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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心毒_初禾-第123部分

小说: 心毒_初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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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叫做“申老师”的男人似乎摇了摇头,叮嘱了几句,从背对座位的门离开。
  “这老师真好。”柳至秦转回来,再次夹起排骨,“重点高中的老师,都挺关心学生。”
  “怎么?”花崇问:“听你这语气,以前受过老师的气?”
  “受气倒不至于。不过我念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因为打篮球错过了吃饭时间,去食堂一看,已经没有菜了,只能吃面。”柳至秦说:“我就让师傅煮了一碗面,结果手抖,脚也滑了一下,把面给摔了。就跟刚才那小孩儿差不多。”
  花崇说:“也有个老师从你身边经过?”
  “对啊。”柳至秦叹气,“他非但不帮我收拾一下碗筷,安慰我几句,还站在一旁大笑,笑得特别夸张,我现在还记得。”
  花崇:“噗!”
  柳至秦:“你也笑?”
  花崇放下筷子,手挡住半张脸,“因为真的很好笑啊。你想想那场景——端着面,心急火燎想吃面,然后啪叽一下摔倒,哈哈哈!”
  “花队。”柳至秦故作严肃,“领导要有领导的风度。”
  花崇指着他的碗,声音有点抖,“你快吃,还剩这么多,别耽误时间了。”
  “那你呢?”
  “我,我再笑一会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剿(16)
  “陈娟家里的情况我和技侦组已经进行过核实。”
  花崇和柳至秦刚回到重案组,张贸就跑了过来,“她的父母的确在国外,最近四年没有回国记录。但她的弟弟陈辰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花崇停住脚步。
  “嗯!”张贸在平板里找出一张照片,“他就是陈辰,今年25岁。陈娟自杀时,他在L国念大学。陈娟的葬礼他赶回来参加了,并且没有立即返回校园。三个月后,他才去L国,但不是为了上学,而是办理退学手续。之后,他在钦省,也就是他们老家所在省份的一所大学继续学业。因为耽误了时间,陈辰直到去年,24岁时才本科毕业。在这之后就突然行踪不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花崇问:“那就等于是失踪了?”
  “钦省那边去年底就已经立案。但花队你最清楚,无故失踪的案子很难查,钦省虽然早就立案,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有点可疑。”柳至秦说,“无故失踪超过半年,通常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失踪者已经遇害,第二,失踪者因为某个目的,故意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陈辰有可能故意失踪,从钦省来到咱们洛城,目的是杀害吕可,为陈娟报仇?”张贸最初不明白花崇为什么要让自己查陈娟家人的现状,几小时忙碌下来,渐渐理清了其中的逻辑——虽然在无关者看来,陈娟自杀纯属畏罪、愧疚,与吕可毫无关系,但悲恸至极的陈娟家人,说不定会生出极端的想法,他们也许会恨死去的婴孩,也许会恨请假的吕可,也许会恨任何人,因为他们不可能去恨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而悲愤、不甘终究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现在还不能下这种结论。”花崇摇头,“太先入为主了。而且这条线虽然得查,但我主观上还是认为比较牵强。”
  柳至秦也道:“对,说不定陈辰的失踪是第一种情况。”
  “已经遇害?”张贸有些惊讶,“可是为什么啊?他在大学好好念着书,没有理由一毕业就遇害啊。”
  “谁知道?”花崇说,“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没有关系了。对了,吕可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吕可的母亲已经去世,来的是她的父亲,估计半夜才能赶到。”张贸说完一拍脑门,“噢!蓝靖的父亲蓝佑军刚才联系过我们。我给忘了。”
  ??
  “我想给我女儿,还有我们一家讨一个公道!”蓝佑军捂着一次性水杯的双手正在颤抖,眼中红血丝密布,整个人仿佛沉溺在丧女的悲伤中。
  花崇没有将他安排到问询室,而是找了间没人的会议室,还让柳至秦泡了壶红茶。
  “我女儿不幸患上难以医治的病,查出来就是晚期。我不怨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靖靖命不好。”蓝佑军五十多岁,在全市重点中学洛城一中教书,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即便极度疲惫而悲痛,也尽量克制着情绪,“主治医生前几天已经委婉地告诉过我,靖靖的情况非常糟糕,如果再一次昏迷,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我和她母亲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最后一段时间,我们只想陪她安静地度过。我们谁都没想到,她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我……”
  蓝佑军低下头,哽咽起来,眼角湿了,却没有眼泪落下。
  几秒后,他深呼吸一口,声音变得沙哑,“是我和她的母亲没有看好她,和护士没有任何关系。靖靖那么做,给医院添了麻烦,我也感到很内疚。但是那些流言是对靖靖、对我们全家的中伤!我不能接受靖靖去世后,还要受到那种侮辱!什么‘化鬼’、‘报复社会’,靖靖去世当天,我和她母亲就听到这些话了。今天传得更厉害,医院里的人都说,那名死去的护士,是被靖靖害的,这,这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蓝佑军终于颤抖起来,似乎已经压抑不住愤怒与痛楚。
  花崇从来不信任何怪力乱神的理论,并且早上一排查,就知道蓝靖的父母、其他亲戚没有作案时间,蓝家与吕可的死毫无关联。
  但令人无奈的是,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无数无知的群众已经将“报复社会”的帽子扣在了因病辞世的不幸女孩身上。
  一些人是真的相信,而更多的人只是说着好玩儿,当做无所事事时的谈资罢了。
  毫无根据、充满恶意的流言让这一对刚失去爱女的夫妇痛上加痛。
  看得出,蓝佑军是实在无法承受,才向警方寻求帮助。
  重案组其实不用理会这种请求,也不可能分出人手去查是谁在散布流言。但花崇还是站了起来,向蓝佑军保证,流言不会继续发酵。
  蓝佑军抬起手,捂住一双眼,过了许久,才用力点头,“麻烦你们了。”
  送走蓝佑军,花崇把情况反映给陈争。陈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处理,你专心查案子。”
  既然来了,花崇顺道问:“黄才华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陈争摇头,“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调查过了,曲值还带人去了一趟他老家,都没有线索。我现在比较肯定,他的确是被‘选中’了,而在被‘选中’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麻烦的是对方彻底避开了监控,也从来没有使用通讯工具与黄才华联系。黄才华等于是一件一次性武器,用完就扔。”
  花崇又问:“那我周围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这倒没有。”陈争说:“韩渠的人一天到晚都盯着你,对方如果还敢接近,那纯属找死。”
  “那行。”花崇转过身,一扬右手,“被你们保护得这么好,我再不努力工作就说不过去了。走了。”
  ??
  灯火通明的夜,各人有各人的忙。
  午夜12点,本该是出租车生意的又一波高峰,下夜班的工薪族、在夜店玩到上半场准备回家的年轻人,都站在路边忍着寒风等车。
  但没了车的丰学民却赚不到这笔钱。
  没车可开,他干脆换个方式“赚钱”,可麻将从傍晚搓到半夜,非但没赚到钱,反而输了几百块。
  几百块对他来说可不是小钱,从麻将馆离开时,他怄得捶胸顿足,又不敢马上回家。家里有只“母老虎”,每天点他的钱,哪天赚得多,便喜笑颜开,哪天赚得少,就甩脸色给他看。而他怂惯了,在外面不敢怼嘲笑自己的人,在家里更不敢跟老婆说重话。
  今儿开车撞了护栏,他哪里说得出口,只说同事有事请假,晚上自己要帮人家开一班。老婆乐了,让他多拉些人,趁机多赚几百块钱。
  “啧,还多赚,最后一张票子都给输没了!”他想着老婆在电话里的语气,自嘲地笑了一声,点了根烟,一边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走,一边心情烦躁地哼着走调的老歌。
  家暂时是回不去了,一回去就得露馅儿,半夜吵架,烦。
  但宾馆也住不起,几十百把块钱一晚,得跑个长途才赚得回来,忒浪费。
  丰学民想着想着就往路上一蹲,烟头猛地杵在手臂上。
  “嘶!”疼痛刺激着头脑,他连忙丢开烟头,看了看被烧破的手臂,自言自语地骂道:“有病!”
  还真是有病,大半夜不回家,蹲在路边烫自己的手臂。
  麻将馆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小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阴森森的,也没个行人。丰学民甩了甩灼痛的手臂,撑着大腿站起来,前后看了看,朝路灯更亮的地方走去。
  这几天主城里都发生三起杀人案了,出租车司机消息最灵通,群里整天都在讨论,口才好的司机还像说相声似的讲得绘声绘色。
  丰学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有些胆寒。
  他倒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被杀的人是天生倒霉,而他,生来就比大多数人幸运。
  小时候下河游泳,被卷入暗涌,救自己的叔叔死了,而自己活了下来。
  在厂子里当工人时,遇到生产事故,在场的同事全被化学药剂烧伤,自己因为拉肚子而逃过一劫。
  后来当了出租车司机,好几次与车祸擦肩而过。
  他“嘿嘿”笑了两声,心道自己这辈子能拿出来说的,大概也只有“运气好”了。
  所以被抹脖子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刚才那阵古怪的胆寒是怎么回事?
  他狐疑地转过身,往后面看了看,周围都是阴影,楼房的阴影,树木的阴影。他看了几秒,觉得要是谁藏在那些阴影里,自己也辨别不出来,索性加快脚步,向有人的地方走。
  有人的地方安全——从小,他就有这个认知。但和别人不同,他并不是认为人多力量大,遇到危险大家可以同心协力化解。他想的是,在人多的地方,灾祸会降临在别人身上,倒霉蛋横竖不会是我。
  这一回,他的感觉倒挺准,身后那片阴影里,的确藏着一个人。
  在他跑过马路时,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左手插在大衣的衣兜里,右手握着一把没有弹出刃的刀。
  灯光倾泻在那人身上,在水泥地上投下一个没有温度的黑影。
  ??
  同一时刻,花崇站在吕可倒下的地方,目光深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晚上和白天,这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天光大亮的时候,即便地上还有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仍旧不会给人太多可怖的感觉。但到了凌晨,趋近于命案发生的时间,气氛就变得凝滞而阴森。
  花崇能够想象出,一天之前的这个时候,刚在医院电梯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吕可从夜班公交车上下来,独自走在这条小路上。
  夜里的风很凉,她裹紧了大衣和围巾,微垂着头,满心惶惑地快步向单元楼走去。
  突然,她听到一阵陌生的、低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下意识地放慢步子,想要回头看一看是谁在后面,却又非常害怕。
  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她想要跑起来,却明白那人如果是冲自己而来,自己就算跑,大概也逃不过。
  她强迫自己冷静,并慢慢转过身。
  就在她看清那人的面目时,身体骤然发麻,她还不知道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那人手中的刀就已经划向她的脖颈。
  “凶手是尾随吕可而来。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袭击。”花崇说着缓慢地倒在地上,手抵在自己喉咙边,“只有这样,她才会以这种姿势倒下。”
  “这段路没有监控,凶手吃准了这一点。”柳至秦伸出右手,将花崇拉了起来,“‘他’可以躲藏在任意一处视线盲区,当吕可走进来之后,就尾随其后。如果只有一把刀,‘他’不一定能立即制服吕可,但‘他’还有电击工具。对于女性来说,这基本上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嗯。”花崇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去她家里看看。”
  单元楼是老式的,没有电梯,好几层的灯坏了,其中就包括吕可所住的四楼。
  “她养了猫。”花崇在吕可家中走了一圈,拿起一袋猫粮瞧了瞧,“但现在猫已经不见了。”
  “窗户没有关。”柳至秦倚在窗边,探出小半个身子往外看了看,深夜的住宅区相当安静,唯有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簌簌摇动,“外面挂架比较多,足够猫跳下去。”
  “痕检已经来勘察过,屋里没有外人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破坏过。”花崇观察着卧室里的摆设,“单元楼进出口有两个摄像头,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凶手应该没有上过楼。不过‘他’肯定跟踪过吕可一段时间,知道吕可下夜班是什么时候,也熟悉这个住宅区的摄像头工作情况。‘他’选择在前面那条小路里动手,是确定当时除了吕可,不会有其他人从那里经过。不过‘他’拿走吕可证件、手机的举动倒是有些稀奇。吕可是护士,DNA信息肯定是在库的,‘他’不至于认为拿走证件和手机,我们就查不出吕可的身份吧?”
  “有可能只是想扰乱我们的思路。”柳至秦蹲在地上,看了看空荡荡的猫粮碗,问:“猫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也许是察觉到了危险。”花崇说:“猫是很警觉的动物。有人在盯着这个家,吕可感觉不到,但猫可能早就发现了。说不定它还试着提醒过吕可,但吕可并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它突然离开,也许只是认为这里太危险,不乐意继续待了而已。猫和狗不同,狗在大多数情况下会等着主人回来,但猫难说。”
  “这个住宅区有挺久年头了吧。”柳至秦说:“看上去比‘创汇家园’还老旧,位置也比较偏僻,交通不便。吕可五年前贷款买房,选择这里有些奇怪。”
  “这里的房价相对便宜。不过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这里可以很快入住。”花崇抱臂,“还是我们讨论过的那个问题,她迫切地想要离开曾经住过的地方。”
  “‘金兰花园’。”柳至秦将不停灌风的窗户关上,“五年前,她还在市妇幼保健医院工作时,租住的小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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