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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始乱不终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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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
  翻不到几页就看到重点,斗大的标题写着:商业霸主圈养小倌?!副标:这是跳脱世俗的爱情,还是道德腐败的沉沦?
  沉沦个屁。
  唐鹤气得要吐血,甚么圈养小倌,到底在胡乱写甚么?他快速掠过通篇故事:从杜见悠如何费尽心思,在业界不停勾搭金主、卖身求荣开始写起,然后怎么终于攀上唐鹤这超级大老板,两人又是如何悿不之耻的秽乱淫荡、酒池肉林,搭配上几张照片及加油添醋的旁白说明,让整篇故事恶心至极。他气的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他看到了一张照片。
  唐鹤看到一张照片。他愣住了。他不明白。
  他疲惫的脑袋不听使唤,却又马蹄达达地乱窜,思绪炸成一锅烂粥。脑中的脱缰野马踢翻那锅粥,往更漆黑无路的方向奔去。
  他自以为冷静的思考,却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难堪。
  哼!鼻尖喷出一声冷笑。他怎么能?
  一张不该出现在杂志上的照片。如果,这整件事是遭人设计,那对方怎么能取得这张照片。除非,不是遭人设计,而是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为什么?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
  那张照片,他们初初相见鬼使神差清清白白的一夜睡醒后,杜见悠开心的拿着手机跟唐鹤头靠着头的偷拍照。唐鹤甚至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房内透着阳光,照出这个他私下称呼为妖男的男人一脸调皮的神情。他翘着小指摇摇手机说:「哎,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觉得你睡着的样子特别好看,拍张照给我留念一下。」
  哼!留念一下,留念上了杂志。
  难不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
  唐鹤自以为清醒。
  好你个导演,不愧是得过金奖的,你他妈的还真给我导出这一出好戏。
  但是你真的认为我唐鹤是傻的?是可以被你这样玩弄于股掌的?
  千方百计接近我,然后再把我们的事公诸于世究竟对你有甚么好处?
  你到底图的是甚么?
  脑中闪过他们相处的点滴……那些甜的蜜的、感动的欢快的、两情相悦的翻云覆雨的…种种的美好,如今想来,竟都带着算计、都带着讽刺。
  「真希望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脑中闪过杜见悠极致愉悦、神思恍惚时的低吼。
  难道,就是这么愚蠢的自私?愚蠢…
  不,愚蠢的是我,识人不清的是我,唐鹤。
  当车停妥在公司地下室停车场时,他手里紧紧抓着已经被他捏成一卷的杂志、僵在车里,几乎无法下车。骨子里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冲撞的他冷汗淋漓。
  此刻,他真心痛恨着背叛。真心怨恨着一个人。
  苏安看着面如死灰的唐鹤,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理转折,只当他是被杂志报导气坏了,她出声安慰:「好了,别气了,快走吧!见悠应该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他被写成这样不堪,你得好好安慰他。你不知道他昨天为了你……」
  「法务部门知道这件事了吗?请王律师待会儿到我办公室一趟。」唐鹤恢复了唐大鳄的精明冷情模样。
  「我昨天已经跟王律师讨论过了,今天早上他们会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结束后,王律师就会立刻过来找我们。我待会儿再去打个电话,通知他我们回来了。」
  唐鹤不发一语的点点头,径自进了直达电梯。
  苏安放心了,原本以为他会因为事情牵涉到杜见悠而方寸大乱,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切换回大鳄模式,想来昨晚跟杜见悠讨论出的计划,或许能顺利执行。在电梯里,苏安有些欣慰的望向唐鹤,只见他紧咬牙关,下颚的肌肉紧绷,看起来强忍着怒气。是啊!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有谁不生气的。
  但不知为何,苏安却开始隐隐感觉不安。
  有个环节出错,苏安心慌慌的。


第37章 
  出了电梯后,唐鹤的秘书立刻上前报告:「总裁,杜先生在办公室等您…」
  苏安让唐鹤先回他的办公室,打算让这对苦命鸳鸳先有时间独处一下,十分钟也好,够他们拥抱亲吻缓解思念了。她自己先打几个电话,联络王律师跟其他相关的人,准备待会儿一起研拟对策。
  唐鹤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厚重的大门,同时,也关上自己的心门。他不会对他心软,他严厉的警告自己:眼前的这人,是个可恶的骗子。
  他不看不理那个等在角落的人,径自走回自己办公桌前,坐定、办公。
  杜见悠看见唐鹤推门进来,挺拔的身躯、沉稳的步伐、刚毅的面容,是他日夜思念的,他的男人。
  他提着蛋糕迎过去,以为会得到一个紧到发疼的拥抱、一个急切窒息的热吻。想不到那人,居然目不斜视坐回桌前,对他视若无睹。想来是已经看完通篇荒谬的故事了吧!这人,闹着别扭生闷气呢!真可爱。
  杜见悠笑了笑,此时甚么事都不能破坏他与恋人久别重逢的好心情。
  「好了啦!别生气啦,这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一看就知道是乱编的故事,没人会相信的。」杜见悠站在桌前安抚着。
  「没甚么大不了的……?你倒真想得开…」唐鹤语气平淡。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出柜,正式向世人宣告,我们就是在谈、恋、爱…」杜见悠刻意加重语气,想逗逗唐总裁开心。
  「我们在谈恋爱?一起出柜?这就是你的想法?这就是你让我曝光的原因?」唐鹤终于抬起头来,双手插在胸前,冷冷地盯着杜见悠。
  「嗄?你说甚么?」杜见悠总算意识到眼前的唐鹤情况不对,他从来没见过,眼神这么冷冽的他。
  「我说,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接近我、曝光我的原因。你到底图的是甚么?」一声冷笑,唐鹤隐忍的怒气濒临爆发,握紧的双拳止不住地发抖。
  「我没有…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我……」面对这样的唐鹤,他竟然感到害怕。杜见悠试图替自己辩白。不过,显然唐鹤并不想听。他看着还在强辩的杜见悠,觉得嫌恶,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
  「别叫我哥…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他失控的大吼,随手抓起手边那卷杂志,朝杜见悠奋力掷去,用力程度直逼抛出一颗手榴弹,炸的杜见悠头昏眼花,支离破碎。
  杂志打在杜见悠身上,撞翻了蛋糕,奶油糊了他整身,蛋糕随着盒子翻滚落地。一地的心血滚来滚去。
  一生一世的爱恋换得一身一室的狼狈。
  苏安正打算敲门,却听到唐鹤的怒吼及东西摔落的声音,吓得顾不得礼节,立刻推门进去,就看见杜见悠满身奶油,昨夜精心制作的小蛋糕乱滚一地。
  那人正僵硬的拾起落在脚边,同样也沾染了奶油的杂志,翻着。
  「不是你,还有谁?还有谁有那张照片?你真的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会这样就被你糊弄过去。你厉害啊!这几个月来整的我团团转,你当我真傻了吗?你以为杂志拍到,我就会跟你出柜、跟你双宿双飞?你太可笑了。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我们就是一阵子,我是要娶妻生子的,不可能一直跟你这样下去。我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了,你也同意了。现在背着我在这里耍手段算甚么?难道我真的让你在床上爽到忘了身份?『真希望他们都知道…』,亏你说得出口。我…我真是…他妈的瞎了眼…错看了你…」唐鹤一股脑地骂,口不择言的令苏安心惊。她担忧的看着杜见悠盯着杂志中的照片皱眉。杜见悠听到对方当着外人的面,提到他们的隐私、说出自己意乱情迷时的呓语,不免尴尬难堪。他脸上血色尽失,除了眼睛。他困窘的几乎红了眼。
  他默默的翻着昨天已经看烂了的杂志,望着这张照片,自己竟然没有想到。是啊!怎么会流出去,手机从不离身,照片怎么还会流出去?
  唐鹤会生气是应该的,是我拍的照片,我没保存好让它曝了光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但是绝不能让他有这么大的误会,就算要分手,也不要在误会中分手,当初说好的:好聚好散。
  他还记得自己说过:不求到头、至少同行。该离开的时候,我们也都好好的,谁也不许恨谁。
  他要分手也行,但我总要解释清楚。
  「哥…唐总,那照片…真不是我给出去的,这件事不是我…策画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想好好解释,那人却只是坐在他的座位上,冷冷地冷冷地看着他,他将他满眼的风雪,削打在他身上,冷酷无情。杜见悠看着他几乎不认识的唐鹤只能红着眼、哽着喉、瑟瑟的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令人信服的话。
  「杜见悠?这怎么可能?通篇故事把见悠写的那样肮脏不堪,这怎么会是他自己干的?这样的东西一发出去,脏水可都是往他身上泼,伤他比伤你还重,他杜见悠往后还要不要做人啊?他怎么可能编出这么淫秽的故事套在自己身上?」苏安看不过去,硬是出声抗辩。
  「哼!怎么不可能。故事编的越脏越好。这不就博取了妳的同情吗?如果我也像妳这般滥情胡涂,被他糊弄了,现在不也正急着安慰他、疼惜他?妳别忘了,戏子无情,他这个导演,大概也能算个戏子的头,甚么事干不出来?他可是得过金奖的啊…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对他来说有甚么难的?可惜,就是太小看我了,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唐鹤痛快的骂出心中所想。此刻,他只想恶狠狠的鞭笞那人。他选择最恶毒的话,利刃一般的句句精准命中要害。
  「唐鹤,你冷静下来,我相信见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自乱阵脚…」苏安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这么离谱的方向发展。她看着一脸惨白的杜见悠,正想再开口劝两句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是王律师。唐鹤示意他进来。
  「有甚么话,你直接跟我的律师说吧!」此时,唐鹤已经转过椅子、偏过头去,不再看着那个他曾置在心尖、捧在掌心,如今却让他椎心刺骨的人。
  杜见悠无奈地闭上眼,那人已经拒绝沟通。跟律师谈,谈甚么呢?
  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谈我的爱呢?
  杜见悠望向律师。那王律师看来做事严谨,此时他似是没注意到一屋子的混乱,跨过一地奶油,已经坐到小客厅的沙发。他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拿出一些文件、几支笔。最后选定一枝笔,对着杜见悠扬了扬,按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杜先生,我们可以开始谈话了,但容我先告知您,接下来的所有对话,我们都将录音存证。现在,你有甚么要求可以直说。」
  杜见悠瞪大眼睛看着王律师手中的笔,那只跟昨晚出现在他家茶几上一模一样的笔。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苏安。
  原来。原来妳也不信我。
  苏安见杜见悠发现了自己昨天偷偷录音的卑劣行为,实在感到抱歉,可是她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预防、只是想保护唐鹤、保护广盛。
  她实在没法再看杜见悠那震惊受伤的样子。只能别开眼,心里内疚的无法开口。
  杜见悠一夜未眠,又是做蛋糕又是烦杂志的,精神与体力都有些负荷不了。他再度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缓一缓。脑中想着昨夜才与苏安讨论着如何解决这事,想着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如何同舟共济,想着唐鹤会如何心疼他、会如何方寸大乱的失去理智、不顾大局,而自己会如何的识大体苦劝着、假装毫不委屈地躲着藏着,做他背后的人、不吵不闹的为他缄默。
  不过半天的光景,自己已被抛下船,独自弃在海上,独自飘零。
  信任?说来到底是感情中最艰难的一部分。只是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晚?在这条路上,难道,一直都只有我一人?在爱情的关系里,难道,我们始终不是我们?
  想起了他说的:忘了身份。
  我的身份,不是你的爱人吗?
  是谁忘了身分?
  杜见悠再度环视屋内的其他三人:他以为的爱人,不屑看他。他以为的朋友,不敢看他。倒是那个不相干的王律师,正拿着录音笔直愣愣的盯着他,等着他提出要求,准备当成呈堂证供,作实他杜见悠傍大金主的具体形象。
  杜见悠振作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自卑自弃的时候,外界的风雨很快要来了,该面对的,无法逃避。他扬了扬声,用尖锐的嗓音朝律师方向大声说着:「好吧!既然你已经看穿我的伎俩,那我也没甚么好说的,你说我图你甚么?不过就是跟着你吃香喝辣、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可惜我缠了你那么久,还是没办法把你弄到手。你的确很有一套,不像我以前那些金主那么好糊弄。不过,我也不是甚么省油的灯。事已至此,我告诉你,我得不到你,我也要毁了你。」杜见悠冷冷地宣告。
  唐鹤震惊的回过头,看着那个他彷佛不认识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爱他,自己居然爱过他?真他妈的瞎了眼、鬼迷了心窍。
  「你在威胁我?我当你是…,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有没有良心…?」唐鹤大吼,心痛到无以复加,他说不出他居然曾当他是“爱人“,他不想再让人觉得他唐鹤是这么愚蠢的可笑笨蛋。
  杜见悠不看他。「当我是甚么?朋友?哼…」他一声冷笑:「还良心呢?良心一斤值多少?良心负担的起我的HERMèS、Givenchy、Christian Dior、Jean…Paul Gaultier?你别太天真了…这件事,总得有人要付出身败名裂的代价…」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开门,用不符合他轻挑肤浅言语的步伐,狼狈踉跄而出。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道再见。
  苏安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不敢相信唐鹤的指控,不敢相信杜见悠的决裂。
  不对。他的话不对。
  甚么叫没办法把你弄到手?这话有语病…
  她看着王律师满意的收起录音笔,心中刚刚被震断的那根弦,又叮的一声接上了。这回,她不敢相信的是,杜见悠的坚强。
  苏安顾不上此刻气的要摔桌子的唐鹤。她冲出办公室、快步追上前,在途中,还从同事的办公桌上顺手抓了包湿纸巾。她一路追到电梯口,果然瞧见那个孤单的身影。他抬头挺胸,表情木然,但急切按着电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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