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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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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冬行见地上散落着好几团白纸,弯下腰,捡起其中一个,展开摊平。
  他明显愣了一下,递给程言。
  程言看着那纸上的好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董南西”,也狠狠吃了一惊。
  女生仍不肯开口,一遍遍写着董南西的名字,李冬行见她如此状态,也不好再问问题,与主治医生交代几句,决定先回去与其他老师说说情况,讨论下治疗方案。
  两人一道往回走,程言想着那纸条,对李冬行说:“那女孩感觉很像为情所困?”
  李冬行点点头:“而且是为了董南西。”
  程言到这憋不住了,将之前董南西同他说的那一大段如何痴恋谢灵韵、又不得不迫于现实分手的故事告诉了李冬行,说:“听董南西说的,他对谢灵韵这么痴情,总不能再招惹白露吧?”
  李冬行同样有着疑惑,想了想,谨慎地说:“师兄不是说,董南西在江城师大属于风云人物,有许多女孩子倾慕那种?也有可能白露是那些倾慕者中的一员,单恋董南西。疯狂粉丝为了追星而精神出问题,甚至自杀的,世界各地也大有人在。这事还需要更多证据,中心会找白露的朋友聊聊,之后再下结论。”
  回到小红楼,李冬行说先去找其他老师说说情况,程言在楼下等他,打算办完事一起去吃饭。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钟头,程言难免无聊,沿着小红楼一楼走廊来回走着,不知不觉就又到了范明帆那间办公室门口。
  老范走了以后,中心还没进新人,这间办公室就这样空着。那扇刷了浅绿漆的木门,比十几年前多掉了点漆,斑斑驳驳的,就跟一道道风霜刻上去的刀痕似的,和范明帆脸上的皱纹一个样。门上还挂着个转盘,上面写着办公、外出、会议等字样,还是范明帆自己的笔迹。从外面来看,除了门口左手边的名牌撤了,一切如旧。
  到底还是很不一样了。
  程言靠在门上,脊背贴着那木头,并不觉得凉。他想起十三岁时候第一次被徐墨文带来小红楼,他不适应被一大堆医生围着提问,感到喘不过气,中途偷偷跑出二楼的诊室里,在一楼晃了几圈,在这间办公室门口坐了下来。
  没多久范明帆看完病人回来,撞见程言,摸了把他脑袋,说,哟,哪来的迷路的小东西。
  程言以为自己被逮住了,没想到范明帆听说他不想回去,居然没强迫他,而是领着他进了屋子,说他想干嘛干嘛,要不然陪老范下一局棋。
  没摸过几次象棋的十三岁少年棋力能有多少,范明帆竟自得其乐,一个下午连下了三盘,直到徐墨文上门找人,还夸了一通程言,说老徐收了这么一个干儿子是走大运。
  他那时对徐墨文说,程言人聪明得很,脑子没问题,你们都别逼他逼太紧了,要给孩子点信心。
  程言脑袋枕着木头门想着,老范这么好一个人,谁又能再给他点信心,别急哄哄地把他逼走呢?
  以前程言到一楼来,总能撞见范明帆,手里揣着一样掉漆的搪瓷茶缸,笑眯眯地和他东拉西扯。现在这小红楼里,走来走去的,都没几个熟人能和他说说话了。
  程言转了个身,手掌轻拍了下绿门,轻声说:“老范呐,要早知道你走了我会觉得无聊,我过去一定不在心里怨你啰嗦。”
  他心想着李冬行也该办完事了,收拾下心里的唏嘘,就往走廊外头走。
  到大厅里的时候,程言正巧看见韩征从楼上下来。
  “程言,你看见冬行了么?”韩征像在找人,“马老师万老师都在等他,他半小时前就说从医院回来了,怎么现在都不见人?”
  程言一怔,李冬行不是早就上楼去了么?
  他嘴上对韩征说再等等,自己冲上了楼。
  三楼办公室里没找着人,穆木说没见着李冬行回来,师弟又没去二楼会议室,还能去哪?
  程言想到一个可能性,转身下楼梯,穿过二楼走廊,往生物楼顶楼跑去。
  通往天台的门是开着的,他心中一紧,三层一步地爬上楼梯,一抬头就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李冬行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已经垂在空中,嘴里小声说着话,好像正在自言自语。
  “田老师啊,你走得孤单不孤单?我们来看看你。”这听着是郑和平的语气,“我和冬行说要带点纸来烧给你,冬行不让,说学校里不许烧东西。我想你是人民教师,大概不兴这套,所以就来说说话吧。”
  声音一切,梨梨冒了出来。小姑娘话里听着有几分害怕,问:“田奶奶走得会不会不甘心啊?那个漂亮姐姐,昨天也差点死了。我听好些人说,最近中心这里运道不好,死了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
  郑和平斥她一句:“呸呸呸,别瞎说八道。那小女孩儿不是被救回来了吗?田老师是好人,你看她待竹君和小鱼多好,就算人走了,也不会祸害人家和孙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
  梨梨叹口气:“唉,白姐姐是爱惨了那个董南西。你看看那满张纸的名字……”
  郑和平嘟囔一句:“是呐,冬行也写过,好多好多。只有喜欢到不行,才会想把名字写下来,就跟一刀刀刻在心上似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呵,真蠢。”李冬行突然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半足尖到了天台外边,“都只是懦弱罢了。”
  程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即就打算冲上前。
  那是师弟自己的声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又停住了。
  “不,不许——”好像是小未。
  程言从没听过男孩叫得这么尖锐,像一声重重碾过石子路的刹车音。
  “怕什么。”李冬行冷笑一声,模糊的声音浸到呼啸的风里,“我又不像田瑾。他赢不了我。”
  他脚尖又往前挪了挪,脑后稍长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鼓起来,跟一团半蜷在后背的翅膀正在打开似的。
  程言总算走得够近,他掌心都是冷汗,一把抓住了那个飘然欲去的人,往后一拽。
  李冬行后退了一步,撞进程言怀里。
  “师兄?”李冬行转过一半脑袋,看见了程言。
  程言搂着他的腰没放,沉声问:“谁在这里?”
  “我……”李冬行看了眼外侧虚空,身体一颤,顿了顿才垂眸说,“我们。”
  这天台上此刻只有他和程言两个人,想起刚刚他在说田瑾,程言明知这句话的意思指的是师弟的一众人格,心中仍不免悚然。
  程言先前都没见过李冬行的几个人格这样交谈,事实上,程言有好一阵没见着其他人了。
  看来他们还在,只不过的确受到了控制,对身体的掌控时间大大缩短。
  程言回想着刚刚听来的对话,心里的不安定感依然盘桓未去。
  谁要赢师弟?
  师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扔下正事不干,突然跑到了天台上?
  程言看清楚了李冬行见到自己时候的眼神,下一秒就看了眼外面,眼里一晃而过的有迷茫也有惊讶,还有一点点害怕。这不像是一个主动一步步走向天台外缘的人该有的眼神。
  李冬行的主人格,似乎在刚才一瞬才如梦初醒。
  “冬行,你再说说清楚。”程言按着李冬行后脑,让他转了个身,严厉地问,“刚刚在这里的,到底都有谁?”
  李冬行皱了下眉,低声说:“郑和平,梨梨,小未,还有我。”
  没有第五个人。
  是错觉么?
  程言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放心,手上力道轻了些,摸了摸师弟汗津津的后颈,温和地说:“最近我多陪陪你,也陪陪其他人。以后别一个人来这里了。”
  他不该忽略了那次醉酒。他想,大概是田瑾的死,对师弟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戏里人生(六)

  比起师弟的健康,程言心里那点小别扭压根不算什么。他想,这阵子他是想太多了,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对着李冬行畏首畏尾,以至于都对师弟关心不足。无论他是不是期待着更多,李冬行首先是他师弟,还是个有着严重精神疾病的病患,他一早就下过决心,要好好照看这个人,就算如今心思长歪了,也不能真擅离职守。
  晚上程言没跟前几天一样先回家,在小红楼里等着李冬行忙完中心的事,问他乐意不乐意一起去打网球。之前为了让阿东肯听人话,程言带着他去玩了好几次网球,有时候玩到一半阿东会自个回去,程言就顺便教教主人格打网球。一来二去的,李冬行网球打得也不错了,两人隔三差五会去球场活动活动筋骨,以免在实验室里坐久了身体提早报废退休。
  球场里人不多,正好还有空的场地。打了一个半小时,程言有点累了,走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扔给李冬行一瓶,站在场边稍事休整。
  他们的场地恰好最为靠边,与楼梯口相邻。江城大学的体育馆建了有五层,网球馆在一层,往上四层功能繁多,平时有不少大学社团在这里租用场地搞活动。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像是有两个女孩子在尖声吵架。程言开始时候并没有在意,这体育馆本就人多口杂,有人爱在公开场合闹别扭,不代表他要去多管闲事。
  谁知没过多久,有个挺耳熟的词就这么蹦进了他耳朵里。
  “你以为老大真会跟你好?他是谁,他是董南西唉。你不照照镜子,看眼自己长什么样,老大能看上你这种货色?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一个女孩高声嚷着。
  程言那颗原本悠然不在此处的心一下给扯回来了。他靠在墙上,扭头看了眼李冬行,张了张嘴,用口型问:“董南西?”
  李冬行拧着眉点点头,证实了程言没听错。
  程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冲李冬行做了个去看看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转了个身,往楼道里瞧去。
  两名女生就站在二楼下来楼梯拐角,从底下看依稀能看清楚其中一人。那女孩穿着明黄色宽松长T恤和牛仔短裤,五月不到就露着一双长腿,脚下蹬着双亮银色的板鞋,一头酒红色长发在脑后束了条高马尾,背影既高且瘦。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正拉着面前另一女孩的胳膊,嘴里还在不停说话,听声音,刚才那句提到董南西的话也是她说的。
  “是老大跟我表白的,你不信就算了。”另一个女孩声音要低一些,慢悠悠回嘴。
  黄衣服的女生声音拔高了:“老大跟你表白?开什么玩笑!平时练舞的时候他有看过你一眼吗?你只是个笨手笨脚的替补!我跟他搭档都三年了耶!”
  另一个女生语带讥讽:“时间长怎么了?老大有对你笑过么?那天你故意整我,害我整理了半个晚上器材没法彩排,他可是留下来陪我了呢。黄雅婷,要不要我告诉你,老大是如何在练舞房镜子面前亲我的?啊,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温柔过……和训某些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住嘴,你给我住嘴!”黄衣服的女生尖叫起来,“你在骗人!老大喜欢的人明明是我,那天他搂着我,说毕业了也不要分开,连那个谁……连他前女友过来,他都没动摇!”
  听到这里,程言才更加确认,她们口中的“老大”应该就是董南西。董南西说他在街舞社里找了个朋友演戏给谢灵韵看,让她死心,找的就是这个叫黄雅婷的女生?那另一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眼前这情况摆明了是两姑娘在为董南西争风吃醋,可一点看不出什么串通好了逢场作戏的迹象。
  另一个女生声音虽然冷静些,言辞却丝毫没有示弱,一字一句的把董南西对她有多好都故意说给了黄雅婷听,那黄雅婷看样子脾气挺火爆的,完全沉不住气,几句话下来,居然上前一步拽住了面前那女生,将她从高一层的楼梯上拉得跌了下来。
  “你居然敢打我?”那女生震惊了。她穿了件蓝色中袖风衣,身材丰满,样貌不算出挑,比不上黄雅婷,更比不上谢灵韵和白露,就是看着细眉细眼挺舒服的,应当是不少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黄雅婷冒着火喊:“打的就是你这抢人男朋友的贱货!”
  说完就抬起了胳膊准备扇巴掌。
  另一个女生吓得脸色惨白,一边往后缩一边撑住她小臂,另一只手胡乱挥了挥手,抓住了黄雅婷的长发。
  长发向来是女生最大的弱点之一,黄雅婷头皮被扯,疼得又骂了几句,意欲还击,无奈对手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她苦抓不住,只好揪住了那女生的风衣帽子,涂着黑紫色甲油的长指甲都快嵌到对方颈部皮肤里。
  眼看两个漂亮女生打得不可开交,程言瞪大了眼睛,李冬行更是看不下去,望了望程言,就打算上前劝架。
  “哟,怎么打起来了。”在李冬行说话之前,有人先走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梯上,一手一个拉开两个脸红脖子粗的女生,“两位大美女,有话好好说,这弄得都不漂亮了,这儿人这么多,给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来人一看就是老江湖,劝架不劝别的,就提了“漂亮”两个字,俩女孩跟同时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似的,立刻停了手,一个撩头发,一个拂衣袖,皆是一副优雅雍容的样子,若不是脸上妆容糊了,鞋带稍稍开了,哪里能看出刚刚还在两军交火。
  没等劝架的男人再多说什么,她们也瞧见了站在楼下的程言和李冬行,还有更远些的三五路人,脸色都泛了点红,对视一眼,各自轻哼一声,一左一右占了楼梯两边下来,一路目不斜视,没看围观的人,更没看彼此一眼,而后往两个方向走去。
  程言双手抱胸,在一旁行注目礼,见劝架的人下楼,随口问了句:“朗哥,你认识她们?”
  男人叫高朗,是这家网球馆的老板,程言大学本科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两人当时都是江城大学网球社的,关系还不错。程言经常和李冬行过来打球之后,高朗还给他们办了张高级会员卡,打了挺高的折扣。在程言印象里,从学生时代开始,高朗就是个挺热心肠的人,说不定真认识这那两个打架的女生。
  高朗挠挠眉毛,说:“不认识,但常常见她们在体育馆里进出。她们是那什么来着,舞蹈队……哦,街舞社的,隔壁师大的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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