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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梦里不知身是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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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一心期盼遇着一个脾气好些的主子,尽心尽力的伺候几年,再攒些银子,到时候求个恩典赎身除籍,若能余下几分,便置办几亩地当嫁妆,十二岁的小姑娘即便害羞也懂得为将来打算了。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祁府的门槛再高再贵,也不是自己能踩的。而且听牙婆说大户人家最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何况在这些主子眼中他们这些下人不过是个比死物多些用处的物件罢了,连人都算不上。

学了一旬的规矩,玉珠既兴奋又忐忑的站在下人堆里。管事的婆子不动声色的搓着手指,玉珠摸了摸口袋里发黑的铜簪,这是阿娘给她的念想,来王都的路上她都是摩挲着这根不值钱的簪子哭着入睡的,也许她们根本看不上吧。小姑娘默默的低下了头,她想家了。

掏不出“孝敬”,即便玉珠对着婆子瞬间阴下来的老脸不住赔笑,仍是无果。半晌后,只好在小丫鬟同情的目光下跟着她去了静心院。静心院玉珠听教导她们规矩的香柳提起过。她至今记得香柳说话时的表情,不被牵连的庆幸、旧主落难的得意兴奋还有身为卑贱的愤恨不甘,种种丑陋的情绪,使得她原本美艳的脸狰狞扭曲,形如鬼魅。可怜她本人毫无所觉,还学着贵人们翘起尾指拈一粒瓜子,樱唇轻启,却让人不寒而栗。

玉珠这才想明白爹娘的话,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人前温婉有礼的香柳姐姐私下里竟是如此尖酸刻薄。只不过,香柳再大胆也还是个丫鬟,即便敢议论主子,却也含沙射影、语焉不详。玉珠只听得静心院里住着大房的二公子,犯了错被禁足在那里,当然,对外是说旧疾复发,需要静养。至于院里原本的下人都被赶出府了,这才会在新进府的人里挑一个小丫鬟去伺候。至于究竟犯了什么错,香柳支支吾吾,一带而过,玉珠也不好细问。

不过寥寥几句,玉珠也明白了静心院是所有下人都不愿去的地方。既没有油水,又无出头之日,再说那位二公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么会被老侯爷亲自下令禁足。虽然玉珠莫名觉得这位二公子有些可怜,生了贵人的命,却享不了贵人的福。不过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更何况比起他院里被赶出府的下人,还有她这种活不下去自卖自身的奴婢,命够好了。玉珠一面酸酸的想着,一面祈祷神佛保佑,千万不要挑中她。






第49章 无题
只可惜造化弄人,玉珠终究是踏进了静心院的大门。若不是穿红戴绿的引路丫鬟还走在她前面,玉珠都以为这一个月的富贵日子都是黄粱一梦了。院外已是阳春三月、桃李芳菲,静心院里却仍是料峭春寒。墙角的老树下有冬雪残留,绿叶不发,桃花未开,惨白的日光穿透了光秃秃的树杈,树上绑着的秋千随风摇动,坐在上面的孩童身着宽大的青袄,手里捧着一卷书简,听到来人的脚步,抬头。四目相对,玉珠突然看到了他的寂寞。

“玉珠,玉珠——”

“啊——”玉珠被祁元夜的声音惊醒,愣愣地应了一声,看到火炉上的饭菜已经冒出热气,才发觉时辰已经过了许久,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公子。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快来吃饭。”祁元夜将小杌子搬到火炉前,对着还在发呆的玉珠道。整个静心院只有他们两人,早就不讲究主仆不可同桌而食的规矩了。

“哎。”玉珠应了一声,赶在祁元夜前头将碗筷移过去。大冷的天,又没有厚实的棉衣,只好围在火炉前熬过几个寒冬。

“公子,这流云山庄可真是神了,竟能想出这么多好东西。”即便是用了几年,玉珠还是忍不住赞叹,自从二夫人派人送来了火炉,公子手上的冻疮便再也没有反复过,二夫人真是个好人。当然,那流云山庄的庄主也是个好人,火炉火炕,白纸书卷,犁铧水车,不知造福了多少百姓,怪不得短短几年就能将籍籍无名的流云山庄打造成天下第一庄。

“嗯,快吃吧。”祁元夜听到流云山庄时,握着筷著的手微顿了一下,将豆腐夹给玉珠,抬头应了一句。

“对啊,连这豆腐都是从流云山庄里传出来的,只可惜我们买不起。”玉珠也为祁元夜夹了一块,戳着碗里的豆腐沮丧的垂下了脑袋。大厨房送给静心院的豆腐是从小作坊里买来的,这些小作坊都是从百味楼偷师后才建起来的,可惜只学了个皮毛,做出来的豆腐却远远不如百位楼的香嫩可口,价钱上倒是十分便宜。她曾偷食过婆子们克扣下来的出自百味楼的正宗豆腐,那滋味——啧啧,只不过百味楼一日只卖两板豆腐,而且价格奇高。他们手中的月银给公子买书都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闲钱买吃食。公子也是个书呆子,反正厨房的豆腐也是管事偷工减料才得来的,就是她全拿了他们也不敢声张。更何况这刮去的油水还有他们静心院的一份,不吃白不吃。守着那一点矜持面上倒是清高了,可说到底还不是连口豆腐都没吃上。这样活一辈子,多亏呀。玉珠拧着眉毛到底是想不通。

“好了,别皱着眉头了。等这月的份例领回来就全买豆腐,到时候白水煮豆腐,小葱拌豆腐,天天吃豆腐,如何?”祁元夜以为玉珠是吃不惯厨房送来的饭菜,玩笑着安慰道。这府里的主子已经彻底放弃他了,下人自然也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倒是这个傻丫头还跟在自己身边受委屈,也不懂得挪个地方。

“好啊好啊。”玉珠拍手叫好,几年来跟着少年老成的祁元夜住在静心院里,她的心智不涨反退,除了在府中那些老货面前装腔作势,在静心院里她一直咋咋呼呼的,倒是衬得这清冷的院子热闹了不少。

祁元夜笑了笑,埋首吃饭。

屋外寒风萧萧,屋里炉火噼啪。两人窸窸窣窣的咀嚼声无端有些尴尬怪异,玉珠几番抬头,见祁元夜仍不理她,终于忍不住出口,“公子,你猜我今日在府中遇见了谁?”她语气神秘,满脸兴奋。

“谁?”祁元夜抬眼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显然兴致缺缺。

“公子,你就猜一下嘛。”玉珠瘪了瘪嘴,公子老是这样无趣。

“你的小姐妹?”祁元夜听玉珠讲过她是和几个同乡一起进府的,不过她们都比她混的好,平素里也见不上一面。

“才不是。”玉珠捧着盛了热水的碗,大大的灌了一口,瞬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惬意地感叹一声,才又继续道,“是大小姐。”看祁元夜一脸迷茫的表情,一锤手,“公子你忘了么,大小姐今日三朝回门啊。”

祁元夜这才反应过来玉珠说的是祁蔷,不过她可不是大小姐,祁家按长幼排行,姑娘中祁蔷行三,大小姐和二小姐分别是三叔膝下的祁芸和祁萱,早几年都嫁出去了。他刚才还纳闷玉珠如何会碰到出嫁女,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嫁女除了三朝回门,初二归宁,无大事是绝不会回娘家的。

如果说是祁蔷,那倒是真有可能。就在三日前,赵国太子迎娶了太子妃,举国欢庆。他也是高兴的吧,在院中的秋千上枯坐了一整天,却终究什么也没有等到。也许以后也不必再等了。

时光流转,岁月悠悠,祁蔷也嫁作人妇了。五年前她还是执鞭痛骂他“为子不孝,为兄不友,为弟不悌,狗彘不如,何堪靦(tian)颜人世”的泼辣小姐,如今却已贵为赵国的太子妃。几年来赵王圣体欠安,太子监国,也许不久之后就要尊称一声王后娘娘了。

果然是物是人非啊,方思文走了,侍琴和祁管家走了,香草也走了,尹子枫、祁陆、祁柒还有魏宇都走了,师父不告而别,翰儿被他弄丢了,哈哈哈——他们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果然不愧是天煞孤星,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这就是命运啊。

祁元夜握紧手中的筷著,蓦然失笑。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公子。”玉珠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太子如何威仪挺拔,太子妃如何艳丽绝伦,半响没听到祁元夜说话,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公子还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似嘲若讽。

“没什么,收拾了吧。”祁元夜失态片刻便会过了神,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在玉珠一头雾水的注视下又展开了书卷,洁白的纸张被炉火映的通红,他修长的手指点在黑白分明的字句间,分外好看。

“……”
——————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在夜色中响起,守在炉火旁点着头打瞌睡的玉珠一个激灵,妖魔鬼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没能想到大晚上的有谁会来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呸呸呸”,人迹罕至的地方。可怜巴巴的望着祁元夜,她玉珠万事不怕,除了鬼。

“走,去看看。”拂去落在书卷上的虫子,祁元夜直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天色已经黑透了,他也很好奇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乌云蔽月,玉珠扯着祁元夜的衣袖,左右张望,一声鸟鸣传来,她的身子轻颤,忍不住又靠近了祁元夜几分。

“谁?”祁元夜任玉珠拽着,手伸至门栓处,又落了下来,轻问一句。

“奴婢是宝香。”门外女子的声音响起,虽悦耳却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测测。

“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玉珠看懂了祁元夜眼中的疑问,张嘴无声作答。

“吱呀——”

“宝香姐姐,你怎么——奴婢见过二夫人。”玉珠一听是宝香,立马开了门,正要引她进来,就看到了宝香身后的妇人,白色的狐裘在夜色里发着幽暗的光,玉珠借着刚露出脸的月光,看清了她的面容,压下嗓间的惊呼,连忙欠身福了一礼。

“起吧。”二夫人抬手,有暗香自她的拢袖中悠悠飘散,吹散了凛冽的寒风。

“二婶娘请进。”祁元夜侧身,摸不准她的来意。

自从帮着大夫人料理庶务以来,二夫人的气势日盛,早已没了当日的唯唯诺诺,与李氏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就连白氏也要给她三分脸面。不过,她倒是莫名对静心院另眼相看,若不是有这位掌权的二夫人照应着,祁元夜的日子恐怕比现在还难过得多。

“二婶娘可是有要事说与元夜听。”祁元夜见何氏只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半晌无话,率先开口道,“说来元夜还要感谢婶娘送来的火炉,早就念着了,只是一直不方便,还望婶娘不要见怪。”

何氏自是知道他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一切都是她造的孽。终有一日,她也会像白氏一样遭报应,她会静静等着。何氏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湿痕,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祁元夜身上,摸着他的脸,“这是婶娘应该做的,不值当什么。”

祁元夜不知道她内心的愧疚不安,只当她说的是“当家主妇”的职责。白氏常年抱恙,李氏又不成器,她虽说是协理家务,但有眼力见儿的人都知道这祁府内院变天了,称一声“当家夫人”也算是名副其实。只不过看她眼底的乌青,这高位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坐。奴大欺主,何氏的出身就压不住两房夫人的陪嫁,更别说老夫人哪里了,若不是她手腕硬……祁元夜乱想着忍不住嗤笑,自己这刨根究底、多管闲事的烂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掉。

“若是缺什么,只管来告诉婶娘。受了委屈也不必忍着,那帮刁奴自有人来收拾。”何氏握着祁元夜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夜儿要记得你是祁家的主子,当年的事婶娘一直都相信,夜儿不是故意的。”






第50章 二夫人
“是,元夜知道了。”祁元夜起初不以为意,自己的爹娘都不能依靠,更何况隔了几层的婶娘呢。人啊,最是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可是何氏后一句话却实实在在地敲碎了他脸上的平静。

“相信他”,她居然相信他,呵——阿爹阿娘兄长姐姐不相信他,师父不相信他,朋友不相信他,下人不相信他,如今居然有人说“相信他”,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祁元夜低头,无人能看到他眼中滑下的热泪。太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可还是忍不住的疼,眼泪浇在心房,烫的他心口一阵抽疼。也许是他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剧痛过去,祁元夜捂着胸口,只觉得死里逃生。

“夜儿,你怎么样?”何氏首先发觉了祁元夜的异常,连忙问道。

“无事,只是心口绞痛了一下,老毛病了。”祁元夜抬起头笑了笑,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亮,带着许多释然。

“老毛病”,他才十几岁啊,就有了老毛病。何氏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又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告辞。祁元夜送她到门口,何氏突然侧身说了句“生辰快乐”,低头一看,手中是两张百两银票。

乌云已飘远,月牙弯弯,似哭似笑,原来已经十一月初五了啊。果然是宜嫁娶回门。

“居然有两百两,二夫人可真大方……”玉珠自祁元夜手中接过银票,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波涛汹涌的胸脯。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明日就去钱庄兑出来,这薄薄的两片纸横看竖看都不放心,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揣在身上的好。

有了银钱,玉珠掰着手指头念叨着要买的东西。公子的笔墨纸都该添了,静轩里的澄心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匀薄如一,她老早就惦记着了。无奈囊中羞涩,只能顶着小二期盼的眼神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忍痛摆手。每次看到公子遒美清秀的字在絮纸上晕染得一塌糊涂,玉珠就一阵委屈,为字也为人。

她和公子的衣服也要再添两身,针线婆子送来的棉衣薄如柳絮,也难为她们在侯府里还能找到旧布陈棉,果真是用足了心思。张姨娘倒是送过几回,只是看公子的意思是不愿抠唆她的。说来也是,为人妾室一没有子女二没有娘家,大妇又不是好相与的,她的日子恐怕也是十分艰难,倒是对公子难得的有心。

穿的有了,还要再买些粮食才好。厨房的菜是不能再吃了,白水生油连她都受不了,更何况体弱的公子,若他再如今日这般拉一回肚子,恐怕命都要去一大半。也许她可以买些青菜种子,来年在院子里垦块土地,他们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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