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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梦里不知身是客-第27部分

小说: 梦里不知身是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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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他取出火折子,鼓风吹气,金色的火焰在竹管尖跳动,正要对燃烛芯时却被男子制止了。

男子背着手伫立在黑暗中,明月的清辉钻过窗缝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斑驳陆离。半晌后他才缓缓转身,看着还举着火折子的青衣男子,火焰慢慢熄灭,只留下伶仃火星。

“你可知罪?”男子突然出声,声音有些刮耳,却字句清晰。

终于还是来了,青衣男子反倒是松了口气,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也着了地。他缓缓跪下,挺胸颔首,顺从驯服。

“属下罪该万死。”

青衣男子以额触地,听到男子一步步向他走来,步伐稳健。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剧烈撞击着,脖颈间像是被套上了枷锁铁链,无声的扼住了喉管。密不透风的屋内,他浑身冷汗淋漓,手脚不自然的发抖轻颤,却不敢轻移半分。

“抬起头来——”男子清冷如月,寒凉似冰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青衣男子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抬起头来,“主上——”

“啪——”青衣男子的头随着男子的手偏转,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扫出阴影,高挺的鼻梁在明暗中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响亮清脆的耳光划破了一室岑寂。青衣男子半个面颊迅速肿起胀大,指印分明。红色的血线从他嘴角溢出,挂在光洁白净的下巴上异常渗人,像是渴饮了鲜血的鬼怪。

“主上息怒。”在外人看来,是主上喜怒无常,可青衣男子知道,此次的确是他自以为是的托大了。虽然他们都明白,即便提前知晓也根本无济于事。

“属下早在十一日就听闻了消息——”青衣男子扯着仍在流血的嘴角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可传言是从青雀街的乞丐堆里传出来的,属下以为——以为这是好事之人在借机试探,故而没有在意。”

的确,无论赵国将疫情捂得如何严实,可各国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从中探知一二,推测二三。是以,他以为这流言必然是他国的细作想扰乱民心,趁机作乱。这于他们的大业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于是他便没有重视深究,只当笑话讲给了主上听。至于说这方子是真的,在今日之前,没有人会信以为真。瘟疫有药可医,就好比七国握手言和,一样荒诞可笑,一样异想天开。只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可是一切都晚了。民心不可逆,他们可以推波助澜,可以因势利导,却不能逆流而上。否则主上即便问鼎天下,也守不住江山。

“以为,好个以为……”男子终于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平静,悔恨羞怒愤,五味陈杂,让他恨不得毁了一切。他却没有再将怒火撒向跪着的青衣男子。到底是几年的安逸日子磨掉了身上的谨小慎微,真当自己是个游历天下的教书先生了。心头的旺火烧的他五脏欲裂,一拳砸向墙壁,青白交加的墙皮脱落,墙灰扬起,血迹顺着指尖滑落,一滴一滴汇成浅浅的水洼。

“滴答”声流淌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刺入耳中,青衣男子欲上前请罪,男子却摆了摆手,“你也下去吧。”此事的确怪不得旁人,是上天弄人。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弄出张方子来,那个所谓的神医,呵。男子阴测测的笑了,希望他藏得够好够严实,否则——

——————

祭月之后,老侯爷挥手让众人散去。睡熟的祁元乾、祁元乐被各自的奶娘抱了回去。祁元夜原本也打算回静心院歇息的,走到半路,突然想起师父身边只有九月一人,这么个团圆的日子,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过的节日,于是提着食盒敲响了纯熙院的大门。

“叩叩叩——”

“进来。”

九月喑哑的声音从院里传出,祁元夜推开了大门,见九月正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月光笼罩在他身上,婆娑迷离。九月摇头制止了祁元夜的满腹疑问,其实他是不愿意祁元夜今晚过来的。不过既然先生没说,他也不敢阻拦,只提醒了一句,“先生今晚心情不好。”

“哦。”祁元夜见状也不便多问,朝着漆黑一片的正屋走去。

“师父,您睡了么?”半晌无人应答。

“师父,夜儿进来了。”祁元也没得到回应径自推开了房门,白色的月光顺着门缝溜了进来。祁元夜点亮了蜡烛,先是被满地的碎瓷片吓了一跳,继而才发现了凝固在墙角的血迹,滴滴圆润如明珠、赤红若朱砂的血滴从墙角蜿蜒至床头,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红线,渐渐失了踪迹。祁元夜循着血迹找到了靠在床头的师父,勾起的床幔遮住了他的面容,独留那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无力地搭在床沿。

祁元夜扔下食盒,疾步跑过去,小心地托起了刘其琛受伤的手。红色的血,灰色的土在手背上干涸成一道道印记,祁元夜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指骨上外翻的嫩肉,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师父。”祁元夜喊得十分小声,泪水却顺着颧骨无声流下。

“是夜儿啊。”刘其琛睁开眼,祁元夜蘸着泪水的小脸映入眼帘。小孩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关心他,有朝一日——

“夜儿,你后悔么?”刘其琛伸手将祁元夜抱在怀里,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啊?”祁元夜不明所以。

“后悔拜先生为师么?”刘其琛摸着祁元夜因为疑问而歪在一旁的脑袋,天真的大眼睛在他胸前“唿扇唿扇”的眨着,小手还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前。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自己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会像元夜一样嫩着声音喊他“阿爹”,会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吹伤口,没有算计利用,也没有阴谋背叛。若自己真的只是夜儿的师父,一切都会不同。

“不会。”

祁元夜不假思索的回道。刘其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夜儿是为师此生唯一的弟子,师父以后一定会对夜儿好的。”所以,原谅师父一次,好不好。人心果然是最难算计的东西,算计了别人,也丢掉了自己。

“夜儿知道,师父也是夜儿唯一的师父。”祁元夜握着师父有些发凉的手,将滑落的被子拉上来,重新披在两人身上。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么?”这话祁元夜一进门就想问了,只是有了九月的暗示,还有满屋的狼藉,他有些胆怯。此时,看师父的脸色柔和了许多,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刘其琛看着祁元夜认真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倾吐的欲望,也许他不能理解,但只要静静地听就好。

“如果——师父是说如果,一件筹备了多年的大事却因为一个意外功亏一篑,你会怎么办?”虽然不至于功亏一篑,可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搁置,除非他不顾家国存亡,百姓生死。

“这件事很重要么?”祁元夜并未立刻回答,垂首沉思间不自觉地想要啃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讪讪地放了下去,用手指在鸳鸯戏水的被面上画着圈圈。半晌后,才抬头看向刘其琛。
“很重要,攸关生死。”不成功便成仁,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如果他不愿隐姓埋名或者寄人篱下的话。

“那就将意外铲除掉。”生或死,都何其艰难。可他还是想要活着,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日月星辰、朝露晚霞,清风细雨、翠幕繁花,远山叠嶂、近水潺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喜乐悲伤、嗔痴怒怨,只有活生生的人才能感受到。佛说前生来世,可是前生已无望,来世太遥远,他只求今生安好。而且,地下太黑,黄泉太冷,他一个人太寂寞。寂寞啊,销骨噬魂。

“……”祁元夜坚定的语气倒是让刘其琛一时间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徒儿天生长就了一副度厄救苦的菩萨心肠,见了贫苦者要布施,见了卑下者会同情,见了敌对者会心软。这种廉价的好心是他最不耻的,也只有祁府这样的安乐窝才会养出这样不知世事的孩子。有时他会恶意的想着,如果祁元夜也在背叛仇恨生死中苦苦煎熬挣扎过,是否还能露出那样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的笑脸,是否还能维持他那张无辜悲悯善良的面容,是否还会继续追寻那些虚伪缥缈一无是处的情情爱爱。可眼前这个杀伐果断,挡我者死的孩子真的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吗,曾几何时,他居然也凭着印象取人了,这次他栽了果然不冤。不过这样的祁元夜更让他心动,不愧是祁家子孙,也不愧是他的徒弟。

“如果这个意外能够造福苍生百姓呢?”虽然是他国的百姓。

“苍生百姓?”祁元夜喃喃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づ ̄3 ̄)づ╭❤;~嗷嗷嗷啊啊





第45章 岁月
“凌华,我与苍生,若要二择其一,你会选谁?”。
“你终究选择了天下,抛下了我。”
“吾以魔神后卿之名起誓,三界六道,吾与凌华上仙生为怨侣同寝,死为冥偶同穴。天地不老、神魂不灭,此恨无期、此情不休。”
玉宇琼楼,玉萧古筝,黑衣男子拥着白衣男子,弹指流光,漫天花雨,迷离的眉眼温柔了谁的心间,洒下的热泪烫伤了谁的灵魂。

“攸宁,我与人类,你会站在哪一边?”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黑衣男子脸色青白,他黑色的长甲陷入了白衣男子白皙的手腕,红色的琉璃眼中迸发出彻骨的仇恨,语气里是毁天灭地的狠毒。他们的眼中有怨有恨,有愧有疚,唯独没有悔。

“小夜,我们不要管别人好不好,就两个人,一辈子。”
“小夜,你在哪里?”
“齐夜,你果然够狠够决绝。呵呵。”
黑衣男子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布满阴霾,看着沾了泪痕的信纸低沉阴笑,泪水濡湿了他的眼眶。

凌华、攸宁、小夜究竟是谁?

祁元夜脑中闪过一个个片段,却抓不住分毫,错乱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他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须臾,痛苦如惊鸟般散去,再无痕迹。只有男子温柔、惊愕、绝望、疯狂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回响,不绝如缕。

“若能造福苍生百姓,便——”先将私事放一放。不,不是这样的,祁元夜突然觉得舌头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祁元夜咬住舌尖,硬生生的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便如何?”刘其琛没有发觉祁元夜的异样,小心问道。

“如果能造福苍生百姓,何不换条路走。师父,您不是说做任何事都不会只有一条路么?”即便不能为一人放弃百万人,可他也绝不会再为百万人舍弃一人。

“换条路走。”刘其琛摸着下颌上的小山羊胡子,他也知道换条路走,可实在是不甘心在赵国蛰伏数年的心血朝夕尽毁,化作乌有。不过事已至此,再纠结过往已是无益,何不像夜儿所说的换一条道走,即便不能十全九稳,他也要赌一把。

“不知——”夜儿将来会出落成何等模样,单凭这心智,就已经屈指可数了。只是终究还是心太软,于他人是福,于他自己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明月当空,月光已悄然退出了房门,在屋前的横阶上肆意徜徉。师徒二人静静地窝在柔软的被褥里,烛焰上下跳动,昏黄的烛光映得屋内影影绰绰,一室静谧。 

“师父,九月叔叔犯了什么错哈——”祁元夜说到一半困得打了个哈欠,眼睛半闭半睁,晶莹的泪珠从眼缝溢出,挂在他卷而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惹人怜爱。

刘其琛伸手为他擦干了眼角的泪,小心地将腿脚伸开,让祁元夜枕得更舒服,“困了就睡吧。”

“夜儿还没洗漱。”祁元夜可以三天不吃饭,但绝不能一天不洗澡。“师父,你别让九月叔叔罚跪了,让他为我们烧洗澡水怎么样?”祁元夜自认为出了个好主意,迷迷糊糊地笑开了,眼睛已经全闭上了。不过若是他清醒,也定然不敢如此放肆。

刘其琛有些讶然,他吩咐九月下去,自然是让他回房休息的。不过,徒儿和九月的交情还真不错,连“九月叔叔”都叫上了。想当年,夜儿也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嫩声嫩气地喊过他一声“叔叔”,以后不是“先生”就是“夫子”,现在更是除了“师父”就别想在听到其他的近称了。真是个矛盾的孩子,说他循规蹈矩,偏他还语出惊人,说他野性难驯,一旦认定了就死心塌地,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样的孩子,只要与他相处过后,怕是没有一人会不喜欢吧。

“好,就让九月去烧水。”刘其琛今晚对祁元夜格外的宠溺纵容,用没受伤的左手打散了祁元夜已经滚成一团糟的总角,捏着他的鼻子笑道,“那夜儿可不要睡着才好。”

“夜儿才不会。”祁元夜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嘟囔几句,转身在刘其琛的大腿上蹭了几下,呼呼的睡了,手还紧紧地搂着刘其琛的腰。

“……”

祁元夜醒来时已经是在浴桶里了。

浴桶很大很深。祁元夜瞅着,若是他自己站进去,水恐怕会淹没头顶。不过即便这样,与师父在同一个浴桶里洗澡,还是让他很不自在,有些害羞,又有些欢喜。他长这么大,还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呢。

祁元夜光溜溜的靠在刘其琛身上,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要挣扎,抬眼却看到了师父搁在桶沿上的手,缠着白布,看来九月已经帮他处理过了。祁元夜模糊的记得睡前发生的事,自己果然是胆子肥了,居然敢那么对师父说话。这样一打岔,祁元夜倒是忽略了浑身的不得劲儿,还小心的不让师父的手沾了水。师徒二人同浴过后,祁元夜像条小尾巴一样黏在刘其琛身后,跟着他吹灭了红烛,钻进了被窝。两人都睁着眼,却都没有说话。

月净窗明、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

佳节过后,南方的喜讯接连传来。官粮赈银如数发放,贪官污吏被拉去砍头,以次充好的堤坝被重新加固,人人谈之色变的瘟疫被治愈。

一时之间,“赵王有德,天佑赵国”的传言在七国甚嚣尘上。明眼人都知道,赵国此次是因祸得福了,就连楚王抱恙的好消息都没能让其他五国的君主展开笑颜。说来也是,本来除了楚国,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可如今突然有人眼看着就要一飞冲天,自然让人心中不平。关键这人还不是靠真本事,而是走了狗屎运,这如何不让其余几国眼红心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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