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刘黑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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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想了一会儿,对风月的话还是存着一丝疑虑:“皇上真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西粤进献的美人都比不上皇后?”
风月点头。
“那么皇上确凿是把那三个美人给送走了吧?”
“是。”
太后娘娘心有余悸。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宫不容倆黑胖。倘若真的让西粤来的那三个黑胖美人进了宫,那还得了?
“可是西粤的那位使臣似乎十分不满呢,还扬言要带那几位美人进宫亲眼见见皇后娘娘。”
“呃?”原本沉静的金凤一惊。
“皇上答应了?”她脸色微苦。
“这……就不知道了。乾罗殿那边还未传出消息来。”
徐太妃摇着把贵妃团扇笑道:“以皇后的容貌,难道还怕她们不成?别说三个美人,就算是十个也不在话下。”
金凤觑一眼徐太妃幸灾乐祸的神情,慢慢道:“臣妾乃是后宫之首,一国之母,本应以德服人,以端庄治下,和几个普通女子在容貌上争胜负,未免失之轻佻。”
太后娘娘闻言倒并不太惊讶:“皇后说的有理。哀家想,皇上也绝不会答应这等无理请求。”
金凤笑着站起身来,分别给太后娘娘和徐太妃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徐太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待金凤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便嗖地站起来:“太后,您看,我才说了几句,她就说了这么多来顶嘴。她何尝把你我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垂眸看着案上金凤送来的东西,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太后娘娘喜甜,却怕腻,金凤便让御膳房专学了些岭南的点心,清甜入口。太后娘娘近来读《楞严经》,金凤便命人专程去京郊洪门寺求了住持大师手抄的本子。
太后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十年了,你还当她是初入宫时那个无知的丫头么?她不愿做的事情,总能找出理由来,谁又能勉强得了她?”宫里头各位娘娘公主的衣食喜好,皇后娘娘总能拿捏的十分到位,乾罗殿发生的事,片刻就能传到皇后娘娘面前。她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人嘲讽的小黑胖了。
徐太妃有些惊讶:“那太后就任由她骑在我们头上么?”
太后娘娘怅然:“三年前,哀家就把这些都看淡了。”她拈起一小片云片糕,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笑道:“皇后对于吃食的品味,始终是不错的。哀家把这后宫交给她,十分地放心。”
老树风流又逢春
御花园中开了一朵花。
御花园里花卉众多,排满了各个时令,开花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一朵却不是普通的花,这是一朵绿豆花,并且是云岩公主亲手播种照料的绿豆苗开出来的花。
皇后娘娘三年前在御花园里辟的一个小园子,里头不种花草,只种庄稼。皇宫里头每一位公主娘娘都在这小园子里头圈了一小片地,种的有苞谷、小麦、白菜等等,全凭自选。就连太后娘娘也十分好兴致地在园子里种了一棵红脸高粱。
云岩公主今年芳龄一十六岁,母妃早逝,是太后娘娘抚养长大的,因此也是段云嶂最疼爱的妹妹之一。一个月前,云岩嫁给了凌大将军的长子,在宫外起了一座公主府。如今小两口正是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时候,云岩公主却扔下新婚夫婿,为了一朵绿豆花跑回宫来。
一大早,云岩公主便冲进香罗殿,把金凤从床上挖起来,一路扯到御花园,蹲在泥土上等绿豆开花。金凤又困又饿,心里思念着她的青椒炒腊肉,却又架不住云岩公主的热情。两人在晨光中撅着屁股等了好久,腰酸背疼,只好命人拿了两个小木凳来坐下。
金凤悄悄向风月道:“去叫御膳房弄些早膳送过来,公主也还没用过膳呢。”
风月低头应下,正要离开,却听到云岩公主大叫起来:“皇嫂,开花了!开花了!”
金凤叹气:“你从寅时等到日上三竿,就是个铁树也该开花了。”
云岩全然听不出她话中的牢骚,一个劲地惊喜道:“皇嫂,好漂亮!”
“你皇嫂我自然是漂亮的。”
“皇嫂!”云岩转身猛扯她的袖子,“我是说这花!你看,它的花瓣多嫩呀。”
金凤默默地扫了一眼那可怜兮兮的绿豆花。标准的四片花瓣,一片比一片大,最大的那一片托在花下,像一片嫩叶,最小的两片则怯生生团在花心,面黄肌瘦。
她终究不忍拂了云岩的兴致,便道:“这只是第一朵,又没有盛开。再过几日,这一棵绿豆能开十几朵花呢。再等到秋天,结出来的豆荚里面就都是绿莹莹的豆子了。”
“皇嫂,这事别告诉凌霄,等秋天到了,我带他进宫来喝绿豆汤!”
金凤笑:“你家凌霄大小是个将军,哪里会关心几颗绿豆?”
“这是我亲手种的,当然意义非凡!他要是敢看不起,我……”云岩咬牙切齿地挥了挥粉拳,“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金凤在心中沉痛地表示了一下对凌小将军的同情。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感慨,小公主长大了,都学会河东狮吼了。
看云岩眉眼里全是娇嗔喜悦,想必那舞枪弄棒的凌小将军对她极好。
唉,这才是夫妻应该有的样子吧。
“云岩,你一直蹲在这里等也没有用,不如等过几天绿豆花全开了,皇嫂再派人通知你进宫?”
云岩恋恋不舍地看了那绿豆花一眼,道:“好。”
“你也别在宫里住太久了。总是让凌霄独守空房,万一他舞着大刀打进宫来,还真没有一个侍卫能拦得住他。”
云岩脸上又飘上两片红晕。
眼瞅着风月托着个托盘快步走过来,金凤便无心再去捉弄云岩了。掀开保温的瓷顶,白嫩的腊肉小包子娇俏地出现在眼前。
云岩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又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皇嫂,云岩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呢。”
金凤讪讪地收回摸向小包子的手:“什么事?”
“白玉姐姐新作的《漪澜诗集》在宫外风靡一时,一书难求。我前日硬是让凌霄去给我弄了一本,正想让白玉姐姐给题个字呢。”云岩大大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忽闪。
“你怎么不自己去香罗殿找她呢?”金凤问道。
云岩面现难色:“皇嫂,你不是不知道,白玉姐姐那个人有点……怎么说呢,我怕她见到我又说我不思进取,只想着嫁人。”
“可是你又喜欢她的诗。”
“是呀是呀。白玉姐姐真的太有才华了!”云岩十分崇拜地感叹,而后又有些失落,“可是跟她在一起,我却觉得我自己太笨。”
金凤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想写诗和想嫁人,都只是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嫁人嫁得好,和写诗写的好,是一样的。”
云岩一愣。
“皇嫂,你在开玩笑么?”
金凤挑眉:“皇嫂看起来像在开玩笑么?”
“可是……”
“好了,快把你的诗集拿出来,皇嫂明日便去找白玉给你题字。现在,皇嫂得用早膳了,你看腊肉小包子都等得不耐烦了。”金凤指着那快要撑破了皮的腊肉小包子,拍了拍云岩的头。
金凤与云岩在御花园的黍微亭里坐了,一边说笑一边啃着腊肉小包子。云岩说了不少公主府里头的趣事,以及凌小将军的糗事,让金凤心中十分满足,十分愉悦。
两人饿了一上午,便一鼓作气将盘中的食物打扫得干干净净,正在金凤舔着指尖有些意犹未尽的时候,亭子外头冲进来一个人。
“云岩!侄媳妇!你们可得救救老叔叔!”拢月王爷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平日修得油光水滑的鬓角居然漏下了几缕散发,可见他方才奔跑得多么激烈,心中又有多么惶恐。
金凤吓了一跳:“皇叔,这是怎么了?”在她的印象中,段拢月一向淡定得好像轻飘飘的云,能让他惊惶成这样,莫不是猪群闯进了花园?
段拢月来不及多做解释,只道:“任谁问起,只说我不在,说我出宫了!”他目光如炬地瞧见亭后一丛茂盛的万年青,当即疾风一样奔过去,往树丛后一跳,便不见了。他从前领着小段云嶂偷吃酒的时候钻树丛钻惯了的,如今动作依然熟练。
金凤和云岩对视着发怔,心里都十分感慨,拢月皇叔真是老当益壮。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段拢月如此害怕?真是令人好奇得心痒难止。
等了一会儿,远远地从绿树小径上奔过来一个紫裙的女子,身材娇小窈窕,皮肤白晰。走近了看,原来是个中年女子,眼角已有显著的纹理,然而五官仍然十分标致。
紫裙女子走进了,见金凤和云岩端坐亭中,一旁还有宫人服侍,自然清楚她二人身份不低。她款款地行了个礼,举手投足之间十分大方。
“西粤特使朱谈,见过两位娘娘。”
金凤心中一动。这就是那个要带美人入宫来跟她比黑比胖的西粤女官?
云岩已经挥起手来:“我不是娘娘,是公主,云岩公主。这位是我皇嫂,当今的皇后娘娘。”
朱谈女官脸上一变:“这就是皇后娘娘?”她忍不住盯着金凤看了一会儿,而后赞叹道:“皇帝陛下所言不虚,娘娘真乃天姿国色。我国女子实在难及。”
金凤听着这样溢美之词,心里实在有些别扭,于是咳了一声,道:“朱女官为何在御花园内奔跑呢?”
朱谈女官略有些羞涩地一笑:“朱谈在找拢月王爷。”
金凤和云岩长长地哦了一声。
朱谈女官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不出金凤所料,西粤女官入宫觐见皇后娘娘的请求,皇帝陛下没有认可。这位朱女官于是退而求其次,希望带着三位西粤美人去参观一下天朝皇宫内苑。皇帝陛下倒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便答应下来了。
正值炎夏,河南又起旱灾,朝廷忙着赈灾,哪里还有闲暇管这些满心游玩的西粤女人?皇帝陛下思来想去,满朝文武中最清闲的莫过于一个人,便将接待西粤使团的任务交给了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闲散王爷段拢月。
听说要陪伴美人,段拢月自然也是心花怒放,满口应承。
驿馆会面之时,朱谈女官一见段拢月,惊为天人,当下便芳心暗许。于是她将那三位黑胖美人支开,独自跟着段拢月入了宫。
段拢月眼见了那三位美人的风姿,自然对朱谈女官的安排没有丝毫意见。两人在皇宫各处走了一阵,相谈甚欢。朱谈女官觉得段拢月性情潇洒,见识广博,段拢月也觉得朱谈女官豪爽洒脱,大方稳重。
坏就坏在朱谈女官定力不够。
走到御花园外,一片绿柳殷勤地从墙内伸了出来。绿柳和美人让朱谈女官有些把持不住,当时在那绿柳下面狠狠地亲了段拢月一口,正中美人红唇。
拢月王爷平生阅历再多,也没有见过这等阵仗,当下煞白了脸,不知作何反应。朱谈女官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便抚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哪料此话一出,拢月王爷更是面无人色,干脆掉头就跑。
朱谈女官担心天朝男子心灵脆弱,万一再寻了短见可就不好,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金凤瞅着亭后那丛万年青的叶子颤了几颤,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
婚姻事焉能草率
朱谈女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一段情事,而后十分忧虑地问了一句:“娘娘,你说他会不会想不开?”
金凤绷着嘴角:“不会,不会,想着想着就想开了。”她实在不忍心去揣度段拢月此刻的心情。段拢月绝不是在纠结于那一个吻,他纠结的大概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强势地掠夺了一吻之后,娇羞不自胜的心情。
朱谈女官叹气:“其实我心中明白。像我这样貌丑的女人,他是看不上的。唉,他若是不想让我负责任,我也可以理解。”
金凤忍笑,安慰道:“朱女官,平心而论,你的相貌在我朝已经是上等了。”试试在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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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谈女官义正言辞地摇头:“怎么可能。娘娘是皇后,天朝的美人必然都是像娘娘这样的。”
金凤无语,倒是云岩出声道:“我皇嫂和那些美人是不一样的!”
金凤满头乌云。
思忖良久,金凤折下一片万年青的大叶子,送到朱谈女官手中:“朱女官,从前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人活在这世上,就应当像这万年青一样。莫管别人如何看你,关键在于你自己如何看自己。”
一旁的云岩轻轻抽气,金凤依然一脸正派。
朱谈女官接过万年青叶子,似有所悟。
“朱女官,皇叔已经出宫回府了。你放心,只要他还活着,本宫一定让他给你个解释。”
“不不不,应当是我给他一个解释。”朱谈女官坚持。
金凤只得笑道:“也好。”
送走了朱女官,金凤和云岩笑眯眯回头,果然段拢月从万年青后青紫着脸走了出来。
金凤斟酌了一下用词:“皇叔,不如本宫上奏皇上,将您和朱女官配成一对,如何?”
段拢月咬牙:“不劳侄媳妇操心。”
云岩困惑:“皇叔,云岩看那朱女官很好呢。皇叔不喜欢?”
“是啊,皇叔你也单身了几十年了,再不娶个王妃,太后娘娘会担心的。昨个太后娘娘还召本宫去商讨云重的婚事呢,说是千万不要让云重变成第二个皇叔。”金凤忧国忧民地道。
“娘娘……”身后的风月大概是受不住自家娘娘的口气,轻轻地叫了一声。
段拢月气急,反而冷笑起来:“你们两个小丫头,倒操心起我老人家的婚事了。”
云岩笑笑:“实在是皇叔你该娶妻了呀。皇叔究竟为什么一直不娶妻呢?”
段拢月神色略平,静了一会儿,轻轻道:“皇叔心里有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娶妻呢?”说完,段拢月挥了挥袖子,以惯常朗月清风的气度踏步而去。
金凤和云岩被他的话语镇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云岩道:“皇叔心里有人了?骗人的吧?”
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