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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背灯和月就花阴-第7部分

小说: 背灯和月就花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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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逢雨则是像贺天明永远随身携带的手机一样被随身携带着,虽然他没有定位,也不是没走丢过。
但说到底,那么一个小城镇,小学生都能自己摸回家里来,沿路开店铺的摆小摊子的都有父母熟人,民风淳朴,哪条小路都很多人很热闹。
也就一开始,杜逢雨刚搬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永远搞不清楚周围的巷子有多深多浅,到底是怎么转来转去的;而那时候他跟贺天明也还没有那么熟,更乐意自己一个人到处在这新鲜的地方溜达着玩,找寻小院里的同龄小伙伴。
而在贺天明印象里,起码有两次跟着爹妈陪着杜逢雨的爹妈,在家属院的各个小巷子里翻找杜逢雨的经历。
真的是翻找。
第一次找到杜逢雨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地钻到了人家楼道里用砖堆起来储煤的小屋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而第二次的时候,藏在了树冠子中间,被蚂蚁咬的浑身都是红疹子。
贺天明对于玩游戏没有杜逢雨那样热衷,也就是后来大学里上课无聊,才在手机上下载了好多个小游戏打发时间。而当hide and find类的小游戏兴起的时候,贺天明支着腮在手机上戳着隐藏起来的兔子和猫,又一次想起来小时候find杜逢雨的往事。
显然小家属院里的孩子们没那么宽容热情,去照顾一个外来者。
对于一同玩游戏的新加入的小伙伴,往往会在回家吃饭或是有了新点子的时候忘记他;而显然那时候杜逢雨还不是个能装出毫不在意样子的傲娇少年,总是默默跟在别人后面认真地藏好,乖乖等着别人来找。

在小孩子的“阶层”里,三岁是个颇为尴尬的差距。
四五岁的话就完全是两个阶段的区别,一两岁的话可以算作同龄人。而三岁则不尴不尬,你升入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他毕业,你入了初中他便离开这幢楼去了隔壁的高中部,你好不容易升入高中也算是准成年了,他已经去外地读大学只有每年寒暑假会回来两次。
贺天明是很早就眼睛近视的那批。那时候还没有太严重又觉得戴眼镜很挫,坚持不愿意配,于是视野里总是模模糊糊的,以至于高中时候第一次配了眼镜之后,贺天明总疑心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假的世界。
究其原因,也许是他从小就不爱出门疯玩,是总窝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的那类儿童。
用现在的话来说,一个标准的“宅”。没事的话就窝家里,看看书看看动画,哪怕是发发呆,贺天明都能呆在那里盯着墙走神一个多小时。
他刚一开始被拜托了照顾杜逢雨的“重任”,却也仅限于杜逢雨爹妈加班回来晚的时候在自家爹妈的命令下去隔壁门口叫上他来吃饭,以及两家大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将他拎到自己家里来“看顾”着。
好在贺天明从小就学不会计较,丝毫不介意杜逢雨分享自己的零食与漫画书,甚至分享他发呆时候最爱盯着的那面墙。
却不包括杜逢雨晚饭之后悄然溜出门去院子里找适龄小伙伴尝试加入进去一同玩游戏的时候跟着他。
大多数时候,贺天明从那时候还叫《机器猫》的漫画里抬起头来的时候,杜逢雨早就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
贺天明各个屋里看一看,见人不在,也就又回屋里继续拿起来租书屋里借来的《幽游白书》了。
那时候在贺天明心里,只觉得杜逢雨是个好动又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就像是个小动物一样,要看住他是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而当这种事情发生第三次的时候,贺天明挠了挠后耳根,缓慢地思考了一小会儿之后,只得提前放下漫画书,单独作战,进行hide and find杜逢雨版本。

“所以你就一直觉得她是搞不清楚喜欢和‘因为从小在一起比较熟balabala’的那种?”
这话有点绕。贺天明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来兜里还装着刚刚买的糖,于是剥了一颗。
紧接着,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递了过去,冲女孩问道,“吃不吃?”
女友笑了起来,摆了摆手,“不要。”
她苦笑着伸了伸舌头,给现学现卖的贺天明展示嘴里快褪色的口香糖,以告知他时机不对。
迟钝如贺天明,在那段被糖果壳子罩着的时间里从未思考过,分手了以后才开始想,比起来这小子青春期发情了的认知,是不是理解为他搞错了才显得更为自然。
否则的话,贺天明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我是不太清楚你们家庭之间是不是比较复杂比较戏剧化,但照你说的,被发现了铁定会让双方父母觉得不安生,你觉得她会像你一样反应迟钝到相隔很久以后才开始思考这些事情?”女孩晃动着白生生的小腿,皱了下眉,“我觉得你可能才是搞混了的那个。”
“嗯?”贺天明把糖塞进了嘴里,慢慢慢慢地眨了眨眼镜。
“因为你觉得她是小孩子,才觉得可能很快就过去了呀、很快她就能忘掉了、自己有替她做出正确决定的义务呀、无论在一起有多开心也不应该也是错的……之类的。”

究竟是有多不应该呢?
连捧着两桶爆米花在电影院遇上杜逢雨的爹妈,都需要临时换了下一场的票,以避免同一场次看“杰克与肉丝”的尴尬。
那场偶遇让杜逢雨在微笑目送爹妈进场之后笑得差点洒了一地的爆米花,郑重地拍着贺天明的肩膀,声音都在颤,“亲哥哎,就是说我们也去看泰坦尼克,他俩也不会多想的,其他,啧啧。”
是的,贺天明在长辈们说到“去看泰坦尼克”的时候,下意识地回答道,“我们去看‘其他’。”
而那一会儿,在他眼里,电影院上映的全部电影分类也只这么粗略地分为两类了:经典永恒的《泰坦尼克号》和其他。
而显然他们应该去看“其他”,而不是一部爱情片。
“哪怕我们去看《断背山》、去看《蓝宇》,他们也不会多想的。”杜逢雨在候场区的椅子上坐下,从桶里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贺天明深吸了一口气,再深深地白了杜逢雨一眼,最终也是拍拍他的肩膀,回应道,“小雨弟弟,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欺骗一对十分信任你的老人家是件良心多痛的事情了。”
“我不会。”杜逢雨郑重地从贺天明的爆米花桶里抓出一把来补充到自己的桶里,“我没有良心。”
事实上,后来贺天明也觉得杜逢雨或许真能够扛得住。
自从贺天明从“杜逢雨离家出走”的母亲速递版八卦后续中得知这小子不是为了转专业的矛盾也不是为了想弄个乐队而闹腾以后。
他仅仅是突发奇想,在脚踝和小腿上文了朵颇为扎眼的花又死活不愿意洗,跟父母对翻旧账,显然就到了世界大战的程度。
贺天明挂了电话之后就有点哭笑不得,开始想象杜逢雨这几年高中生活以及大学生活是不是仍旧鸡飞狗跳。哪怕是缺少了他。
……也或许缺少了一个在关键时刻制止杜逢雨跟父母坦白准备跟一个男生手牵手去看泰坦尼克来纪念爱情的他,杜逢雨的生活会更加鸡飞狗跳。
毕竟若是贺天明当时在场,一定会一巴掌拍过去建议杜逢雨委曲求全,不要刺到小腿肚的长度,而仅仅是刺上一朵小蔷薇。
母亲速递的评论版也说得很对,若是他俩性格能中和中和便好了,一个太过闹腾,固执己见,一个太安稳,随遇而安。

但杜逢雨却是知道他明明哥哥的固执的。而贺天明也知道他小雨弟弟的敏感退缩。
毕竟虽然杜逢雨是走出那九十九步的人,但贺天明或许才是先走出那一步的人。
虽然贺天明始终保持着迟钝的嗅觉,无法察觉出自己在那时候究竟是走出了哪一步,才让杜逢雨吹响了结束战斗的号角。
但显然杜逢雨的判断没有失误,贺天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陪他玩了一个暑假的恋爱游戏,但那确确实实是贺天明自己最为心动的一段过往时光。
而贺天明清楚地明白那段时光理应结束时候,是自己踏出了那一步,而杜逢雨被迫接受了那一步,不知是真的认识到了理应如此,还是了解到了贺天明会是如此坚持。
跟兄弟又有什么不同呢?接吻?那我们至少还可以当一对比较娘的有法国基佬血统兄弟。
贺天明的心里还是有些宽慰的,起码在发生真正无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他得做出那个正确的决定。

他自以为那是个正确的决定。
而这决定唯一体现出它应有的正确性而给人带来宽慰的时刻,也只有那在超市里收银台前面的几分钟时间。
那时候贺天明推了推差点滑落下去的黑框眼镜,将购物车里杜逢雨爹妈买的菜肉都拿出来,懂事地要求替他们结账而后被拒绝,便默默替他们往袋子里装着。
他不擅长再进行第二次热情的推让,而从小待他如亲人出差带来好吃的好玩的永远记得给他和杜逢雨一人一份的叔叔阿姨显然也知道他从小安静安稳,丝毫不介意贺天明只是随声附和着关于杜逢雨的恋爱话题。
随声附和是最简单的,认真的附和与仅仅盯着菜肉发呆的附和永远是一模一样的,无法被看出来区别。
而结账的时候阿姨突然“哎呀”了一声,从旁边的货架上抽出来一块巧克力,一并结了账递到了贺天明的手里,笑得眼角细纹抿了起来,“明明你从小就爱吃这个,阿姨记得。”
过去许久,贺天明仍旧记得收银台上有牛肉和包心菜,西红柿和土豆,还有香菜,和那一块递到他手心的巧克力。
都是些很平常的家常菜色与零食。平常得一如生活。

“刚高考完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杜逢雨低了低眉眼,忽然又笑,“从小爸妈就让我记了他们号码,叔叔阿姨号码,还有你的。我记性特别棒,还能记得。”
“是。”贺天明也笑了笑,忽然有点怀念,“小时候你都能记得‘机器猫’哪个故事是哪一卷的,比背书还溜。”
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毕竟那时候四块六一本的小薄册子可是永远都没有目录的。
“说起来,我家里还有几本没了皮的。”杜逢雨忽然皱了皱鼻子,“……那是你第一次帮我打架哎。”
“啊?”记性不那么好的那个当事人反而一下子没想起来,片刻后才有了记忆,“哦,那次。”
“唯一一次。”杜逢雨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往前走着,一脸的怀念,“我唯一一次可以吹嘘有个高年级的哥哥来帮我收拾你们哎!”
“……”
贺天明愣了一小会儿,又笑了笑,只好说,“是吗。”

但显然那时候杜逢雨没有什么机会说这句话。他甚至一开始都没有跟贺天明坦白说明那几本小漫画书的事情,反而将它们藏了起来。
那时候四块六一本的小漫画都是盗版的,小孩子还总以为是正版,毕竟四块六在小鬼心目中已经是很高的价格。
那时候杜逢雨跟贺天明也不算是熟悉,大约是稍微比不熟悉的程度熟悉那么一点点。刚开始搬来的时候,杜逢雨还是满院子里乱跑期望与小院里的团伙打成一片的那种小鬼,后来偶尔才会安静下来跟着贺天明窝在房间里看看漫画。
贺天明对于分享他零食和空间的小鬼进一步分享他的漫画书也没什么介意的,自然也不介意杜逢雨偶尔借走,拿到班上去看,只是叮嘱他千万不要被没收,不然会被叫家长的。
而那之后过了两三天,杜逢雨才带着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放学路上跟着贺天明往家走的时候小声嘟囔着学校里的事,即使那时候他还没那么黏贺天明,放学一路两人会说得口干舌燥。
而当时的贺天明随口附和着杜逢雨的话,走了半路才听到了重点,便有点呆,“漫画丢了?”
“嗯、……嗯。”杜逢雨低了低脑袋,“对不起。”
这么回忆起来,这小子小学时候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至少有着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轻易便能看出那种无地自容的真诚的愧疚。
于是贺天明在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悠悠地说了个“没关系”。
那时候贺天明想,反正已经看过了。
再说丢了又能怎么办呢,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毕竟杜逢雨也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不跟小孩子计较,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就当没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却是在两个小时以后便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杜逢雨爹妈回来接他走的时候,贺天明顺手提起杜逢雨的书包帮他递出去却抓住了书包盖上的带子。没扣紧的书包散开,东西落了一地,贺天明模糊看见有什么东西,还没等看清,小孩子便整个扑了上去妄图掩盖。
“呃。”贺天明迟疑地指了指地上,“漫画?”
被撕了皮的漫画书被杜逢雨压在身下,小鬼头快速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在贺天明疑惑的目光里沮丧地道出实情,为自己私自将漫画再次出借的事情道歉。
贺天明愣了愣,又迟疑地坐了下来,“我不是指这个?他们就这么还给了你?没有粘好或者赔给你一本新的?”
杜逢雨点了点头,又低着头,小声辩解,“我跟他们说只借一天,不能翻坏的。”
贺天明用十几岁的脑袋粗略而缓慢地思考了一会儿,初步判断这似乎是一个想跟周围同学打成一片的转校生为了交际借出漫画书,然后被故意欺负了的故事。他从小在小院里长大,知道小院里的孩子们从小上一个学前班,又读一所小学,而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外来者的抵触又是必然的,并非不可理解。
他也知道小孩子们不爱带着杜逢雨一起玩,而在贺天明的心里,那都是无需干涉的可以理解的事情。但这件事可没那么好理解了,抵触、排斥,跟赤裸裸的欺负可不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小鬼头还远没有长成少年以后那么精明,丝毫察觉不到这是颇有些幼稚又带有某种针对性的刻意行为。
于是贺天明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大人模样,拍了拍杜逢雨的肩膀,并告诉他“没事”。

“但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会拦住他们训嘛。”杜逢雨笑嘻嘻的,“以为你要索赔。”
“那好像也是我第一次教训别人。”贺天明摸着后脑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好像也是唯一一次……”
似乎是真的,他似乎再没有真的发过火训斥过谁,虽说那时候的训斥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拦住七八岁的小孩子认真而一板一眼地教育了他们一顿,核心是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道歉。
但那确实是贺天明少有的感到恼怒的时候,包括他拍着杜逢雨的肩膀深吸下那一口气的时候。贺天明有点生气,可能那时候杜逢雨在他眼里还是个颇为可爱又老实的小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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