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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孤岛等帆-第6部分

小说: 孤岛等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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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玄关站了许久,穆尚松转身朝楼上走去,每一步都尽量放轻了力气,他怕把肖美人吵醒。
  穆尚松忽然回忆起了肖美人来到穆公馆的第一天。
  仇其善骗他说肖美人“爱慕”自己很久,穆尚松第一次觉得自己可真是中了大奖,那两天简直魔怔了,四处打听肖美人的喜好,几乎把屋子重新翻修了一遍。他没念过几天的书,从前一直不计较什么礼数,肖美人要来之前才真的使他慌了神,他怕他的粗鄙怠慢了肖美人,所以做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就连怎样打招呼,也在心里头练习了两三遍才觉得踏实。
  肖美人终于拎着行李箱来到了穆公馆,可是眼神里却没有丁点热度,穆尚松想,也许做明星的总要有些架子,于是提前准备好的各式问候,也就全部作了废。
  那个晚上,肖美人直接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冷着声音问他:“你想怎么做?”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肖美人就已经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交易。
  只有穆尚松眼拙,认为两人是情投意合,在看见肖美人和罗珍荧互相找不痛快,又无所顾忌地讽刺穆尚康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暖意,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替他出头,护着他,哪怕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也足够令他感动很久,他以为他是被肖美人爱着的,虽然肖美人从来不开口。
  肖美人睡得很沉,呼吸绵长,穆尚松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目光摩挲着肖美人的头发,眉间,鼻尖,又转到了嘴唇。
  穆尚松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替肖美人掖了掖被子。
  片刻后,穆尚松走出房间,吩咐身边的佣人道:
  “联系老五,让他找到那个仇其善,我要见他。”


第9章 。
  鸿运牌楼好似永远没有静下来的一刻,玻璃窗上挂着污渍,顽固肮脏,边角破了口子,便随意用报纸糊上,能挡住风即可。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有股死气沉沉的闷味儿,然而气氛却是一刻也不曾冷下来的,赌徒们围在桌子边,死死盯着手里的筹码,一颗心被提到半空,因此一丝细微的变化也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破口大骂。
  每天都有人在牌桌上输光所有家当,仍不死心,签字画押,把全家老小的命也抵上,坚信下一把一定能翻盘。见血是常事,人们会被一张牌弄得惊呼不已,唯独对血腥麻木,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哇哇骂着娘,有人跪下来给放债的磕头。
  小小一隅空间,囊括了世间百态。推开门的瞬间似乎像是跌入了浓稠的麦芽糖缸里,刚开始尝到的是极度的甜,不留神便被深褐色的糖浆挟裹着往深渊里拖,由不得你挣扎,溺毙前才反应过来,原来甜累加到了极致就是苦,这样的道理,总要到无法挽救的时候才会真正懂得。
  仇其善蹲在长条凳上,看着对面的人发牌。他已经三天没睡了,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浑身上下脏得厉害。骨头好似生了锈,只有撒尿的时候才会走出这间屋子,门帘掀起来的那一刻,明亮光线纷纷涌到他跟前,刺得他的眼睛发疼,只能用手挡着。
  身后立刻有人喊道:“老弟,支起帘子做什么,冷风吹进来要把财运刮走,老子今天输钱就他妈找你麻烦。”
  仇其善发出两声嗤笑,也不知道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这才把门帘放下了。
  他手头没钱,三天没吃什么东西,自然也尿不出多少来。最难过的时刻已经挺过去了,现在反倒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胃壁已经黏在了一起,萎缩成了一块没有用的肉。
  抽好裤头走出茅厕,有两个人堵在他身前。仇其善泥潭里混了这么多年,没点眼力见儿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身上背着各式各样的债,一时间难分辨前面站着的究竟是哪桩债的主子。于是吸吸鼻子,作出笑脸的样子,开口道:“劳驾劳驾,两位大哥借过。”
  那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吃仇其善这一套。
  “仇其善,跟我们走一趟,莽少爷要找你聊聊。”
  听见“莽少爷”三个字,仇其善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想着今日横竖是逃不过了,索性变回了平常的一副无赖样。
  “莽少爷啊?那可否请我吃个饭,我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吃饱,可能没力气说话。”
  那两人没应声,眼睛里装满了鄙夷,冷脸让仇其善跟着他们走。
  仇其善却仍然不动,胆子比天大,坐地起价道:“还要顺便劳烦两位大哥把我的账目清一清,不然牌楼老板恐怕是不能放我走。”
  其中一人实在耐不住,本来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够令人反感,没想到这人还能无赖至此,下意识攥紧拳头就想揍人。
  “你他妈还敢往穆家头上敲钱,我看你就是嫌命长。”
  仇其善不害怕,回他道:“我是嫌命长,吃喝嫖赌通通玩腻了,再活十年也没多大乐趣……我这人心善,好心给你们提个醒,我身子骨弱得很,你们想打我可以,收不住力气下手狠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断了气,到时候,莽少爷想要的答案,你们打算从哪个嘴巴里掏出来呢?”
  那两人被仇其善堵得说不出话,憋着一肚子气,帮他清了赌债,黑着脸将仇其善拽到了穆尚松跟前。
  如他所愿,穆尚松在酒楼里要了个包间,让仇其善自己点菜。
  仇其善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到了穆尚松眼前便不敢如此放肆,这位莽少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真惹得他不自在了,被拧断脖子也不过是两分钟的事。
  找他“谈”,便说明穆尚松已经识破了自己撒的谎,今天应该是来算账的。但坐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地看自己点菜,又让仇其善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穆尚松今天要唱的是哪出。其他的先不管,总之死之前,他要先饱一顿口福。
  他挑了几样这辈子可能都吃不到的好菜,又点了壶酒,接着便坦然地坐在位置上等着。
  胃在这时才又活了过来,渐渐有了知觉,发出响亮的悲鸣,仇其善笑了笑,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对穆尚松解释道:“莽少爷见谅,肚子里没东西,喊饿了。”
  穆尚松“嗯”了一声,又道:“你在我这儿拿的钱,用光了?”
  仇其善不以为然:“嗨,牌桌上输赢总不定,我这阵子运气不好……”
  话还没说完,穆尚松却突然怒火攻心,一掌拍得桌子上的碗筷叮当作响,也把仇其善吓出了一身冷汗。
  穆尚松盯着仇其善,一字一句道:“这他妈是肖任浊的‘卖身钱’。”
  仇其善有些发怵:“别,莽少爷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卖身’不‘卖身’的,你情我愿的事情……”
  穆尚松怒极反笑:“……你情我愿,仇其善,你骗我之前想没想过后果?”
  仇其善还在脑子里考虑要怎样答话,余光瞟见传菜的端着盘子站在门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要不要上菜。
  “莽少爷。” 仇其善岔开了话题,“我实在饿得厉害,能不能先让我吃两口再接着说?”
  穆尚松点点头,仇其善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往最肥的肉上戳。食物的香味好似能勾掉他的魂,激得仇其善手有些发颤,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将肉放入口中。只是还来不及尝味道,才嚼了两口,就觉得一阵恶心朝他袭来,油腻占据了整个口腔,一秒也难忍,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蹲下身子哇哇干呕起来。
  他太久没进食了,假如在鸿运牌楼再窝几天,就要被生生饿死,孑然一身,到头来连胃里也是空的。
  穆尚松看着眼前的仇其善,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昨天听肖美人讲他的故事,讲得那样伤心恳切,让穆尚松暗自软了心,他想,自己实在做不来逼迫肖美人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忘不掉仇其善,那么便让他走。可看见眼前这个活得如同蛆虫般的男人,脊梁骨不晓得被谁抽掉了似的,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的力气也没有,他穆尚松得是疯了才会放肖美人回到仇其善身边。
  肖美人口中坚强善良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邋遢狼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心给呕出来,又或许他早就没了心,否则怎么会把“卖”掉肖美人的钱眼睛都不眨地输干净,肖美人的爱要全数奉献给这样一个人,委实太不值得。
  穆尚松生出了难得的耐性,等仇其善恢复过来。见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刺得胃发疼,捂着肚子吸冷气,本来就浑浊的眸子显得更加灰沉,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颓丧之气。
  “你缓过来没有?”
  仇其善没有力气说话,看着穆尚松,点点头。
  穆尚松吩咐手下拿了一沓钞票,放到了仇其善眼前。
  “我知道你这种人眼里只看钱,从前你骗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这些钱你拿去,我只有一个条件,往后同肖任浊断得干干净净,你就是要死,也得选个他看不见的地方死,不要再出现。”
  本以为照着仇其善的性子,接下来便该是收钱写契约,顺顺利利买断二人的关系,十分好解决。可不晓得自己的话哪里触到了仇其善的痛点,竟使他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神里也有了光,好似被扇了十来个巴掌似的,吃痛了,终于跳起来反抗。
  仇其善将钞票扒到自己胸前,数了数,笑了起来。
  “就这点?买断我和他的关系?莽少爷,你这是不是太小气了?”
  穆尚松道:“你想要多少,不要挑战老子的脾气。”
  仇其善推开了钞票,神色轻蔑:“我是真不知道,莽少爷喜欢他喜欢成这样,他也就是一个下流货色,也配?”
  穆尚松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仇其善面前,一拳打到他的颧骨,仇其善没站稳,吃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穆尚松道:“他配不配老子说了算,你他妈配不上他才是真的,你都不配提他的名字。”
  仇其善摸了摸自己的脸,肿了一片,嘴里尝出了咸腥的味道,原来是被穆尚松揍出了血。
  他不害怕死,世人在乎的东西他几乎都不在乎,唯独穆尚松口中的“不配”,让他好似一瞬间跌进了荆棘地里,浑身上下痛得厉害。
  “我不配?他肖美人同我一样,做尽了坑蒙拐骗的缺德事,害死了几条人命,如今因为皮相好,翻了身,倒比我高贵了?他说好了要永远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现在呢,那句话连屁也不是,早被他这个大明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永远都是同我一样的人,我不配提他的名字?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不配,只有我不行,我救了他的命,他这一生都得跟我留在这里!”
  仇其善好似发了癔症,来来回回重复着那句“一样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穆尚松听,还是要说服自己。
  穆尚松耐心用尽,听他这样诋毁肖美人,恨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于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收,直接往仇其善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仇其善痛得两眼翻白,喘不过气来,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哪还有点人的尊严,只是嘴上仍旧倔强万分,痛死也不愿意改口。
  “……他说过要永远陪我,要烂一起烂下去,没有谁比谁高贵,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第10章 。
  穆尚松被仇其善的无赖气得不轻,本以为这人从头烂到了尾,给他足够的钱,让他消失,日子久了,肖美人总会把他忘记。
  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过时间。从前他娘恨他亲爹恨得入骨,连一个字也不许提,到头来仍旧是软了心,叫他从忠义山回到穆家。说是“帮忙”,不过是给穆家当个高级些的打手,要命的事情通通他来做,可权和钱却不全在他手上,他知道罗珍荧和穆尚康对他相当戒备,也不把他当成什么亲人来看,哪天若是不慎在外头叫对家杀死,这母子两指不定要关起门来偷着乐。
  他不愿意回到穆家,母命难违。可现在回过头来想,若是没有这一茬,或许也不会遇见肖美人,冥冥中命数早已安排好,十颗酸涩果子里总会藏着一颗甜的来安慰人,穆尚松宝贝着这颗甜果子,捧在手上不晓得要怎么对待的好,可谁曾想吃到最后竟尝出了满嘴苦涩,看似完好美丽的外表里,藏着坏透了的芯。
  在酒楼的时候,穆尚松对仇其善是动过杀心的。
  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好似一条蚂蝗,寻着血肉便死咬着不放,为了钱连命也不要的样子令人觉得恶心至极。穆尚松以为仇其善唯一在乎的也只有钱,没想到他心中竟也装着一个肖美人。
  只是两人经历了太多事,犹如新鲜的食物放进了罐子里封存,有些东西早已变质,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仇其善对肖美人的执念既病态又隐晦,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意识到真相的瞬间,穆尚松被一股愤怒冲昏了头,肖美人对仇其善的“单相思”变成了两人相互难忘,令他实在难以消化。而仇其善还躺在地上固执地喃喃自语,一字一句似乎在控诉穆尚松才是一个闯入者。
  等到真的要下狠手时,理智又通通回了笼:若是今日要了仇其善的命,或许这人真的要被肖美人念念不忘一辈子,倒不如让他活着,使肖美人看透了、看厌了,总有一天能释怀。思及此,穆尚松才放了仇其善一马,只送了他一句话。
  “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拿了钱滚蛋,老子不信什么‘一路人’,往后你要是再缺钱,又找到他面前,老子一枪崩了你。”
  仇其善早已不怕死亡,真正令他害怕的是穆尚松口中的“不是一路人”,恍惚间忘了快十年的自尊心破土苏醒,总是弯曲的背脊也在此刻有了力气,即便只是想争个口头的输赢。
  好似宣誓一般,仇其善盯着穆尚松的眼睛,不再畏惧,认真道:“他肖美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我。”
  穆尚松懒得再同他废话,交代手下“揍一顿,留着口气就行”,便离开了酒楼。
  仇其善蜷缩成一团,拳脚不留情面,他实在抵不过,却连喊出声的力气也没有,没过一会儿便觉得眼前恍惚一片,不知为何又闻到了桌子上的饭菜香味,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多吃两口,就算是被打死了,好歹也享过一次口福。
  深秋午后的太阳是温柔的,照得人浑身舒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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