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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心之隔-第14部分

小说: 一心之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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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深曾经想,他们会不会就这样过一辈子,纠缠,绝望,冷情。但命运总是叫人措手不及。
    他的父亲向来春风得意,可也有老马失蹄的一天。他官场遇上风波,幸好及时转舵,逃过一劫,为了笼络与攀附新人,便打上了自己儿子的主意。
    联姻。
    这个词摆在赵深面前,让他一阵恍惚,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没想到偏偏是在这样的情境里……他已经丢掉了所有可资利用的借口。
    对象是他认识的人,容貌与才识俱佳的官家小姐,同时也是他的学妹。他对她十分欣赏,也从未掩饰过这份欣赏。可欣赏与喜欢这二者之间相差何止天堑。他琢磨了一会儿,想象着将来他和这个女人携手度过一生的场景,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我为什么要去重蹈你的覆辙?”
    他丢下话就走,不给自己的父亲留情面。别家父子旁人看来如何客气,内里都存着一份血浓于水,他们却是勉力才维持住客气的表象,骨子里实已生疏如陌生人。
    他父亲兴许是气昏了头,又或者是早就生了这样的心思,竟让他那个外室所出的儿子赵阙去追求原本想订给赵深的庞家小姐。哥哥风度翩翩,弟弟却流里流气,又痞又混,庞小姐嫌恶得不行,一面儿对着弟弟不假辞色,一面儿又对着哥哥暗送秋波。她既然断不了对赵深的心思,赵家人便不可能再放过他,催得一日赛一日的紧。赵深和周聿铭在一起的日子,也仿佛是过了立秋的蝉,惨惨戚戚,大限将至,时日无多。
    赵深在夜里将周聿铭推醒,掐着他的肩,盯着他那双清皎皎的眼睛问他:“如果我结婚了,你……会怎么想?”
    周聿铭侧头看着他。咫尺之下,赵深的每一根睫毛都纤毫毕现,他看得清那眉宇间拧紧的忧愁和眼里小小的微光,那光芒的尖刺在他心脏里轻轻扎了一下。他说:“你会放我走吗?”
    赵深沉默良久,最后说:“不。”
    “那我还能幻想些什么?”周聿铭转过身去,再一次闭上眼睛。
    夜色凉如一匹绢子,滑滑腻腻地裹着人。赵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忽然俯下身去咬周聿铭的后颈,蛮横不讲理得像出笼的野兽,眼中流血,循着气味认人。他的双臂绞缠住周聿铭细瘦的腰肢,嘴里含含糊糊地泄出气声:他说不,永远不……
    一滴泪自周聿铭的眼角渗出,湮灭在枕巾密密麻麻的经纬中,无人觉察。
    赵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先出招的人不是他,是非他不嫁的庞家小姐,庞美羽。那天早上周聿铭依习惯去网球俱乐部打球,一到场地上就望见一个姿容婉丽的年轻女孩笑盈盈地等在那里,她举止优雅,自是大家闺秀风范,同出入这俱乐部的其他女孩别无二致,神态却如小家碧玉般楚楚动人。
    庞美羽主动向他邀战。她造诣不浅,几局都轻松拿下,但赢了也不见高兴,拍子一丢就哭起来。她啜泣的样子很是动人,鼻尖通红,泪珠子一颗一颗挂在脸上,像两串珍珠。她哽咽着说明来意,想要他帮她得到那个男人,作为交换,他将得到自由。
    她说,有很多事别人打探不到,可是我知道。
    周聿铭呼吸一下收紧了。那个男人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痉挛,让他无处可去。他问那个看起来就像他的妹妹一样可怜,却手握他命门的女孩:“那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想和他在一起?”
    这姑娘看着虽可怜,但着实是天之骄女,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去绑住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听到他的疑问,庞美羽颇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说:“我注定不可能有自主的婚姻,他们不可能放过我。我父母看得上眼的人,全国也没几个。与其是别人,我宁可是他。何况……对象是我的话,难不成他还会用什么粗暴手段?“是的。他忘记了她本质上和那个男人是一样的人。站在不胜寒的高处,脚下的汹涌人潮卑如蝼蚁,微如草芥。赵深在她面前自然会藏起本性,收敛态度,至于他,合该受到侮辱损害。周聿铭嘴角牵了牵,他不该问这个问题,不该以己度人。
    他们斗法是神仙打架,而他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凡人。
    他点头,应承说好。
    赵深要办派对,少不得也要邀请庞小姐。尽管他们暧昧的关系已成为交际圈中热议的话题,但她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毕竟是年轻人,场面一大,就近乎失控。美酒、美馔、美人,开人脾胃,动人心肝。周聿铭穿过那些淫佚迷乱的场面,端着醒酒汤去找赵深。
    他知道赵深的酒量极差,却又不愿表露出来,只让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他。周聿铭也是他信得过的人之一,或者说,他醉后最依赖的人就是他。可他本不该如此。赵深唯一能用来束缚他的就是他的强大,他不该袒露他的弱点。
    周聿铭低眉顺眼地望着那一小钵汤。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醒酒汤,那里面放的东西他最清楚不过——曾经很久以前的一场派对上,舒云棋就是被喂了这样一种“助兴”的药物,才有了他们的春宵一梦。
    风刮进走廊,吹走了几分混合着香水、酒精和尼古丁味道的浊气。周聿铭在如镜的柱子上照见自己的面影,五官幽深,轮廓纤瘦,宛如乘风飘入的复仇鬼魂。
    他以为自己演的不错。可赵深看到那一钵汤,只是苦笑了两声,就将它掼到了地上。
    
    第二十章
    
    周聿铭一下子呼吸收紧,额上绵绵地沾了点冷汗。他看向赵深,这个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衣领大敞,露出优美利落的锁骨和胸肌线条,肌肤被金黄的灯光涂成蜜色,整个人都像一头慵懒的猛兽,随时都可从休憩中一跃而起,露出锋锐的爪牙。
    他注视着那双精光半敛的眼睛,慢慢地说:“你没醉。”
    赵深的酒量很浅,他若醉了,绝无可能是这样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赵深举起酒杯,垂目注视着其中波光潋滟的红,徐徐开口:“你很失望,是不是?”
    周聿铭只笑了笑:“你什么都知道了。”
    来的时候他心中惴惴,不是没有后悔。这样的手段,他原本是不齿的,可为了逃离那个人,他也愿意为之。横竖最坏也不过如此。
    “你身边的事,身边的人,我都一清二楚。”赵深抬头冲他冷淡而残忍地笑,明白地宣扬着他对周聿铭的绝对掌控。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高脚杯的长柄,仿佛是一座白玉雕刻的五指山,冲人压过来时犹如灭顶。
    “你就一定要这样监视我吗?”周聿铭低低地说。他的声音疲惫苍老,赵深恍若不觉,只是扬手令他上前:“来,把这杯酒喝了。我来教教你春药的用处。”
    周聿铭走过去时踩在了碎瓷片上,锋利地刮着脚心,也不觉得痛。赵深把他按在沙发上,将血一样鲜红的酒液利索地灌了进去。烈酒如刀,绞得他五脏六腑齐齐淌血,又从那血中烧起火来,摧枯拉朽一般,烧得他迷了眼,灼了心,羊脂般的肌肤下晕出一团团的酒红。
    赵深松了杯子,哐啷一声摔到地上,碎成剔透璀璨的千万片。他一手扶住周聿铭的后颈,一手按着他的脸,深深吻下去。
    药力勾起的情欲是假的,情欲燃起的心火却是真的。周聿铭闭上眼睛,从纠缠的热吻中急切地索取一丝空气。
    横竖最坏,也不过如此。
    陈年红酒的甘美香气逸散在空气中,混杂着丝丝缕缕麝香般的味道,甜而腻,迷离催情。宽大的沙发上陷着两具赤裸洁白的肉体,抵死缠绵,高声放浪,仿佛要溺毙在这情欲业火里。
    庞美羽挽着一头水汽氤氲的长发步入走廊,姿态从容,笑意婉约,只是衣衫不整,换了身烟笼雾罩般的绉纱长裙,玲珑线条依稀可见。她走到房门前,却蓦地停了步。那扇门并未落锁,挡住她的是另外的东西。
    一丝丝、一缕缕的呻吟,妖娆地泄出门缝,情欲突然有了蛇一样扭动的形体。隔着那一线门缝,可以隐隐望见男人宽阔挺劲的脊背,一双姣美苍白的手正严丝合缝地贴在上面,掐出浓紫乌青。她的心忽然失序地跳了一声,乍然后退一步。
    这一步不偏不倚,正巧踩在一个男人的鞋上。庞美羽惊呼一声,转身时脸飞红霞,仪态尽失。赵深的心腹已恭候在她身后,挨了她尖利鞋跟迅猛的一击也不着恼,面色平静地一俯首:“晚上好,庞小姐。”
    庞美羽这下也知道自己失算了,脸上那刻意为之的巧笑立时消去,白着张俏脸瞪他:“是赵深差你来的吗?”
    “少爷说,庞小姐初来乍到,怕是不认得路,若是走错了,就由我来送您回去。”
    庞美羽寒着脸跟他往来路走,拢紧了衣裙,高扬起下颌。那男人彬彬有礼地送她出去,临别时说:“庞小姐身份高贵,才华横溢,少爷向来对您十分欣赏。他说希望下一次见到您,是在配得上您这个人的地方。”
    赵深宴宾的房子是在郊外,风里挟着杂花野树的芬芳,馥郁生鲜,扑人口鼻。庞美羽再抑制不住面上的凄凉之色,冷冷地瞟他一眼:“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微微一笑:“做不成夫妻,未必不能做伙伴。少爷说,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夫妻才能携手扶持,同舟共济。”
    庞美羽眼神一亮,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换了一副面孔,娇笑着同他寒暄,告辞时恪尽礼数,还补了一句:“我原本不清楚那人和赵少的关系,才被他哄了过去。今后我自会懂得分寸,再不插手赵少的身边事。”
    毕竟是个聪明人,庞小姐一番权衡,觉得这个结果到底也还算不错,只是……那些少女时半明半昧的心事,有如初春里含苞欲放的花枝,不及春半,便在料峭的骤雨疾风中零落成泥。
    房间里的喘息终于止住了,周聿铭睁着一双混沌的眼睛,瘫软在沙发上。他的肌肤像在锅子中煮过,煮得白里透红,香软柔腻,披着淋淋的汗水又散发出醉人的酒气。赵深替他擦着汗,脸色却淡淡的,全无欢愉过后的满足。对上他,他总是欲壑难填。
    “她走了,你没机会逃跑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周聿铭竭力不让失望浮现在脸上。他早该明白,他不该相信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的许诺……可这样的日子总是望不到尽头,他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麻木。
    “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非要用我的青春来还?”药性逐渐减退了,那种奇异的火焰在他身体里熄灭了,但被焚烧过的四肢百骸已经难以恢复原状。无论是这皮囊,还是这世界,这人生,眼前的这个人,都是那么令人疲惫。
    赵深听了这话,眼睛里的光忽然暗下去,但旋即他又笑起来,神采飞扬,空洞的笑声里有莫名的快意。“这就是我的笼子。”他高高地张开双臂,然后用力拥紧周聿铭,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骨血里。
    “我要关你一辈子。”
    “为什么?”他听见周聿铭在他的颈侧耳语,吐息吹在他的发梢上,痒痒的。他的发梢在飘,心也在飘,但他想说的话依旧沉甸甸的,压在喉咙里某个出不得声的地方。
    赵深忽然觉得脖颈处一阵温热,他茫茫然地回神,看见周聿铭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在笑,那笑容无端让他感到一阵悚然。然后他就闻到了血的腥气,穿透酒香与体味,那么慑人。
    周聿铭的手上偷偷握住了一块打碎的玻璃片,将它深深地嵌进了自己的脖子里。那碎片不大,伤口却很深,鲜血如注。他以半是怜悯半是悲哀的眼神望着搂紧自己的男人,气若游丝地告诉他:“我杀不了你……可我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一个解脱的办法……”
    浑身的热力都随着喷涌的鲜血流失殆尽,晕迷之前,周聿铭下意识地贴紧了怀抱着自己的那片温暖胸膛,听到那人惊慌失措的呼喊,撕心裂肺的号啕……这声音如此陌生,仿佛来自极渺远的天际。他只是笑了笑,对着尘世的喧嚣闭上眼睛。
    人生无乐事,但求一死。
    可求死,也并非那么容易。说到底他只是赵深的笼中之鸟,掌中之物。他再醒过来时躺在病房里,赵深就守在他的床边,容颜憔悴,眼底血丝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猩红的网。他牢牢地握紧周聿铭的手,仿佛只要执拗地抓住这只手,就能将病床上恬然如蜡像的这个人拉回阳间,护在自己的手心里。
    “不要再尝试,我不会让你死。”赵深如是说。
    他这回倒是下定了决心,言出必行。周聿铭一出院就被严密地看管了起来,赵深每天都恨不得把他装进上衣口袋里放在身边,时时感受他的心跳。而在赵深顾及不到的时候,就会有成群结队的护卫围在他身边,监视他、看管他。他总是能感受到那些阴刻的视线,如鹰隼的目光一样锐利地射过来,让他总有种身处鹰爪之下的错觉。至于外出,没有赵深的陪同,他就无法踏出大门一步。工作的权利更是被剥夺了,因为赵深觉得变数太大,太危险……他头上的笼子终于实实在在地罩了下来,从此整个世界与他都隔着铁铸的栏杆。
    赵深警告他:“假如你死了,我就算没法让人给你陪葬,要毁掉谁也是轻而易举。”
    那时周聿铭正一脸怔忡地站在窗边看雪,听到这话通体一震,迟缓地扭过头去。壁炉的火光跳跃在赵深的脸上,却无法在他冷峻深刻的轮廓里烙下一星暖意。他的威胁剑拔弩张,透着隐隐的血色。周聿铭忽然笑起来,笑到直不起腰,手撑窗棂,咳出带血的唾沫。
    真是个笑话。他一心求死,反而招致了今日的生不如死。他的人生真是个笑话。
    苟延残喘的生活他记不大清了。但这样的囚禁与拘束,是可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的。当赵深发觉他的不对劲时,他的心理创伤已经现了端倪。知道这结果时,周聿铭自己倒无所谓——对他来说,早已是万事俱休。然而对于赵深来说,不啻五雷轰顶。
    浓黑的夜里,赵深和周聿铭赤条条搂在床上,手足相缠,肌肤相抵。赵深微一低头,泪水就粘连在了周聿铭其温如玉的皮肤上。漫长的沉默叫他终于示弱,将头抵在怀中人的颈窝处,哽咽地说:“我没有办法……我究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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