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四幸运降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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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伦巴拥有比他大一圈的块头，站在乔面前时，显得乔个头娇小，全身上下就没有几两肉。
　　欧伦巴道：“你要去哪儿？”
　　乔并不是很喜欢主人家的男孩，但暂住在这户人家里，还是少起些纠纷的好。他犹豫片刻道：“我想上去把东西整理一下。”
　　“整理个屁，你那点东西。”欧伦巴一点也不怕被父母听见，指了指二楼，“别整理了，拖地去，你把二楼踩的都是脏脚印，我都没法下脚了！”
　　乔一怔，他连忙辩解道：“我刚吃完饭……”
　　他停顿一下，小声道：“好，我现在去。”
　　乔蹲在二楼擦地板时，那对夫妻也刚好看完了电影，说说笑笑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从来没有看过电影，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仰起头来期待地听他们讲述剧情。
　　卡丽一转眼，就看见角落里拽着抹布擦地的乔。
　　乔还穿着他刚来时的旧衣服，衣摆上沾着醒目的灰尘。卡丽惊呼一声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乔擦过的光洁澄亮的木地板。
　　见是卡丽他们来了，乔漂亮的蔚蓝色眼睛略微亮起，希望他们能看的更清楚一点，最好能夸奖一下他的劳动。年轻男孩扬起小脸，期待地看向卡丽。
　　“乔果然是个好孩子，院长一点都没说错。”
　　乔一句话也没说，眼睁睁看着他们下楼去。他勉勉强强掩盖住原来的不安惶恐，开始细细地用抹布打磨木地板的纹路。
　　……没有人夸他，乔在原地等了好久，直到楼下声音渐消。
　　第二天出门，夫妻俩才想起这件事，想要给他一点奖励。
　　“能干的孩子应该得到奖励，”卡丽笑道，“乔想要什么吗？”
　　乔一下子愣住了，绷着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生活除了没有目标以外，并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乔突然发现，这段时间他什么事情都没干，每天就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做一个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幽灵，定时出来吃饭，生活无趣而枯燥。
　　“……我想上学。”他低着头说道。
　　卡丽一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仍然微笑着，微微弯腰去听他讲话：“乔想要什么？”
　　乔猛地抬起头，用稍微大一些的音量坚定地回答：“我想上学去！”
　　然而面前的夫妻一下卡了壳，本杰明有些犹豫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看了一眼卡丽，卡丽同样回视，大人们好像在用眼神交流着乔看不懂的内容。
　　卡丽缓慢地点了点头，拖长了每一个单词的间隙，显得说话的速度格外慢些：“对，上学，是该上学了去了。”
　　她的身后出现了欧伦巴的叫声，女人惊喜地转过身去，接住扑过来的小儿子。
　　反倒是本杰明决定的速度更快，他也摸了摸乔的黑发，道：“那就上学去吧，小区的公立学校也不需要多少学费……”
　　“上学？”
　　欧伦巴一把推开母亲，气势汹汹地走到乔面前，瞪他一眼，“他也要上学？！”
　　“乔当然要上学了，他还是上学的年纪，要不要让他和你上一所学校……”
　　“不行！他去公立学校！”欧伦巴站在乔面前时，简直像一座大山的阴影往下压，“我才不要他和我上一个学校！”
　　“欧伦巴！”卡丽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乔转过头去，睁大了眼睛：“我可以和他上一样的学校？”
　　卡丽长长叹了口气，略带踌躇：“可欧伦巴上的不是一般的学校，而且还有入学考试，乔他毕竟……”
　　“他和我上一个学校？！”
　　“乔呢？要不要去试试？”本杰明问道。
　　“好，我会努力去试试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酸奶小天使的两个地雷！晋江的自动感谢又不太好使了，搞得咸鱼作者佛佛的Orz


第61章　chapter。61
　　入学考试时间到了；　他们亲自把乔送到考，卡丽不放心地叮嘱他：“就算没考好也没关系；　乔不用紧张；　大不了我们不在这里上学；　小区的公立学校也很不错。”
　　“嗯。”乔抓着笔，轻声应下来。
　　考试时间到；　铃响。
　　孩子们从考场走出来，乔是最后一个；　他把手插在黑色外套的兜里，沮丧地低垂着头；　并不觉得自己能考上这所学校。
　　因为题目很难；　他之前在孤儿院时，上的就是欧伦巴早上念叨“没出息”的公立学校，做题量显然不够。
　　他顺着人群往校门口走；　闷闷不乐地希望成绩就算达不到标准；　也要稍微好看些。
　　……起码不会被主人家的男孩指着鼻子嘲笑以后没有出息。
　　走出校门；　乔环顾四周，周围都是来接考试学生的家长们；　他仔细地看了好几圈，都没看见答应来接他的本杰明夫妻俩。
　　孩子们一个个被接走了，乔孤零零地对着黑洞洞的路灯发呆；　有保安一样的男人在校门口巡视。
　　站累了，就走一会儿；走累了，只好蹲在地上；　抓紧了外套的领口。
　　天光逐渐变弱，街边路灯一盏盏开始点起，这时学校里响起铃声，学生们下课，一瞬间欢笑声从学校的围墙里如水般渗透出来，铁艺大门打开，人群涌出。
　　这时乔终于看见了他们！
　　他们开着那辆眼熟的轿车，从远方不急不缓地驶来，停在校门外的一处空地上，车上的两个人下车，往校门这边走来。
　　乔眼睛慢慢亮起来，他抓了抓头发，有些腼腆地挪动脚尖，等待大人们走到他面前把他领走。
　　然而没有等到，只有一个男孩从铁艺大门里跑出来，往他们面前一站，夫妻俩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弯腰询问着什么。
　　他们没有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乔，径直朝轿车的方向走去。
　　乔木楞楞地看着他们转过身背对着他，就要上车回家去，突然眼眶一红，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拉开车门坐进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欧伦巴，他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早就考完了吗？！”
　　反而是本杰明夫妻恍然大悟，卡丽有些尴尬：“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忘了乔今天下午有考试，没来得及把他接回去。”
　　卡丽自顾自地道歉着，一边说一边去按车载收音机，打算听点广播：“下次乔你应该打我号码，而不是傻呆呆地一个人站在那里……”
　　本杰明熟练地开车，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乔正扭头看向窗外，听完卡丽说话后还乖巧地道一声好。
　　可是谁也没有看见，乔的眼眶半红不红的，没有眼泪和声音，连一点细微的抽泣都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吞下去。
　　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了。
　　……
　　出乎所有人意料，乔居然压线过了最低分，从邮箱里拿到信封的时候，欧伦巴满脸不可置信：“给我！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
　　乔敏捷地躲过他的袭击，蹲在沙发后面拆开信封，看见录取通知，难得微笑起来。
　　卡丽端着红茶托盘走出来，正好看见乔把录取通知递到本杰明手上，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乔……考上了？”
　　本杰明放下报纸，点了点：“考上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一下就考上了？！”
　　欧伦巴愤怒地大喊大叫起来，他想拽住乔的袖子，然而男孩子一下从沙发另一边钻过去，跑到了没人的二楼，欧伦巴也只好跟着上楼，指着他叫道：“你是不是作弊了！你一定是偷看别人的试卷了！”
　　“我没有！”乔声音清晰地反驳他。
　　“你肯定是偷看了，不然怎么可能考得上？公立学校那些老师，都教的什么狗屎……”
　　“欧伦巴！”
　　下面传来母亲的叫声，卡丽站在楼梯口下面，看不清二楼是什么情况。
　　“乔考上了，你应该恭喜他才是。”卡丽提高声音，“和他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吧？”
　　学校？跟他说什么学校！乔来了之后，全班都在讨论他！
　　“喂，欧伦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新来的小子啊？”
　　欧伦巴的同学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他周围路过的一圈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想要从这个男孩嘴里挖出点有用的消息。
　　后者不耐烦地把他扯开，那人不太在意：“早上我看见你们从一辆车里下来了，他是你们家的亲戚？”
　　欧伦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亲戚？！我哪有这么穷的亲戚！那就是个穷小子，我爸妈最近刚收养的，真不知道踩了哪里的狗屎运考进来。”
　　另一个同学忍不住，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可你家又不缺小孩啊？”
　　欧伦巴装作毫不在意，冲那个人招手道：“因为我爸妈觉得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所，所以就专门接他来陪我玩！”
　　“哇！！！”
　　“那，万一你爸妈更喜欢他，你怎么办？”有同学提了个有点傻的问题，被欧伦巴推得后退几步。
　　“怎么可能。我都已经和我爸妈说过了，我什么时候烦了，就把他扔回孤儿院里去！”
　　“哇！！！”
　　众人一致惊叹起来，更有甚者开始隐晦地询问，该怎么从孤儿院里领一个出来当玩伴。
　　欧伦巴刚想卖弄他学来不久的知识时，空气中顿时消失了所有说话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欧伦巴身上移开，去看抱着书从外边走进来的插班生。
　　那个插班生长的很好看，小脸白皙，蓝眼睛像一片温柔的大海一般，朝你看过来时，能看见稚嫩的沉默与包容。
　　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小王子，但欧伦巴说他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
　　“欸，”最刚开始问的那个同学戳了戳欧伦巴，小声道，“他叫乔，对吗？”
　　“你管他叫什么名字！”欧伦巴粗声粗气地说道。
　　乔的基础自然比不上一直在私立学习的学生，只是在这个班里混个中流位置。
　　并没有关系，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不管成绩高低，他们更看重脸长的怎么样。
　　乔从教室后排抱着书走过去的时候，总会有人偷偷瞧他一眼，计划着放学后能不能把他约出来吃点冰激淋什么的。
　　但是那个新来的插班生总是睁着他漂亮的蓝眼睛，摆摆手说自己有事情，背着朴素的小黑包坐上回家的轿车。
　　欧伦巴那个胖男孩就会挤过去，把很受大家欢迎的插班生挤到角落里坐着。
　　乔急着回家，是因为他有很多活要干，还有新的课程要补。
　　欧伦巴把大人们派的活都给了他，乔知道自己寄人篱下，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在主人家不苛责他，会给他吃好吃的食物，有一张温暖的小床……足够了。
　　今天和往常一模一样，乔拖完地，然后跑到车库里，给本杰明的爱车洗个澡，出来时整个人都已经疲惫至极，只想一头栽倒只属于自己的小床上昏睡过去。
　　但是不行，他仍然强打着精神，往夫妻俩面前一站，睁大亮晶晶的蔚蓝色眼睛，指了指自己努力拖干净的地，换来主人家的称赞。
　　“地拖得很干净！乔很棒！”
　　卡丽笑眯眯地说道，转过头和本杰明抱怨道：“要是欧伦巴有乔的一半乖巧就好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他在寄宿学校里生活的好不好。”
　　“你要是不那么惯着他，就会很好。”本杰明抖了抖报纸，漫不经心地看了乔一眼。
　　“你也惯着，别光说我一个人。”
　　“我看你挺想乔当你儿子的，你就这么跟他说。”
　　“乔这么勤快，谁不想要。是不是，乔？”
　　卡丽心满意足地回过头，从茶几上拎起一袋没拆封的小饼干塞进乔手里：“这是奖励，乔以后也要好好干啊，我们最喜欢乖孩子了。”
　　乔简单地应一声：“好。”他沉默地看了看包装上的牌子。
　　这个牌子叫费兹百货，是一家很有名的连锁百货商场，里面有着许许多多乔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新奇糖果零食。
　　上一次乔进费兹百货，还是妈妈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逛商场，然后给乔买了一小袋甜蜜枫糖棒。
　　曾经那个小男孩握着棒糖快乐地仿佛回到三岁，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熟悉的标志。
　　“谢谢。”他总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换回卡丽温和的笑容和本杰明略有些敷衍的拍拍肩膀。
　　“我们最喜欢乔了。”卡丽笑容和睦，就像是在看什么喜爱的东西。
　　年轻男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在这个家里存在的价值。
　　通过干点家务活，虽然有点累，但起码主人家很满意。
　　乔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微笑起来，没想到刚过二楼楼梯间的拐角，人影闪过。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欧伦巴一把扯过去，恶狠狠地威胁：“你注意一点，他们是我爸妈，不是你的！”
　　乔没跟上他跳跃的思路：“他们就是你爸妈啊……”
　　“……他们不喜欢你！你别得意忘形了！”
　　欧伦巴愤怒地踹了他的膝盖一脚，乔踉跄地连连后退几步，撞在楼梯间的栏杆上头，小脸苍白地坐在地上。
　　下面的大人们听见动静，纷纷走上楼梯，询问孩子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卡丽尖叫一声，冲过来扶住站不稳有点晃荡的男孩，“怎么了？撞楼梯上了？”
　　捏住乔胳膊的手力量极大，乔被捏的胳膊一痛，下意识惶恐地往后抽，却被卡丽牢牢拽住。本杰明皱起眉头，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报纸，欧伦巴十分委屈地干嚎一声，被本杰明按住肩膀。
　　“爸爸！”
　　本杰明简明扼要道：“有哪位好心人说说看现在什么情况？”
　　“乔他自己撞到栏杆上了，我想去扶他，他不让我扶！”欧伦巴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
　　被抓住手臂的男孩沉默着没反应，卡丽无声地和本杰明对视一眼，招招手让欧伦巴过来：“你应该提醒乔这里的地板有点滑。”
　　“……是他推我的。”
　　一直沉默的男孩突然小声说话，显然还有些疼痛，说话的时候连着吸气，听起来更是可怜。
　　“怎么可能！”卡丽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握住乔手臂的手陡然捏紧，“是不是地上很滑，乔一下给忘了？”
　　明明就是他干的，但是没有人看到，那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这么说。
　　乔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