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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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淮首先坐出租车去修车地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等红绿灯时看见旁边的车,他摇下车窗冲旁边打招呼:“早啊叶主任。”
叶奇安鼻梁通红,回过头那一会功夫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早。”
“感冒了?”
叶奇安抽纸擦鼻涕,“嗯,昨天穿太少了。”
邵淮:“买药了吗?”
叶奇安又是仰头几个喷嚏:“没有,时间来不及,也没找到药店。来这才两个月,环境都不熟。”
邵淮:“等会到单位我带你去吧。”
叶奇安痛苦地扯出笑容:“啊,多谢多谢。这真是病来如山倒。”
两人到单位停好车,邵淮在车库门口等叶奇安,然后带着人去园区西北方向的药房。这药房位置比较偏,不熟的话确实难找。
叶奇安病的比较重,医生建议他输液,可他上午还有几份重要的文件要签,只能麻烦邵淮:“邵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办公室的电脑拿来?我有工作还需要处理。”
医生在一旁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为了工作不要命,你这手上还扎着针,怎么办公?”说完向邵淮递眼色。
如果邵淮圆滑点,自然明白医生这是在让他趁机劝劝领导,也好给自己加个印象分。
可邵淮没反应,或许不懂或许不在意。他起身去单位给叶奇安拿笔记本。
医生又气又笑地走开了,小伙子长的怪精神,脑子却不灵光。
叶奇安见邵淮掉头走开,心里也涌出一点失落。可这失落的缘由如此莫名,他只好摇摇头抛开。
邵淮拿来电脑,从医生要了个折叠桌放在叶奇安前面,一切弄妥后道:“我先回去工作了,叶主任如果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打我电话。”
叶奇安:“……”
难道这句话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邵淮就这么不想和领导套近乎?
邵淮话已至此,叶奇安倒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让他回去。
医生在一旁笑道:“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叶奇安薄怒:“估计念书念傻了。”
叶奇安挂上工作QQ,今天不需要去实验室,工作群里很热闹,一群大老爷们天南海北的扯,聊工作聊孩子聊女人,总之源源不断,叶奇安的电脑右下角不断的闪消息提醒。他屏蔽了消息,静心签字。将文件发给总部后,他才打开群消息,看热闹似的看一群男人没完没了地说话。
——该订午餐了,谁要?
——我
——我
……
群里依次报名字,叶奇安看了二十分钟的群聊,没见邵淮说过话,旁边他的头像亮着。叶奇安单敲过去。
——群里在订饭,你不要吗?
邵淮正在电脑上看案例,看见消息提醒,敲字回复:“中午回家吃。”
叶奇安:“那么远来得及吗?”
邵淮:“家里有狗需要喂。”
叶奇安也接不下去了,邵淮应该是最不会聊天的人,每次说话都能让话题在他那边断掉。
叶奇安心道,得亏有那张脸,否则还不知道要多不招人待见。
叶奇安:“养狗是挺操心的。”
等了好一会不见回复,叶奇安关了聊天窗口,叫医生过来拔针。
到办公室时,叶奇安特意朝外面邵淮位置看了看,位子上没人。叶奇安拍拍身边的人:“邵淮呢?”
“被主任叫去实验室了,有数据要修改。”
叶奇安服了,不知道邵淮多大,不会是刚毕业吧?人情世故竟然一点不懂。哪个员工在和领导聊天时会突然失踪?走之前都得留句话的。还好是自己,要是单位那几个老领导,邵淮一准得罪人。
叶奇安来单位时间不长,第一次见邵淮时还以为他是哪个领导的儿子,怎么看都不像给人打工的,一身养尊处优的矜贵气。偶尔和邵淮说几句话,才发现他人挺沉闷,问一句答一句,和外表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叶奇安自己过的讲究,研究所几百号人,女人寥寥几个,男人聚一块不怎么在意形象,邵淮这样平头整脸的,整个研究院也只找出来一个,想不注意他都难。
邵淮从实验室回来,看见叶奇安站门口,问道:“好些了吗?”
叶奇安笑道:“好多了,多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客。”
邵淮礼貌性地笑笑:“不必了,举手之劳。”说完回到自己位子继续工作。倒晾的叶奇安尴尬地挠头回办公室。
三
邵淮中午到家就去厨房做饭,他中午只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路上来回去掉一个多小时,吃饭时间很短。客厅的电视播着午间新闻,邵淮没听进去几句,只是图个热闹。
“现在插播一条时事新闻,恒星集团总裁池之星先生昨日旧病复发被送往医院,池总裁独子池晏今日正式入主恒星,下面请看记者发回的详细报道。”
邵淮慌乱地从沙发空隙里摸出遥控器,胡乱按了个数字换台。他再无法安心吃饭,只觉得眼前的菜让人作呕,浑身的怒气无处发泄,邵淮双手发抖,只能跑到洗手池用凉水冲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并无恩怨,若说有,也只是无处安放的迁怒罢了。
他生命中唯一的池晔,他竟然连参加葬礼的资格都没有。或许这么多年,池晔于他来说无处不在,渗入骨髓,渗入空气。可当他读到那句诗,才发现当怀念无法承受时,哪怕有座坟,也是好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可他连坟都没有,天大地大,除了邵淮,又有什么能证明,池晔曾经来过这世间?
邵淮这几年其实很少从外界获得有关池晔的讯息,毕竟池晔是个普通人,与他青梅竹马半生,除了邵淮,谁会记得他?
喔,或许躺在医院的商业大亨偶尔会想起这个见过寥寥几面的私生子。
邵淮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本事将过往抛开,也无法想象若有一天他对池晔两个字不再敏感是什么样子。起码现在他做不到,不论过去多久,与这两个字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是结着薄痂的重伤,轻轻一碰就鲜血淋漓,痛彻筋骨。
池晔是外地口音,搬到清河三个多月,院子里的小孩从来没见过他爸爸,独身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总归成为其他家庭饭后的谈资。池晔见天沉着个脸,小孩们倒也不敢惹他。邵淮是那帮孩子的头,他性格张扬,无法无天,带着一群孩子在大院里惹事生非,犯了错就睨着眼睛道歉,碰到不依不挠的大人,他架子比人家还摆的高。池晔一直说要不是他爸护着,邵淮早被人揍死了。
邵父护犊子护的厉害,不论邵淮在外面犯多大错,就算有人找上门,邵父也从不勉强邵淮,甚至还要为他讨几分公道回来。
宁韵在省委做科员,平日里工作忙,池晔自己吃饭上学,全然不需她操心。邵淮偶尔磕磕碰碰,怕回家父亲大惊小怪,就跑去池晔家求助。邵淮在院里是个惹人头疼的小屁孩,别的家长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有宁韵,特喜欢让他去家里玩,池晔见了他,也会话多点。其实话不多不行,邵淮喋喋不休地和他聊,池晔根本没法不搭理。
邵淮皮归皮,脾性倒是很傲,小小年纪也不会看人脸色,喜欢的就和人一起玩,看不上眼的,即便人家凑他跟前,他也不拿正眼瞧人。邵淮擦伤的脚腕被池晔捏在手里涂药,池晔拧着眉,动作却很小心。
邵淮气哼哼道:“张小天之前偷东西被我看见,这次肯定是报复我,等着,我要他好看——嘶——”邵淮疼的抽回脚。
池晔依然皱着眉:“伸过来,还没涂好。”
邵淮被他脸色镇住,眨着眼睛又把脚伸过去。
池晔擦完药才道:“你还没张小天高,去逞什么能?”
邵淮穿上鞋就往外跑,“他先惹我,凭什么不报仇?”
池晔看他步履不稳,忍不住跟着出去。邵淮一路跑的飞快,池晔一个不小心,邵淮就不见踪影。池晔有些担心,凭着记忆找邵淮常去的几个地方,最后在体育馆的角落里看到被围在中央的邵淮。
张小天显然有备而来,带了几个朋友围堵。池晔来不及想邵淮为什么会落单,趁着那几个人不备,冲上去就是连续几脚,拉住地上的邵淮就跑。邵淮脚腕受伤跑不快,很快被人追上。池晔个头甩那群孩子一大截,对付五六个人并不困难,连踢带踹,很快料理了一圈,背上邵淮就跑。
邵淮崇拜的两眼冒星,他平日里打架只能靠人多取胜,池晔一个人打六个人还绰绰有余,邵淮趴在他背上,嘴巴吧啦啦合不上:“池晔你太厉害了!”
“池晔你在哪里学的?”
“池晔你怎么长这么高的?”
“池晔你教教我好不好?”
“池晔……”
池晔被吵的脑壳嗡嗡响,忍无可忍道:“你闭嘴我就教你。”
“真的?”邵淮开心地在他背上扑腾。继续道:“那我认你做师父?唉对了,拜师父是不是要磕头啊?像杨过那样?但是你要教我什么?你会功夫?……”
池晔:“……”
池晔把这个话唠扔到他家门口,揉着嗡嗡响的耳朵回自己家。张小天带着几个哥们正站他家门口堵人。
池晔冷静道:“你们以多欺少,邵叔叔知道的话,饶不了你们。”
张小天:“我现在不欺负邵淮,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池晔轻蔑道:“你们输过一次,还想再输?”
张小天身旁站了快十个人,显然是另外找的,他见池晔眼神轻视,姿态高傲,心里不忿,扬声道:“不敢打就认输,谁不知道你是个没爸要的,你妈可保护不了你。”
池晔眼睛微眯,捏着拳头就冲张小天挥去,他不打别人,只抓着张小天不放,像不要命似的,谁来扯撕谁,气势凶猛,拳脚密集又大力地往张小天身上招呼,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的动静倒将身边的小孩都煞住。
最终旁边的小孩使着蛮力才将两人拉来,拖着鼻青脸肿的张小天回家,没人再敢提报仇的事。
夜晚大人们下班,张小天父母带着儿子上门问罪。宁韵对儿子向来放心,这还是第一次儿子和别人打架,她了解自己儿子,池晔虽然不易亲近,但绝不是个好惹事生非的孩子。
宁韵陪着笑脸给张家父母道歉,又拎着东西去他家赔礼。回来后虽然没有打池晔,但也罚他三天不准吃饭。不管怎样,小孩子打架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不管教,池晔大了恐怕要捅出大篓子。
正值暑假,邵淮第二天也听说了池晔与张小天打架的事,衣服都没穿整齐就往池晔家跑。池晔手肘也受了伤,脖子上挂着纱带,另只手在院子里挖土,给母亲的花浇水。
邵淮看他的样子,气的鼻孔冒烟,扭头就往外冲。
池晔大声道:“回来!”
邵淮怒道:“张小天敢让他爸妈撑腰,我去叫我爸!”
池晔嘴角带笑:“出息。”池晔手上沾了泥,吩咐邵淮:“舀点水过来给我洗手。”
“哦。”
邵淮一边给他冲手,一边问:“阿姨打你了吗?”
池晔见他面带愧意,有意逗他:“没有,不过罚我三天不准吃饭。”
邵淮抬起的脸都快皱成包子,明丽的五官挤在一起。池晔没忍住,面无表情地戳他脸蛋,软乎乎很光滑,池晔又戳了戳。
邵淮无暇顾忌池晔的动手动脚,着急道:“你去我家里吃。”
池晔摇头:“不行,我妈知道了,又要罚了。”
平日里零食不断的邵淮,实在无法想象三天不吃饭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宁韵去上班,他想求情也找不到人,满心愧疚的邵淮,决定陪着池晔一起饿肚子。
中午保姆做好饭,无论怎么哄,邵淮坚决不吃。保姆着急的要给邵父打电话,邵淮立刻跑出门,临走前甩下句话:“陈姨,我现在不饿,夜晚再吃。”
邵苒坐在桌旁乖乖吃饭,见哥哥跑出门,迈着小短腿也要去玩。陈姨立刻抱住小丫头,柔声哄她:“苒苒乖,睡完午觉再出去。”
邵淮在池晔家和他一起打游戏机,两人混合打,时间过的很快,到半下午的时候,邵淮的肚子开始咕噜叫。池晔询问:“中午没吃饱?”起身去冰箱给他拿面包和牛奶。
邵淮看着池晔手里的东西吞口水:“我不吃,我要陪你。”
池晔惊异:“你中午也没吃?”
邵淮骄傲地点头。
池晔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撕开面包包装就放到邵淮手中:“瞎闹什么,吃你的东西。”
邵淮黑亮的瞳孔对着池晔:“你是因为我才被罚的,你不吃的话,我怎么能吃?”
池晔生气:“你吃不吃?”
邵淮索性扭头继续打游戏,翘起的小腿晃荡来晃荡去,又细又白。池晔突然觉得这么个玉雕似的小孩,实在让人没法真的生气,只好再去拿出个面包,咬了两口看着邵淮:“我吃了,你可以吃了吧?”
邵淮扭过头笑嘻嘻地接过面包,凑近的脸蛋像饱满的蛋白,池晔没忍住,又用手捏捏他的脸。
宁韵一到家,邵淮立刻过去抱她大腿:“宁阿姨——”
宁韵用手揉他头发:“淮淮,怎么啦?”
邵淮装作可怜地瘪嘴:“我好想吃你做的卤水鸭。”宁韵闻言轻笑,拖着邵淮往沙发走,“好,阿姨等会给你做。”邵淮见她心情不错,也在沙发一旁坐下,可怜兮兮道:“阿姨,你别罚池晔了好不好?是张小天六个人打我一个,池晔为了救我才打架的。你要是生气,你打我吧。”
宁韵昨日问过儿子缘由,池晔一直不愿意说,她也没强求。如今邵淮主动解释,宁韵也有些心软,但嘴上还是强硬:“池晔不该下那么重的手打人,该罚。”
邵淮立刻用泪汪汪的眼睛看宁韵:“阿姨,我没有妈妈,我爸工作又忙,受欺负了只有池晔帮我,你罚他的话就是罚我,我也不吃饭了。”
池晔在一旁明知邵淮是在演戏,可还是觉得眸子里溢着泪水的邵淮看起来可怜,忍不住道:“妈,我以后不会打架了,这次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