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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心毒_初禾-第106部分

小说: 心毒_初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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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听到一声撞击巨响。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花崇怔了片刻,恐惧感陡然袭遍全身——被甩出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柳至秦!
  混沌而麻木的神经好似被浸入冰凉的水中,他猛地睁开眼睛,几乎要撑起身子,大喊道:“小柳哥!柳至秦!柳至秦!”
  “花队,花队!”张贸连忙按住他正在输液的手臂,神情紧张,却也松了口气,“你醒了!我操,你别乱动,小心跑针!”
  “柳至秦呢?”他瞪着充血的双眼,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全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吓人。
  “刚才还在,现在拍片去了。”肖诚心也在病房里,“花队你放心,小柳哥没事的,还是他打电话联系的陈队。你撞到了头,晕了,他没晕,一直很清醒,就是手指好像骨折了。”
  花崇胸口起伏,仍是不放心,抬头看了看吊在床边的输液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花队你干嘛呢?”张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你摔得够呛,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你必须歇着,哪也不能去!”
  经过刚才那一动,花崇顿觉头昏脑涨。
  “小柳哥马上就回来,他真没事,起码没像你一样脑震荡,不过你俩那身衣服算是报废了,全给磨破了。”张贸说:“本来一到医院小柳哥就该去拍片,但他不放心你,一直守着,刚刚才被医生叫走。”
  花崇从张贸和肖诚心的反应判断出柳至秦确实没有大碍,心跳这才渐渐平复下来,问:“肇事的那辆车……”
  张贸说:“事故原因还在调查。比较麻烦的是货车司机已经死了。”
  “死了?”花崇蹙眉,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声巨响,“货车是不是撞上什么了?”
  “撞了一辆重型货车!我操,那画面跟拍大片似的!”张贸说到一半,想起自家组长险些把命都丢了,立即收敛语气,正色道:“你一出事,陈队就急了,交警那边马上调出监控视频。你猜怎么着?差点撞到你和小柳哥的那辆货车完全没有刹车或者减速的迹象,直接往十字路口开过来的重型货车撞过去!‘哐当’一下,要不是重型货车载重大,肯定得被撞翻!那可是重型货车啊,平时都不能上绕城立交的那种!两辆车上都是建材,稀里哗啦基本上全砸在中型货车上,司机被钢条戳了个对穿,当场就凉了!”
  花崇越听脸色越冷,“那重型货车的司机呢?”
  “他没事,就是整个人都给吓懵了。曲副问他话,他舌头都打不直……”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车主查清楚了没?”
  “花队,你别激动。”张贸双手往下压,“你知道我为啥守在这儿吗?因为陈队给我下了任务,必须盯着你,让你心平气和养伤!”
  这时,柳至秦回来了,穿着病号服,左手无名指缠着绷带,绷带裹着夹板,额头包着纱布,露在外面的手臂青青紫紫,擦伤不少。
  就这一眼,花崇就心痛了。
  “你醒了。”柳至秦走进病房,似乎很平静,但眸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深沉。
  “过来。”花崇招了招手,“我看看你手指。”
  “不打紧。”柳至秦立在床边,“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倒是你,医生说你摔得比我厉害。”
  “我没骨折。”
  “你脑震荡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张贸差点翻白眼,一看肖诚心,发现肖诚心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要看监控。”花崇说。
  张贸苦着脸,“陈队说……”
  “陈队没说我不能看监控吧?”
  “这倒没有。”
  “那就拿来。”
  张贸叹气,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找到视频,“喏。”
  柳至秦已经看过了,便没有凑得太近。花崇盯着显示屏,先是看到自己和柳至秦骑的摩托,接着看到超速行驶并且闯红灯的中型货车。
  视频比当时在现场的感觉更加直观,带来的视觉冲击也更大。货车撞过来的那一瞬,速度快得惊人,他完全是靠着本能与超乎常人的反应打弯,若是慢哪怕半秒,摩托就会被货车直接撞飞。
  在那种程度的冲击之下,除非有奇迹,摩托上的人绝对没有存活的希望。
  花崇手心泛出冷汗,后槽牙咬得极紧,目光变得异常锋利。
  画面中,失控的摩托横着飙向另一边车道,他和柳至秦都被甩了出来。这时,壁垒一般的重型货车出现。重型货车司机肯定看到了狂奔而来的中型货车,但已经无法避开。
  用炮弹来形容中型货车都毫不夸张,它直接撞在重型货车中段,看上去就像嵌进去了一般。惯性作用下,车上的钢材全部冲向货车驾驶舱,有几条直接插了进去。而重型货车上的水泥板也崩塌一般压了下去。
  即便没看到中型货车司机的尸体,也猜得出他的死状有多惨。
  大概连全尸都没有了。
  肖诚心自从和重案组一起破了洛观村村小案和虚鹿山案,就有事没事往重案组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重案组的一员。花崇看监控,他也跟着一起看。虽然之前已经看过几回,还是看得缩了缩脖子,“太惊险了!太他妈吓人了!花队,这也就是你反应快,换作是我,我现在都……”
  “换作是我,估计命也没了。我的反应赶花队差远了。”张贸后怕地挠挠脖子,“这司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叫黄才华,46岁,常年跑建材运输,以前从来没出过事。”
  “黄才华……”花崇手指在触控板上移动,开始慢速回放。
  “你还要看啊?”张贸说:“陈队和曲副,还有交警支队都在查,花队,你就好好休息吧!”
  花崇不为所动,凝神看着视频。
  张贸没辙,只得向柳至秦求助。
  柳至秦用“残了”的左手按住笔记本屏幕。花崇正想将他的手打开,突然意识到他手指骨折了,动作忽地一顿。
  就这半秒时间,笔记本被柳至秦合上了。
  花崇抬起头,“哎你……”
  “不急这一时。”柳至秦把笔记本还给张贸,但视线一直停留在花崇身上,“饿不?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吃的哪还用你们操心?当我坐这儿只是当个摆件吗?”张贸两下就把笔记本收好,“鱼片粥和药膳汤马上就送来,早就准备好了。”
  花崇揉了揉太阳穴。受伤的感觉很不好,哪怕是轻伤,也总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力。
  但比起身上的伤,那辆中型货车为什么会开成那样更让他感到不安。
  车辆失控,或者说司机突然发病引起的交通事故并不少见,但如果单单是失控,货车的速度应该不会快到那个地步。
  那明显是司机有意将油门一踩到底。
  为什么?
  是冲自己来的?
  或者是冲柳至秦?
  再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
  经手过那么多命案,他很快排除了最后一种可能。
  可如果中型货车是冲着自己或者柳至秦而来,司机是受了谁的指使?司机本人是否也是受害者?
  “花队!”张贸不满道:“你是不是在想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不能歇一歇吗?曲副和陈队肯定能调查清楚!”
  这时,让市局食堂做的病号餐送到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戡。
  徐戡一边把保温壶拿出来,一边叹气,“前阵子要照顾你家的狗,现在要照顾你。”
  花崇这才想起今天刚把二娃接回来,好在出门之前往碗里倒了一天份的狗粮,饮用水也足够,二娃独自在家待到明天也饿不着。
  “医生让我俩住院观察一晚。”柳至秦说:“明天就出院。”
  “我知道。”徐戡舀好粥,眼里有些担忧,“你们先吃,我出去抽根烟。”
  花崇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药膳汤和鱼片粥都没什么味道,油少盐少,简直是再典型不过的病号餐。好在食堂的哥们儿还算有良心,加了一小碟泡豇豆炒肉沫,否则这一顿还真难以下咽。
  刑警们轻伤不下火线,何况花崇不仅是刑警。他很快解决完自己的份,一看柳至秦,对方才吃一半。
  柳至秦抬眼,“没吃饱?”
  “饱了饱了。”花崇摆手,发现柳至秦伤的虽然是左手,但吃饭只能用一只手,还是不太方便,因此速度才慢下来,于是说:“我帮你拿碗吧。”
  柳至秦愣了一下。
  “我看你不方便。”花崇伸手,“我已经输完液了,两只手都能动。”
  张贸正在收拾桌子,回头说:“拿什么碗啊,直接喂多好。”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一丢丢尴尬。
  花崇端着柳至秦的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去接个电话。”张贸发现自己又嘴欠了,拿起屏幕都没亮的手机就溜。
  肖诚心之前就走了,他这再一走,病房就只剩下花崇和柳至秦了。花崇把碗还给柳至秦,“自己吃。”
  柳至秦盯着碗看了几秒,就着剩下的肉沫将淡出鸟的鱼片粥喝完。
  徐戡回来,身上并没有香烟的气味,眉间却皱得更深。
  “来,搬椅子坐。”花崇靠在床头,用过热食之后气色好了一些,“给我送情报来了?”
  徐戡先把病房的门关上,才落座,“黄才华——就是那个差点撞到你们的司机,他可能有问题。”
  “怎么说?”
  “法医科已经对他做过初步尸检,他过去的病史我也已经拿到了。他以前没有患过与心脏、精神等有关的疾病,最近一次做全面体检是半年前,没查出健康问题。肝肾的病理检验显示他没有服过药,也没有饮酒。”徐戡神色凝重,“一个没有发病、没有酗酒、没有被药物控制的人,怎么会突然加速撞人?花儿,小柳哥,我感觉他是有意识冲着你们两人之一去的。”
  花崇与柳至秦对视一眼,显然都未对徐戡的话感到意外。
  “曲值他们还在做黄才华的背景调查。这一块我了解得不多,一切得等调查结果出来,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只是被利用而已。”徐戡顿了顿,“真正想要报复你的人躲藏在他身后,他是个牺牲品,否则不会死得那么惨。他的脑袋完全被砸烂了,脑浆溅得到处都是,身体被钢条戳出好些窟窿。这种死法,除了灭口我想不到别的。”
  花崇指了指自己,“你认为他是被人利用报复我?”
  “不然呢?当警察的,尤其是你这种重案刑警,哪个身上没背着别人的血海深仇?”徐戡说着看了看柳至秦,又道:“小柳哥刚调来还不到一年,恨他的人肯定没有恨你的多。”
  花崇沉默片刻,点头:“嗯,我知道了。”
  “韩队的人晚点会过来。”徐戡站起来,“我待不了太久,夜里还要值班。”
  “特警?”花崇无奈,“没必要,我跟韩队说一声,让……”
  “他们都不放心你。”徐戡打断,“我觉得有必要让特警的兄弟过来。这事没查清楚之前,还是更加小心为好。如果确实是有人要报复你,这次没得手,一定会有下一次。你和小柳哥都受伤了,万一有个什么,你俩应付不了。”
  花崇清楚韩渠和陈争的脾气,知道争下去没有意义,而且他们这么做也确实是因为担心自己。
  “行。”他冲徐戡笑了笑,“我时刻保持警惕。”
  “你警惕什么?你得休息。都撞成脑震荡了!”
  “你们一个个都跟我说脑震荡。脑震荡很稀奇吗?”
  徐戡说:“起码我脑子没震荡过。”
  柳至秦笑,“我也住这间病房,我监督他休息。”
  花崇唇角抖了抖,脸上不耐烦,心里却又软又暖。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动和放松的时候,稍一想到中型货车冲来的瞬间,胸腔就猛然发紧。
  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事故。
  也许连报复都不是。
  ??
  徐戡离开没多久,特警支队的人果然来了,不过来的都是最近几年调到市局的新人,和花崇不熟。他们往外面一站,普通病房就成了特殊病房。
  张贸提回来一口袋苹果,先给花崇削一个,再给柳至秦削一个,剩下的和特警兄弟们分,一出去就懒得回来了。
  花崇断定货车司机是想杀了自己,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对他来讲并不陌生,因此也不至于胆战心惊。可一想到自己差点连累柳至秦,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应该说点什么。
  最先开口的却是柳至秦。
  “咱俩的机车装报废了。不过你赔我的毛衣没事,掉在路边的绿化带,被我捡回来了。”
  花崇半张开嘴,一想到柳至秦在那种情况下还去绿化带捡毛衣,就觉得有些……
  想笑。
  心情轻松了几分,花崇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抱歉。”
  柳至秦微拧起眉,“为什么要道歉?”
  “对方是冲我来的。”
  “也有可能是冲我。”
  “你有仇家?”
  “徐戡刚才不是说了吗,当警察的,哪个身上不是蓄满了仇恨值?”
  花崇摇头,“你来洛城才多久?半年而已。经手的案子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在信息战小组也没少干招人恨的事。”柳至秦坐在床沿,侧身看着花崇,“这种事啊,难说。沈寻以前还没调去特别行动队的时候,跟我聊过他们那儿出的事。一个二十来岁的片儿警下了夜班回家,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背后捅了十几刀。你猜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老头和邻居老太太吵架,片儿警去调解的时候叫老头让让老太太。就这么一件小事,老头气不过,觉得自己又没错,凭什么要让着老太太,加上老头得了癌,没多久可以活了,就把片儿警给捅了。也不知道他是本来就对片儿警恨得深,还是只是想在死之前拉个垫背的,要死一起死。”
  花崇听得唏嘘,类似的事在洛城其实也发生过。警察似乎天生就招人恨,不管做什么,不管是尽忠职守,还是渎职,都会被人记恨上,有的仇恨久了就消弭了,有的要以杀戮来解决,简直防不胜防,被砍了被捅了一命呜呼了,大概只能怨自己点儿背。
  “还是等调查结果吧。”花崇换了话题,“你手指现在感觉怎么样?痛得厉害吗?”
  柳至秦抬起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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