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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撕碎一张白纸-第32部分

小说: 撕碎一张白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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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震撼!
  来来往往的X大学子们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这个奇怪的作画人。不一会儿在林荫道上造成了拥堵,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交口称赞,议论声不断。
  人太多了,拥堵使得校门卫室的保安队亦出动了。
  “让开让开,不要占道!”
  “校园里严禁衣冠不整……”
  “不要拥挤,你们干什么呢,走开,不要在这里……”
  “十分钟。”韩斐没有抬头,嘴里说着祈求的话,双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请给我十分钟。”
  “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拜托,他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你怎么忍心打断他作画!”袁华忍不住哀求道。
  他满脸泪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
  他看过那么多次,看他画过那么多次画,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同身受过。今天,也是第一次,他在他作画时,深深觉出了绝望。
  就像看到飞蛾扑向火焰,看到凤凰自焚,看到烛尾的跳跃,他似乎看到最后的生,绚烂而美丽,余下的只有死。
  韩斐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不曾交代。袁华却通过正在作画的人,忽然觉出了他的想法。
  他知道了,那些关于他的诽谤和诋毁,那些他竭力隐瞒不想让他知道的肮脏,那盆又一盆如同他手中的墨一般泼向他的流言蜚语,他都知道。
  “X大不是最自由,崇尚自由的学府吗?”袁华压着纸角,忍不住自己酸得苦涩的鼻腔,和痛得哽咽的呼吸系统,泣道:“不是都说爱在X大吗?十分钟也不可以吗?真的不行吗?”
  不少学生亦不能自己,自发帮袁华压纸角,看着韩斐作画,有不少人淌下未知的泪水。更多的人被他感染感动,甚至开始主动阻拦保安队的工作人员:
  “十分钟,我们不嫌堵!”
  “艺术是自由的,他选在这个时候画这一幅,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么多人画‘玉兰芳菲’,可有谁见过比这幅更让你们感触的?”
  “包容的X大,从来没有变过,X大的宗旨也没有变过,自由发展。请不要阻拦他,这有违X大的宗旨。”
  ……
  韩斐再一次造成了轰动,在他醉心作画的时候。
  X大部分学生会成员已经自动组成了防卫队,和校保安队相对而立,更有不少非学生会成员加入防卫队,不知不觉间,校保安队被远远的挤在人群之外,而在林荫道围观的人山人海,已经拥挤着扩展到文化广场的舞台上了!
  这事非同小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根本挤不进去,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挤进人群的,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听来一声哀鸣:“不——”
  伴随着一声啼血般哀嚎的,是一声并不明显的破碎声,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毁掉了。
  新进来的人惊呆了,眼前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画工精湛,如同将X大学子们寻常看在眼里的“玉兰芳菲”拓成了墨色,向地下无限延伸而去。四周或蹲着或坐着的学生们,皆以一手压在画的边缘,另一手捂住口鼻,不断抹泪。
  谁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哭什么,为什么而泣,只是如同看见大漠落日不由屈膝的诗人,为眼前的世界而折服。
  人群之中更有一个跪地哭喊,泣音嘶声裂肺:“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另一头,纤细的少年岌岌可危的站在墨盒上,脚下是已经破碎的砚台,旁边散丢着一支支已经坏掉、废弃的毛笔。
  原来他毁了自己的砚台。
  这幅画的代价,非比寻常!
  这么瘦弱的人,要使多大劲儿才能把一方砚台踩破呢?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可砚台破了,少年四肢染墨,翻身跃入画中,若非画是黑白的,而夏天的“玉兰芳菲”是金碧色,谁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跃入了画中,还是正走在X大的林荫道上。
  少年落在纸上,略微一晃,在场所有人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场近千人,却没有人敢放松呼吸,生怕把这轻飘飘的人吹走了。
  韩斐没有摔倒,他已经没有笔了,也没有墨了,他没有砚台,也没有时间了,他站在画中的X大林荫道上,看着自己绘出的前路,除了他自己,他什么都没有了。
  X大的“玉兰芳菲”,万千学子的顿悟之路,自由学府的人生之路,什么都没有的自己,能走出什么样的明天呢?
  他也想知道。
  韩斐弯下腰,四肢着地,中央的空白处立即晕湿了一块,那是汗水,还是泪水?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浅浅的,像作画人一样,单薄得像风在空中留下的痕迹。
  三米,说长不长,不过几步而已,说短它也不短,似乎足足承载了一生。
  韩斐走出了他自己的步步芳华。
  韩斐以四肢走出了深浅不一的前两米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用自己纤细的双臂支着身体倒立起来。
  袁华大张着嘴,不敢呼吸。
  不过一瞬,韩斐翻身落地,没有摔倒,最后一米,他翻了三次,在最后的边缘处,翻身落在X大的马路上。
  他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岌岌可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
  彷徨无望的踏在实处。
  “呜哇——”袁华哑着嗓子大哭,膝行到韩斐身边,抱着他的腿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般,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一个人作画的时候会蕴含如此强烈的情感?
  他看到了,也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完全呈现于画前,完全沉浸其中,似乎和他的画作连为一体,他就是画,画就是他。
  人群之中猛然爆发出雷鸣掌声,潮水般的称赞声蜂拥而至。
  韩斐茫然的看着四周围观的人,不分年龄性别,不论长相容颜,无论黑色皮肤白色皮肤还是黄色皮肤,所有人都在冲他笑,含着泪或者淌着泪为他呐喊,他们都在祝贺他的画作完成。
  “……”他回以微笑,清浅如泉,这才从作画的意境中回神。他以手背推了推袁华的头,道:“你……”
  这是袁华看他作画这么久以来,情绪最为动荡的一次。
  “我不管,什么玉碎瓦全,你要是敢跟那群人渣不死不休,我就跟你不死不休!”袁华抱着韩斐,大声哭喊:“我不管,你自己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看不懂画,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步步人生’,可我知道,我不允许你放弃,我也不允许你妥协,天堂地狱,我跟着你走,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我——”
  “你答应我!我求你了,答应我吧!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答应我,你不会主动放弃生命,答应我你会努力作为你自己,好好活下去……韩斐,你答应我,这不是最后一幅画,答应我,你会继续画下去……因为你爱它,你那么热爱画画,你不能没有它……”
  “……”韩斐哑口无言,是的,他热爱画画,他只是想画画,想画的时候就能画,如此而已。
  “告诉我,这不是你最后的梦想,快告诉我,你并没有打算不看明天的太阳,不呼吸明天的空气,不面对明天是新的一天……”袁华怕极了,那些污言秽语,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心痛,何况韩斐本人,而他又是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才会在“步步人生”的“玉兰芳菲”中,画出地狱的深渊,和没有出路的无措。
  “我……”袁华近乎哀求的诉求另韩斐震撼,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知己话!
  袁华不是一个好的知画人,甚至算不上知音,他只是个不懂画的孩子,跟着他,硬生生闯进他的世界,陪在他身边的孩子。
  这个孩子,成长了。
  居然看破了他刚才的想法。
  “韩斐——”
  “还有一分钟,你再等我一分钟。”韩斐摸着袁华的头顶安抚,吩咐道:“先帮我把画升起来。”
  “……”袁华瞬间冷静下来,想起最初的准备,一边擦眼泪一边强迫自己站起来。韩斐光着脚围着画的四周,走向另一头,一边走一边向帮他压纸角的学生们道谢,走到第一个脚印存在的地方后,他转身,看着“林荫道”另一头的袁华,做了个“OK”的手势。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这一天的X大热闹非凡,人群之中不仅掌声不断,讨论声亦不断,所有人都在说着两个奇怪的人,和地上那副惊人的画。
  其实远处的人根本看不见地上的画,他们只知道完成了,赞声满誉,隐约还有哭声。
  一幅画而已,为什么会哭呢?
  突然人群的另一头传出惊呼声,这一呼引起轩然大波,后面的人们纷纷踮起脚尖望过去,恨不得踩着前面人的头顶望过去,都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很快,他们就不需要踮起脚尖了。
  因为空中升起了一副画。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只会以为那就是他们平常看惯了的“玉兰芳菲”。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画。
  它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发光,似乎是古朴的X大披上流光耀华的绫罗绸缎,厚重的底蕴犹在,却华盖四方,惊艳万民。
  X大还是那个X大,玉兰还是那些玉兰,芳菲氤氲却不再是千帆过境的古风古韵,而是荣耀盛世,四方来贺的神采。
  这是一道可遇而不可求的奇景。
  韩斐招手,袁华小跑到他身边,他已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仰着脖子和他一起看今天的奇迹。
  随着冉冉升起的帛画,地上余下了纸画,流光神采之下是黑白灰的水墨。
  他居然可以在同一时间作出的两幅画,而这两幅画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观冲击!
  太了不起了!
  袁华看着两幅相似却完全不同的画,他已经不知道方才几乎崩溃的人到底是自己,还是韩斐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韩斐,在这幅帛画上,他看不出半分绝望,反而尽是欣欣向荣。
  和地上的水墨画连在一起,这是绝地逢生的柳暗花明。
  就连水墨画中那些像极了走向地狱深渊山穷水尽,疑似步步绝境的掌印与脚掌印,这时再看亦不是形单影只的孤独前进。而在这幅帛画上,一个个深浅不一、长短各异、环肥燕瘦的指掌之印,成了林荫道上形形色色的莘莘学子,他们或疾行、或缓步、又或是匆匆一暼,抱书而立……他们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生剪影!
  这是奇迹!
  “我答应你,不放弃画画。”韩斐握着袁华的胳膊,轻声说着,他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承诺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画下去。”
  “……”袁华呆呆的看着想自己作保证的人,韩斐已经完全从作画的情绪中走出,也已经从画作完成的喜悦中走出。他还是他,和寻常一样云淡风轻、缥缈如烟,让人抓不着握不住捉摸不透的他。
  袁华失神,他开始觉得自己只是想太多,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乌烟瘴气的肮脏东西。因为韩斐心无旁贷的对他笑,给他承诺,约好一定画下去。
  袁华的心情在短短的时间里如同坐过一次过山车,跌宕起伏得自己快要不认识自己。
  “可别哭了,丑死了,脸都花了!”韩斐说着,伸手给袁华擦眼泪。一巴掌抹下去,他才想起来自己手上全是墨,袁华的脸更花了!
  “嘿嘿!”韩斐指着袁华的脸,笑起来,笑着又往他身上抹墨。
  真淘气啊!
  人们看着正调皮的人,不作画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还是个调皮鬼!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一起笑起来!
  “咳,”有人笑着提醒,抬手一扬,指向周围人潮,进一步道:“我们的学生会正和保安队对阵呢。”
  “!”韩斐大惊失色,连忙道谢,他挤出人群,战战兢兢的向学生会的人道谢,向保安队的人道歉,又拜托他们帮忙疏散人群,这才将一场突然发生的大拥堵问题解决了。
  袁华在众人的帮忙下打扫卫生并收起韩斐的画后,才背着韩斐的背包,抱着他的袜子和鞋去X大的学生会会议室找他。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韩斐和韩斐的画,袁华心里很得意,这才是说起韩斐应该有的评论,而不是那些污言秽语。
  他没有等很久,不过一会儿,韩斐就出来了,袁华进了一步,有些着急:“怎么说?”
  “只是让我以后别这样画画了,X大真的很好,他们以为我是准考生。”韩斐吐了一下舌头,这样的小表情和他今天的装扮贴切的恰到好处,这才是韩斐私下的模样!他像个学舌的鹦鹉,絮叨道:“他们说如果一定要这样话,希望我先打个招呼,省得再发生今天这种失控的场面。然后,他们想要我的画。”
  “……”
  “我说不行。他们又问为什么,我说那不是纸,是真丝帛。”
  “……”
  “然后他们就不说话了。大概是因为知道这幅画的代价太高吧。我就说等我回去换个材质,以后有机会的话再给他们一幅。”韩斐笑着走进洗手间给自己做清洁,又道:“这太烧钱了,以后不画这么贵的画了。”
  “你可以画,我——”袁华想说,自己会赚很多钱,让韩斐随便画,韩斐却轻轻斜了他一眼,一如往常,他不让他说下去,转移话题道:“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有事吗?”
  “……”袁华转身往洗手间外走,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他都会转换话题!袁华心里很不痛快,却不肯忤逆他的意思。
  他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他能当着他的面坦诚相见,他却永远都会关上门洗脸一样。他总是对他隔着什么,像是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那鸿沟是什么?
  袁华恼恨自己为什么看不见那道沟,如果能看到,他还能挖土把它填平,还可以在那沟上架起桥梁,最不济他也能淌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人一边,最近又最遥远。
  “你去哪儿?”韩斐突然喊道:“回电话吗?”
  袁华怔。
  “算了,你走也把鞋袜给我留下呀!”
  袁华有些紧张,忐忑不定的看着韩斐。
  “?”
  “诶!”袁华应声,大笑着几步退回去,站在韩斐身边,一手撑在他的背上防止他摔跤,一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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