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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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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言抬头看去,见那是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短发女孩,皮肤微褐,笑容爽朗,身材瘦高。如果不是先听她开口说话,他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
  女孩手里拎着四瓶啤酒,往桌上一放,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
  穆木立马亲亲热热地挨过去,勾着女孩的胳膊说:“阿霖,你怎么不给我尝尝你自己调的酒呀?”
  女孩笑笑:“下次吧。我才来两天,还没怎么学呢。”
  经过穆木介绍,程言知道了女孩名叫傅霖,在附近另一所大学读书,今年大四。傅霖和穆木是在lo圈认识的,傅霖自己不穿lo装,但特别擅长做手工,年纪轻轻,已经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裁缝。她不仅做衣服,还自己设计,在网上开了家小店,卖卖lo裙和娃衣。有一次穆木在她店里订做了一套裙子,那会傅霖还是个新手,衣服料子出了点问题,拖了两个月才出成衣,急得给每个买家写长信道歉,还附送了不少亲手做的手工小饰品。穆木觉得这卖家特别良心,加上手艺惊人得好,立刻生出交朋友的打算。两人从线上认识,发展到线下见面,穆木意外发现这位脾气超好手工一流的裁缝大大居然是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年轻姑娘,更觉投缘,加上本就同城,从此便常常约好了一道吃饭逛街出出展,成了挺亲密的朋友。
  傅霖和程言打完招呼,又问李冬行上次那条发带喜不喜欢。
  “非常漂亮,谢谢。”李冬行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程言差点以为梨梨想出来。
  原来之前穆木带着梨梨出来逛街,两人无意中遇见了傅霖,傅霖见梨梨手里拎着装裙子的购物袋,开始时候以为他是帮穆木拎的,随口问了句,没想到梨梨说是自己喜欢。梨梨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漏嘴,吓得马上藏了起来,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的李冬行听见傅霖说没事她也有朋友有这爱好,这没什么大不了,大家以后可以一起玩,意识到误会已生,窘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替梨梨收下了傅霖刚做好的发带作为见面礼。
  “最近正好又收了批新布料,我还在想做什么新裙子。冬行如果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特制款。毕竟你的身高,唔,要挑到合适的,还挺不容易的。”傅霖笑得很自然,看着李冬行的目光里不见异样只有关怀。
  李冬行,或者说体内的梨梨明显过于激动,双眼炯炯地看着傅霖,耳朵边又红了。
  程言看在眼里,总觉得心口闷闷的,一想到自己对发带啊裙子之类的玩意一窍不通,仿佛被隔绝在外,更是郁郁,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臭小子,给他讲新实验的时候都不见得这么兴奋,也不知是借着梨梨喜欢那发带,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人家姑娘了。
  程言一边不爽,一边还唾弃着自己的不爽,他觉得自己心里那点酸楚是源自他对师弟监护人的角色过于投入,以至于出现了要嫁女儿却不舍得的错觉。
  其实仔细瞧瞧,那叫傅霖的姑娘长得真不错,人好心细,连穆木都喜欢。师弟那一见生人就缩手缩脚闷葫芦似的性格,在人家面前都能有说有笑,明明才认识没几天,就已经像多年故交。最重要的是,她对异装癖都能不戴有色眼镜一视同仁,这意味着肯定也能接受李冬行那点毛病。
  程言偷偷瞄了眼傅霖,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觉得宽慰才是,可不知何故,他心里还是愈发烦躁起来。
  傅霖和穆木兴高采烈地聊了几句关于新款裙子的设想,突然沉默下去,略带遗憾地说:“可惜我现在每天都要来这里打工,没那么多时间做裙子了。”
  穆木见她失落,举杯安慰:“这不是好事么,你瞧瞧,我们都把正事忘了。来来程言冬行,我们都和阿霖喝一杯,庆祝她找到这份工作!”
  四个人喝了会酒,李冬行特意要来菜单点了份炒饭,推到程言跟前,说他晚饭吃太少不能空腹喝酒,而且酒是凉的,他感冒还没好透,最多意思意思喝个半瓶,剩下一半自己代程言跟傅霖喝了。
  程言听唠叨听习惯了,自然照做,放下酒瓶开始扒饭。穆木光笑李冬行脸都红成这样还要逞英雄多喝半瓶,倒也没觉得他这通照顾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有傅霖边喝酒边笑笑说:“你们哥俩关系真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莫名就有些落寞。
  又聊了几分钟,吧台后面有人招呼了声傅霖:“老板马上要过来。”
  傅霖应了声,站起来又坐下,双手交握互相摩擦着,颇为紧张地三人说:“之前面试我的是老板的朋友,酒吧的调酒师。我还没见过老板呢。”
  穆木安慰她:“既然面试都没来,我看你们老板也肯定是个好说话的。你这么细心,工作又不出错,怕什么呀。”
  傅霖稍稍安了点心,双手抱着啤酒瓶,下巴搁在瓶口,时不时瞥一眼门口,但凡有推门的动静,她都会惊一下作势弹起来,活像一只抱着果子站在林子里的松鼠。
  狼来了几次之后,她也觉得让穆木他们看了笑话,索性低下脑袋,强迫自己不再看门口。
  就在这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吧台后面的小哥喊了句:“哟,酉哥来了啊。”
  傅霖听到那名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桌子被她撞得乒呤乓啷一阵响,要不是程言和李冬行及时按住,那些酒瓶可不得被她掀到地上。
  站在门口的男人点了下头,往里面走。
  程言发现,除了头发也微长,这老板和他旁边海报里的忧郁文青相差还是甚远。大冬天的,男人也就穿了件黑夹克,进门之后先把夹克脱了挂在衣架上,里头穿着件白色背心,露出一身古铜色的健硕却不夸张的肌肉。他的一头黑发稍显蓬乱,在脑后扎了个小揪,下巴上略有点胡茬,五官属于端正中带着点粗犷的款,全身充满特招年轻女孩喜欢的成熟男人味。
  程言心想,他看着真一点不像个酒吧老板,倒像是从事常年运动量特大的职业,比如健身教练。哪怕这男人留着头中长发,都和娘炮两个字毫不沾边,要是人民警察王沙沙站他面前,一定会被衬托得像个白斩鸡。
  “江,江老板!”傅霖乐呵呵地笑着,一边用向长官报到的姿势挺胸抬头立正着,一边急急忙忙捋了几把已经够整洁的短发,似乎生怕给老板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够好。
  男人看她一眼,走到更亮堂些的地方,随口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啊……”
  他话说一半,程言感觉桌子震了起来,比刚刚还要剧烈。
  再抬头一看傅霖,就见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就好像刚刚不是听见了普普通通一声招呼,而是被雷劈了下。
  程言按着桌子,压低声音问穆木:“怕成这样?”
  穆木担忧地看着傅霖,摇了摇头。
  “哥!”傅霖突然大喊了声,冲出去就扑到了刚进来的男人怀里,“我总算……总算找到你了!”

  ☆、哥哥去哪儿(四)

  从男人的表情来看,他和程言他们一样,没觉得惊喜,只感到了惊吓。
  傅霖贴在他胸口,他只好跟投降一般高高举着双手,身体可劲儿后仰,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和怀里的女孩儿撕开些。
  “怎么回事?”他先低头看了眼傅霖,又跟求助似的,皱着浓眉茫然四顾。
  傅霖还趴在他怀里,她的个子在女生中算高的,但男人有将近一米九,她这一趴倒也挺自然,头顶刚好到男人下巴。她还是激动地全身发颤,肩膀一抖一抖的,跟个小女孩儿似的颤声说:“哥,我找了你好久……”
  男人皱了下眉,伸手扶住傅霖胳膊,硬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了,嘴里蹦出两个字:“你谁?”
  傅霖呆了呆,抬起手背抹了把不知是不是喜极而泣出来的泪花,急切地说:“哥,我是小霖啊,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我是你亲妹妹!”
  男人登时傻眼。
  不光他,连程言也大为惊愕,转头看了眼和傅霖更熟悉的穆木还有李冬行,发现他们也一样瞠目结舌。
  撞见认亲现场已经是出乎意料,更何况从目前情形来看,这认亲大戏还没往常规方向发展。
  意识到好些客人都在看着,男人脸上的困惑转为尴尬,低低嘟哝了句:“莫名其妙。”
  傅霖也愣住了,红红的眼睛大睁着,又喊了句:“哥?”
  男人一听她喊“哥”,就跟全身起鸡皮疙瘩似的打了个寒战,往后退了几步,说:“喂,小姐,认错人吧?”
  “我不可能认错……”傅霖手背盖着嘴,大力摇晃着脑袋,眼瞅着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男人终于不耐烦了,拿起还没在衣帽架上待几秒的外套就往外走,临推门前还对站在吧台后面看热闹的朋友说了句:“妈的笑什么笑,你招来的是不是有病?”
  “咣当”一声门开了又关上,从外头涌进来的冷风都没来得及把这句话的余音冲散。
  傅霖在原地站了好久,所有人都在看她,穆木迟疑了会,还是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阿霖,你没事吧?”
  “没事。”她转过头来笑笑,“我去洗把脸。”
  十分钟之后傅霖从洗手间出来,重新在桌前坐下。她有几缕额发被打湿了,鼻头和脸颊略红,可已经看不出来刚刚哭过。
  穆木仍然握着她的手没放,关心地问:“那个,江老板真是你哥哥?”
  傅霖盯着桌上的酒瓶,点点头说:“嗯。名字换了,变化也有一些,可这些年我每天惦记着他,不可能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她把她哥哥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傅霖的大哥名叫傅松,比她年长九岁。他们老家在山里,日子很不好过,在傅霖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们的爹就生了重病,没过半个月就去世了。他们的娘身体本来就不好,干不了重活,一下子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那年夏天傅松刚好高三,他们的娘还有其他亲眷都说,凑点钱让傅松去上大学,傅霖就此辍学在家里帮忙干农活算了。傅霖年纪还小,还不大懂不去读书意味着什么,虽说觉得从此不能去学校,心里难免有点落寞,可毕竟打小听话,娘说不去念书,她就把课桌里的课本都背了回来,和洗干净了的书包一起,用麻布裹好藏在柜子最高一层,第二天就和邻居一起下了地。
  傅松上的高中离家远,他平时都寄宿在学校,忙完爹爹的丧事就赶了回去。等过了一周,他见周末过来给他送鸡蛋的成了小妹,还没多想,开开心心地拉着妹子在操场边上看人打球。他跟傅霖说,她哥个子高,篮球打得比其他同学都好,有大学肯招他当体育特长生,以后去大学里接着打球,等傅霖放寒暑假的时候,就把她接过去,看他打比赛。
  傅霖开开心心地听着,就是听傅松说寒暑假的时候,垂下了脑袋。
  傅松瞧出妹妹不大对劲,开玩笑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功课太难怕期末考不好被娘责怪。
  傅霖原本记得娘叮嘱过的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给大哥添堵,咬着牙没把自己退学的事说出来。结果这时候学校外头突然传来了鞭炮和唢呐声,傅松还好奇地张望呢,就听傅霖毫无预兆地哭出了声。
  傅松愣了,赶紧问小妹咋回事,别人结婚她哭什么。
  傅霖哭得抽抽噎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再过几年她也要嫁人了,嫁了人肯定就没法天天跟着大哥,也没机会看傅松打球了。
  傅松揉了把小妹的辫子,说她胡思乱想,她这才十一岁,过几年也还是个在上学的黄毛丫头,哪来的机会嫁人。
  傅霖抹了把眼泪,说前阵子隔壁村的阿萍就嫁人了,她也才十五岁,可娘说,不读书的女娃娃就该早点嫁人。
  傅松这才听出了不对劲。
  他把妹妹的小身板掰正了,严肃地问傅霖,是不是娘不许她去学校了。
  傅霖被一问,想起她那个再见不到天日的红色小书包,更是哭得天昏地暗,嘴里都是苦的。她还是不敢向大哥承认,但她再忍不住,伏在大哥怀里痛哭了一场。
  傅松那一晚上没再说什么,他送走了妹妹,回去在操场上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学校。
  三天后他们的娘才得知了傅松出走的消息,急得红了眼,亲戚邻居都出动了,可硬是没找到人。傅松去了哪,傅霖也不知道,她娘逼问不出,悲从中来,想想儿子都走了不知还回不回来,顿时连责备女儿的心都没了,抱着傅霖大哭了好几个晚上,白天接着去找儿子。
  才过了半个月,傅松就回来了。
  那天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他却不是从考场回来的。他消失了半个月,人瘦了些,晒黑了些,从破了好几个洞的运动裤兜里掏出五百块钱,交到他娘手里。
  他娘接过钱,手抖了半天,把钱扔到了地上,大吼着叫傅松跪下。
  傅松一声不吭,真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他娘气得拿起手边的针线筐就往儿子身上砸。傅松人高马大,就算跪着也要到她胸口,可还是沉默地跪着,由着娘打。
  傅霖回家见了,哭着喊了声哥,跟着跪下来,想让娘住手,娘不住手她就往傅松身前挪,又被傅松按住,就是不让她挡。
  他娘劲力泄得差不多,瘫软在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傅松膝行上前,扶住他娘,终于说了句话。
  他说,娘,儿子能挣钱了。他把被他娘扔得到处都是的五十块十块捡起来,一张张叠好,放进那个针线筐里,再一次推到他娘跟前。他说,爹不在了,该轮到他来养这个家。
  他娘抱着他脑袋哭,喊他孽障,她还指望他好好念书,读成个大学生光宗耀祖,这才叫有出息,才能给他们娘仨找个出路。
  傅松哑着嗓子说了句,他家会有大学生。
  他拉着傅霖的细瘦胳膊,把妹妹推到娘亲跟前,说,小妹比他聪明多了,以后肯定考得上大学。
  傅霖愣了,看看大哥,转身扑进傅松怀里,连抹泪都忘了,鼻涕眼泪全蹭到了傅松脖子上。
  他娘明白过来,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再说不出什么话。
  就这样,在傅松的坚持下,下半年傅霖复学,他则去县城找了份工,一边养家一边供傅霖上学。傅霖也确实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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