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自首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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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件外来的衣物,坦坦然然摆在这里,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纪小么伸手碰碰陌生裤子的布料,低头看皮带扣上的纹理。
轻轻的,深吸一口气。
命运就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柔软。
拎起浴室门口的皮鞋,沉甸甸的。
摆上一双自己的拖鞋,有点儿小。
悄悄的,推开浴室门,朝里看一眼。
正在淋浴的人,听见声音转过头。
湿哒哒的头发垂在额前。
狡黠的眼睛,亮着温暖的光。
真的是他。
纪小么赶紧把门关上。
怕再多看一眼,会偷笑出声。
灵魂已经出窍,越飘越高远。
年少的记忆是有多么鲜明啊。
可岁月的雕刻又有多残忍?
时隔近十年,纪小么还能认出宋一方的模样,客观讲,源于宋一方的个人特征。
他们生在东北边疆,长辈里有少数人与俄国人结婚。
宋一方的奶奶就是俄国人,他的眼睛遗传了一点点蓝,却是单眼皮,十六七岁时,骨架就显得高大,如今更显卓越。
宋一方从浴室出来时,纪小么一直盯着他看,他的胸口有一道疤痕。
当年离开家乡后,宋一方直接去了要读大学的城市,以国防生身份入学,后来几经选拔,进入到更特殊的行列。与普通的年轻人脱节,几乎一直在训练。
就算现在执行任务,活动的范围也很局限。一方面是纪律的要求,一方面也是长时间养成了习惯。直到那天,打电话叫徐择回来时,听筒中传出两声“救命”——忽然的,就让他想起了纪小么落水的瞬间。
☆、part 53
水声哗哗,纪小么冲洗了几个桃子,放到桌上。
宋一方拿起一个。
纪小么坐在对面看他吃。
几口,一个桃子吃得只剩核。
纪小么说:“看来你不是鬼,不怕桃核。”
宋一方被逗笑了,“你怕我是鬼?”
纪小么摇头,“不怕。”
“这么说,还是以为我死了?”
“不然呢?被冲走后就再没音讯,活着怎么不告诉我?”
纪小么有些黯然,低头咬一口桃子,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可憋在心里又——
宋一方却说:“我去看过你啊。”
“什么时候?”
“就是我找回镇上那天夜里,我背着行李从家出来,就去你家看过你,不记得了?”
纪小么“啊”的一声,桃子滚到地上。
“那天窗外的人真是你?我还一直以为是做梦!”
纪小么简直要捶胸顿足!都怪当时他寻死觅活的折腾病了,睡觉前吃了药。当时又那么晚,他爸妈见他往外走,都以为他梦游了,就把他拦回床上。
宋一方说:“再后来我就没回去过了。有时想去找你,但顾忌太多吧,是叔对不起你。”
“哦。其实我过得也还好。”
“好到以为遇见鬼?”
“还不是因为遇见谁都像遇见你,以为自己疯了。就连那个歹徒,都觉得有点儿像你。”
“那二愣子叫徐择,爱学我说东北话,我回去教训他。”
“哦。”
没了问题。
一阵沉默。
宋一方说:“看会儿电视?”
“没开有线,很久不看电视了。”
“我平时在旅馆无聊,爱看会儿体育频道。”
“我电脑里只有动漫。”
“你几岁了?还看那玩意儿。”
宋一方哈哈大笑。
纪小么则不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比上次的更长一点儿。
“叔。”
“嗯?”
“我觉得,我们好像有代沟了。”
☆、part 54
代沟?
宋一方尴尬得僵了一秒,旋即就把纪小么扑倒在沙发上。
一只手把纪小么牢牢擒住,另一只手直捣身体弱点。
“代沟哈?叔来跟你好好沟通。”
纪小么扭来扭去、知错求饶。
宋一方可不管,啪啪啪就教训起来。
因为啪的部位肉多,手劲下得够大。
清脆的声响,叫纪小么耳红心跳,直想钻进沙发缝里。
宋一方可毫不心软,打着打着打出了节奏,还命令纪小么:“认真听!”
“听出来没?”
“什、什么?”
“认真听声。”
“啪啪啪啪……”
“听出来没?”
“……没”
“笨蛋,这是摩斯电码。”
纪小么恍然大悟。
原来是小时候一起研究过的摩斯电码。
顿时就觉得落在屁股上的大巴掌有了内涵!
“啪啪啪啪……”
“一二一、一二一”
“啪啪啪啪……”
“一二三四”
就这样交流了一会儿叔侄情谊。
纪小么觉得屁股需要过热保护了。
翻身坐起来——“哦!”
自己被自己烫得震颤。
警徽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宋一方问:“还有代沟不?”
纪小么赶紧摇头,捡起警徽问:“这个?”
宋一方接过手,“是我的。”
纪小么好欣喜,“你真的当上警察啦?”
想想小时候扮过多少次警察,如今理想成了现实。
只不过那时候,都是纪小么扮警察,宋一方扮坏人。
如今昨日重现,宋一方把警徽别在纪小么的衬衫领口,自己上身只有筋肉和伤疤。
纪小么问:“那昨晚,你难为盛警官干嘛?”
“把他当成你了逗他玩。怎么,你觉得心里不平衡?”
“没、没有。”
“你要是有手铐的话,叔也陪你玩一次。”
“……我还真有。”
☆、part 55
“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宋一方看纪小么拿出手铐,有点儿惊……喜。
果然还是他记忆中的纪小么。
纪小么不是很想解释,转移话题,“那你把盛警官当成我干嘛?”
“想给徐择一点儿教训。”顺便试试姓盛的身手,不过关可不能带着执行任务。昨晚他在房间里偷袭盛警官之后,就跑了出去,把盛警官引诱到事先熟悉好的健身区,过了几招,然后就——“铐在这里。”
两人已经站在黑里咕咚的健身区。
“咔哒”一声。
手铐被铐在单杠上。
“嘘。”宋一方在纪小么耳边说,“有人上来了。”
“啊?那快给我解开!”
宋一方却坏笑着把钥匙塞进纪小么的裤腰里。
冰凉的钥匙贴着纪小么滑溜溜的肌肤,一滑到底。
几乎在同时,轻悠悠一声“吱嘎”响,楼道门开了。
上楼来的是楼下那位同事。
他径直走去纪小么的房间,发现房间没人,又走了回来。
经过健身区时,他仿佛察觉到黑暗中有人注视自己,停住了脚步。
纪小么吓得不敢喘气。
“去哪了呢?”同事自言自语,终于又下楼而去。
纪小么差点儿要尿裤子了,一是因为紧张,二是因为——钥匙凉丝丝的触感。
宋一方很喜欢这种小刺激,“像不像以前我们在树上那次,也是差点儿被人看见。”
纪小么则心有余悸,要不是爱冒险,他俩的事情也不会那么早被人发现。
“我们还是进屋吧。”
“那要先找到钥匙。”
宋一方把手伸进纪小么裤子,摸了摸。
“糟糕,钥匙不见了。”
“怎么会?它就在那。”纪小么明明能感觉到。
“哪?”宋一方装糊涂。
“就在那!”
宋一方偏要听他说出口,“那是哪?”
那是——
月亮钻进了云朵里。
“小么?”
“嗯?”
“我在传授你摩斯电码。”
“啊?”
“这是一……这是二……记住没?”
“再、再传一次。”
……
“小么?”
“嗯?”
“你叫太大声,感应灯亮了。”
……
“叔。”
“嗯?”
“感应灯是不是又亮了?”
“没啊。”
“可是,我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一下?”
☆、part 56
醒来的时候,筋骨有点儿乏,精神却很好。
扯开窗帘,满眼的阳光照进屋,在地板上、墙上投下家具的影子。
却不见宋一方的影子。
“叔?”
纪小么坐在床上叫一声,没有回应。
第一次觉得这么小的居室,竟然有点儿空荡荡的。
闹钟响起。
这是保险闹钟,是必须出门否则就迟到的警示。
纪小么匆匆洗把脸,出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锁上。
经过健身区时,那里已经被阳光铺满。
还有早起的人在单杠上晒了一床被子。
啊,那个单杠……
好想去单杠旁看一看,地面上是否有些昨夜的痕迹?
可是时间赶不及。
追上公车,刷卡时,纪小么冷不丁发现包里多出一样东西。
是一张……银…行卡。
又翻了翻,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密码昨晚告诉过你,好几次。”
密码?好几次?
纪小么回想一下,昨晚说过好几次的数字,只有那串摩斯电码。
啊,那个电码……
可是留张卡是什么意思?
纪小么有点儿好奇,难不成叔已经挥霍惯了?
到办公楼下找取款机试了下,那串电码果然对。
卡里有三十二万存款。
纪小么赶紧把卡退出来,心一下子就虚了。
想问问宋一方怎么回事!
可只有歹徒的号码,拨过去,提示无法接通。
又想起昨晚提到过盛警官,打电话过去。
对方接通后没说一个字就挂了。
再拨,就变成无人接听了。
奇怪。
纪小么觉得很不安。
进办公室后,心神还很涣散。
参加会议时,甚至忘了发言。
散会后,柯总叫住纪小么。
“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嗯。”
纪小么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两个,柯总关上了门,态度很谨慎。
“我喝醉那晚的事,我想有必要跟你道个歉。”
“嗯?”纪小么想起那晚柯总是有些微失态,不过——“那没什么的啊。”
柯总感到意外,“你不介意?”
纪小么摇摇头,心想酒后失态很正常。
“不介意的,很多人都会那样。”
柯总拍拍纪小么肩膀,稍感释怀。
他虽然看起来年轻,实际早已过了三十岁。相似年龄、相似状况的人,很多都会那么做,他也不例外。他虽然不以为荣,但能得到纪小么的理解,还是稍感宽慰。
那天酒后醒来时,他发现纪小么不在,很自然以为纪小么生气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结婚照被翻了出来。
☆、part 57
“今晚回我那住吧。”
“不用了。”纪小么摇摇头,“我家现在安全了。”
“但我看你昨晚应该没睡好,有黑眼圈。”
“是、是吗?”纪小么微微红了脸。
会议室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儿美妙。
柯总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轰”的一声,闷雷一般。
似乎哪里发生了爆炸。
办公室很快人声躁动,都挤到窗前,只见江对岸有一处冒起浓烟。
有人说那里是船厂,有人说是仓库,还有人担心是恐怖袭击。
但只过去几分钟,各自又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消防车、急救车的声音,越来越多。
纪小么的心一直揪着。
他很怕这爆炸与宋一方有关。却又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怕再度失去,所以过度焦虑。
手机上的本地新闻很快出现专题报道。
爆炸地确实是船厂,一座三层建筑倒塌。
有数名人员受伤,尚不确认是否有死亡。
报道下方是评论区,出现几种猜测。
有一条吸引了纪小么。那条评论说:船厂背后的势力出了问题,被上面盯上了,上面早就撒了饵布下网打算一窝端,前些天就传闻有通缉犯、又有领导失联,如今搞成鱼死网破也算一种了断。
评论说得有板有眼,纪小么越想越寒。
不断有新的报道、新的猜测出现。
爆炸过去四个钟头之后,一组医院救护的图片,将纪小么彻底吓成惊弓之鸟。
因为图片中,出现一个认识的人——一个守在病房外的人,是盛警官的女朋友。
报道上说,警察在爆炸中受伤,未婚妻闻讯几欲昏厥。
纪小么赶到医院,得知盛警官腿部受伤、可能有脑震荡。
盛警官的女朋友仍守在病房外,情绪才刚稳定,见到纪小么又忍不住哭泣。
“他腿上都是血,被送到医院时,医生说他、说他手心里还死死攥着求婚戒指。”说完,失声痛哭。
纪小么从病房窗户往里望。
盛警官的额头缠着纱布,看不清楚脸。
病房里只有他自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起来很哀恸又很孤独,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失去了最亲密的战友。
护士小姐过来安慰女朋友,顺便也把纪小么请走。
“伤者需要多一点儿时间休息,你们去旁边坐一会儿好吗?”
门口终于安静下来。
盛警官睁开眼,看向窗外。
午后的天空,太阳很大、很嚣张、很耀眼。
他紧一紧手心,戒指还在。
就在爆炸前的几分钟,他才从徐择手中拿回戒指。
“我给你戒指,你要怎么谢我?”当时说完,徐择就亲了他一口,然后就走进了几分钟之后发生爆炸的小楼。
是嘴唇压着嘴唇的。
就像大学里看的那部电影。
可是,电影不应该在主角死之前就播完吗?
☆、part 58
晚饭的时候,探望才得到允许。
一群人挤在盛警官的病床前。
有从外地赶来的盛警官父亲,对儿子今天的英勇表现非常自豪。
有几位盛警官的同事和朋友,带来关怀和果篮。
盛警官的女朋友离病床最近,控制不住抽噎。
“盛,等你伤好一些,我、我们就结婚吧。”
话一出口,房间静默了一瞬,随即是同事朋友接连道喜,盛爸爸更感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