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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撞南墙-第3部分

小说: 撞南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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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定位让林均莫名地较劲,差点就冒失莽撞地给邹向南发讯息,说他在洛桑也有雪场。

他当然没有,赌气地不愿意在邹向南找他前主动。他也听说陈先生这次去瑞士是准备安乐死,整个准备流程要两个月,所以要求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陪着。

这意味着邹向南也会在瑞士呆到四月,然后再回国决定是否续约。他不慌,林均就也没催,只当时间还充裕。他去c市的精神卫生中心的住院楼探望一位朋友是在三月底,那是业内知名的编剧,写完手头最后一个剧本后就吃了一整瓶安眠药,被救回后就住进了医院,他跟林均聊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会坦然地说搞文字创作的大多容易钻牛角尖,那个剧本他越写越想不开,越想不开,就越陷进去写,渴望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解脱感。

他就是导演寄给许乔峰的剧本的创作人。那故事讲一个热爱摇滚和舞台的年轻人经历了九十年代短暂的爆红后,其音乐才华随着市场的萎靡而被埋没,徒增的只有年岁。但他依旧没有放弃音乐,生命不息,歌唱不止,他的初心从未改变。

那编剧似乎还是对创作时的精神奔溃记忆犹新,翻开匆匆只看了几行就合上了,问:“他们准备找你公司的艺人演?”

林均答:“找了邹向南。”

“巧了,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歌单里有他那首《撞南墙》。他写成名曲的时候,也跟这故事里的人物一样二十岁出头吧。”

“二十岁整。”林均纠正,“这歌他在以前驻唱的酒吧就唱过。”

“我义无反顾撞南墙,心心念念远方……”编剧还记得《撞南墙》的歌词,笑,“有些歌啊,还真的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才写得出来,浑然天成。不像我,到了这岁数啊,写出来的东西说好听点是精雕细琢,但实际上啊,如果有足够的灵气,谁愿意去追求匠气呢。”

“……那你写完这个故事,解脱了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林均今天来的目的。

那编剧没立刻给出答案,眯着眼看着三月的暖阳,说:“当时是我自己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那感觉还蛮奇妙的,我觉得我绝不可能后悔。我是真的没东西可以写了,如果源泉是口井,我已经把这口枯井掘地三尺,再挖不出别的东西。我要么现在解脱,要么行尸走肉地活到死,因为真的没东西可以写了。”

他强调了好几遍,真的没东西可以写了。

“可真到那个临界点了,我又突然觉得吧,我还真的挺喜欢写剧本这件事本身的,人得活着,才能继续写。”他戳了戳那剧本的题目《把青春唱完》,轻松道,“那就先活着呗。”

“嗯。”林均受教地点头。但他的人生太过于顺风顺水,被眷顾的前半生注定他无法拥有一颗敏感的心,难以体会到灵感蛰伏时的煎熬和乍现后了无遗憾般的喜悦。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为了弥补这份缺憾才进军传媒娱乐行业,他自己难以体会,就希望给那些有灵气和梦想的人提供更多机会和渠道,这些年来在迎合大众品味的同时,也会签小众但独特的音乐人、样貌不出彩但演技精湛的演员,投资剧本扎实的文艺电影,致力于建设乡镇影院的公益事业……历经七年的稳扎稳打,华城娱乐渐尖成了业界的标杆,所有人都在迅速地成长,依旧停留在原地到似乎只有——

林均停下了脚步。

他这时已经离开了住院部,正穿过门诊部的二楼离开医院。他并不赶时间,但绝不会对那些等候的病人投去好奇的目光。他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个角落的少年是因为发色,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挑染了几抹红。那刘海估计是太挡视线了,林均看向那人的时候,他正粗暴地把前面的头发全扎起来,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继续侧头靠着墙,把自己缩得更不引人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别人的注视,那少年僵僵地抬头,一双温润的杏眼里藏着白烟黑雨。

那个少年只身一人。

与此同时坐在咨询台的护士叫号:“请邹向南前往302诊室。”

  4 第4章
 

邹向南抬手,捏了捏口罩边角,然后撑着椅子的两边扶手吃力地起身,侧开身子不碰林均的肩膀往门诊室走,林均比他眼疾手快,扶住邹向南的肩头,说:“我陪你。”

邹向南停下脚步,沉默着没回头,单薄的肩膀不受控制地细细一耸。林均的一颗心一瞬间就揪起来了,后退一步站在邹向南面前,看到那双蒙着烟雨的眼红了透。这比直接看到眼泪更让林均心疼,他微微低头,重复道:“我陪你。”

林均和邹向南一起进了诊室。邹向南是今日凌晨临时决定想来看病,所以也没仔细研究要找哪个医生,就挂了最贵的特需。接待他的是一个主任医生,他把就诊卡递过去,医生在电脑上刷出以前的病例后问:“怎么了吗?”

邹向南深吸了一口气,摘下口罩后对医生说:“不是很开心。”

他说着不开心的话,可他却是在笑。从林均的角度可以看到医生的目光在邹向南的笑脸上停留,斜着眼,似乎有些疑惑,不能确定邹向南是不是真的不开心。

医生于是给安排邹向南先去做一个性格测试,邹向南接过就诊卡后说了好几声“谢谢”,出门后直直的往右边走,林均就提醒他,说收费窗口就在左边。

邹向南缩了缩脖子,似乎也是被自己的路痴属性蠢到了,原本只是抿着嘴憋住,到了窗口前排队,还是露齿一笑。之后林均陪着他去做测试,然后一起坐在门口等报告,邹向南没再戴口罩,并不担心会被人注意到。哪怕是在他最火的那几年,他出门也极少被人认出。

这和气质有很大关系,有见过真人的歌迷评价过,邹向南在台上和台下完全是两种状态,差异大的像超人和克拉克肯特。

没有人会把戴眼镜的普通上班族和超级英雄联系到一块儿,就像邹向南站在你面前了,你也很难说服自己,他站在舞台上是会发光的。

他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很普通。手里没吉他的邹向南毫不惹眼,他今天穿的也没一件名牌,都是简单的纯色,反而称得旁边的林均气质不凡。

而他们一直沉默,邹向南从测验室里出来后就挺丧的,死气沉沉地低着头,身子动都不动。林均看着他摘下围巾后那一小截瘦到突出骨头的后颈,有很多话想问,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于是掏出手机,打开“图片”,点开一张后放到邹向南腿上。邹向南近视,但今天没带眼镜和隐形,就抬头瞅了瞅林均,然后才去看那张照片。

但旋即,他就稀奇地”咦”了一声,跟活过来似得双手捧着手机,把那张照片放大,那只棕红色的小熊猫正趴在树枝上,一只前爪托着脸,吐着舌头对镜头做了个wink。

阅小熊猫无数的邹向南露出捡到遗珠的笑:“这张这么可爱,我居然没见过!”

“是在国外的动物园拍的,我前几天看到就存了。”见邹向南对小熊猫还是有积极反应的,林均终于松了口气,“后面还有。”

他把照片一翻,那只小熊猫不仅在吐舌头,还抬起前爪站立,一双圆滚滚黑秋秋的眼里只有枝头挂着的苹果。这个动作让它满是黑毛的小腹全都露了出来,邹向南就打开了画笔,要给这只小熊猫穿衣服。

“选红的,”林均帮着给邹向南挑颜色,“给它画个肚兜,写福字,喜庆。”

“那我再把它的耳朵包起来,这样就像小福娃了。”邹向南三下五除二就画完了,皱了皱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林均又建议:“再给它手里挂个篮子,里面都是苹果。”

“对对对,”邹向南边画边笑,最后一笔落下后,那只小熊猫喜庆到他爱不释手。林均说那干脆给刚才那张照片里的小熊猫也装饰装饰,邹向南就给那只小熊猫画挂着各种吊坠的抹额,邹向南加了几颗水晶,邹向南在旁边添上两朵花……

他们都低着头看同一部手机,额头就渐渐抵在了一起,在精神卫生中心的检查室门口,他们坐在能照到太阳的位置上和患者一起等待,手指在屏幕上你一笔我一划、乐此不疲地给小熊猫换装。

直到一个医师推开门,看了看检查报告后喊:“邹向南在不在?”

邹向南一个激灵,差点把林均的手机摔到地上。林均帮他去拿报告,也比邹向南先看到那一句——被测验者目前存在病理心理问题。

随后邹向南把报告交给医生,整个过程都没有表现出丝毫情绪上的异样,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很配合地回答,也都在笑。他实在是太喜欢笑了,就算是掉眼泪,也会掉在咧开的嘴角上。这让林均很担心医生会做出误判,觉得邹向南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可他能感受到邹向南很不好,他会跟没事人一样笑,又会在下一秒掉眼泪,情绪在两个极端游走。他也很压抑,很……

很孤单。

医生问:“这种不开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期性的,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我就陷入那种情绪抽不出来了。”邹向南说的很直接,并不需要抽丝剥茧,是真的急需帮助,“而且我是写歌的,我……”

他叹了口气,肩膀明显的一垮,眼底也瞬间涌上了泪,他眨了好几下,又是笑。

“搞创作的啊,”医生点点头,“那你可能是太投入了。如果你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可以给你开一点药。”

“但是我的情绪如果稳定,我是写不出歌的。”邹向南舔了舔唇。

“那我还建议你把创作这件事停一停。”

“医生……”邹向南扯扯嘴角,“我就是想快点继续正常地工作,才来找你求助的。”

“但你首先要健健康康的,才能更好的继续工作,”医生提议,“我帮你开点药?”

邹向南觉得自己聊不下去了,还是林均帮他说:“他不喜欢药物治疗。”

“行吧……”医生又看了遍邹向南的病例,“你这种情况的话,我也更建议心理治疗。”

邹向南放在腿上的手都紧紧一握。那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但他又不想吃药,也只有去找咨询师这一条路。从门诊室出来后他上了林均的车,林均没马上启动车辆,而是问:“要不要帮你联系?”

“不需要。”邹向南想都没想,“我很好。”

他说“我很好”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和林均一对视,他就会溃不成军。林均也不逼他,也希望气氛别那么紧张,就问:“头发什么时候染的?”

“就上个月。”还在瑞士的时候。

“怎么突然想染头发?”

“陈漾想看。”

林均觉得自己问不下去了,他扭过头看向副驾驶,邹向南还是之前的姿势。

“……那他今天为什么不来陪你,你没告诉他你很早就有抑郁症吗?“林均真的是在为邹向南着想,“现在告诉他确实有点早,但我想,他肯定也是愿意——”

“我们分手了。”

林均一愣。

邹向南终于扭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上个星期的事,然后我就自己回国了。”

“……嗯。”林均很难说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邹向南现在很有可能在中度抑郁复发的边缘,可他却因为对方恢复单身而有那么一丝丝卑劣的窃喜。这意味着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陪着邹向南,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但邹向南的心思和林均所想显然截然不同,他挤出一个笑,再一次郑重其事道:“我很好。”

“你不好,”林均一改以往的平和,“你刚才和医生说,你写不出歌了。”

邹向南笑不出来了,右手也握住门把手。

“所以你现在需要好的咨询师,我可以帮你联系以前的,我——”

“我、写、不、出、歌、了!”邹向南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打断,“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一首都写不出来,”他红着眼,揪着自己的衣服像揪着一颗心,“一个字、一个音符、一点灵感都没有,你要怎么帮我?谁能帮我?”

“向南……”林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在一举成名后,邹向南也陷入过这种困境。他的所有歌词和曲都来自于亲生经历,当他把21年来的生活经验都写完了,他自然无歌可写。这也是他会选择在鼎盛时期和赵孟之在一起的原因之一。赵孟之很擅长写曲,两年来的分分合合里,邹向南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也一起合作制作了好几首经典。他们分手后邹向南还是会写,没之前那么高产,但一年也有几首。可是他从来不唱,而是出一首就批一个马甲把歌给别人,这样一来就算歌火了,观众也只记住了歌者,而不知道这首歌真正的创作人。

林均是少数的几个知道邹向南还在笔耕不缀的,也看着他再没有成名前单纯的冲劲,而是每出一首歌就是把自己掏空一次。

他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到了现在,写歌对于邹向南来说,确实不再是一件纯粹而快乐的事。

所以,他也斟酌地,像那个医生一样,跟邹向南说,他真的没必要这么逼自己。

邹向南双眼微微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均。

“真的,向南。如果这个事情让你不开心,我们就停一停,没关系的。”林均其实是在给一个承诺。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可能是质朴的甜言蜜语,但林均的稳重是从内到外的,只要邹向南愿意,他可以停一辈子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但邹向南给他的回答是掰门把的声音。所有车门都内锁了,邹向南打不开,也不去请求林均,就是执拗地一次次机械地扳动,好像他的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可内心柔软的一处又被林均的那句话戳到了,他也渴求那份被保护的安逸。

于是林均给了他选择,他解开了车门锁,同时,也握住邹向南的左手,把袖子撩上去,抚上小臂上一条狭长的疤。那是邹向南十二岁的时候留的,他省下一个学期的早餐钱,买了琴行里最便宜的那把吉他,但他父亲看到后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偷了钱,气急败坏地把吉他摔坏后还要折琴颈,邹向南去夺,争执间整个小臂被琴颈的尖锐部分刺穿。他本身是疤痕体,那次受伤后的治疗也很潦草,以至于到现在手臂皮肤上还有疤痕增生。因为这道疤,邹向南极少穿短袖,也习惯用绑带把这个部位遮住,好像他和别人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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