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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心毒_初禾-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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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曹瀚探进半个身子,“花队儿,尹子乔的家人来了唷。”
  ??
  说是不愿意被打搅,尹子乔的母亲周丽娟还是从另一座城市赶来了,陪伴她的是她的丈夫祁俊。
  “我只是来给他办理后事。”周丽娟的神色不见太多悲伤,眼中流露的责任似乎多于亲情,“他没有别的亲人,我和他也多年没有联系了,不过我想应该送他最后一程,也算尽最后一次身为母亲的职责。”
  祁俊问:“我们能领走子乔的遗体吗?”
  花崇摇头,“抱歉,命案还没有侦破。”
  周丽娟皱眉,“案子没有侦破,和我们给他办理后事有什么冲突?我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在洛城等着啊。”
  花崇反问:“你不想知道谁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吗?”
  警室里安静了几秒钟,周丽娟苦笑,“我只是生了他,基本上没有养过他。我对他没有感情,同样,他也不认我这个母亲……不,不仅是不认,他大概老早就在诅咒我去死了吧。”
  “丽娟,别这么说。”祁俊拍了拍妻子的肩。
  花崇注意到,周丽娟虽然说得淡定,但肩膀正在轻轻颤抖。
  柳至秦向花崇递了个眼色,然后将祁俊引去休息室。
  与同龄的妇女相比,周丽娟保养得好一些,看上去比较有气质。她低头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尹子乔的事吗?”
  花崇说:“如果你知道的话。”
  周丽娟小幅度地摇头,“我不了解他。我和他父亲的婚姻是一场灾难,说得难听一些,他父亲去得早,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像我,一举一动都像那个男人,暴戾又懦弱,和怪物没什么分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与他一同生活?”
  “十几年前吧,差不多是他小学念到高年级的时候。他看不惯我,我也不想看到他,索性分开生活。之后,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搬到现在定居的城市。”
  “那他在学校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我没有给他开过家长会。在他16岁之前,我每半年给他汇一次生活费、学费。”周丽娟说话时理着鬓发,“他16岁生日那天,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叫我别再给他汇钱,他嫌脏。从此,我没有再给他汇过一分钱。也是从那时起,我们没有再联系过。”
  七年时间,足够让不睦的亲人成为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但花崇却突然想到了黄才华。这个独自在洛城开货车讨生活的男人,虽然每年只回老家一次,却记得每月给母亲汇钱。
  汇钱?
  花崇眼神一深。
  “黄才华放下手里的活儿,将货车临时停在货运停车场,是为了给母亲汇生活费?”送走周丽娟和祁俊之后,柳至秦端着咖啡,英气锋利的眉微拧,“他平时是几号往家里汇钱?”
  “月底。”花崇翻着曲值打来的账单记录,“这个月还没有汇。”
  “那这倒是有可能。”柳至秦拿过账单,一眼扫过,“他汇款的时间最早21号,最晚29号,跨度比较大。他失踪那天是25号,不算晚。他在急什么?急到放下工作去汇款?他母亲近期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能够排除急需用钱的可能。”
  “那他希望在这一天让她母亲收到钱呢?”花崇说。
  “这一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柳至秦喝了一口咖啡,发现忘了加糖,连忙放下,眼睛却是一亮,“虚鹿山那个案子,我们在红房子遇到邹鸣。他在自己已是嫌疑人的情况下冒险去红房子,只因当天是他哥的农历生日。”
  花崇立即给曲值打电话,却被告知黄才华母亲的生日在3月。
  “看来是我想岔了。”花崇拿着手机戳了戳自己额角,语气有几分疲惫,“最近案子太多,黄才华,尹子乔,李立文,现在又来个失踪半年的肖潮刚。我这儿有点不够用了。”
  柳至秦将手捂在嘴边,看上去像呵了一口气。
  花崇问:“手指又不舒服了?我瞧瞧。”
  “没有。”柳至秦放开手,走到花崇坐着的靠椅后,被呵热的食指和中指突然贴在花崇的太阳穴上。
  花崇僵住了,连目光都有了一刹那的凝固。
  同样的事,在洛观村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对柳至秦做了。那时候柳至秦说想案子想得头疼,他的手已经本能地抬了起来,后来还是觉得不妥,收了回去。
  而现在,柳至秦正按揉着他的太阳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不妥。
  太阳穴很热,也不知道是柳至秦指尖的温度,还是自己心尖阵阵发痒带来的温度。
  “小……”他正想说话,忽听柳至秦叫了他的名字。
  “花队,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第一百一十章 围剿(11)
  被指尖温柔按压着的太阳穴似乎正在“突突”跳动,花崇愣神片刻,索性闭上眼,好歹将眼中酝酿的情绪关住。
  可视线被阻断之后,感觉变得更加灵敏,他这才发现,柳至秦不仅揉着他的太阳穴,手掌还半拢着他的耳郭,拇指似有似无地蹭在他耳根。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他尽量让绷紧的肌肉放松,状似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睫正在小幅度地颤动,只担心自己耳尖那如同烧起来的温度悄悄传到柳至秦手心。
  柳至秦揉得很有技巧,指腹上因为常年敲击键盘而生出的薄茧极有存在感,压在皮肤上带来很轻的刺痒,刺痒渐渐变成过电一般的酥麻。
  花崇不经意地抿紧唇,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享受,还是在受折磨。
  须臾,太阳穴上的碰触离开了,但那酥麻的感觉似乎还在。花崇睁开眼,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心头似乎又有些舍不得,倏地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方觉刚才扰得人心烦的闷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退,头脑一片清明。
  “谢了。”他抬眸看柳至秦一眼,正要站起来,却见柳至秦忽然绕到他面前,俯下丨身子,双手撑在靠椅的扶手上。
  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高大的阴影陡然间罩了下来,花崇微垂的眼尾扬起,心跳毫无征兆地快了几分。
  “我……”柳至秦说话的同时舔了一下唇,脖颈的线条微微收紧,喉结有一个上下滚动的动作,似乎想说什么,却半途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花崇从下方看着他,将他喉结的滚动看得一清二楚,心口突然就不合时宜地痒了起来。
  以前好像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柳至秦,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的脖颈生得格外对自己胃口,修长而充满力量感,喉结的大小恰到好处,那个突起的形状十分诱人。
  看得入了神,甚至想伸手摸一摸。
  但男人的喉结,哪里是随便能摸?
  花崇代入自己想了想,不禁觉得好笑——谁要是手贱碰他的喉结,他没准一脚就踹过去了。
  这么一想,心里忽地轻松了几分,唇边溢出一个不深的笑,“怎么?想说什么?”
  柳至秦眉心微拧,眼神认真里透着几许忐忑。
  那忐忑似乎与期待有关。
  花崇饶有兴致地分析着柳至秦的微表情,却不明白他在期待什么。
  “我……”柳至秦声音低沉温柔,好像比平时沙哑,又是说了一个字就打住,听得人着急。
  花崇的耐心都耗在案子上了,眼睛眯了一下,问:“‘你’什么?”
  柳至秦的喉结再一次上下起伏,过了几秒,轻声说:“我突然很想亲你一下。”
  花崇肩膀一紧,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定定地看着柳至秦,目光像锋利的冰锥。
  但这些冰锥在伤害到柳至秦之前,已经纷纷融化洒落。
  柳至秦眉间的纹痕深了几分,言不由衷地补充:“可以吗?”
  花崇忽然发觉,“果断”这种重案刑警必备的素质已经从自己身体里抽离了,否则怎么半天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以吗?”柳至秦声音很轻,充满蛊惑。花崇怀疑他把平时对付嫌疑人的那一套都撂到了自己身上。
  应该拒绝,毕竟还没有真正在一起,也没有互相承诺过什么。可是肢体的动作却忽略了大脑给出的“拒绝”信号。
  他的后背从椅背上离开,向柳至秦半扬起脸,目光温热,如并不热情,却也毫不冷漠的邀约。
  下一秒,下巴就被手指勾住。
  说不上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强横却也知情识趣,带着些许烟草和糖的味道。
  花崇原以为这只是个浅尝辄止的吻,但当柳至秦的舌试探着在他唇间舔舐时,他胸中阵阵发麻,思绪跌入短暂的、五光十色的空白中。
  他竟是主动地吮住了柳至秦的舌尖,闭上眼,任由对方侵入自己的领地。
  唇舌交缠的奇妙感刹那间涌向全身,撩得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躁动。
  柳至秦的吻极具侵略性,花崇在片刻的招架后,突然抬起双手,环住了柳至秦的脖子。
  单方面的侵略,变成了势均力敌的交锋。
  花崇几乎是闭着眼的,但撑开的一道缝中,窥得见一线世界。
  柳至秦就在他的世界中。
  眼前的柳至秦早已是成熟男人的模样,某些时候甚至比自己更多一份冷静,但脑海中却没由来地闪现出柳至秦当年在联训营时的样子——脸上抹着辨不清面目的油彩,个头很高,站得像一棵松柏,可身材还有些单薄,即便穿着迷彩,仍是青涩大男孩的模样。
  一晃就这么多年了,单薄的男孩,已经长成周身盈满压迫气场的男人。
  好在大多数时候,柳至秦将这份气场好好地收敛着,表露在外的只有温和与耐心。
  走神的片刻,花崇发现自己又“失势”了,想要夺回主动权大约得费不少工夫,索性不再挣扎,任由柳至秦侵略,大度地迎合,甚至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
  分开的时候,柳至秦犹是不舍地在他下唇吻了一下,眼里沉甸甸的都是沉迷。
  一时间,两人彼此注视,却谁都没有说话。
  打破沉默的依旧是花崇——大约年长那么几岁,就该更加理智。
  他撑着扶手站起来,手指在湿润的唇角揩了一下,咳了两声,可刚想将柳至秦推到一边,忽然觉得膝盖有些酸软。
  柳至秦眼中的眷恋尚未消退,目光黏在他身上不愿撤去。他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才将心头的那团火浇去大半,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靠在饮水机旁的墙上,冲柳至秦抬了抬下巴,有些“残酷”地发问:“尹子乔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没?”
  柳至秦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掌遮住上半张脸时,唇角明显是牵起的。
  花崇看到了,清了清嗓子算是提醒。
  放开手时,柳至秦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常,连语气也静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只是存在于脑中的幻觉。
  “尹子乔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爱他,连关心他死活的人都没有。”柳至秦说,“但要说恨他惧他到要杀死他的人,似乎也没有。没有明确动机、没有逻辑的凶杀案不少,但尹子乔的遗体以及凶案现场呈现出的细节却说明凶手是个绝对冷静、思维缜密的人,‘他’必然有明确的动机。现在找不到动机,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对尹子乔了解得还不深,那个痛恨他或者惧怕他的人还躲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尹子乔的成长环境相当糟糕。”花崇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转着一支笔,“周丽娟说他又暴戾又懦弱,但这种性格很有可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家庭赋予的。尹子乔这种人,很容易被别人瞧不起,甚至是欺负——庞谷友那一群人就将他当做玩物、出气筒。但另一方面,他也容易去踩踏比他更弱的人,将在别的地方受的气出在这些人身上。”
  柳至秦双手插在裤袋里,“人际关系排查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这样的人。尹子乔在网上的言行也中规中矩,偶尔发一下自己唱歌的视频,几乎没人看。”
  花崇长出一口气,抹了把脸,“坦白说,我之前还觉得这案子不难侦破。但查来查去,居然连凶手的作案动机都无法明确。”
  “凶手抹脖子的操作太熟练了,会不会是有案底的人?”柳至秦说。
  花崇沉思,缓慢说:“如果凶手的目标不止尹子乔一人,那必然再次作案,或者此前就作过案,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案子没有报到我们这里来。”
  柳至秦立马想到了失踪的肖潮刚。
  花崇看懂了他的眼神,“肖潮刚失踪如果和杀害尹子乔的凶手有关,那李立文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知情者?还是帮凶?”
  柳至秦来回走了几步,“也许这只是两个相互独立的案子。”
  “嗯。”花崇丢开笔,“暂时还是分开查。线索太多搅在一起,反而对破案没有帮助。”
  “割喉这件事影响比较大。”柳至秦说,“网上讨论度很高,闹得人心惶惶的。其实大家担心也很正常,割喉性质太恶劣了,而且没找到凶手之前,我们也没办法保证‘他’不会再次作案。花队,要不要提醒一下各个分局,让多注意一下?”
  “陈队已经向上面汇报了。”花崇说:“肯定会在夜间加派流动警务车。”
  ??
  天洛站旁边有年轻男子被割喉的消息一日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洛城。即便血腥照片被一删再删,但仍有不少“无码照”在小范围里传播。
  在大城市里,杀人也许不算什么特别受关注的新闻,但割喉却一定算。
  割喉是最有效,也最便利的杀人方式,而且给受害者带去的痛苦极大。单是“割喉”这两个字,似乎就自带渗人效果。
  几乎所有看到现场照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举起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
  吕可是洛城第七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护士,29岁,深夜下班是常事,因为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多年,倒不是很害怕看到血腥照片,但得知被割喉的男子是夜里独自走在无人的背街小巷而被杀害后,还是本能地胆怯起来。
  警方还没有公布抓到凶手的消息,护士们一边值着夜班,一边小声谈论一会儿下班了怎么回家。
  有人说最近不太平,凶手割了一人的脖子,说不定就会割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脖子。
  有人说自己平时回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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