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爱无极-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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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处置他……祁白又看了一眼肖然,而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转过头去:“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吧。”很简单,把他带到这里来见肖然,又刻意讲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无非就是想折磨自己罢了,至于具体方式,他想,周少庭最清楚不过。
周少庭算准了他不会对肖然坐视不理,那是楚霁最好的兄弟,而楚霁拼死也要维护的人,就是他不得不在意的人,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的小白就是聪明。”周少庭笑着,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你知道么?我曾经想过,要等着你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碰你,但是……”声音逐渐变轻,近乎耳语,“……现在我改主意了,小白,我想要你,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要了你。
你答不答应。
祁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顿时本能地挣开了他的怀抱:“你说什么疯话!”
“我清醒得很。”既然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我至少要得到你的人,以此证明我周少庭从没有输给过任何人,包括楚霁。
而小白,你就是我最好的奖品。
“……不可能。”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肯同意。”周少庭脸上笑容更甚,“你还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哦,时间一到,我就会亲手挑断肖然的手筋,再过五分钟,则挑断他的脚筋,这样的话,即使他将来能活着回到无极,也只能是个废人了。”
肖然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咬牙切齿地吼着:“周少庭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你就废了我,老子不在乎!”说着便开始试图用力挣脱锁链,结果却只是徒劳无功。
“别挣扎了,没用的,只会越锁越紧。”周少庭好整以暇地从怀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军刀,眯着眼睛看着其在水牢顶灯下反射的寒光,一面朝肖然走过去,“不用紧张哈,疼一下估计就过去了……诶?”衣角瞬间从后面被人拽住。
祁白扯住他的衣服,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怎么小白,改主意了?”
“小白别听他的!”肖然急得快疯了,“我怎么都没关系,可阿霁若是知道你这样,他会崩溃的!”
阿霁……这个名字让处于混沌状态的祁白瞬间清醒过来,他蓦然抬起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能保护好他的兄弟,总好过将来让自己后悔。
爱一个人,终归是做什么都可以啊。
无所谓了,真是无所谓了。
“少庭。”他顿了顿,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过来。”
周少庭未置可否地耸肩,重新走回他的身边。
然而下一秒,祁白突然抬起右手,拼尽全力照着对方面门就是一拳,去势凌厉毫不迟疑,他揪着周少庭的衣领,恶狠狠把后者推向前方。
两个人一齐跌入冰冷刺骨的深水里。
“你不是想要我么?好啊,我给你。”
周少庭伸出手指慢慢拭净唇边血迹,不怒反笑。
“小白,我真是爱死了你这种样子。”
衬衫在水中被扯破撕烂,手指一寸一寸划过光滑的肌肤,带来灼烧内心的触感,周少庭脸上逐渐染上□□的色彩,他俯着身子把祁白按在水牢墙壁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所有爱而不得的怨恨都在此刻化作了毫不留情的翻云覆雨。
占有你,折磨你,甚至是……摧毁你。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池水一次又一次没过视线,难以言喻的屈辱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祁白用手指死死抓着墙壁,直至磨出血痕。
不过是要用疯狂一次为代价把彼此拉向深渊,粉身碎骨也只是时间问题,早就没道理再去在意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楚霁似乎陷入了繁复而冗长的梦境,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记不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
头痛欲裂,胸口滞闷得好像压上了沉重的大石,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见尹宸星正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阿霁,醒了?”尹宸星微笑,“我去给你斟杯水。”
“……宸星。”楚霁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我居然没死?”这话听起来说得奇怪,但确实是他心中所想,毕竟按常理来说,无极是不可能得到赤练粉的解药的。
尹宸星顿了一顿,敛去笑容,悄然望向窗边 ――在那里,林时伊正沉默而立。
“是十一把解药带回来的。”
“十一……”心中警兆顿生,楚霁费力地撑起身体,喘息片刻低声问道,“你去烈焰了?”
林时伊“嗯”了一声,走过来把枕头摆好,让他以舒服的姿势靠着,声音平静:“阿霁,其他事情日后再说,你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
这样的林时伊,几乎沉稳到反常。
楚霁突然下意识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沉声问道:“肖然呢?我都醒了,他没道理不来看我。”
“肖然出去办事了。”尹宸星见林时伊找不到解释言辞,在一旁帮着圆谎,“估计要等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真的么?”楚霁是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想不出其中端倪,残留的药物还在侵虐着身体,让他的情绪瞬间就不稳定起来,“宸星,你觉得我会相信?肖然哪去了!”
林时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试图阻止他起身的动作:“阿霁你冷静点,肖然……他没事,那天他为了救我,自己留在了烈焰总部。”
楚霁顿感头部一阵眩晕,他伸手,死死攥住了床沿:“肖然被烈焰抓了?”
“主人正在和烈焰首领交涉,确认肖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还未谈拢条件,但至少有希望。”尹宸星轻言安慰,“所以阿霁,你休息要紧,别太激动。”
楚霁闭上眼睛,向后重重靠去。肖然是为了自己才陷入困境的,事已至此,要让他怎么保持冷静?
因为区区一瓶解药,搭上了最重要的兄弟,这笔交易,根本不够划算。
他何德何能,要让自己的兄弟代替受难?
“十一……对不起。”
“何必说这样的话?是我们愿意的。”林时伊在床边坐下来,安慰似地抱了抱他的肩膀,“听着阿霁,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我和肖然早有此觉悟。”
为了兄弟赴汤蹈火,天经地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也从不计较是否公平。
楚霁无力摇头:“若早知如此,我倒宁可自己直接死了,也好过……”也好过造成如今情形。
“傻子,你是无极少主,如果你不在了,我们的存在也就毫无意义了啊。”林时伊勾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其实没关系的,我相信肖然会平安无事,就算他……呵呵,我也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他们本为一体,甚至连命运也紧紧联系,那种默契超越一切距离,直至生死。
楚霁静默地注视着林时伊清秀消瘦的脸庞,真真切切看到了对方眼中沉淀下来的感情,温柔坚决,分外动人。
尹宸星低着头迟疑了很久,终还是缓缓开口:“阿霁,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现在情势紧张,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了。”
“我知道。”
“而且,昨天我接到消息,暗社那边似乎也出了问题。”
“什么?”
林时伊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沉声接着尹宸星继续说下去:“暗社的暗夜别动队被全部歼灭,一个也没有留下。”
暗社引以为傲的战斗先锋队,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在自家训练基地被集体暗杀,而且还是处在于靖的眼皮底下。
“据说暗杀者在现场,用鲜血画了一朵鸢尾花。”
令多少道上成员闻风丧胆的、蓝鸢尾的死亡标志。
是钟黎。
“我不清楚钟黎姐为什么这样急切地要去打击暗社,但我知道,这绝不是主人的命令。”尹宸星缓缓摘下眼镜,眸色幽黑深沉,他低声叹息,“而且她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暗社已经出动大批精英人马全面搜索,并发布了对她的格杀令 —— 虽说以钟黎的实力,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对方所擒,且恐怕现在早已逃出国内了,但是她这样做终究还是冒险的成分比较大。
何况,暗社如今还是无极名义上的盟友,她何必急于削弱暗社力量呢?
楚霁沉吟半晌道:“钟黎姐绝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她会选择这条路,定然是有原因的。我想,应该是父亲逼她去完成什么她不愿意的任务。”
他们几个,都对钟黎拥有莫名的信任。
“钟黎姐从来不会违拗主人的意思,会让她感到为难的任务,只能是关于我们的。”尹宸星握住镜框的手指慢慢攥紧,“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楚霁在他开口的刹那间就明白了。
小白。
楚穆想要祁白的命,而钟黎,怕是选择了拒绝。
钟黎太了解祁白在楚霁心中是什么地位,忠义难以两全,她不能去杀祁白,自然也无法再留在无极,只好替他们办好这最后一件事情。
暗社终有一天会成为无极的敌人,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的威胁更降低一些。更何况,暗夜行动队曾经奉于靖的命令伤害过祁白。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了,不遵从任何人的命令,只听从本心。
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像他们这种人,早就见惯了生离还是死别,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就值得庆幸,又还能奢求什么呢?
只是遗憾,居然连一句感激都再没机会说出口。
屋内长久寂静,许久再无人言语。
究竟还有什么在前方等待着,暴风雨,是不是就要来了?
于洛得知暗夜行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抱膝坐在地面上和于靖对视着,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情绪。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蓦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被父亲软禁太久了,直到超出了心理所能承受的底线。
“于洛,这下你明白了吧?无极根本不可靠,当初的结盟只是权宜之策,事实上他们人人都是致命的利刃,等待着恰当时机收割我们的一切。”
像是来自地狱般嘶哑的声音,没想到听了二十余年,此刻却分外刺耳,于洛低头,默然闭上眼睛。
“父亲,平心而论,您又何尝对无极以诚相待?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在指责我?”于靖冷笑,“因为婷惜的事情,你对我怨气很重啊。”
于洛沉默不言。
魏婷惜被流放的事,的确令他长久无法释怀,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魏婷惜从铁门外被带走时,望向自己的坚决眼神。
“少主,如果可能的话,请善待宸星。”
一个女人尚且拥有如此勇气,而他,却无力为所爱之人分担痛苦和磨难,他究竟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尹宸星的身边?
这个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于洛,看着我的眼睛。”于靖沉下脸色道,“在如今形势中,若要求得生存,就要找准队伍,我们是时候考虑一下暗社的出路了。”
纵使无法问鼎黑道,至少不能让自己垮掉。
“那么……依父亲的意思呢?”话尾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呵,与其等着白道势力来冲击平衡,倒不如我们亲自打破。”于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不像是对儿子说话,倒像是在对属下传达命令,“为今之计,我们需要首先除掉无极。”
“为什么,不是烈焰,而一定是无极?”
于靖回答得理所当然:“烈焰现在的实力远远超过无极,虽说两家表面上还保持着力量均衡的假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烈焰早已胜券在握,吞并无极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说……父亲又要撕毁结盟协议了么?”
“我到底要怎么和你说才能改变你那固执到死的想法呢?坐到我们今天的位置,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盟友?”于靖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有给自己这个所谓不成器的儿子一巴掌,“威胁到我们安全的,就是敌人,何况是无极先行毁约,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于洛自嘲地摇摇头,眸中满是失望:“那烈焰呢?烈焰真的就可靠么?周少庭是什么人,父亲会不清楚?想想看,这么多年,我们现在甚至连烈焰真正的主人都没见过,可见他们隐藏之深。”
“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了,目前我们只需要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明哲保身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懂,可我也同样知道,唇亡齿寒。”
暗社协助烈焰灭掉无极,和帮助无极打击烈焰,其实没有什么根本区别,无论再怎么权衡,也改变不了暗社作为一件工具的事实 —— 三足鼎立,说得多么好听,他自己也曾一度以为暗社的势力正在慢慢壮大,而现在才清楚,这个想法是多么天真。
无极历史悠久,积蕴深厚;烈焰领导有方,背景强大。和这二者比起来,暗社当真没有一点优势。
只能被利用,当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可抛弃。
当局者迷,又或许自己的父亲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不愿意承认,他太要强,要强到偏执疯狂。
“父亲,烈焰的最终目标是要统一黑道,他们是容不下暗社存在的。”
“我已经和周少庭讲好了条件,这里的势力范围我全部拱手相让,他会给暗社足够的转移资金,我们大可以去另一片地方东山再起。”于靖冷冷道,“可和无极合作就不同了,楚穆那个老狐狸不会给我一分钱,说不定还会要我的命。”
于洛苦笑:“也就是说,父亲已经做好了被烈焰完全收编,或是再次做十余年附属品的准备了么?”
这话着实戳中了于靖的痛处,他沉默良久,重重哼了一声:“我只能做到这里,暗社的未来,还要依靠你。”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父亲。”
“身为暗社少主,你居然允许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于洛一言不发地把脸埋进双膝之中,深深叹息。
自己父亲努力了这许多年,最后也不还是落得这么个结果。早该想明白了,无论选择依靠谁,无极还是烈焰,暗社最终都会是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