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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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软化了,无力反抗,只能任自己偎向那个强势的胸膛。
一阵澎湃的渴望自身体深处被唤醒,他立不住了,好在手终于能动,于是急切地攀附住能支撑他的东西,把身体交给本能,然后他突然渴求更多,最好更粗暴一些……
消失的声音逐一回来,由小渐大,有掌声,有欢呼,有礼炮,有口哨。唇终于得以解脱,他喘息着睁开了眼,映入眼帘是穿着深蓝色礼服、一脸满足凝视自己的楚懿。
他抬起手,指尖拂过那弯弯的眉眼,也笑了。
好像有旁白传过话筒被放大了:“新人至此礼成!”
礼成?
他望向四周,艳阳,飞鸟,蝴蝶,绿草,绣球与百合,举杯的亲友,轻轻拭泪的母亲。
宋思言猛地坐起来。
他顾不上背心的凉,将被子掀开一角,看到自己兴奋不已的某个部件,又重重倒回枕头上。
他是谁他在哪他刚刚梦了什么?!!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宋思言想着吉泽老师伸出了罪恶的右手,先解决眼下迫切的问题,然而今天怎么都不对劲,总是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不能解脱。他越来越急躁,换了无数个老师也还是不行,这让他难受极了!
贤者时间过后,宋思言回忆着方才靠梦境带来的制高点,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都是什么呀!
☆、是你比较基
朦胧天光透过格子窗帘的缝隙,窗外已经微亮。宋思言忍着天寒地冻,偷偷摸摸洗了个澡又滚回被窝挺尸,那些从未细想的问题纷至沓来。
多年未见的好友,不是应该大大方方问好吗,为什么要自我介绍还问自己的名字?
被好友忘记了不是该质问对方并和盘托出吗,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想?
为什么会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为什么要和自己过生日?
为什么要送翡翠小葫芦?
夜色中一句“帅哥约吗”突然闯入脑海!
宋思言虎躯一震,抓起手机一脸凝重地输入“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被同性恋看上了”,结果出来一堆“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他赶紧关掉,又重新输入“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gay”,然后做贼一样逐条核对,真是非常紧张。
第一条,向人暴露的表现欲?时不时发疯算不算?!娘娘腔?楚懿不中,于夕然中。
第二条,打扮很MAN的男孩子打耳洞?楚懿穿着打扮是很有品味,但好像也没有特别MAN啊;耳朵……耳廓挺好看的,耳垂圆圆润润,没有耳洞,PASS。
第三条,买女生衣服,过。
第四条,不经意拍拍你的屁股?!雾草,没有拍过屁股但是他亲过我啊!
第五条,喜欢各种可爱的东西?!无从查证……
……
什么嘛!楚懿是不是gay判断不了,自己反倒中了几条!
宋思言烦躁地关掉网页,打开QQ找到两年多没联系的专业人士,留了条紧急求助。
专业人士名为于夕然,是宋思言不同班的高中校友,大一时突然出国,算算也有八年没见了。
印象中的于夕然一米七出头,白白瘦瘦,眉清目秀,轻言细语,但惹毛了嘴巴特别毒。
全年级都知道三班有个于妹妹,但他没有公开出柜,宋思言知道这个纯属机缘巧合。
那天两人一前一后背对背靠一棵树各自发呆,突然于夕然问:“你哭什么呀?”
春日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一个个光圈,却带不来温度。宋思言眯起眼,望着树枝上大大小小的尖尖嫩芽,反问道:“你又哭什么呀?”
“我哭我失恋了呗,你呢?”
“你回回年级前五,还有空谈恋爱啊?”
“谈恋爱跟成绩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和那人相识17年,在一起两年,可我愣是刚知道,他和他们班一女生才是公认的一对儿,那他招我干什么呀。”于夕然自顾自说起伤心事。
“等等,TA,和一女生?单人旁女字旁?”
宋思言吸吸鼻涕,信息量太大,新大门敞开时强烈的震感震碎了黯然销魂,令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于夕然扭过头眯起眼:“单人旁,恶心吗?”
“不,不恶心,抱歉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思言因为胆小从小就被笑话,他领教过太多闲言恶语的力量,因此即使不理解也绝不会说伤人的话。
“谢谢。”
一阵微风路过,轻轻摇晃枝头,宋思言看着脚边跳跃光晕静静听别人的故事,不知说什么给人安慰,又羡慕着别人的洒脱。
“你真勇敢,有那么多自己的想法。”
“还好啦,其实痛得快要死掉了。你呢?也失恋了吗?”
“我爸爸走了。”
朝天开着的窗户又开始蓄水,转眼就要满溢。
久不闻言的于夕然转过头,懊恼地安慰道:“别哭了,最后两个月,你的理想呢,振作起来啊。”
宋思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石膏线上模糊的卷草花,仿佛又看到17岁那年光秃秃的泡桐重新挂满新叶,闻到混在食堂油烟味中的玉兰花香。
就在那个午后,他把懦弱胆小的自己关了起来,强迫着那一身软肉滚过温室外满地的荆棘,那么痛才练就了一身护体神功。而今想想忽然发现,这练了十年的神功,不到一个月竟已经散掉一些了!
可他究竟是舒服些了,连同事都觉得他好些了……
那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吃完早饭就蹲在电脑前,宋妈妈大喜。
天依旧灰蒙蒙的,雾迟迟未散。
他沿着步道漫无目的地向前,在一处无人的观景台停下来。就在他心中搅成一团乱麻,不得不停下来趴在栏杆上研究江心那艘模糊的采砂船影到底动了还是没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宋思言吗?我于夕然。”
于夕然的声音还是清清亮亮,说话还是直截了当。
“于夕然?!好久不见!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吗?”
“呵,要不然呢,大清早紧急紧急紧急求助,回复又不理,我到处问人要你电话。”
“嘿,我们都换号了。你回国啦?”
“回来一年了,在京城呢。”
“一个人吗?”
“嗯,什么事那么急?”
一说到这个宋思言怪难为情的,隔着互联网打字还好,要他亲口讲出来真是羞耻感爆棚。他扭扭捏捏道:“那个,就是,我觉得我可能被gay盯上了。”
于夕然在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思言恼羞成怒:“笑泥煤啊,鉴定一下呀!”
“哈哈哈!好,鉴,噗,鉴定!来,说说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个想法?”
宋思言卡住了,从哪儿说起啊?总不能说是看了两个gay的婚礼帖,把楚懿的脸放上去还做春梦吧,纠结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换个问题吧,你们认识多久了?是朋友吗?”
宋思言掰着手指算了算:“两个月,但他说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不过我想不起来。”
“哟,还挺复杂,那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是gay,还对你有想法呀?”
“我觉得他撩我。”
“哟呵,怎么撩的?”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兴奋呢?你是不是已经嗑上瓜子了?”
雾散开了些,宋思言往手心哈了哈气,看着那条运砂船渐渐显出身形。
“不你错怪我了,我吃的是苹果,并且现在表情特别严肃。”
于夕然把脚搭在沙发扶手上,枕着某人的大腿,嚼着小叉子叉到嘴边的苹果,扭来扭去找舒服姿势。
宋思言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唔”,他惊了,这个骗子,你不是一个人!
“你旁边有人啊?”
“没,接着说,他怎么撩你了?”
“额,就是老对我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情,会捏我脸还抱我,还亲过我呢……打电话的时候还老用那种,怎么说呢,就那种特别……特别……特别性感,对,就是特别性感的低音炮,弄得我耳朵痒痒一身鸡皮疙瘩,直男会这样吗?”
宋思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蛋熬成了番茄酱,他赶紧拉高围巾遮住。
奇怪,围巾以前好像没这么软啊。
“我的言哎,哎哟!”于夕然瞪了一眼掐他的人,起身扔出一颗重磅□□,“他是不是直男我不知道,但现在是你比较基。直男才不会执着于另一个男人令人想入非非的话语,他只会觉得是个玩笑转头就忘了,直男之间还能互相撸呢,撸完还是直男啊。然后你又着重描述了那人声音性感,这说明那个人对你很有吸引力啊。”
“我没有!”
于夕然的话有如空中压制,一溜的□□连续扔下来,没有给宋思言一点闪躲的时间和空间,险将他轰得灰飞烟灭,他手足无措地急于拿出点什么保护自己,却发现手边空空如也。
“宋思言你别急呀,兴许只是你描述不当而已。要想解决你的困扰,就得找到问题的根源,别人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是你喜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就让他滚一边去,如果喜欢那咱们再说下一步。想明白之前,你可以暂时把人放到一边,或许时间和距离能帮你看清一些东西。”于夕然把头靠在某人肩上,眉间有些隐忧。一只带着薄茧的拇指替他抹去嘴角的渍,又在唇边徘徊想要伺机深入,他一把拍开,又道:“加我微信吧,就是手机号,想不通再找我。”
晖晖冬日浮现又隐藏,宋思言苦着脸,趴在江边围栏细思良久,直到江心的采砂船不见了踪影,妈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文又修了一下,把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和不太恰当的言行都做了修改,自我感觉顺畅了一些。万事开头难,只能说一声“看文的宝宝辛苦了”!过去的事情在下一章会有掉落!
☆、楚懿的执念
太阳花花穿过窗户拥抱了富贵竹,也洒在楚懿肩上和脖子上。它可能一路而来消耗了太多能量累了,才没能破开楚懿脸上的冰。
宋思言在疏远他,不和他撒娇了,不主动给他发信息了,信息还会回却不是很快了,言语间又有客气了,甚至连一起吃饭都拒绝了。
明明拉过勾的。
楚懿一脸严峻地捏着时尚C城的年会邀请函,将特种纸都捏出裂纹来。
【地表温度83!来八一八身边的高岭之花,让纯洁的千秋雪涤荡这世间酷暑的罪恶吧。】Hot
1728L:哪些人接到年会邀请的?
1729L:举手
1730L:这里
1731L:我也有,不知道这栋楼凑不凑得齐一桌?
1732L:5
1733L:6
1734L:7,时尚C城到底发了多少邀请函?
1735L:老板也有。
1736L回复1735L:8,你呢?
1737L:我是随从唷,直接过去,给我留个位置好吗同志们。
1738L:9个了?
1739L:难怪这楼没沉,是有多少元老在跟……
1740L:亲们晚上见,有一半是新朋友,要不都戴朵腕花吧?
1741L:花楼,没毛病。
1742L:戴腕花,晚上见。
沾上“时尚”二字,必然星光耀眼,时尚C城将年会搞得跟电影节似的。夜幕将临,楚懿迎着一路的闪光灯,以低调帅气的形象走上红毯,宋思言却扛着摄像机站在签到墙另一头,连个透过镜头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快步过去打招呼,宋思言回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又转头继续拍摄,还没等他说下一句就被袁禧拉走了,气得他面黑如炭。
宋思言看着楚懿的背影,心中又起波澜,时间和距离并没有让他得到救赎,反而令他快要压制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了。
就说楚懿今天的纠结了两个小时的着装,深色正装一派沉稳,可他就是觉得骚气冲天。没事穿什么青果领单排扣天鹅绒,显得宽肩窄腰大长腿,吃个晚饭戴什么领结,戴毛线个袖扣,还吹个阴阳怪气的边分头,他都听到那边有女人在小声尖叫了。
晚会开始后,宋思言才磨磨唧唧地进内场。
他故意挑了最麻烦的全场位,就怕自己胡思乱想。
活动第一阶段是数据总结和新品发布,楚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厅的灯都熄着,700人的会场,站着的坐着的不时走动的,一不留神那个扛摄像机的身影就丢了。
晚宴开席后,楚懿更是无心欣赏精心编排的节目,也吃得心不在焉,因为宋思言又不见了。
大厅的灯光再次暗下来,袁禧突然拍拍他,又指指舞台,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短暂的黑暗后,深灰毛衣+仔裤的宋思言站在舞台中央,头发稍稍抓了一下,比刚刚的乖巧多了丝帅气,一束追光衬得他柔和又深情。他唱的是《风雨无阻》,目光悠远迷离,声音比平时低一点厚一点,他自己的风格。
楚懿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献唱的青年,听着听着,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好多个宋思言,哭泣的、蜜罐的、疏离的、奶凶的、胆小的、软萌的、敏感的、大笑的、敬业的、温柔的,从少年到青年。他集中视线,看那一帧帧画面融合成一个让他心软又心疼的青年,又倒带回到最初那个哭泣的少年。
那个他曾风雨无阻去等过的,总在哭泣的少年。
那个水做的、在他最黑暗的日子里一遍遍讲着爱的故事、点亮他的心灯、将丑陋不知事的他拉出泥沼的,从没哭出声却总是泪流满面的少年。
…
医院公共阳台上,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相对而立。
“我外公明天就出院了。”
“太好了,祝老人家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的少年说。
“所以叔叔也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的。”
少年的泪汹涌而出,小楚懿手忙脚乱将他拥入怀中,让少年靠上自己不太厚实的肩膀,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乍暖还寒的春夜有些冷,少年背着书包穿着单薄的校服,楚懿将怀抱收得紧一点,静静等待少年缓和情绪。
“谢谢,也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双手在背后轻轻拢了拢,少年的声音从肩窝传来,闷闷的。楚懿知道这是少年心中最美好的祝愿了。
少年比他高一级,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他说爸爸不让他来,只有想得狠了才敢下晚自习偷偷跑来,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