去了原有功能,老李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它。保险箱里是一个华丽的底座,底座中放着一个小小的胶囊。
他上交了底座,把胶囊偷偷带回家,胶囊里居然是一件大红色长衫,所采用的技术和材质与现代差别不大,只是格外轻薄,款式独特,应是海平面上升之前时代末期的产物。
这片区域的打捞者,带回来东西后通常会联系楚天竹做中间人,代为寻找买主。楚天竹与他们的头目金六素有交情,而且从不克扣,他们对楚天竹非常信任。
楚天竹不知道老李的住处,只能通过金六来联系,凌晨上门确实有些奇怪,好在金六并不是多事之人,他叫楚天竹在此等待,他去找老李拿东西过来。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这么一会儿,恐怕黄栌那边已经几天过去了,楚天竹交代金六:“买家很急,尽快。”
金六干脆的点头,出门去了。
没一会,他就带着老李回来了。老李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跟所有打捞者一样,风吹日晒、海水侵袭,看起来格外苍老,布满皱纹的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路上应该走得很急。
老李一进门,就掏出胶囊递给楚天竹,楚天竹接过,拧开胶囊,里面是一团火红。
他用指尖捏住红色的一角,拉出来轻轻一抖,原本收缩在小小胶囊中的长衫顺滑的展开。这件长衫真的非常长——以楚天竹本就鹤立鸡群的身高,穿上恐怕袖子和后摆都会拖在地上。高科技材料,不生褶皱、水火难侵,一体成型,没有裁剪接缝的痕迹,薄如蝉翼,在昏黄的灯光下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朦胧的红光。。
查验过了货物,楚天竹将长衫卷了卷,塞回胶囊。他从包里拿出那几卷贡献点券,递给老李:“一共是三十万,你点一点,没有问题我就直接带走了。”
“这么多!”老李眼冒精光,手下生风,极快的把那几卷点券过了一遍,又数出一部分还给楚天竹,作为佣金:“本以为这件要砸在手里了,还是天竹有本事,是食品厂的大头、还是通风层的小叶?”
他说的两个人,都是在上城有“渠道”的黑市商人,一些下城吃不下的稀奇物件,可以通过这种地下商人,牵线上城的中介商。
楚天竹冷酷的横了他一眼:“你是要做生意,还是要问问题?”
金六钢筋般的手指抓住了老李的肩膀:“别忘了咱们这行的规矩,不相干的事,少打听。”
老李脸上那种飘飘然的神色消失了,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是我糊涂了!六哥、天竹,你们放心,出了这道门,我立刻失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没来过这儿。”
金六见老李从天降横财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便放他回去了。楚天竹把佣金分了一半,递给金六,金六摇头拒绝:“你自己收着吧,多做准备,近期可能有大动作。”
楚天竹疑惑的看着金六,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刚刚参加过义军高层的秘密会议,义军首领西羽并没有提起这方面的事,如果金六都得到了消息,西羽没道理不知道。
金六的脸色十分凝重,打捞者们出海工作时,有机会离开下城这个闭塞的环境,有时候甚至能遇到其他城市的打捞船,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看待事物时,有着不同于普通下城居民的独特角度。金六肯定看出了什么,但不愿意跟楚天竹明说。
楚天竹想起了关于义军资金来源的疑问。他在另一个世界时,得知季玄凌开办学舍供平民学子免费吃住,居然每年都需花费巨额费用。而义军的规模,比之学舍百倍不止,要维持如此庞大的组织这么多年,绝不是普通下城平民能够做到的事。
楚天竹心下一沉。西羽一直是所有义军青年最为憧憬的目标,他强大、理智,无所不能,如同明灯一般,为灰暗的下城指明了道路,也让楚天竹第一次对未来充满希望。
西羽从没说过他是下城的居民……他的身份是核心机密,严格来说他也没有说谎,只要他依然按照承诺的一般,带领下城居民夺回被抢走的一切,他真正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但是楚天竹无法说服自己,义军的一切未必都是假的,但也并不是全部真实。
下城极度封闭,义军们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西羽。楚天竹甚至从未对义军产生过任何疑问,他看到的、想到的,都处于西羽的引导之下。
当他离开了这个环境,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回头再来看这个世界,才猛然发现,那种种不合理之处,是如此的明显,而西羽甚至从未隐瞒——他不需要隐瞒,因为下城的平民们被关在这狭窄的牢笼里,并不知道真正的世界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上城的贵族想要欺骗、利用下城的平民,就像戏耍一群蚂蚁一样简单,因为规则一向掌握在他们手中。
楚天竹握紧了拳头,尽力不让自己的动摇暴露出来,他试图平静的开口,但声音不受控制的沙哑:“西羽他……他是不是……”
他没办法说出那个词,他们本该绝对信任的人,他们的首领,背叛了这场革命,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站在同一边。
金六抬头看向楚天竹,他眼眶泛红,一向笔挺的脊梁也佝偻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你会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
楚天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因为我是最傻的?”
“不,因为你已经被他们描绘的‘理想’遮蔽了视线。下城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生活在深渊中,迫不及待的抓紧唯一的希望,哪怕这份希望中,饱含了剧毒。”金六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颤抖着捂住了脸,头顶老旧的灯泡散发出昏暗的光,在他背后形成一片扭曲的阴影。
“你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吧。”楚天竹深吸了一口气,混浊的空气中带着永不消散的海水咸腥味,令人无比憋闷——这就是下城的味道,真相的味道。
“上个月出海的时候,我们和另一个城市的打捞者盯上了同一片海底遗迹。这片水域比较危险,所以当时船上的公司代表跟对方达成了协议,联合作业。这次打捞的成果比往常多了很多,对方船主非常高兴,邀请公司代表到他船上狂欢庆祝,公司代表带了我和几个兄弟过去给他充当护卫。那天所有人都喝多了,那个船主醉醺醺的找到我,叫我们好好准备,千万要赢,他下了重注在义军这边。”
楚天竹呼吸一滞:“他怎么会知道……”
“他们就是知道,上城垄断了通信技术,他们和其他的城市有联络,不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