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自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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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对方的年纪自己要大了一轮，十三也没有几分害怕、要尊重对方的意思。反而是白念这种态度惹恼了他，只见他面色冷肃，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点儿优雅也不讲，粗俗得狠：“我是谁管你屁事啊？你谁啊，执法巡捕吗？哦，还有，不巧你弟弟正是我朋友，以后我罩了。就是来给你要个准信儿，哦，当然咯，你的意见只是意见而已，不会作为我们做出决定的决定性因素。”
“哦？”白念双手抱臂，整好以暇的看着两人。他似乎是将十三当做了空气，目光反而老是往白华那边看，视线又被十三遮住了一大半。
可是站在十三身后的白华，却觉得白念的目光像针刺一般刺人。他偷偷抬眼，用眼角余光去看白念。看到白念的表情，他又逃难似的立马低下头，就连看都不敢看了。如果说看别的被回以目光是被蚊子的吸管蛰了，那么，白念的目光对于白华来说，就像是捅了马蜂窝，然后被千百只马蜂狠狠蛰了。疼痛，又难捱。
十三挪了挪，更加多的挡住白念看过来的视线，说：“别扯什么有的没得了，你就说你同不同意让白华走就行了。”
“我不同意。”白念又怎么可能会肯让白华这么好又不用负责人的沙包离开。他说了这句不同意之后，走到门前，回头，“既然门都被你们打开了。要不进来坐坐？”
白念笑得可温柔可甜美了，可就是这份温柔让白华心惊肉跳。也让他不敢违背。可是白华的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不管他什么催促自己快动、快动、跟上去，也动不了哪怕一点点。十三见白华的样子就知道白念应该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心底暗自呸了白念一脸。想了想，依旧跟了上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华的家人不同意，他也不可能直接在大街上就开始揍人，只好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了。
十三走了几步，没见着白华跟上。他只好半搂着这个朋友，半强迫地带着对方进入了对方的家中。白念始终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等着他们。
待到十三进入了屋内后，门，悄悄阖上了。
☆、》》013。小尾巴（三）
门吱呀一声在身后自动阖上的时候，白华吓了一跳，十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
现在是白天，可是这个屋子里窗户就像是被封死了一般，只有头上亮着昏黄的永动灯光，屋里的东西就像是蒙了一层雾。
十三跟着白念往前走。他抬起头来打量这里，窗户上贴着黑色的窗花，让这本该给屋内带来光亮的东西变成了封闭的透不进来一丝光亮，屋内不亮堂，反而昏暗得紧。
屋内的摆设模模糊糊也看不真切。堂屋内摆了一条皮质沙发——这是洋人传回来的东西。沙发上躺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这男人正呼呼大睡。白念走到沙发边，将沙发脚下散落的注射器捡起来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他看着这些东西，看着那个男人的目光蔑视而又嘲弄。
桌案和茶几边又摆着几条软椅，白念在其中一条软椅上坐下。十三一看，拉着白华坐在了白念的对面。他压根没有因为这是别人家里而感到拘束，反而是白华比他还要更加拘谨，还是被他给硬生生按下去的。
“来谈谈吧。”十三说。他看着白念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也参与了吧。”虽说是疑问句，他愣是说出了肯定句的效果。
“参与什么？”白念笑眯眯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十三看着就是随时要打人的样子而害怕他。他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尾音拖得长长的，若说一般这种语气就像是春风吹拂，可是他却像冬天里凌冽刺骨的轻风，让人心生惧意。不过十三天不怕地不怕，对方这点路数还唬不住他。
十三握着白华的手腕，对方细微的颤抖，对方的不安和害怕全部通过交握的地方传给了他。十三冷笑着说：“你一清二楚。你干的那些龌蹉事儿，别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其实十三还真不知道对方干了什么，他就是根据白华的反应猜测的。不过瞧这个样子只怕也八…九不离十了。表面上的天之骄子，内地里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呢。如果爆出去，只怕少不得大呼偶像破灭的小姑娘吧。
“怎么，放弃这个小子，让你很不爽？很不乐意？”十三大爷似的翘起了脚，语气极尽欠扁之能。若不是还握着白华的手腕，他只怕还能去对着白念竖个中指。
“这是自然。”白念双手交叉，他的语气依旧平缓柔和，丝毫没有因为十三的话而乱了阵脚，“我凭什么把他给你？”末了，他的目光投向了白华。白华恭恭敬敬地坐着，他身体僵硬，深深低下头去。
十三举起白华的手挥了挥，他用一种威胁的口吻继续说：“不凭什么，我看不爽了怎么的。要打一架吗？”
实际上十三是个聪明人，但是当武力值到达了他这种程度之后，再多的聪明也就变成了小聪明，根本没有必要去搞那些什么弯弯绕绕的了。能够用武力值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再用脑子。所以大多时候，十三的作风都是简单而又粗暴的。
“唉，算了，你带走我弟弟吧。”白念身体往后一倒，躺在了沙发椅上。
“……什么？”这家伙这么轻易的松口让十三感到不可置信，他皱着眉瞪白念，“你想耍什么花招？”
白念半垂着眼皮，他蛇一样的目光在白华身上转了一圈，看到白华最后却定格在了十三的脸上，他看着十三的眼睛，轻蔑极了：“啰啰嗦嗦。你是胆小鬼么？”
下一秒，他却笑起来，那笑带着几分美艳的邪气，“很快你就会为你的选择后悔的，毕竟……我亲爱的弟弟……”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脑子有问题啊。”
白华听到他的话，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他想抬头去看看十三的表情，看看十三听到这个话之后的反应，可是他不敢。
“既然这样，”白华头上一重，十三按住了他的头，非常轻柔的拍了拍，“那你弟弟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再想要回来我就揍你。别以为我不敢，臭屁虫。”
十三拉起白华，说：“走吧，回去了。”
一场谈话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至始至终，睡在沙发上的男人都没有醒过来，整个过程中与十三两人直接对上的只有白华的哥哥。直到走出那个逼恹的空间，白华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兄长轻而易举的放走了他们。
屋子里，白念冷眼看着十三带走白华，待到大门发出砰的一声被合上后，他像个疯子一般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哈哈大笑。
十三一直拉着白华的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白华家的范围，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松开了白华细瘦的手腕。十三双手垫在脑后，他还吹起了口哨：“回去了回去了，索菲亚小姐该等急了。”
“十、十三大人……我、我……”手腕被松开，离开了十三的体温，白华有点失落，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不管是想说的什么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吐也吐不出来，难受死了。
“你什么你？”十三转头。
白华话说不出来，又想到自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到了十三身边，以后还能和十三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竟然眼圈发红，眼泪扑扑掉了下来。
十三被白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要去擦，可他一慌乱，动作就重了。白华的脸被他擦出好几道红红的痕迹。一边擦，他一边训斥白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孩子哭什么哭。你别哭啊，喂——”
“对。对不起，白华……白华停不下来……”白华不理他的话。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水龙头似的不断有泪水滚出来。
“白华、白华好高兴……呜呜……”白华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他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说话也哽咽起来。他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他捏着那把小刀，反手就往自己手腕上划！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老是上不来，有毒……
☆、》》014。小尾巴（四）
十三正在蹙着眉给白华擦着眼泪，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他的脸。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发现白华的小动作。等到他注意到白华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小刀时，刀刃已经染了一层红色。白华的手腕细细的血线扩大，在苍白的皮肤下越发显眼。
“我靠，你特么疯了吗？”十三气恼地夺过白华手里的小刀，白华还在一边流眼泪，一边准备划自己第二刀呢。
听到十三愤怒的话，他一边哭，一边重复说着对不起。血液一滴滴染红了素黑的修士服内里的白衬，他却浑不在意手上的伤，抬起袖子来就要擦自己的眼泪。
十三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他按住白华，制止了他用自己的血把脸蛋弄成花猫的举措。十三有点生气，他徒手将白华用来划伤自己的小刀折断，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啊喂！”哪有一高兴就要用刀子割自己的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对、对不起。白华忍不住……因为白华太高兴了。”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想确认一下。其实白华压根没想到他兄长会放他走的。
十三左右看了看，正好王大叔的永动机修理店就在不远处。他拉着白华大步走过去。王大叔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十分上道的给十三让了位置：“唉哟，你这是做什么了。你俩快坐下。”说着还不忘帮十三递绷带。
白华划的那一下子可深了，他下手非常狠，一点儿也没有给自己留情。幸好没有伤及动脉，不然十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拉开抽屉，从内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子来。这是王大叔备在店里的珍贵药物。好在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对十三的举动提出任何异议。
十三捏着这个小瓶子，直接拔…掉了瓶塞。一股草药的清香瞬间就弥漫了出来。这个时候白华的眼泪已经停了下来，乖乖坐在十三对面看着他了——如果白华没有用他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去磨蹭自己的伤口想必十三会更加高兴的。
“伸手。”
白华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将自己受伤的手摆上桌面。十三可不管这么多，他直接拉过白华的手，将瓶子中的药粉倒了上去。
那细细一层皮肉翻卷的伤口已经被白华给扣到惨不忍睹了。浅褐色的药粉敷上去就像是融化了似的，变成了一股浅褐色液体，顺着伤口的皮肉流淌。流完一圈，又不见了。十三又倒了一次，这次药粉没有再化作液体，而是在翻卷的肌肉上浅浅铺了一层。
十三这才开始给白华进行包扎。在这个过程中，白华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盯着十三的手指，目光痴迷。
“你说你什么脾气啊这是，吃饱了撑的吗你是？嗯？”
十三的脸上从来都是一种要生气的神情，此刻他是真的带上了几分火气，面上的表情就更加冷硬了。本来想说不管这小子的死活，可十三悲哀的发现自己看到这家伙受伤的那一瞬间有点慌，这让他觉得非常不爽。手上的动作却是麻利——毕竟十三也是受过伤的，包扎伤口这种小事不在话下。他决定借此机会训斥训斥这个动不动就自残的家伙。
“高兴就高兴，有必要么你。吓唬谁呢？”十三故意按了按白华的伤口，果然看见对方自不然地抖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痛不痛？”
“痛。”白华回答。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白华不说话，他眨巴眨巴眼，不去看十三的脸。
“……啧。”十三不拿到一个答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继续问他，“你就说你下次还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干这事儿吧。”
“……”白华轻轻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连连摇头。
十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疼，这小子也忒不省心了吧。看着白华这小样，他突然就有点泄气，摆摆手：“算了算了，先搞定这里再说。”
白华的伤口又细又深，好在发现及时，又没有伤害到重要的地方，除了因为是右手，动起来会不太方便有点麻烦。不过这些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十三给白华的绷带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接着他冲着白华的脑袋来了个爆栗，权当发泄自己对于白华这行为的不满。十三这一行为惹得王大叔笑着说了句你们关系真好。
十三看看白华，白华正用那双pikpik的眼睛看着他。他哼了一声，双臂抱胸，别过头去：“你就别取笑我了，王大叔。我要是和这小子关系好，我得倒了多大一辈子的楣啊。就他？切。”
白华听到他的话之后，闪闪发亮的小眼神立马灰暗了下去。
十三的眼角余光看到了白华的变化，但是他并不打算改口。接着十三和王大叔寒暄几句，再感谢了王大叔提供的药物和场地，就要告辞离开了。
白华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如果将他看成一只猫，说不定还能见着他无精打采垂着的耳朵呢！
十三抱着手臂大摇大摆地往索菲亚修道院走。白华就低着头，落后一两步跟着他。白华摸了摸手腕上十三的包扎，似乎还可以感受到一点儿温热的体温。他蜷了蜷手指，将受伤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白华抬眼偷偷去看十三，十三还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他只好又苦逼兮兮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白华惹十三大人生气了，可是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的行动生气了吗？可是……虽然很痛，但是真的很高兴啊。高兴的时候就是要这样才对哇，所以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不对，十三大人会生气，一定是因为他割错地方了！下次他不该割手腕，他应该试试别的地方，总会试出来十三大人喜欢的地方的！
白华想着，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十三突然停下了脚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华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直直地朝着十三的背撞了过去，他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十三及时揪住领子揪了回来。
站在门口迎接两人的修女小姐露出温和慈祥的笑容：“欢迎回来，我的孩子，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