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嚣尘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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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岩停了停继续说,“那会没法解释为啥那个地方那会会有一根圆滚滚的铁管道,也没法解释为啥我爸要选个没栏杆的地方,也没法解释他为啥后退的时候就不小心踩到了,真要解释的话,那可能也就只能用‘报应’这样的词。”
“那你呢?”
“他先把我扔在地上之后才踩到那根圆管,他眼睛瞪的老大,下意识要抓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没错那个时候,他身边的可以抓的东西也就只有我了,我往旁边一滚,躲开了。他就颠了下去。”
阮栀青听的心惊胆战,要是再差一点点,也许现在这会就没有岑岩了,他爸爸抓到他的后果不可能是两个人都得救,而更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说出来有点魔幻,好像一只手想置他于死地,同时又有人在冥冥之中救他,他抓住了高楼的边沿,就凭借一只手,吊在那里。”
“他是不是在叫你拉他上去。”
“是的,他估计那会在做梦呢,即便我和他是一样的成年男子,似乎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拉他上来,那个时候他就朝着我喊,一边喊拉他上去,一边骂我,是不是早就想要他死了?我除了害怕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下意识地远离那个已经要了一个人的命的高楼边缘,现在即将要第二个的命。我站起来,站的离他很远,看着他气急败坏,面孔狰狞地朝我大喊大叫。但是你知道吗,那会,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救他,即便我有办法,我也不会去救他,我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我甚至想亲眼看着他掉下去,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恐怖?”
最后一句话,岑岩带着万分的不确定,以询问的语气问阮栀青,一双如琉璃一般明净的双眼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阮栀青。
那种心脏被猫狠狠抓挠的感觉又来了。
他知道岑岩现在最需要什么。
阮栀青伸手把岑岩揽进自己的怀里,让他的下巴埋着自己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没有,很正常,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会走过去亲手把他踢下去,你不恐怖,一点也不。”
他最需啊有个人告诉他,你不恐怖,你很正常,你那时候也不过只是个,小孩啊。
“是吗?”岑岩轻笑,却听着有气无力,“那我是不是应该后悔一下,当初果然应该过去给他补一脚。”
阮栀青没笑,笑不出来,只觉得心疼。
他侧头吻了吻岑岩的耳垂。
“我以后再不问这样的事了,再不问你过去的事了。”
他说真的,岑岩受不受得了是一回事,他觉得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男人,此刻脆弱的像个小孩一样缩在他怀里。
、
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份,他们这座城市靠北,秋天并不这么漫长,但是偏偏也就是在秋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如今眼看着就要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岑岩还在医院躺着,但是医生说了,再过一个星期,要是实在想回家躺着,也可以。
他可以吃些正常的饭食,所以阮栀青不用每天都过来,倒不是阮栀青嫌麻烦,要是可以他宁愿整天待在医院,但是那些老生常谈的道理不都说,不能因为生活中一个打破节奏的事情的发生,你就彻底让你生活的节奏放任自流。
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
比如去酒吧上班。
郭铭治最开始就不喜欢阮栀青,总觉得做事太直,不懂变通,特别怕他惹出事,但是他哪里知道,有些时候阮栀青只是懒得去给别人卖面子,真正需要贯通的场合,他比谁都表现的好。
多年来寄人篱下的经验不是白来的。
而现在不喜欢阮栀青,有恨屋及乌的成分,他身为岑岩的男朋友,不可能一点事情都不知晓,所以郭铭治也无需对他假装笑脸,一些事情尽管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是。
于是阮栀青老是被叫去干粗活重活。
“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帮那个谁把东西推到清洁室,今天有个清洁工不干了,白叔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过去帮他一把。”
阮栀青乐的自在。
阮栀青对这个叫白叔的清洁工有印象,酒吧里的清洁工大多都是临时的,因为像这样又脏又累又上不了台面的活没人干的长久,但是这个白叔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固定的干了好几年的清洁工。
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了。
“哎,小伙子,那个脏,你放着我来就好了,你去收拾桌子吧。”白叔对正在地上清理呕吐物的阮栀青说。
阮栀青摆摆手,“不碍事,年轻人没这么娇气。”
白叔欲言又止,也就随他去了。
嘴里念念有词,“现在年轻人大多不愿意干这事,上次来的小何,就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些,他那张桌子都擦了好几遍了,就是不肯停,生怕我叫他来帮我一起清理。”
阮栀青笑笑,人之常情。
要说他多愿意,也未必,拿钱办事罢了,会摆脸色的打工仔一般都是赚不了钱的。
“我看你也没多大啊,小伙子今年多少岁了?”白叔问。
“二十出头。”阮栀青回答。
“喔,我看着也是,跟咱们老板一样年轻呢。”
阮栀青笑笑。“他比我还大几岁。”
“那还真看不出来,看着顶年轻的,就是留着个长头发,看着怪不舒服的。”
阮栀青又笑笑,上个时代的人总是不太喜欢奇装异服,也包括比较奇特的造型,虽然岑岩留的及肩微卷长发其实很好看。
“哎,我儿子也跟你们差不大的年纪。”
阮栀青知道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但是这个白叔看起来其实也不大,也就五十左右的样子。
“还在上学吗?还是在工作了?”阮栀青接住话茬。
却半天没有听到白叔的回答,阮栀青心里有疑,扭头去看,那边白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白叔?”
“哦哦哦哦,一不小心走神了,我儿子啊,死的早。”
阮栀青手上的动作一顿,“抱歉,白叔。”
“没事啊,都好久的事了。”白叔说。
阮栀青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能地觉得这种时候应该避开这个话题比较好,于是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那会出事的时候我还不在家,没能赶上最后一面。”
阮栀青也只能说出个节哀两个字。
白叔看着小伙子的样子挺有意思,似乎十分担心触及到对方的伤痛,尽力斟酌着自己的一字一句。
“哎,也不给你找不愉快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说说你吧,我看你之前是在那边端酒水的,怎么今天让你过来干这个了?”
“经理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过来帮你忙呢。”阮栀青说。
“你也别想着蒙我,他怎么不找别人过来,就叫你啊?这些天我见你好几次,有些事情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你跟经理不对付?”
阮栀青坦然承认,“看不惯他。”
白叔哈哈大笑。
“好了,你那收拾的怎么样了?咱们得到下个房间去了。”白叔说。
“嗯,差不多了,我再喷点清洗剂。”阮栀青说着就顺手从清洁车上拿瓶瓶罐罐,他这才发现这瓶瓶罐罐好多啊,大多都是没有标签的,似乎是买来然后倒在了自己的瓶子里。
“这些都是一样的东西吗?”阮栀青问。
白叔抬头,“哦,不是,都有不同用的。有些东西光用水洗不掉,得用些有机溶剂。”
阮栀青点头,心想,嘿,白叔还懂这。
虽然自己高中三年过来,知道有些东西难溶于溶于有机溶剂什么的,那个有机溶剂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真拿些市面上的瓶瓶罐罐来让他认,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免觉得有点好笑,这就是大人们经常说的,死读书吧?他想。
“白叔你懂的还挺多。”
“咳,干清洁的都懂。”白叔嘿嘿笑。
阮栀青又看了眼那些瓶瓶罐罐,便帮白叔把车子推走了。
☆、第 68 章
医院病房,岑岩正靠在床头看书,阮栀青不在,林妍和陈至过来探望。
林妍一进来就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和围巾摘掉,嘴上念叨着,“你这房间暖气也太足了吧?”
岑岩笑笑,“我怕冷。”
陈至这会刚好看过来,“陈至,好久不见啊。”
“我最近忙,没时间陪她过来。”
岑岩表示理解。
“听说圣浮那边那几个女孩本来想一起集合过来看你的,给老高他们挡住了,怕你嫌吵。”陈至说。
“你都结婚了,还老跟那边联系着,不怕这位大小姐吃醋啊?”
林妍十分大气的样子,“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嘛?而且本来也是我要去的,他不放心我,跟着一起过去的。”
岑岩噗嗤一笑。
心里暗暗为陈至叫苦,陈至也是苦涩一笑,林妍却是没多大所谓。
“还是别告诉她们在哪了吧,不然过来真的吵,我可不想被那些看护人员白眼。”岑岩说。
陈至点头。
林妍坐下,“今天要回家了?”
岑岩嗯了一声。
“你这样一天不出去浪就难受的,待这一个多月怪难受的吧?”林妍说。
“可不,脚也没断,手也没断,非不让我回家。”岑岩说。
“说起来快圣诞了。”林妍没来由地来了一句。
“你是想提醒我你两的恋爱一周年纪念日快到了吗?”岑岩说。
林妍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我没这么想啊,我都没想到这茬,你倒是记得比我们还清楚啊?”
“废话,那事基本全是我出的力好不好?”岑岩说。
林妍和陈至相视一笑。
这事吧,说起来,岑岩记得这么清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年前吧,那会他们三也算是熟了,陈至和林妍之间的那点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差个告白,陈至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所以想着得准备好才能郑重地跟人家告白,而林妍想的却是,妈的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人还不告白,再不告白得给别人抢走了。
于是两人同时找到了岑岩,让他帮自己。
地点就定在岑岩的酒吧。
那会林妍还在岑岩酒吧担任驻唱来着,她唱歌挺好听的。
林妍让岑岩配合她,在她唱歌的时候,唱到最后一首的时候,控制灯光,全打在她身上,给营造一种梦幻的效果,她要在唱完歌的时候给在场的陈至告白。心想这效果绝对轰动。他要让陈至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而陈至在另一方面竟然也准备了一套思路,他让岑岩在林妍唱完最后那首圣诞祝福歌的时候,立马把全场的灯都灭了,等他把东西搬上来之后,再把全场的灯光都打开。他也想着把林妍感动的稀里哗啦。
岑岩那会已经答应了林妍,这会就开始头疼,头疼之余又开始哭笑不得,这些会玩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好像不那么兴师动众一点就不能算是告白一样。
告白这事难道不是情绪一来,两人一抱,你说一句我喜欢你,我说我也是,就完事了吗?
所以他到底该让谁使对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计划实现啊?
林妍开始唱歌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冲岑岩说,“老娘这辈子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啊,不给我配合好看我不灭了你。”
岑岩这人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威胁,潜意识还经常有些恶趣味。
他一点都不管这两鹌鹑的用心良苦,那会心里想的全是,让你们感动,让你们浪漫,我的场子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于是他把光都打在自己身上,把这两人同时找自己的事都一说,用的还是颇为调侃的语气,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偏偏当事人,坐台上还抱着吉他的林妍,看着台下没机会把东西搬上来的陈至,哭了。
陈至正哭笑不得感慨岑岩果然不靠谱的时候,就看见林妍朝着自己冲了下来,猛地跳到了自己身上。
“笨蛋,明明有这么多机会可以说,非要等到这么晚,非要等到我都等不及了来说吗?”林妍说
陈至托着她,笑容温柔和煦,“我错了,以后做什么都快点。”
顿时酒吧掌声雷动,控制灯光的工作人员大概是受了气氛的感染,主动给了一道粉光给酒吧中间的两人,瞬间在场就有一些女的哭了。
本来要是按着陈至和林妍的计划来,也就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声势浩大的告白,但是被岑岩这么一搅和,少了点刻意,多了点出乎意料和自然。
羡慕到人心坎里去了。
岑岩在一旁哭笑不得,得,自己还成月老了。
他其实本来真的,只是想嘲笑一下这两家伙,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被喂了满满一嘴狗粮不说,还被其他客人调侃单身狗的嫉妒啊什么的。
然而他也只是笑笑。
眼睛微微眯起,和众人一样,看着最中央相拥而立的两人。
事后林妍还故意给岑岩送来一面锦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锦旗上,“人间红娘,天上月老”八个大字尤其醒目。
“说起来,你们酒吧今天是圣诞节还搞活动吗?”林妍说。
“怎么,还想来唱?先说好,我可付不起你阔太太的出场费啊。”岑岩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我又要不了多少。”
岑岩哭笑不得,“你还真要啊?你后边这位养不起你啊?”
“我干活拿钱怎么就错了?”
“……”得,他闭嘴好吧。
“说真的,要我吗?我把我之前的那些朋友一叫,给你冲冲喜,看你最近过的不如不意的。”
“冲喜怎么不干脆给我找个有福气一点的媳妇?”岑岩说。
林妍瞪大了眼睛,“哇你果然……你有阿青还不够啊?”
“你让他嫁给我啊。”岑岩笑眯眯。
“得了,人家不都已经给你骗的户口都安你那了。”林妍悠悠地说。
岑岩终于没跟他耍嘴皮了,“你来就行,随便唱,不在乎效果。”
林妍说那感情好。
岑岩无奈摇摇头。
陈至也是。
这时候,阮栀青推门而入,裹挟着冬日里的凛冽寒风,倾斜而入,带来一丝清新空气的舒爽之外,也带着股透骨的寒意。
三人看见阮栀青手上提着个大袋子,阮栀青也看着他们。
“来接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