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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一心之隔-第20部分

小说: 一心之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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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很多人的,也有和不是人的。什么都拍了。全部都有我的脸,脸和下体还是特写……”
    白岸的手挡着脸,齿尖咬着唇,直到鲜血娓娓地流下下颌,才抽泣起来,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
    然而赵深的反应却同他想象地全都不一样。
    “就这些?只是些照片?”他带着点惊异地问,“不过是些照片,就把你逼得人都不做,要去做畜生?”
    白岸几乎是用声带嘶吼了一声。听不到出气,只有他不似人类的号啕。他语无伦次地反问:“什么就这些?你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拼来的一切,只要有了这些照片,就全毁了……”
    “你告诉我,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赵深不为所动,“只要我处理了那个杂种,你本来可以高枕无忧,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大明星。——可你还是觉得他比较能耐。”
    百叶窗里被分割的光线,一条条都投在白岸的脸上,将他那张万人着魔的脸切得支离破碎。他缓缓地扬起头来,忽然吐字无比清晰地对赵深说:“赵大少,不是人人都赌得起。”
    他赌不起。习惯了聚光灯下、香水萦绕、万人簇拥的生活,谁都不能将他赶回到孤儿院散发着垃圾酸臭味的破旧斗室里去。谁也不行。
    “我明白了。”赵深终于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这样的人,他原也见得多了,并不如何震惊。只是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懒得正眼相待。
    “最后一个问题,要周聿铭性命的人是不是你?”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电,一下把白岸所剩无几的理智劈回了体内。他颤颤巍巍地说:“不是我,是赵阙逼我的……他说,他想看你痛失所爱……”
    其实这句话倒是赵阙的原话,也就在这一点上他没有撒谎。赵深的瞳孔陡然收缩,他没有回答,然而他身上澎湃的怒气就是最激烈的答复。
    “……真是个卑鄙懦弱的小子!”
    白岸听着他满是寒意的唾骂,身体虚软地颤抖着。看着赵深抬腿要走,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纵身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
    “他不会放过我的!救救我!赵哥!救我!”
    那百灵鸟般的嗓子哭得哀戚婉转,悲恸起来都是一波三折。但赵深毫不怜香惜玉,转身飞起一脚就踹在他心口。白岸有如一个被击碎了发条的玩具娃娃,以弯折的姿势倒在地上,双手摸摸索索地扣住自己轰雷般作痛的心。
    “哥……”他泪水一下流了满脸。不再是荧屏上惺惺作态的哭相,没了所有偶像包袱,哭得像任何一个平常人一样丑陋。
    他真的不想赌。因为他隐隐约约知道,他一旦去赌,永远都是输。
    挣不来命,挣不来心。
    赵深不再理他,转头吩咐带来的手下:“给我看好他。暂停他作为艺人的一切活动。让他老实交代他在我公司的所作所为。”
    “如果不配合……”他的眼睛微微弯了一弯,走出去关门的样子竟然无比绅士,“那就再没有什么以后了。”
    门轻描淡写地关上了。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永远落下,黑暗和腐臭的味道再一次欢愉地占领这个死寂的房间。
    赵深几乎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势力去寻周影露的下落,连警察局的天网都被他查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探察出半点消息。依着白岸交代的地点翻过去,只在凌乱的租屋里找到了来不及收拾的几件少女行李。
    周聿铭已经出院了,回到家里忐忑地等消息。冥冥之中,他也有所预感,他们都找不到她了。他妹妹的性格出乎意料地倔强,决不肯低头。他忆起她的脸,清婉,柔艳,脆而薄的冰白脸颊,只有两眉杀人一样的锋利。
    错的是他,为什么要我回头?她清凌凌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她只是太恨了,恨那个指掌之间轻易翻覆他人命运的恶魔一样的男人,宁可舍身成魔,也要拉他入泥潭。
    或许正因这一点,他至今也无法真的责难于她。她的诘问,他无力辩驳。这么多年赵深于他都是加害者,为什么他不反手还他一刀?扑朔迷离的态度,浅尝辄止的温柔,这些都不是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打败他的是漫长而寂寞的岁月。
    时间可以驯化一个人。周聿铭宁愿自己是被时间驯服,也不希望自己是败在那个人的手上。那个人冲破火海而来的时候,有如神启,他的内心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如逢甘露,一半如堕烈火。
    正当他兀自出神,一双手自额前绕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赵深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了他,肩挨着肩,头抵着头,肌肤隔着衣衫相贴,交换着隐约的体温。
    “对不起,没找到她。”赵深在他耳边说,有意无意,吐息都萦绕在他耳畔,沉沉地像是晕了一炉香。周聿铭觉得痒,微微挣了挣,赵深突然伸手扭过他的头,一把吻在了他嘴唇上。
    这个姿势让他们注定无法吻得太深。赵深的舌头灵活而迅猛,对着那早已熟稔的唇齿探去,交换口中清淡的余温。分开时两人唇边都沾上了一道水荧荧的银丝,牵扯着藕断丝连的欲望。赵深喃喃地说:“对不起……我太累了……”然后他低下头,在周聿铭的锁骨处一下一下的吮吸舔舐,肌肤上浮现出湿润的红痕。
    周聿铭始终木愣愣地站着,习惯性地迎合。然而当赵深的手指弹进他领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迷离的眼神一下清明起来,竟难得地推开了胸前游移的手。
    “……怎么了?”
    他推开他的那一下,手指上仿佛带着电火花,一个激灵就敲进他的心底。赵深惴惴不安地收回手,看着周聿铭。方才回来时他看见他,一颗疲累的心一下宁定下来,无限平安喜乐,此刻却无法抑制地下坠,坠向未知、但或许是注定的命运。
    周聿铭慢慢地低下头,望着自己推开他的指尖,一字一句地说:“赵深,我很感激你那天来救我,我会始终记得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想再记恨了。恨一个人太累。这么多年过去,看着镜子,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往事一笔勾销吧,不要再提了。只是你……今时今日,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他话说得也很慢,都最后全没了力气。怎么会这样子呢?从火场外在赵深怀抱里醒来开始,这就是始终盘旋在他心头的话,这问题终归要问。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开始觉得自己并不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赵深死死地盯着他,两道雷火般的目光几乎要在周聿铭的身上烧穿两个洞,但他最后还是猛然闪躲,转开了眼睛,似乎也是怕这样滚烫的目光会灼伤他。赵深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那一瞬间他想爆发,想怒吼,想同过去一样暴跳如雷。然而有不存在的枷锁铐住了他的手,锁住了他的眼,钳住了他的喉。
    打从他自尸横遍野的火场里捕捉到那个岌岌可危的身影起,他就发了誓,再也不要牵连拖累他,不要让这个人再露出伤痕累累的表情。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总是在心中许下这样的誓言,然后一次次背信弃义。
    但周聿铭再也受不起伤了,他也再承受不起一次失去周聿铭的风险……因为他可能也已经老了。
    “好,我知道了。”赵深艰难地把这口气吐出胸膛。他的每一个字都很轻,但周聿铭还是听见了,因为他绷紧的身躯已渐渐舒缓下来。赵深想回以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但他失败了,脸上的肌肉齐齐失了指挥。
    赵深漫无目的地拖着躯壳走了出去,他想回海滨别墅,他们从前居住的地方,或许那里还会有一点残存的慰藉,在昨日、今日和未来每一日的梦里。
    他还未走多远,手下就惊慌失措地向他报告了一个惊天消息:赵阙发来通讯,破天荒地要同他会面。
    他写:用你姘头的妹妹,换我手下一个平安。
    久违的头疼病一下犯得厉害,疼痛潮水一样漫卷而来,一瞬间他眼前都充斥着深深浅浅的赤潮。在那晦暗莫测的潮水里,他恍惚间又瞧见了他第一次见那个血缘上的弟弟时的场景。
    那时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被各自的母亲牵在手上。不同的是赵阙和他妈妈衣着寒酸,神态畏缩,蜷着身站在逼仄的小居室里,年幼的赵深和雍容优雅的母亲则立在门口,身姿纤长而张扬。这样相对而立,门外的母子声势煊赫,倒像是主人,门内的母子惊惶不安,反像是误入高门的乞丐。
    赵深跟着他母亲贵体临贱地,只觉得新鲜。他太小了,小到尚且学不会恨。但他年幼的弟弟却比他成熟许多,苦难催人长大,那双溢满毒汁的眼分明都是苦难的痕迹。赵深歪着头看他们,觉得他们弓着背无处藏身的样子好像蜗牛,脆弱、无力、柔软,于是他忍不住咧嘴笑了。他笑得像个甜美的搪瓷娃娃,很是可爱,那个怯弱的女人却一下抬起脸来,以愤怒狂乱、近乎绝望的眼神刺向他。
    女人原本清丽姣好的面庞陡然狰狞起来,道道皱纹在皮肤上怒张,她好像一瞬老了十岁,凶猛丑恶,就像绘本里的巫婆。赵深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母亲,赵夫人,快准狠地扶住了他,并无情地向前一推。
    “我的儿子,不需要怕这种贱胚子。”贵妇人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的一把尖刀,一下洞穿了虚张声势的女人。她羞愤颓败地踉跄着,几乎跌倒,是她的小儿子撑住了她,护着母亲大叫:“你才贱!滚出去!滚出我们的家!”
    赵夫人冷冷地笑了一笑,说:“他就给你们住这样的地方。”
    她抬头环视这个贫贱隐秘的乐园。这个家是破败的,然而的的确确是一个家,有着居家生活的人气。茶几上各种可爱挂饰的中央摆着一张合照,一家三口,男人以他坚实的臂膀搂着妻儿,把他们放在自己的羽翼下。那男人畅快淋漓的笑脸她从未见过,心中刺痛,却只是更高地扬起了头。
    赵深盯着不远处的女人看。赵阙一下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握紧了拳头就冲他叫骂。一个是矜贵的小少爷,一个是张牙舞爪的小兽,完全看不出他们血缘上的联系。赵夫人听不得他那些学来的污言秽语,皱眉挥手,她的保镖便冲了上去,要制伏这对上不得台面的母子。
    就在这个时候——赵深的记忆总是在这时候断片。他的父亲一下冲了进来,亲自扭住了保镖的手,迫使他退去,然后张开双手搂住他心中真正的妻儿。那双扬起的手在他记忆里沉重如铁,是金属铸成的羽翼,羽翼下护着别人。
    后来他想,在他异母弟弟的眼中,父亲一定是个大英雄,神兵天降,是值得敬、值得爱的人,宛如每一个男孩的信仰。
    但在他眼里,他一贯沉静严肃的父亲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当他抬头的时候,那双端正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他看着自己嫡亲的儿子,就像注视着一个陌生人。那甚至不是一个成人看孩子的眼神,因为没有人会对年幼的孩童如此仇恨,恨之欲其死。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男人抬起头,逼视他法律上的妻子。他眉间有一道经年的蹙眉纹,深而锋利,就像他这个谜一样沉默无情的人。
    多年后赵深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像跌入了一张蒙尘的大网中,前路茫茫,无法逃脱。这么多年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那个男人,他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的影子,质问他:你凭什么要来打扰我?所以这些年他一忍再忍。看着私生子登堂入室,看着他做大,但是他从来不说。
    只有在此刻,他忽然领略了母亲那时的心境。她遗传给他的两个最大弱点,一个是骄傲,一个是钟情。
    爱情是把人打入尘埃的东西。偏生他们太过骄傲,所以只能眼睁睁地接受凌迟。钟情和骄傲,总有一样不得善终。
    赵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吩咐手下:“告诉赵阙,我答应了。”
    
    第二十九章
    
    他屏退了所有人,闭目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声音模糊而飘渺,像是天外来客:“我存在保险箱里的东西,还是续存吧。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务必让周聿铭去领。如果我还好好地活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他仰头笑了一笑,“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周聿铭不会知道此刻的赵深正处于怎样的天人交战之中。他依然待在家里,用餐,沐浴,在固定的时间熄灯。身边空空荡荡,按他的习惯理应失眠,但他神色如常,闭着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心好像都被抽成了真空,飘在风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赵深破门而去的那个瞬间,他却没有任何解脱的畅快,只有茫茫然的无措。长久以来,他都被这个男人牢牢地攥在手心,他是他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如果他是只风筝,赵深就是牵着线的人,每时每秒都在和他角力,不让他飞向远方。现在线断了,他一无拘束,也一无牵挂。
    那人刚走的时候,他还十分镇定,喝了口水,慢慢放下杯子,却恰恰放了个空。陶瓷破碎的声音在脚边响起的时候,才像回神一样转过眼来。那一下巨大的响声好像正炸在他心口,在胸膛上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他失去了全部力气,但是五感渐渐回到身体中,重新变得敏锐。他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喝的不是水,是咖啡,浓咖啡的苦味从味蕾溅开,侵占整个口腔。
    夜半,另一半的大床上还是衾寒枕冷。他想赵深是不会回来了,他又不缺一个容身之处。周聿铭翻了个身,把头埋到枕巾里。会习惯的,他告诉自己。心因性失眠是由于习惯,以后独自成眠也会成为习惯。一切都是习惯使然,不是他真的孤独。不过,要熟悉没有人在身边的日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戒断总是一个漫长的疗程。
    翌日清晨,周聿铭早早就爬了起来,梳洗一新,用冷水拍打自己脸颊,确认除黑眼圈外全无异状。他盯着自己镜中的脸,直到一切正常。
    他破天荒地给崔安怡打了电话。赵深身边的得力干将为数不少,可惜他只认得这位曾对他伸出援手的崔小姐。电话里她的声音竟有一丝慌乱,不同于往常近乎淡漠的克制。听到他的来意,她略有沉吟,好像向谁请示了什么,才对他松口。
    周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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