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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心毒_初禾-第55部分

小说: 心毒_初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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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于一场网络暴力。
  “五年前,当他默许他的团队造谣林骁飞,默许他的粉丝对林骁飞施以网络暴力时,一定想不到,将来这把刀会突然转向,插向他自己的胸膛。”花崇看完加拿大警方发布的通报,轻叹一口气,“这就是黑客的最终目的——以网络暴力杀死易琳琅。”
  “易琳琅简直虚伪又懦弱。”因为去了一趟林骁飞的家,目睹过门外被泼漆的痕迹,看到过林母饱经风霜的脸,徐戡对易琳琅全无好感,得知他死了,分毫不惋惜,只感到那句老话终于应验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针对易琳琅的网络暴力,规模远远大于五年前的那一场。”柳至秦说:“一个人被连续诅咒怒骂了那么多天,确实难以承受。”
  “我只觉得活该。”徐戡哼了一声,“易琳琅出身好,高高在上,林骁飞对他来说就是蝼蚁,踩死就踩死了。可是凭什么?谁不是人生父母养?林骁飞就活该被他踩进烂泥?”
  花崇摇头,轻声道:“但网络暴力,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针对谁,都是不可取的。”
  “那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曲值加入讨论,“我觉得这次暴力得好,不然你想,易琳琅要怎样才能得到惩罚?他在遗书里不是仍在狡辩吗?说‘抄袭’事件是他的团队策划的,他没有参与,‘人肉’他更是没有参与,人也不是他杀的。他会得到什么惩罚?加拿大的法律治不治得了他?说不定沉寂个一两年,他又出来捞钱了。退一万步说,他再也不能靠写作赚钱,但他家境富有啊,富二代一个,就算不写书又怎样?他的家底够他一辈子挥金如土。”
  柳至秦哪边都不站,显得有些冷漠,“只能说,希望这次的事能给那些打歪脑筋的营销团队、个人敲一敲警钟。网络就算仍是一块无法之地,法仍然不责众,但人在未来某时某刻,必会为曾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张贸听着大家的话,只言未发,默默地看着媒体的报道。
  易家的佣人们说,易琳琅这几日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踏出房门一步,连家中的花园都不敢去,老是说外面有人要杀他,又说家里有人监视着他。
  “外面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家里全是在易家服务了多年的人,怎么会监视他呢?”老管家说:“少爷压力太大了,时常盯着摄像头,说里面有人。”
  网上骂声阵阵,网友们在管家的话里抠出了重点——“少爷”、“精神病”,纷纷嘲讽道:“大少爷原来是个精神病啊?那咱们是不是立功了?毕竟精神病犯法不判刑呢,你要是不被咱们逼得自杀,谁能惩罚你啊?还说谁盯着你,这不废话吗,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你呐,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丫什么时候去死!”
  “感觉倒挺灵敏,可惜以前你怎么没发现,我一直盯着你呢?”男人夹着一根烟,半眯着眼自言自语。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目击易琳琅自杀的人。这几日,他很少睡觉,坐在电脑前一看就是大半天。
  显示屏上,是不停哭喊、用头撞墙、呆坐发抖、狂躁嘶吼的易琳琅。他本想开个直播账号,让大家一起观赏。考虑片刻,却放弃了。因为前几天脱身时,他险些被一个“白帽”给抓住,若不是早已做足了准备,“肉机”网络庞大,他已经被锁定。
  不能再次冒险,只好独自欣赏。
  易琳琅的精神状态每一日都在恶化。被点燃的网民就像AI,启动之后无需操控,即能自发组织攻击,还能自主升级。他看得大笑,在易琳琅痛哭咆哮时,乐得鼓掌叫好。
  看啊,摧毁一个人是多么容易。
  今天早些时候,易琳琅像木头一般坐在墙角,一动不动,和死了没差。男人本想去补个觉,却见易琳琅突然站了起来,狂奔向另一间房,打开电脑,双眼血红地盯着屏幕。
  男人操纵着电脑自带的摄像头,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痛苦与恐惧带给男人无上的愉悦。
  他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男人一看,轻挑起眉。
  原来是遗书。
  终于承受不住了吗?
  终于想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了吗?
  男人暂时没看遗书的内容,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易琳琅的脸。这张脸上的表情太生动了,远比他以“大神”作者的身份写出来的小说生动。
  那种活灵活现的狰狞简直令人着迷。
  大约一小时之后,遗书写成。易琳琅枯坐许久,眼中渐渐酝酿起仇恨与不忿。
  “你有什么资格不忿?”男人自言自语道:“你也配?”
  易琳琅站起身来,突然再次嚎啕大哭。
  男人不再看他,粗略扫了一遍遗书内容,脸色阴沉下去,“死到临头,还要给自己操丨人设。说一句‘对不起’就这么难?”
  片刻,男人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你这样的人渣,不配给骁飞哥道歉。”
  易琳琅的哭声引来一众佣人,他嘶吼着将佣人们骂走,一步步走向别墅顶楼,拿出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一声突兀的枪响,给一切画上休止符。
  “不错啊,死得干脆。”男人看着在地上漫开的血,看着惊慌失措赶来的佣人,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眸光闪烁。
  网上的声讨热潮随着易琳琅的死而渐渐平息,但发生在现实里的连环凶杀案仍在进一步侦查中。楚皎爆出自己受到操控,各种事实也证明,这一连串的案子背后的确有一个“操盘手”。
  但没有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命案现场周围的摄像头被入侵过,但痕迹无法追踪;楚皎的通讯记录被修改过,但同样无法追踪。那人给楚皎作案提供了大量帮助,却从头到尾隐藏在黑暗里。
  楚皎被押往首都,重案组已经无需为此案负责。是否要追查幕后的黑手、怎么追查,已是公安部的事。
  但花崇和柳至秦没有闲下来。
  “我想再去泽城一趟。”花崇拿着徐戡送来的草稿,翻到的正是有异样笔迹的一页,“上次我们肯定遗漏了什么。那个帖子里说傅大成的侄儿和林骁飞关系非常好,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陈婆婆没有提到这个人,是已经忘了,还是刻意隐瞒?”柳至秦蹙眉思考。
  “我猜应该是忘了,毕竟对方似乎没有在化工厂家属区生活太久,当时又只是一个小孩子。”花崇说:“而且派出所民警也没有提到他,他们没有必要隐瞒。”
  柳至秦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花崇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要不现在就走?到那边时是晚上,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去林家。”
  “是要住一宿吗?”
  “不住也行,那就明天当天去当天回。”
  柳至秦想了想,“还是今天走吧,都挤到一天太匆忙了。这次不像上次,不用赶时间。”
  花崇笑,“是啊,这次不像上次,上次住安排好的招待所,这次住宿得自己掏钱。”
  柳至秦一愣,“那我们去住酒店?”
  “豪华一点的?”
  “你定,我都行。”
  说走就走,半小时以后,两人已经被堵在出城的路上。
  开车的是花崇,柳至秦坐在副驾上翻弄林骁飞的草稿。纸已经泛黄了,看得出有不少年头,字迹工整清秀,仿佛一看就觉得,这字一定是林骁飞写的。另一种字迹则要难看许多,只有两处,难怪以前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两处字迹虽然难看,内容却都与《永夜闪耀处》相关,不可能是谁随意涂鸦画上去的,一定是谁在与林骁飞讨论剧情时写下来的。
  “会是傅大成的侄子吗?”柳至秦道。
  明明是半截话,花崇却听明白了,“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如帖子里所说,林骁飞很照顾傅大成的侄子,而这个侄子又与林骁飞一起讨论过《永夜闪耀处》,那么五年前,《永夜》被造谣,他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难说。”柳至秦道:“毕竟对于他来说,在化工厂家属区的那段日子,是童年少年时的往事。他的反应和林骁飞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关。”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就是那个黑客。”花崇道:“会不会太年轻了?”
  “年轻?不。”柳至秦摇头,“网络安全领域的很多天才,都是不到20岁就锋芒毕露。”
  花崇不经意地勾起眉,“那你20岁时呢?”
  “我?”柳至秦一顿,“我20岁的时候……”
  喜欢上了一个人。
  “嗯?”花崇瞄了他一眼。
  他笑道:“还是个混子。”
  “我不信。”花崇说:“20岁还是混子的话,怎么混进信息战小组?”
  柳至秦看向窗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永夜闪耀处》的出版徐戡谈得怎么样了?我听说很多家出版社都在抢。”
  “徐戡关系网很宽,对这件事也很上心,肯定会找到一家最合适的。”
  “那就好,林骁飞的心愿总算是实现了。”
  “但终归是遗憾的。”花崇声线一沉,“人死万事空,只有我们这些旁观者会得到安慰,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泽城经济比不上洛城,但是夜晚的市中心还是灯火辉煌。因为路上堵了一截,花崇和柳至秦赶到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中途两人换了座位,柳至秦开车,花崇靠在副驾上订酒店。
  说是要订个豪华的,但也不能太铺张浪费,关键是放眼整个泽城,也没有房费在500块钱以上的。花崇看了一圈,问:“我们订两个大床房还是一个标间?”
  “标间吧。”柳至秦说。
  花崇戳着屏幕,“我也是这个意思。”
  订的酒店在市中心,花崇开门一看,就感叹道:“什么时候公费住宿也有这待遇就好了。”
  柳至秦笑:“想得美。”
  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不用收拾,歇了口气就直奔附近的夜市大排档。
  夏天是吃小龙虾的季节,花崇点了三大盘,外加各种烧烤海鲜和卤味,落座后想起乐然,遗憾道:“我还跟乐乐说,完事了让陈队请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结果还没赶上呢,他和沈队就回去了。”
  “没事。”柳至秦往两个玻璃杯里倒花生浆,“他想吃什么,沈队难道还能短了他?”
  不提这一茬就罢了,一提花崇突然来了兴趣,“他俩关系不一般啊,亲戚?”
  “差不多吧。”柳至秦将杯子推到花崇面前。
  “什么叫‘差不多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们是家属。”
  花崇微张着嘴,愣了三秒,懂了,“你是说……他们,是一对?”
  “嗯。几年前就在一起了。”
  花崇一拍大腿,“我就说!乐乐看沈队那眼神,沈队跟乐乐说话那语气,啧啧啧!”
  柳至秦目光有些深,试探着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什么怪?”花崇剥着毛豆,往嘴里一抛,“我去,小柳哥,你觉得奇怪?”
  “我没有。”柳至秦温声说:“我认识沈队很久了,怎么会觉得奇怪。”
  “那你还问我?”
  “我是担心你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花崇继续剥毛豆,“喜欢谁是别人的自由。人家沈队乐乐不偷不抢,彼此喜欢而已,又没碍着我们这些旁观者,我们凭什么觉得奇怪?”
  这时,油爆小龙虾、蒜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被一起端了上来,花崇一边戴手套一边招呼柳至秦,“来来来,赶紧吃,不够再加。”
  大排档的生意越到晚上越好,吃到后面,花崇果然嫌不够,加了两盘才勉强过瘾。
  因为第二天有正事,两人谁都没喝酒,也不敢吃到太晚,10点来钟就埋单离开。不过回酒店之前,花崇还打包了两份烤猪蹄。
  柳至秦说:“其中一份是给我的吗?”
  “是啊。”
  “你很喜欢吃猪蹄啊?”
  “嗯?”花崇想了想,“一般,看着香,就买来尝尝。”
  “我都跟你吃好几回猪蹄了,以前是蹄花汤,现在是烤猪蹄。”
  花崇乐了,“还真是。要不这样,回头我买些回去,你来我家里烧?咱们挺久没在家里开伙了。”
  “行。”柳至秦按下电梯上行键,微抵着厢门,将花崇让了进去。
  花崇斜了他一眼,“绅士小柳哥。”
  柳至秦微笑着站在一旁,“为领导服务。”
  500块钱的酒店住着果然比几十块钱的招待所舒服,花崇躺上去就睡着了,中途却梦到了牺牲的队友。
  半夜,他突然醒来,捂着额头轻轻喘息。
  这些年来,重案要案破了一个接一个,但最想找到的谜底却始终在云雾之中。
  他坐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一张床。
  柳至秦正背对着他,睡得很熟。
  他看了许久,重新躺下,却再也没能睡着。
  天亮,市中心从纸醉金迷中走出来,像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少女。
  花崇和柳至秦赶到位于城市边缘地带的化工厂家属区,正好碰见林母买菜回家。
  “你们又来了。”她笑道:“进来坐吧。”
  连日来,很多媒体涌向这破败的家属区,老人不愿意接受采访,已经许久没有出门。这两天记者们见实在捞不到新闻,再加上派出所一直有人盯着,才成群结队地离开。
  “我不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母说,“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么多人来我家骂我和骁飞,现在为什么那么多人来采访我。我只知道我的儿子是个好人,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花崇将临时买的水果和牛奶放在桌上,听林母倾述了一会儿,顺水推舟地问:“陈婆婆,您还记得林哥的好友傅大成吗?”
  “大成啊?当然记得。骁飞当初去地铁站卖书就是为了给他筹款。”林母说着不住叹气,“可惜啊,他俩命都不好。”
  花崇又问:“傅大成是不是有个侄子,有事没事就来找林哥玩?”
  林母想了许久,浑浊的双眼微亮,“你是说小欢?”
  花崇回头,看了柳至秦一眼,柳至秦从容道:“我们听说林哥喜欢小孩子,小欢经常到您家里来吃饭。”
  林母笑了,“是的。那孩子可怜,父亲犯了事,在监狱里服刑,母亲也不管他。大成和媳妇把他接过来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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