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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川上酩月-第23部分

小说: 川上酩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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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临川:……
  不管怎样,两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下了。
  直到两人住在一起后,易临川才知道,原来林初意身上的药味,就是这么每天两碗药的煎煮下蒸熬出来的。也是直到两人住在一起后,才知道林初意的身体情况究竟差成什么样子。
  困乏、畏寒,这些症状日复一日地明显起来,易临川问她,她却总是不在意似地含糊过去,还常常忘了煮药喝药。多半时候她会懒散地坐在阳台,任由清寒冷风吹过,任由绵绵细雨飘落在她的脸颊、发间。
  而易临川总要提醒她按时喝药,不要做这些事那些事,唠叨得久了,连林初意都嫌腻烦,笑他跟个小老头子似的。
  “其实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就不争那么一点朝夕了。”说这话的时候,林初意正倚着长椅,眼中带着很淡的笑意,目光落在窗外那几株凋零的海棠上。
  易临川转身就走。
  林初意便阖眸,接着听那一折戏曲,又是一场解语醉春。
  却不料易临川这样倔的脾气,自己熬好了药,端到她面前。
  林初意看了一眼他勉强到灶台高的个头,立刻就想到他垫着板凳,小心翼翼搅动汤勺的模样,只能无奈道:“我这个家长果真不称职啊。”
  林初意摸着他的头:“厨房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危险了,以后我要是忘了,你提醒一句便是,千万别自己动手,知道吗?”
  易临川看向她的眼神,满满的不信任。
  林初意哭笑不得。
  但从此之后,林初意果真按时煮药喝药,再没让易临川操过心。常年熬煮中药散出的苦涩药味,熏得整个家都染上这种味道,易临川亦不例外。但却也并不难闻,反而让他感到分外安心。每每从学校放学归来,在山间小径徐徐前行的时候,鼻尖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药味混杂着青草芳香,一颗心便渐渐安定下来,一时间只觉尘嚣俱远。
  因为住得远,每天上下学需要很长得时间,走很长的路。
  林初意曾问过他要不要上学的日子都在市区住,放假再搬回来,但易临川拒绝了。
  因此,他每天都要起的很早,还在薄雾蒙蒙的时候就起床,踏着微亮的晨光离家,又在日薄西山之际,披一袭残阳血色归来。
  推开门,最常见的场景就是林初意蜷缩在摇椅里,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地上,弯弯绕绕地绵延了一地。但偶尔,她也会静静地站在窗台前,听见开门声便回头一笑,声音温柔地唤他临川。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但仿佛被隔离在时间之外的,只有林初意和他们的小木屋。时光的痕迹在易临川身上不断得到验证。他的个子一天天地拔高,性情也变得更加内敛。
  早上,他独自一人来到学校;放学,他独自一人回家。虽然交过一两个朋友,却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所谓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只要打着朋友的旗号,对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让你为他做一切事情:帮他值日,让他一人走上球场和伙伴们打得一团火热;帮他考试作弊,让你一个人承担被发现后的责罚;借他作业抄,然后不知不觉地,帮他抄作业已经成为义务。虽然这个认知在很久之后被明白是个谬论,但那个时候不喜接近他人已经成为习惯。
  越发地喜欢一个人独处。
  喜欢把自己一层层地裹起来,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近乎痴迷地恋上这种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走偏了,但也不想改了。而且他知道,在这条偏了的路上,林初意比他走得更早更远。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他遇上叶酩。
  这个傻兮兮的蠢蛋。
  像是从模子里印出来的品学兼优,一个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好学生,规整得仿佛能看穿今后一生坦途。
  他和叶酩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样轻易能看清的现实,叶酩却似无知无觉,只一心地粘着他,不求回报地对他好,却不知他终将成为那个带弯了叶酩一生的罪魁祸首。
  他试图远离过叶酩,却以失败告终。
  既然是你强求,那便怨不得我了。易临川恶狠狠地想到。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罪恶感,却又隐隐地,生出无限欢喜。
  有一天,林初意忽然问他:“怎么最近这么高兴呢?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易临川一怔,道:“没有。”
  没有什么令人惊喜的事,只不过与寻常一样,和叶酩一起吃早餐,一起背单词,一起做题写作业,一起放学走出校园在一个十字路口分离……
  林初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但笑不语。
  后来,叶酩要出国了,那天饯行宴上,易临川一如既往地悄悄从人群中溜出来,靠在一棵树下,看着昏黄的天空一点点被深蓝侵染,直至天边露出一弯月牙和几点疏星,叶酩才寻到了他,还问他以后要不要一起回来。
  叶酩。
  叶酩。
  在别人眼里,叶酩大概是一个干净、斯文,有礼貌的好学生,家庭出身也很好,放在哪儿都招人喜欢;但在他眼里,叶酩只是一个老实得有些傻气的呆木头,虽然总是嫌叶酩时不时的关心有些啰嗦,但又忍不住觉得熨帖,像冬日里的一抹暖入心扉的阳光。
  易临川看着叶酩。叶酩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叶酩。”易临川低声唤道。
  “嗯?”叶酩有些疑惑地转身看他。
  下一瞬,修长的手覆在叶酩眼前,除了手掌微凉的温度,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然后同样微凉的触感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一沾即离。
  手撤回,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落入叶酩眼前的依旧是之前的画面——深邃得近乎深渊的天空,烟尘迷离中坠入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身侧少年单薄的身影。
  易临川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落在远处。
  “临川?”叶酩先是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道:“……临川?”
  而易临川甚至都没看他,只是道:“回家吧。”
  连语气都是一贯的散漫,唯有话音一丝颤抖泄露了他的不安。
  叶酩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时,都忍不住微红了脸。
  叶酩倾身吻了过去。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连吻都是单纯的,天真得有些傻气。
  却又美好得教人不忍回忆。
  确定了关系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简直可以用甜的冒泡来形容。即使是隔着山长水远的距离,也没能拦得住两人从电话筒里传出的爱意。
  当时国内外通讯刚刚建成,两个小孩子也不能常常联系。最常见的相处模式是叶酩在那一头磕磕碎碎地叨念他要注意健康,天热了莫贪凉,天冷了多穿衣,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然后林初意就倚在客厅长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窘迫的易临川。
  每每此时,易临川总有种恨不得把手伸进电话筒打他的冲动。
  “临川临川,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诶嘿嘿……”
  “……”
  “临川临川,你这次英语大考是不是又不及格了?”
  “……”
  “临川临川,你声音真好听,多讲两句呗?”
  “……”
  “临川临川,我喜欢你。”
  “……笨蛋,我也是。”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一梦忘忧
  林初意懒散地窝在摇椅里,仰头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十七岁的年纪,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却因长久积淀下的端凝内敛并不显得冒失冲动。清秀的眉目与他的母亲如出一辙,清澈透亮的眼眸有如一潭静水潋滟其中。
  她微笑着对少年说道:“临川你看,你已经比我高了。”
  站在一旁的少年,手里正拿着小木盆给阳台一簇簇花草洒水,回身应道:“是阿姐养的好。”
  林初意知他懂事,只笑着摇了摇头。
  意识逐渐昏沉,早已习以为常的林初意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目睡去。
  林初意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眩晕得仿佛世界都颠倒,昏黄的色调让她以为这是傍晚。
  坐在一旁的易临川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有一道道干涸的泪痕。他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
  色感一点点地恢复,周围的色彩逐渐清晰起来。此时她正躺在纯白色的单人床上,熟悉又久违了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轻易地认出这是医院的病院房。窗外清脆的雀鸣穿破清晨的风,传至她耳边。身旁一支含苞欲放的白梨探入窗口,流露出无限生机。
  “怎么了吗?”林初意想抬手安抚临川,却发现浑身僵直冷硬,无一处不难受,连她的声音也嘶哑干涩,枯如老妪。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易临川望着她,仿佛这一刻才迟钝地意识到林初意醒了。脸上失而复得的神情,还依稀留有未完全褪去的不安。
  他放学后归来,见林初意睡在摇椅里,便放轻步子走进房间写作业。写完后煮了汤面想叫醒林初意,却没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一两次,等到第二天林初意自然就会醒了。所以他也没太在意,把林初意抱到床上让她睡得安稳些。此时的林初意已经因病十分清瘦了,抱起来的重量出乎意料地轻。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亦不敢搅扰,只悄悄离家。
  可是等他傍晚再次归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林初意安恬的睡颜似乎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心底那一丝强行压下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他慌乱地想要叫醒沉睡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以失败告终。
  他把止不住颤抖的指尖放在她鼻下,似乎有一丝轻微的气流飘过,又好似没有。他侧头去听她的心跳声,似乎有跳动的声音,又好似没有。如此重复了几次却都没法辨别她到底是活着还是……
  他缓缓地、缓缓地蹲在地上,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蜷缩成一团。
  原来生命是一种如此轻易就流失掉的东西。
  “后来,我给哥哥打了电话。这才把你送进了医院。”
  尽管脑袋里还残留着昏沉感,但面对这个吓坏了的孩子,林初意还是竭力装出轻松的模样,试图安抚他,“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声音闷闷的。
  林初意一愣,随即笑了。
  “好吧好吧,那能给我递杯水吗?”
  在她眼里,临川一直都是那个怯生生拽她衣角的孩子。可时光从不会为她沉湎过去而停留。
  易临川被支开到病房外,不知易楚文和林初意在谈什么,他只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坐在椅子上,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走廊正好有一对母女路过。
  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腰腹略有丰腴。她低头看着孩子,微笑道:“阿米,你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以后要好好当一个姐姐喔。”
  小女孩仰头看母亲,脸上有那么一瞬的迷茫,却又很快高兴起来,“会再有一个小阿米吗?”
  “不是小阿米哦,是阿米的弟弟或妹妹。”
  小女孩不知听懂了没有,却不再问了。
  两人逐渐走远了。
  易临川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初意已经把病服换下了,身上穿着易楚文让人买来的一套黑色衣裤。她站在病床前,见他进来,便微笑道:“我们要回家了哦。”
  林初意的长发软软垂至脚踝,她一动,那发梢便一晃一晃地轻点光滑的瓷砖。
  易临川有些担忧,“没问题吗?要不要多留两天观察病情?”
  “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林初意随手抽过柜子上松开的礼盒金葱带,把长发盘起来。“好了,我们走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湿着头发睡,林初意一用橡皮筋扎头发就会头晕,发带稍微好一些,但扎久了还是会晕。但这么长的头发偶尔出门还是会用簪子或发带盘起来。
  最后易楚文的人把他们送了回去。
  两人吃晚饭的时候,林初意忽然抓过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唉,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我之前摔了药碗那件事。幸好没留疤,不然多难看。”
  易临川乍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完这话又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当时就说过了吗?药汁根本没溅到我身上。”
  “是吗?我不记得了。”
  生病的人一般比较难以控制情绪,尤其是长期病者。饶是林初意这样随遇而安的人也曾生过几次无名火。
  那种长期以来的病弱和不适包裹着她,憋屈、无力,甚至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越来越多负面的情绪积攒在心里,无可排解,无处发泄。终于直到有一天实在忍不住,发狠摔了药碗,一碗熬的滚烫的药汁四下飞溅开来,却不想此时易临川正好从书房推门而出,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呆在原地,破碎的瓷片飞落在他脚边。
  林初意一惊,却来不及收手了,心中的烦躁一下子全变成了懊悔和惊惧。她匆匆跑到易临川身边,焦急地问他有没有被烫到。看易临川摇头,一颗心才算勉强放回去,却犹不放心,撸起来他的袖子和裤脚仔细看看,确认没事才又扶额躺回长椅上。
  林初意向他挥了挥手,“你先回房间吧,地上的碎片我待会儿扫。”她把手背挡在眼前,却无可掩盖地流露出颓靡和沮丧。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林初意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洒脱。
  “临川?”林初意敲了敲他脑袋,没好气地说:“我和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哦……”
  “我要去黄冈找夏天,这几天你待在易家知道不?”
  易临川低低地应了,却不知怎么,有点不安。
  次日,易临川推开卧室的木门,一阵幽幽的檀香飘然而至。他一边走下楼梯,一边看着坐在一楼客厅的林初意。
  几案上摆了一盏残烛和一个小小的镂空鼎炉,缕缕青烟从莲盖溢出,随及飘散。
  她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玉簪,出神地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墨黑的眼瞳幽幽流转,有明明灭灭的光点落在里面。一袭长发曳地,弯弯绕绕地绵延开去。
  “醒了?”林初意听见脚步声,回头对易临川微微一笑,“过来罢。”
  易临川注意到她发间有一缕整齐的断发,应是被剪子剪断。
  林初意递给他一个小木盒,“这个给你,注意别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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