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不终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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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见悠一边喂唐鹤喝酒,一边不忘勾搭小唐。他的长腿又勾上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下身缠斗辗压,比谁坚硬。唐鹤将他的腿抬高,膝窝就跨在他的肩头,形成一个煽情打开的姿势。他再度进入,这次,肠道里的湿润使他进入的更顺利,抽动的更流畅,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次推进,伞顶将肠甬道的皱褶推平,然后抽离的时候,伞缘又搔刮着肠壁退出。他的硕大刮出肠液又推进润滑。进进出出、九浅一深,出出进进、推平刮皱。随着速度加快,顶端撞到那处柔嫩的力道也加大,杜见悠又不自觉的咬着自己,似是怕自己惊呼出声。他极力的控制自己,勿使意乱情迷、勿使意识失控。他知道,他必须保持清醒。
他必须保持清醒到最后一秒钟。
然后,完美的夜。完美的结束。
终于,这次两人同时到达。杜见悠浑身颤栗紧绷,绞的唐鹤难以自持,双双喷发。杜见悠感受着体内涌进的热流熨烫着他。
那是他爱人的种子。他无能为力孕育的种子。
无妨,以后自有人孕育。
那该会是个门当户对大家闺秀?
总之,是个可以光明正大与他牵手的人。
总之,是个可以在街灯下与他拥吻的人。
总之,是个女人。
总之,不会是他。
此刻,他不需要孕育。他只需要牢牢记住这一夜。
有体贴、有痛快、有满足、有爱的这一夜。
他再喝了一口酒,又喂给了唐鹤。
咕噜一声,唐鹤皱着眉咽下了。「我好像吞下了甚么?」
「一颗糖吧!苦瓜味儿的。」杜见悠又再吻了他一口。
「哪有什么苦瓜味儿的糖,胡说…」唐鹤笑的倦倦的。一晚上闹了几场,只吃了一点东西,却喝了太多酒。此刻他真的有点累了。酒气上升。
他心满意足地靠在杜见悠怀里,管他明天回国要遇到甚么难题,春宵此刻千金难买。他吻着他细致的面颊,喃喃的说着他的情话、他的不安。
是的。他心满意足,却又不安。
他越是感到幸福,越是感觉心慌。好像停在手掌心里的五彩泡泡,轻轻一碰,就化为泡影。
所以他不敢动、不敢碰。只能慢慢地呼吸,深怕一不小心惊扰了谁来唤醒他的美梦。
杜见悠轻轻安抚着他,抚平他的眉心,要他不要怕,安心睡吧!
他轻轻哼着、拍着、哄着、流泪着。
唐鹤闭着眼。香醇醉人的不知是酒还是他的爱人?
总之,他沉醉了。醉倒在桃花盛开十里春风里。
第50章
杜见悠搂着沉沉醉去的爱人,他眷恋的落吻。
一吻落在眉心,愿你一世安稳,再无烦忧。
一吻落在眼睫,愿你清澈静澄,洞悉人性。
一吻落在鼻尖,愿你气息悠长,平安健康。
一吻落在唇上……这我知道就好,我是如此爱你。
他脑中回放那一夜在医院与赵天成的对话:「赵天成,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可以吗?他这样的人,可以是我男朋友?」他的悲伤无所遁形。
不可以了。不再是了。
那晚,赵天成安顿好他之后,双手插在胸前,窝在陪病沙发上,无奈地问:「说吧!你在玩甚么把戏?有甚么打算?」
赵天成怎么会不知道。大学同窗四年,表演课同一个老师教的,还同一分组、演过同一场戏。杜见悠脸上细微的表情,赵天成怎么会分辨不出?
杜见悠也没打算瞒他,实话实说。
「我只是…想做到我所承诺过的…」杜见悠淡淡的开口。
「你做的还不够多?你还想要做甚么?」赵天成实在气极,没看过谈恋爱谈成这么悲催、这么傻逼、这么蠢的。
「…我跟他一开始就说好只是同行一段,之后好聚好散的。我知道,这段同行算是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但是,不能好散,我还是有点遗憾。」
「遗憾个屁。还好散甚么?他那样对你,你还想着给他善终?没拖出来鞭尸就算客气了…」
「你别胡说…之前杂志偷拍事件闹的那么大,总得先摆平吧?其实,他在跟我开始之前,担心的就是这些。是我说服他,跟他说只是同行一段、做个陪伴,没事的。谁知道后来还是出事了,那我当然要扳回来啊…」
「扳回来…?用你整个人?赔上整个职业生涯?你傻啊?」赵天成看着杜见悠就是因为这样受伤的,心里更生气。
「还有,甚么同行一段?你们当谈恋爱是儿戏啊!还挂打契约的?玩腻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杜见悠,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不是。但是,唐鹤能给我天长地久吗?丑话不先说在前头,难道真的要等他必须回去娶妻生子了,才来赶人?我何必自找难堪。」杜见悠闷闷的。
「他跟你谈这一段,心里还想着回去娶妻生子?」赵天成难以想象自信骄傲的杜见悠,是如何处在这场屁恋爱里,这是逼良为娼啊…是这样形容的吗?赵天成都气胡涂了。
杜见悠闭上眼睛,轻轻的点了个头,脑中出现对方朝他大吼的画面:“我们就是一阵子,我是要娶妻生子的,不可能一直跟你这样下去。”他从来就不敢妄想。但是这个事实被冷冰冰的掷到他面前时,他不能否认自己曾有的小小的自私的念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看来,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杜见悠觉得自己可笑,但他笑不出来。
「妈的!刚刚还在我那里说甚么他爱你,爱他妈的狗臭屁,没见过这样爱人的…他真是…真是…够他妈的恶心……」赵天成看到杜见悠点头,简直不敢相信。
「他跟你说他爱我…?」杜见悠睁开眼睛看着赵天成,他的眼瞳里盛满了惊讶、惊喜…
「……你有病是吧?重点是在那里吗?」赵天成瞪着他大吼。真的是要被这两人气死,没一个正常的。
「你小点声,等一下护士要进来骂人的…」杜见悠心虚的喵了一眼病房门。然后低下头,不敢看赵天成。
「……杜见悠,你清醒一点。唐鹤这样对你,你都不生气?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我生气啊…」没甚么底气,好像这个气只是生给赵天成看的,敷衍交代一下。
「你生气?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杜见悠的生气是这样的…?你以前被…」赵天成还哇啦哇啦想细数几件杜见悠发飙的经典事迹,就被他打断了。
「我真的…很爱他…」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这几个字带点难堪的从杜见悠的嘴里被吐出来。好像简单的一个爱字,就能说清楚世间万理、道明白此刻的温柔怯懦。
赵天成被噎住了。他忍住“爱个屁”的刻薄批评,强迫自己挑了另一句问话:「你爱他甚么?他这么无知寡情,对你全然没有一点信任疼惜,这样的人,你爱他甚么?」
杜见悠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赵儿,你说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但是,你也不认识最初的我…」「我一直都知道,我跟一般男孩子不那么相像,我没那么好动、动不动就想哭、看到虫子就想尖叫,一开心就翘小指,我没那么坚强勇敢,所有动作举止声音语调都跟一般定义的男子汉不太一样。你想想,这样的小男孩,会是怎么样长起来的?」
赵天成不说话。他家乡里也有个这样的秀气孩子,当时大家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不愿那个小拖油瓶跟在身后跑。他们朝他丢石头。小男孩眼里蓄满的泪让此刻的赵天成拧紧了眉。
「轻视、鄙夷、不屑、恶心,那种眼神我还见的少吗?不说别的,大学开学第一天,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你有没有笑出声?」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接受我自己了,我调适得很好,我觉得我自己蛮可爱的。有一个学长告诉我,所有人都一个样子,那多无趣?是吧?」
「可是我调适好了、接受我自己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接受我。我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获得认同。后来我倦了,我不想再为了别人的认同而努力,我只为我自己努力、让我自己成为更好的人,不再管其他人的目光。可我又不是死人,其他人的目光里所带来的贬低,我怎么会没感觉?」
「唐鹤是第一个看着我,眼神中没有嘲讽的陌生人。你们都不知道,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广盛集团业务汇报那次,而是更早之前在月色酒吧。我上台代班唱歌,他几次在台下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点好奇、欣赏、愉悦,而且没有任何的轻视。他是第一个第一眼就接受我的人。不是因为我拿过奖、或是多有才华,或者是因为我对朋友付出多少而换来的接受。在他面前,我就是我,他看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跟大家都一样。你不知道那是种甚么感觉。不被当成奇怪的人,这让我很感激。当然,之后他看我的眼神也慢慢变了,他又让我觉得,我与其他人不一样,我比其他人更好。」
「其实,我为什么爱他?我也不知道,就像滴水穿石。他对我的好一点一滴的渗进心里,然后就剥离不开了。虽然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可是当我想恨他的时候,当初那张在酒吧里带着欣赏的笑脸就会跑出来。他给了我好多,尊重啦、认同啦、爱啦…他不是允许我做我自己,而是真正的喜欢我原本的样子。对他,我真的恨不起来。」杜见悠眼神迷茫,他伸手揉揉自己左手小指。就像当初唐鹤轻轻的揉着他的指尖。
「你知道吗?当他抓过我的手,对我说:“作自己就好,不用刻意掩饰甚么”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不论他要甚么,我都给他。起初,他要我,所以,我给。现在他不要了,我也给。我会给他一个没有我的未来,不会缠着他。」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
我在知道你就是唐鹤的那一天,早就给过你承诺了。
我说过:我会给你 你要的幸福。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幸福。
赵天成听懂了杜见悠的爱恋与忧伤、温柔与坚持。其实就连他们这些朋友,偶尔都还会提醒他:别尖叫、别扭腰、给我收起你的兰花指……他想起唐鹤看杜见悠的样子,还真的都是带着笑的,他是真的觉得他整个人都好。
但是有甚么用,出了事还不是把杜见悠丢一边。想到这点,赵天成一把火又点上了。
「赵儿,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我在做甚么。如果,我就这样跟他散了,我一辈子都会惦记着。不如,让我好好的道个别,完整的结束…」
「我们之前约好,要去巴黎过情人节的…」杜见悠眼神朦胧地说着。
「又不是没去过巴黎…有甚么了不起…」赵天成已经只能不断翻白眼以示他的不屑。
「…可是,我没过过情人节…我们连对方的生日都没过好…」一次弄错了、一次被砸毁了。生日魔咒?估计此后杜见悠对过生日都有恐惧感。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赵天成叹了一口气。他明白的。杜见悠对唐鹤。
不是留恋,只想留念。
「随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接下来要我帮你甚么……?」赵天成知道杜见悠决定的事,八百匹马都拉不回,他只能从旁协助,并祈祷他摔马的时候,别伤的太重…。
「…帮照顾我爸妈…有空去看看他们…」他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把柯叔当爸爸了。「还有,房子,帮我卖了吧……」忍着不哭的杜见悠在赵天成震惊的眼神里,补上了一句:「我…不回来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将杜见悠拉回巴黎酒店的床上。
他起身。该谢幕了。
曾经,想紧紧捧在胸口的,能不放就不放的,是时候该放手了。
他拢着睡袍下床。腿根的酸软与子子孙孙的蜿蜒,他都不在意。彷佛起身的只是他的肉体,而灵魂,还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怀抱着另一个灵魂。
进入浴室将自己打理干净后,他开始收拾行李。
你的,我的,我的,你的…一样一样分开。
分不清的,就都丢了吧!管他活生生的、管他血淋淋的。
终于,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
明早,唐鹤起床换好衣服后,就能直接拉走行李退房。
帮他备好一套衣服,在长途飞机上得穿的舒适些…
帮他手机设个闹钟,免得错过起床时间误了班机…
你给我一段铭心刻骨。
我还你一场河清海晏。
说好的,谁也不许恨谁。
曾经好聚。现在好散。
你我从此,各安天涯。
还有甚么?最后的最后,还有甚么是我能给你的?
没有了。唐鹤。我全部都掏空挖给你了。再没有能给的了……
我连再见都给不起了…
那就不说再见了,好吗?
我们,后会无期。
希望,这是你要的幸福。
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走了。再不走,药效要过了。
唐鹤醒来,杜见悠已经离开。
他还没张开眼睛、还没从头痛欲裂中清醒过来,他就知道他的爱人已经离开。
他不敢睁开眼睛。不敢证实他的恐惧。
然而,不去看,不代表不能听、不能感知。
他伸手摸向床侧,没有人、没有温度。
他屏息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声响。
他放弃挣扎的睁开了眼,扶着因为安眠药物造成的头痛,从床上坐起身来。
环顾一室,所有行李都整理好了。只有他唐鹤的。
彷佛这酒店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人入住一般,另一个人完全的被抹去所有痕迹。
他醒悟得太晚,当他发觉杜见悠喂他吞下的是苦瓜味安眠药的时候,他已经沉入梦中。
他不知道杜见悠为何要这样做。
不,其实他知道。他其实应该要知道。
从他不肯再叫他「哥」。
从他随口提到未来的孩子。
从他宁愿把自己咬到流血,都不愿意放任自己随口喊出甚么。
他就应该知道。
他的兔兔,从来不曾遗忘。
唐鹤麻木的起身,四处走动。他想找找杜见悠的痕迹。
天可怜见。这个人,还留了一张纸条给他。
纸条上,只有一张笑脸。
他画了一只伪装成蜜蜂的泰迪熊。带着笑的。
唐鹤瞪着那只小熊,他知道,这就是杜见悠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