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触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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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年了，最下面的一丛细绒竹叶子泛了黄，许甫道看着糟心，放下了手边的通函，随手拿了架子上一把小剪刀，想修整修整。
蹲得太久，后背到脖子那块就麻得慌，眼睛也不好使，这些天天天看卷宗，许甫道摆弄着泛黄的细竹，眯了好一会眼睛。
刚要起身戴放在桌上的眼镜，就听见路申急慌慌的声音，许甫道也没回头，身子被人搀扶着起来的时候，顺势就把手里的剪刀递到了路申手里。
“我说许老，这种事您坐着就行，我来给您剪。”路申鼻梁上的眼镜架一耸，担忧地看了一眼许甫道。
许甫道没说话，摆了摆手，坐下慢慢喝了口茶，好一会：“老陈上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说，结果倒把自己也给剪进去了。”
路申听着，听到最后差点没把自己手给剪了。
啧，老狐狸，少了一个臂膀，现在来探自己口风了。
“太突然了，您说渚北做事怎么就……”路申转头小心地看了眼许甫道的表情，试探。
“我之前警告过他，把他推入阁的时候，就让他注意明账上的事……也是我大意了，苦了他的两个儿子。”许甫道看着路申蹲着的背影，眼前这一个，比起陈渚北，胆量小了些，但野心却一点没小。
“陈华斌前些年和我谈过退到地方当个闲职的事，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说，你这一退，你们家那二霸王就能在你的位置上反了天。他后来估计想的也就是，两个儿子，做大哥的能保一个就是一个吧。没想到，到头来一个没保住——顾昱章是真狠呐，就是不知道陈文桥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虽然牢里的陈华斌跟自己沾亲带故，但是路申事不关己。
前几年为了一个小小的江安就已经和顾家闹得不愉快了，而且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拿到，顾家凭白就拿了西藏铁路的三十二个点，更何况是目前这个形势。
现在他两头讨好，反正顾昱章也愿意卖他一个好，只要在许甫道这里安顿好自己的脸面就行。
许甫道能不知道路申的心思，但是他现在也有心无力了，这个路申，起码还能用用，“我上次和你说你女儿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许老，不瞒您说，陈家的事一出来我就有点明白了。我和丽华说了，翘嫣和顾昱章在美国的时候还是同学，我觉得没多大事，估计成得了。今早出门的时候，丽华还说要带着翘嫣去顾家看看。这种事，还是女人之间好办。”
许甫道点点头，算是一个拎得清的。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女儿什么态度，你和她说清楚了吗，这种关头，别出错就万幸了，谁知道万一惹着姓顾的……女儿家的脾气，顾家到底讲规矩的。”
这话路申就不爱听了，他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掌上明珠，嫁人他就第一个舍不得……什么叫“顾家到底是讲规矩”的？！他家难道没有，不就是顾家根子底厚些吗……
不过碍着许甫道，路申也只是背过身狠狠地剪了一大截，口里敷衍：“丽华说翘嫣喜欢的，我看没什么问题。”
“唔……那就好。你女儿我是见过的，很漂亮，到底是你培养的好。”
一两拨千斤。
路申脸色当即好了起来，蹲着的背也稍稍挺了挺。
顾母回省里顾宅的时候，就看到保姆正在厨房里收拾。
“小婷，大少爷回来了？”顾母脱下大衣，坐在玄关处的沙发垫上，看着鞋柜里的鞋子，没人回来啊……
“啊，夫人回来啦。对的，大少爷刚走，说是先把阿卿送宁上……”
“阿卿也来了？”
“嗯，住了几天的。”
“我想起来了，阿卿有表演。昱章有心了。阿卿没来过这个家，来住几天也是应该的。”顾母笑了笑，放好了长靴，踩着细软的棉拖来到了厨房。
“我这几天忙，也难得回来一次，过两天还得去京里陪着。这个家你就先帮我看着，昱章要是回来，你就多做点营养的，他比我们每个都忙。”顾母有些歉意，朝保姆笑了笑。
“夫人说什么话。本职工作而已。”
顾母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楼梯口，疑惑：“阿卿来住的哪里？”
保姆一愣，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每次都是顾昱章叫她来做饭，做好了就没什么事了，这个时候顾昱章就会安排她回去，说有事再叫她。
不过她家住得近，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
顾母没等到答案，自顾自地上了楼。
两个客房里都干净得没有人气。
顾母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这么黏哥哥呐。
楼下电话声音响的时候，顾母正在顾昱章的房间里把窗户打开。
整个房间十分干净整洁，浴室里也清洁得很，只是还残留着稍许的水雾，沐浴露的味道似有似无。
顾母把浴室的窗户打开后，就被保姆叫下去接电话了，说什么路家夫人正在来拜访的路上。
第51章
顾母知道路家夫人的来意。
这段时间她跟着顾父在京里，自家儿子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一两分，路家还是可以用的，再加上何朴因为陈家两个儿子的事对顾昱章已颇有偏见，这个时候再树敌，不是好事。
更重要的，是顾母觉得顾昱章也到成家的时候了。
所以，当顾母一眼看到站在路夫人身后的路翘嫣时，没有那种豪门贵族大小姐的气势，倒有着几分书卷气，顾母心里还是留意了些。
路翘嫣跟在自家母亲身后，浅绿大衣，衬得肤色很白，人也很安静，但是该有的礼数一个不少，顾母不禁多看了两眼。
路夫人察言观色，眼神一转，就从刚才和顾母谈的旅游景区开发的事转到了顾昱章和路翘嫣在美国读同一所大学的事。
顾母倒是极为意外。
“我倒是从没听昱章说过。”
这下换路夫人惊讶了，“这样啊，两个人在毕业后还一起参加院庆呢”。
路翘嫣笑了笑，温和解释：“昱章平时挺忙的，院庆的时候我还催了几次，可能弄得他不耐烦了吧……”
顾母安慰：“昱章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多想。你们几个同学在国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昱章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路夫人听得好笑了，顾昱章是什么人，打趣：“怎么可能，就怕是我家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给昱章惹什么麻烦呢！”
“妈……”路翘嫣有些红了脸，这话题有些拐弯了。
顾母一脸慈祥，并没有说什么。
留了路家母女吃了饭后，顾母给京里的顾父打了个电话。
“路家今天来人了，连女儿都带来了。不过我看这个女儿倒是教养得好，性格也不错，路申培养子女还是说得过去的。”
“嗯，他那个女儿是不错，你怎么想？”顾原忠看着顾昱章刚刚邮件传来的西藏事宜，一边吩咐秘书回邮件，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听说还是昱章同学。”
“可不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孩子怎么说都不说一声！”顾母有些埋怨了，不过仔细一想，顾昱章好像从来没在她这个母亲面前说过感情的事。
顾父闻言没说什么，只是让顾母找机会问问顾昱章的态度，“他也到了年纪了。在这个位置上，再不稳定下来，成个家，后面的路不好走。成家了人家才觉得你做事真的放心……”
顾母点了点头，她知道顾父点到即止的背后意思。
本来，顾家要往上走，有一个好的亲家也能省不少事。
何况，与顾昱章平级的一些高门，哪个没有成家，这样一看，顾昱章就有些突出了……
顾父看着文件上顾昱章的亲笔签名，顾昱章的书法是顾老爷子亲手一笔一画教的，锋芒不显，笔力刚健。
他突然就想起了顾卿。顾卿的字他也是看过的，小时候顾昱章也手把手教过，只是顾昱章太宠，很多时候都随着顾卿的性子来。
相反，顾卿的字里，一撇一捺清高孤瘦，笔力不足，但锋芒有余。
想起了顾卿，也就想起来其他的事，他这个儿子……
“好好问下昱章，其实这事也不急……”顾父摩挲着纸业，有些走神。
“不急也该急了！我心里有数。”顾母是有主意的，再说现在这个路翘嫣也不是不合她心意。
顾父便不再说什么了。
顾卿这段时间期末考。
上回演出请了好几天的假，功课他倒是不担心，就是一些新的知识点他还得加紧补补。
这样，白天上课，中午练琴，晚上回来还要练一会，等到做完作业，往往都已经哈欠连天了。
晚上顾昱章打电话到宁上顾宅的时候，顾卿直接就没接，他新的谱子还没挨个敲过呢。
何婶在电话里对着顾昱章居然生出了些许同情，这已经是第三次不接电话了。
“您也知道，阿卿要考试了，要不您也早点休息……”
顾昱章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小都把他当什么人了。
不过也没办法，顾昱章让何婶看着顾卿别太晚也就挂了电话。
等到周末顾昱章提前回来，连省里都没回，直接把车开到了宁上的时候，才上午八点多。
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何婶做早点的声音，还有一股淡淡的米粥清香。
顾昱章嘴角微微上扬。
何婶看到顾昱章倒是吃了一惊，然后就轻声嘱咐，说楼上的还睡着呢，好不容易周末，她就还没去叫，想着让顾卿多睡会。
顾昱章算是明白了，在这一老一小眼里，自己回来就是多余的。
多余也没办法。
在何婶皱着眉头的目光里，顾昱章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何婶摇摇头，估计过一会，这楼上又得吵起来。
可是安静到了十点多。
何婶想，还是当哥哥的有办法。
第52章
顾昱章轻推开门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简直完美诠释了“乱七八糟”这个成语。
七八本琴谱，一大堆作业本，还有课本，到处都是，连笔也这里一只，那里一只。
视线再落到床上那一只，居然昨天衣服都没换就躺着睡了。
把顾昱章心疼的，轻手轻脚开始给他这个祖宗收拾。
顾卿人前人后性格好，礼貌温和，是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主儿。以前好几次，顾昱章发现课堂里的小组作业顾卿都会主动承担，不过顾卿乐意，他也就随他去了。
就是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顾昱章有时候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很久以前的时候，顾卿还和顾昱章睡一屋，这个毛病就颇见端倪了。玩的玩具要是睡前没有给他清点好，第二天准眼巴巴地跑到顾昱章腿跟前，仰头，可怜兮兮：“哥哥！鸭子呢？”
有一段时间，顾昱章做完自己的事，就陪顾卿找他的小鸭子，机器大侠，字母卡片……
上了学，作业本要是没有提前一晚上给他收拾好，他明天准得忘了带。
然后，老师的电话就打到家里来了，顾母那个时候也为此头疼不已。后来这件事就被顾昱章承包了，顾卿的作业本在哪里，他是比顾卿还熟悉。
后来丢钥匙，丢钱包，这都是小事了。
丢手机丢了三次后，顾昱章有一次开玩笑问他：“你知道它可能在哪吗？”
顾卿认真地想了好久，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嚼着米饭琢磨，顾昱章想想还是算了，人没丢就好。可是顾卿在想了好久后，转头为难地看着顾昱章，慢吞吞：“哥……我真的记不起……”
顾昱章闻言夹了一片鱼肉放进顾卿碗里，拍了拍顾卿的脑袋。
等到收拾完，顾昱章转头发现顾卿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顾昱章微笑，走了过去，俯身亲了亲顾卿的鼻尖，“醒了？”
顾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被子外的手摸到顾昱章放在床沿的手，轻轻勾住，摩挲着顾昱章的指关节。
温度适宜，有棱有角，很舒服。
顾昱章宠溺地看着顾卿无意识的行为，另一只手摸了摸顾卿细软的头发，便也躺了下来，将顾卿搂进怀里。
顾卿嘴角翘了起来，翻了个身，埋进顾昱章的胸前，一手抓着顾昱章胸前的衣料，一手搂住顾昱章，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哥……”
“嗯？”
顾昱章抚着顾卿单薄的背，脊骨一节一节，顾昱章轻轻用手丈量，按压，来来回回。
“痒呢。”
顾昱章起了心思，嘴角勾了勾，手伸进前面，逗弄。
顾卿瞬间就紧张了，睡意去了大半，一下抓紧了顾昱章，脸也埋得更深了。
顾昱章笑意不减，手里秀气的小东西渐渐挺立，胸前顾卿的喘息声也渐渐大了起来，热热的呼吸全部装进了顾昱章的胸口。
顾昱章经验娴熟，轻重都拿捏得很好。
他在引诱顾卿，怀里的人耳朵尖都红了，像坠了一滴血，眼角蕴着水汽，乌黑而细长的睫毛颤得厉害，像狂风暴雨下被打弯了的细苇。
顾昱章闭了闭眼，这到底是谁在引诱谁。
最后顾卿呜咽着在顾昱章的手里泄了出来，顾昱章吻了吻顾卿的耳朵尖，“乖”。
清理好手上的东西后，顾昱章转头就重重地吻上了顾卿，没有留给丝毫喘息的机会，是蓄谋已久。
顾卿脑袋发蒙，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攀附着顾昱章坚实的手臂，顾卿予取予夺。
那根弦最终还是绷住了。
顾昱章渐渐平息，埋在顾卿肩窝里，轻轻吻着。
“其恪哥哥昨天还打电话来了，说今天晚上的时候请吃饭，下午他就不带我们看了，让我们自己看。”顾卿的嗓子有些哑。
“嗯，我知道了。”顾昱章抬头，笑着看了看顾卿早就红得不行的脸，伸手摸了摸，打趣：“阿卿热吗？”
顾卿眼里还带着水雾，睫毛也湿了，闻言不说话，黑黑的眸子看了眼顾昱章，直接转头便不再理人。
顾昱章又是一顿哄。
下午的时候，顾昱章就带着顾卿出门去宁上南边的艺术中心了。
宁上有一个小湖，叫子归。湖是不大，但是秀美异常，端庄一隅，绿波荡漾。
当初艺术中心刚建的时候，江其恪就看中了这片湖，硬是让他姐出资买旁边的空地，说什么，面朝子归，子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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