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凝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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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求原谅，倒不如被欧阳璃凌揍一顿来得痛快。
　　踌躇间，看到了徐徐驶来，停在近前的车。
　　乔羽楦熄火下车，直截了当地问：“战渊，易衍有得罪你吗？”
　　“乔羽楦，是不是在你眼里，对与错的区分就是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告诉你，有时候，你该试着去相信看不到的东西。”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羽楦隐约有些不安，却不知因何而起。
　　“没什么。”
　　“战渊，是不是无论欧阳璃凌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乔羽楦，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战渊嗤笑，“对欧阳璃凌唯命是从？”
　　“……”
　　“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谁都不行。”战渊第一次想多说些话，“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朋友吧，不以利益为前提，不互相利用，彼此信任，无悔付出。你会希望你的朋友去做一些出卖良心的事吗？”
　　“……”
　　“欧阳璃凌当我是朋友。”
　　“任何人都无法再影响我的决定。”乔羽楦冷冷开口，“我要欧阳璃凌为所有的一切付出代价。”
　　“乔羽楦，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你要自欺欺人吗？”
　　“闭嘴！”乔羽楦快步上车，疾驰而去。
　　战渊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开车向那幢独栋别墅驶去。
　　欧阳璃凌已经等在门口了。
　　几年后的再次相见，两人都不一样了。
　　“我以为再见时，会是看你和易衍生死对决。”
　　“没那么夸张。”欧阳璃凌轻笑，“也没有必要。”
　　“恨我吗？”
　　战渊突然发问，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却必须将此问出口。
　　“一个为情所累的人，如果再被人恨着，会是件相当难过的事。”
　　“你在说自己吗？”
　　“说谁都好。我一直以为，你这一生是与‘情’字绝缘的，却没想到……战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欧阳璃凌，你真的很蠢。”
　　“当初如果没有你，我只怕走不出那间酒吧。”欧阳璃凌看着平静的泳池，“战渊，从你在酒吧包厢告诉我，只要我不愿意，就再也没人能碰我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是我会用一辈子去珍惜的朋友。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欧阳璃凌，这是你最大的弱点，一辈子被情义束缚，你并未亏欠谁，却要付出全部去偿还，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如何走到这样的地位的。按说，你应该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社会中早早被淘汰才对。”
　　“也许吧。”
　　战渊想起苏灵戈交给他的硬盘：“我帮你去和乔羽楦解释。”
　　“不用了。如果真的可以解释，我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自私一次？你付出这么多，除了别人对你的恨，又换来了什么？”
　　“那你呢？为什么不敢承认对冉洛的感情？”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安稳。”
　　“也许冉洛所求的不过是你的一句肯定。何况，段枫不在了，他只有你了。”
　　“段枫虽是为冉洛而死，罪魁祸首却是我，冉洛不会轻易原谅我的。”
　　“段枫的事，你不要太过自责，我想，冉洛不会怪你的。”
　　一时沉默。
　　“战渊，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放过易衍？”
　　“是。”
　　“把乔羽楦交给那样一个人，你真的放心吗？”
　　“没有谁是天生的邪恶。易衍原本是个善良温顺的人，只是用错了爱的方式。”欧阳璃凌顿了顿，“更何况他的错，多半是因为我的突然闯入。”
　　“你在为他找借口。”
　　“即使真的罪无可恕的人，也总有柔软之处。我相信，只要这世间再无我的存在，他会一心一意守护羽楦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张硬盘，记录了易衍的劣行，可以轻易证明你的清白，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欧阳璃凌一惊，看向战渊。
　　战渊迎上他的目光，不似玩笑。
　　“是苏先生？”欧阳璃凌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除了他，应该没人能做到，也没人会做这件事。”
　　“很久都没见到苏先生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欧阳璃凌想起上次见面时，略显病态的苏灵戈。
　　“他……”战渊沉默下，还是没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凤家的行事已经越来越低调，他们几乎快要从公众视线消失了，苏灵戈也许不愿再有人关注他们吧。”
　　“也许吧。”欧阳璃凌轻叹一声，“战渊，毁掉吧。”
　　“你确定？”
　　“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也许哪天真的可能会不顾一切去斗一斗，争一争。”欧阳璃凌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并无遗憾，“为了自己的一时快乐，而让所爱陷入一生悲苦，我实在做不到。”
　　“璃凌，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战渊，我给不了你答案。”欧阳璃凌知道战渊是在犹豫将冉洛推出去的事，视线投向远方，“并不是所有事都是旁观者清，感情这回事，若非身在其中，是没资格评判的。”
　　欧阳璃凌好久没来公司了，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一整个上午都相安无事，临近中午下班时，助理告诉他外面来了很多记者吵嚷着要见他，他知道是乔羽楦准备的“大礼”到了。
　　“老板，现在出去，只怕对你不利。”
　　欧阳璃凌脚步未停，他清楚乔羽楦是下定了决心想让他身败名裂。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毁掉自己，成全别人，是他最近行为的常态，再多一次又何妨。
　　“老板，还是先避一避吧。”袁坤有些着急。
　　“不用。”
　　欧阳璃凌罕少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即使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他也不曾炫耀自己的成就，在媒体面前一向秉持的原则就是绝对低调。
　　现在，他却在明知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面对媒体的围追堵截，主动迎了上去。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一窝蜂地涌上去将他围住，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欧阳璃凌脸色淡淡的，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袁坤极力护住他，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乱糟糟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欧阳璃凌，你用卑鄙下作的手段残害自己的朋友不觉得可耻吗？”


第55章　第54章
　　霎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向声音来源，他们提出的问题虽然咄咄逼人，却没有谁敢如此直接地质问。
　　毕竟，眼前这人的身份容不得他们不计后果，即使他真的身败名裂，也可以轻易毁掉他们任何一个。
　　人群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直视欧阳璃凌，毫无畏惧。
　　欧阳璃凌依旧低垂视线，只是唇角滑过一抹苦涩，转瞬即逝，待众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时，已经了然无痕。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利用他们，现在成功了，他们便变得毫无价值，只能成为弃子？”
　　“说完了？”欧阳璃凌缓缓抬起眸子，唇角带着一抹讽刺。
　　“……”那人被欧阳璃凌盯得心里发毛，刚才无畏的眼神有些闪躲，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昂首道，“说完了。你不敢回答吗？”
　　“就算是，又与你们何干！”欧阳璃凌扫过一众将镜头对准他的人，肆虐着冷意的目光令人不由感到一股寒意，“成功的人谁还没有几块踏脚石，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第二天，各大新闻报道全是围绕欧阳璃凌的，甚至盖过许多当红娱乐明星。
　　十多年来，欧阳璃凌在这座城市算得上风云人物，他曾经有过无数风光时刻，也一次次在各大频道被报导，只是大多数人依旧不知道他是谁，现在他几乎被整个城市所熟识，却是因了负面新　｜　闻。
　　欧阳璃凌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屏幕上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坤在一旁，很是担忧：“老板，你没事吧？”
　　欧阳璃凌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良久才开口：“我只是累了。”
　　“如果你心里难受，可以发泄出来的。”
　　“这是最好的结束方式，我很满足。”
　　凌晨两点左右，乔羽楦才回来，满身酒气站在门口，手撑着门框大口喘息。看到欧阳璃凌，摇摇晃晃走过去，跌在沙发上，拉扯自己的衣服：“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欧阳璃凌没说话，帮他松了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
　　乔羽楦倒进沙发里，歪着头看他：“欧阳璃凌，你为什么不反击？”
　　“这是你该得的。”
　　接下来的几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不管有的没的，大肆渲染。公司股价暴跌，再加上乔羽楦在财务报表上动过手脚，弄得人心惶惶，公司股东出现不满情绪。
　　了解□□的人，知道是两人决裂，看不到希望，急于将股份脱手，只要有人肯收购，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占有股份较高，目光较长远的，虽然没有舍弃的意思，奈何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也不得不让出。
　　那天的会议上，欧阳璃凌再次出现，乔羽楦宣布了公司易主之事。
　　众人早有心理准备，并无太大反应，只是有些不太了解内情的人，讶异欧阳璃凌竟然能够自始至终保持沉默，情绪稳定得让人难以置信。
　　那天之后，欧阳璃凌再也没有去过公司。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乔羽楦已经很久没见到欧阳璃凌了。
　　每天他出门的时候，欧阳璃凌还没起床，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欧阳璃凌又已经回房了。
　　乔羽楦觉得，欧阳璃凌改变生活习惯，是为了躲他。
　　不过，这样也好，他当初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继续待下去，似乎说不过去。
　　只要没能彼此相见，他就还有留下来的理由。
　　现在的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报复后的快感与满足，相反，他感到无尽的茫然，一日强过一日，甚至还有一丝恐慌。
　　“早。”
　　两人在楼梯口相遇，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相对半分钟，终于还是欧阳璃凌先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精神状态也不佳，尽管极力掩饰，还是能轻易看出。
　　“早。”乔羽楦看出欧阳璃凌脸色有异，真的很想关切一句，可话到唇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擦肩而过……
　　这似乎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不必冷语相对，只是相顾无言。
　　“羽楦，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既然已经成为最可恶的那个，又何须介意再多一笔。
　　乔羽楦庆幸他们此时背对彼此，欧阳璃凌无法看到他狼狈的表情。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在听到欧阳璃凌亲口说出这句话时保持平静。毕竟，这句话无异于在为彼此划清界限，如果离开，他们也许真的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我挺喜欢这里，所以……”乔羽楦转身，“我决定要成为它的主人。”
　　欧阳璃凌似乎被惊到了，在乔羽楦说出这句话后踉跄几步，撞在了护栏上，手下意识地捂向胃部的位置，又似想起什么，快速缩回手，按住护栏。
　　乔羽楦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大，想要伸手去扶，却终是定住脚步，没有挪动半寸。
　　“羽楦，我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你离开这里，可以吗？”
　　欧阳璃凌不想让乔羽楦看到自己最后的样子，就让这种自私残忍的形象在他心中定格，似乎也不错，总强过被他记住垂死挣扎时的狼狈与绝望。
　　“不，我就想要这里。”乔羽楦踱步逼近欧阳璃凌，“欧阳璃凌，不如你就把这栋别墅过户到我名下吧，当然，我会一分不少地付给你，毕竟我乔羽楦现在拥有最多的就是钱。”
　　与面上的讽刺相悖的，是乔羽楦被汗水浸湿的掌心。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再留下来，可他不甘心，至于不甘心什么，他自己是不愿承认的。
　　与其说是觉得欧阳璃凌受到的惩罚不够，不如说是他不想就此和欧阳璃凌再无瓜葛。
　　口中一股腥甜上涌，欧阳璃凌勉强支撑身体，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他淡淡一笑，表示妥协：“好。”
　　又是这样的结果，就像曾经的无数次，当欧阳璃凌不愿再继续交谈时，任条件如何过分，他都毫不犹豫地应承。
　　乔羽楦想哭，这么久以来，他活的足够坚强，面对这个人还是会轻易被击垮。
　　“不必了。”乔羽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好。”欧阳璃凌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甚至转过身，不肯再看乔羽楦。
　　乔羽楦紧紧盯着他笔挺的背影，良久慢慢转身：“等我找到住处，自会离开。”
　　结束了。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
　　或许，一切都不重要了。乔羽楦有些恨自己，直到此刻还做不到真正的洒脱。
　　他找了处房子，谈好合约后，在旁边的咖啡厅打发无聊的下午时光。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经过，乔羽楦下意识喊住他：“冉洛！”
　　自从那次和冉洛决裂，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心中还是很挂念的。毕竟，他曾视冉洛为最忠诚的朋友，况且冉洛也确实帮过他很多。
　　“羽楦？”
　　“一起吧。”
　　“嗯。”
　　“最近怎么样？”
　　距离上次相见已经半年，冉洛憔悴了很多。自从收到那束玫瑰花后，他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现在似乎更差了。
　　“不知道。”冉洛的声音很平静，“日子和以前没多大差别，不断地重复，只是少了一些人……战渊的脾气越来越坏，总是无故发火，还时不时迁怒无辜的人。我快要不认识他了。”
　　“发生什么事了？”
　　“段枫死了，战渊手下还有挺重要的两个人也已经失踪一段时间，应该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
　　“这很平常，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我。”
　　“冉洛……”
　　“我没事。”冉洛笑笑，“说说你吧。你和欧阳璃凌怎么样了？”
　　“我？”乔羽楦看向窗外，“我已经取代他，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是吗？”
　　“可我并不开心。”乔羽楦苦笑，“我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