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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心毒_初禾-第9部分

小说: 心毒_初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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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旧时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没她们讲得精彩。
  花崇没穿制服,去二里巷的假货一条街花50块钱买了身adadis,正乐滋滋地蹲在四里巷的污水沟边逗土狗,旁边正是一群热火朝天议论别家闲事的妇人。
  “那女的深更半夜穿条那么艳的裙子往荒地上去,怎么可能是正经人?”胖妇人说话时脸上的肉一松一紧,像个喜剧演员,“现在的女的啊,就是不自尊不自爱,家里不知道怎么教的。”
  “听说那女的很有钱叻,浑身都是名牌!”矮妇人仰着头,鼻孔鼓得圆圆的,“我女儿回来说,那条裙子在商场里头挂着,得卖1万多!”
  “哎哟!”胖妇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钱?那女的是被有钱人包养的二奶吧?难怪死得那么惨,破坏别人家庭,我呸!”
  “就是!”痩妇人头发没剩几根,活像穿越来的裘千仞,“仗着年轻好看勾引别家的男人,这种女的最贱最可恨!”
  “也不一定叻。”个头最高的妇人说:“也可能是爹妈有钱啊。”
  “爹妈有钱?呵,这年头的有钱人,不是贪官就是奸商!”胖妇人道:“只有像我们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辈子的,才富不起来!”
  “也对。”高妇人讪讪道:“何小萍前几年死了男人,不就是钓了个什么退休干部,才搬出咱们巷的吗!”
  花崇听着她们闲侃,心头不免唏嘘。
  妇人们字字句句全是尖酸刻薄,仿佛过得比她们好的同性不是给有钱男人当了小三,就是有个贪污腐败奸诈可恶的爹。
  而据他所知,离开道桥路的人很多都谋到了正当的生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几乎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在外面找到了立足之地。
  留在这里的人,多半游手好闲,怨天尤人。不满与嫉妒日积月累,形成了一种可笑又可悲的怨毒。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昨日在东里巷遇到的女白领就是个例外。只是那姑娘拖着蛮不讲理的父母与不成器的弟弟,也不知道算不算真的脱离了这片泥沼。
  正想着,花崇忽听妇人们的话题转移到邱大奎身上。
  “老邱家也是惨,一家老小过得好好的,屋后面突然冒出个死人。”胖妇人夸张地哀叹,语气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邱老头最忌讳这些,怕不得骂死他家邱大奎。”
  “这事和邱大奎没什么关系吧?就算他没发现,久了其他人也会发现啊。”高妇人说:“哦,难道换个人发现,那女的就不躺他们家背后啦?”
  “话是这么说,但我要是邱老头,我也觉得邱大奎晦气。”胖妇人扭了扭腰,嘴角都快瘪到下巴去了,“邱大奎肯定也吓死了,不然怎么连警都不敢报?”
  “啧,邱大奎也是个可怜人啊,看到那女的的尸体,肯定得想到他自个儿老婆。”
  “可不是?他老婆死得早,邱老头又是那副德性,后半辈子谁还敢嫁他邱家去……”
  花崇蹲得腿麻,起身掂了掂脚,凑到四名妇人跟前,贼兮兮地问:“婶儿,你们说的是发现尸体的人?他家死了老婆?”
  妇人们立即警惕起来,见他打扮和举止与长居此地的人无异,又宽下心来,唯有胖妇人耸着一边眉头问:“小伙子,以前咋没见过你啊?”
  “咋没有!我都见过您!”花崇往对面巷口一指,“喏,我住那头。”
  几名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索性又聊起来。
  花崇畏畏缩缩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嘴,听得邱大奎的老婆付莉是前些年得子宫癌去世的。
  胖妇人大约是个道桥路百事通,对旁人的家事如数家珍,说起付莉得病治病的经历,简直跟亲眼所见似的。
  “付莉那丫头根本不是咱城头的,不知道那个村儿的农民,土得要死,也就能嫁给邱大奎当老婆。我听说啊,她刚跟邱大奎结婚时,子宫里就查出来有瘤子。医生当时建议做手术,邱大奎都把她送到住院部了,邱老头非不让,说是做了手术就不能给邱家留后了,硬是接了回来。”
  花崇没听懂,“肌瘤的话,做手术切除不影响今后生育吧?”
  “去去去,你懂什么?”胖妇人仿佛被拂了权威,挥了挥手,接着往下讲,“这手术后来没做成。没多久付莉怀孕了,生产还算平安,那瘤子好像也没长多少,这事就搁着了。但是后来再去医院一查……”
  胖女人说着两手一摊,“这下好了,子宫癌!”
  后面的事就很容易想象了,治疗癌症的费用是邱大奎这种家庭承受不起的,付莉在医院躺了几天,就办了出院手续,说是回家用土方子续命,其实就是等死。没熬多久,付莉就受不了病痛,在家里割腕自杀了。
  “自杀?”花崇问:“真是自杀?”
  “嘿嘿嘿!”胖女人笑起来,“小伙子还挺有怀疑精神嘛,不过还真是自杀,死亡证明都开了。邱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没必要害一个活不了多久的儿媳妇。”
  花崇假笑得十分有诚意,之后又听妇人们闲扯了一会儿,才借口有事离开。
  穿这身塑料布一般的衣服本是想摸一些徐玉娇一案的线索,没想到却打听到邱家有个患癌自杀的媳妇。
  如此一来,邱大奎发现尸体后不报警,那天与他聊天后仓皇逃离就有了两种方向相悖的可能,一是邱大奎与徐玉娇的死有关,高呼引来居民是为了破坏现场;二是付莉的死有蹊跷,导致邱大奎不敢面对警察。
  来之前,花崇没想到还有后一种可能,就连第一种也觉得有些牵强。
  这时,放在adadis运动裤里的手机响了。
  “老花!”曲值喊:“花队,我这边有个小发现。你在哪儿?”
  “四里巷,报地址,我马上过来。”
  花崇赶到荒地时,一群队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张贸舌头都快打结了,“发,发,发,发队!你哪里搞来这身山寨货?”
  花崇低头看了一眼,心道这打扮是挺寒碜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曲值快步走过来,小声说:“赶紧找个地儿,把这一身换了。”
  花崇好笑,“怎么?影响市容市貌了?”
  “你脸摆在这儿,要影响市容市貌也轮不到你。”曲值说着笑起来,“不过你再不去换,一会儿肯定后悔。”
  “有事说事,别给我七拐八绕。”
  “哦,行。”曲值清清嗓子,“昨天不是来了个新同事吗?”
  “新同事还请你吃了生蚝。”花崇说。
  “新同事今儿穿了身adidas,当季正版新装,颜色跟你这adadis一样。”
  花崇:“……我**不早说?”
  曲值无辜,“我这不说了吗!”
  花崇不是裸奔来的,自然带着衣服,正准备去换,就听有人喊:“柳哥,这儿!”
  半分钟后,身穿adidas的柳至秦和身穿adadis的花崇隔着几步远互相打量,张贸手贱,还偷偷拍了几张照。
  柳至秦弯着唇角,一言不发,目光却未从花崇身上挪开。
  被一群手下围着,花崇当然不能缩,手往柳至秦肩上一捞,“上阵父子兵,山寨队友情。这衣服挺不错的,结实耐造,干脆批发几套回去,当出外勤的工装。”
  张贸等人一片哀嚎,花崇趁机朝曲值勾手指,“有什么发现?赶紧汇报。”
  柳至秦轻轻将花崇的手放下来,向旁边退了一步,曲值面色一肃,道:“桑海如果不是凶手,那之前的线索就断了,得从头开始查。我跟这边的住户磨烂了嘴皮子,本想问他们在案发前几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没看到可疑的人。结果问出了另一件事。”
  “关于邱大奎?”
  花崇与柳至秦异口同声,说完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
  曲值一愣,“你俩这是……原版和山寨心连心啊?”
  “别废话。”花崇问:“邱大奎怎么了?”
  “邱大奎不是说他能发现徐玉娇的尸体是因为闻到了怪味吗?”曲值说:“但是我现在了解到,在他大吼之前,没人闻到什么怪味。邱大奎极有可能在撒谎!”
  作者有话说
  有朋友问到法医为什么说徐玉娇是被奸丨尸,而不是之前就和人有过性丨行为。这篇文因为不是写法医,所以只写了尸检结论,没有写解剖过程。在作话里解释一下,分辨是奸丨尸还是死前强丨奸or有性丨行为,主要是看阴丨道内有没有大量分泌物。阴丨道里有精斑或者润滑油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大量分泌物,说明生前无性丨行为,是奸丨尸。如果凶手粗暴,导致死者阴丨道出现创伤,那么有出血现象,就属于死前强丨奸,没有生活反应就属于奸丨尸。另外,看到有朋友在我微博的更新提醒(第X章已更)里猜凶手聊剧情。每天的更新提醒我会删,发今天删昨天,删了就没了。所以要留评论最好在这边,到时候也能看看自己有没有猜对。


第十三章 红颜(13)
  “不对!”花崇打断,“怪味肯定有,尸体被带走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我来过,确实闻到了尸臭。你想,那时尸体已经被转移走,味道都没有完全散。尸体还在时,邱大奎闻到有什么奇怪?”
  “我们能闻出来当然不奇怪,我们本来就时常和尸体打交道。”曲值说:“但是为什么这里的居民都说之前没有闻到味道,是邱大奎大吼之后才闻到的?”
  花崇拧眉沉思。
  少倾,柳至秦说:“我知道了。”
  “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闻不到尸体散发的气味才正常。”柳至秦说着迈出几步,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堆。
  这几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垃圾堆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绿头大蝇成群结队地盘旋,嗡鸣声极其刺耳。
  “这些垃圾的恶臭足以压过尸臭。”花崇跟上柳至秦的思路,“他们早就习惯了荒地上的臭味,根本不会觉得奇怪。”
  “对。”柳至秦点点头,“就算闻到什么不一样的气味,也不会往尸体上想。这片荒地平时根本没人,又脏又臭,居民们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是小孩儿,倒是有可能因为好奇跑到荒地上一探究竟,但一个成年人,好奇心应当不会这么重。而且我今早和邱大奎说过几句话,感觉他这人挺木,不像是童心未泯的人。”
  “你去找邱大奎了?”花崇问。
  “去他家的早点铺吃了根油条,喝了碗豆浆。”柳至秦说:“然后买了一口袋包子做检验。”
  “包子?检验什么?”
  “他们家的肉馅儿可能有问题。”
  “什么?”张贸彻底被弄糊涂了,“肉馅儿有问题?柳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家的肉和死者有关?不会吧?难道是人肉包子?”
  曲值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别乱说。”
  “这倒不是,只是顺便查一查。”柳至秦抱歉地笑了笑,“我早晨其实是想和去他家摊子买早餐的人聊一聊,看能不能聊出些什么。不能干坐在那儿等,就把包子油条点了个遍。但可能是早上时间太赶了,我在那儿待了半天,都没见着能叨几句的人。包子我尝了一口,油盐味很重,肉质不新鲜,我猜馅儿里放那么多油盐,是为了把肉的馊味压下去。不过我看那些买包子吃的人好像根本不在意,可能因为那包子一直都是这个味儿,吃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哪里不对了。离开之前我让邱大奎给打了个包,想拿回去查查看。”
  “这……”曲值说:“小贩的包子馅儿过不过期,这好像不归我们管吧?”
  “是吗?”柳至秦略显困惑,旋即一笑:“抱歉,我刚调过来,业务不熟练,让大家看笑话了。”
  “别在垃圾堆边说包子,以后还让不让人吃?”花崇道:“这家姓邱的疑点不少,我一会儿再去找邱大奎聊聊。曲值。”
  “啊?”曲值正在跟张贸说老花最喜欢吃香菇牛肉包,这下不知道得恶心多久。
  “目前桑海仍然是最有可能作案的嫌疑人,但他提供的信息也有一查的必要。那个汉代贵族墓在2公里以外,你安排几个人赶过去,跟考古队员了解一下情况。”
  “是。”
  众人撤离荒地,部分队员前往考古发掘现场,部分队员继续在道桥路摸排,花崇正要往邱大奎家里去,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花队。”柳至秦背着光,“我跟你一块儿?”
  花崇看看对方的adidas,又看看自己的adadis,“你等我先换身衣服。”
  邱家父子正在准备中午的盒饭。
  富康区虽是洛城五区里经济最落后的一块地儿,但这几年也在不停盖房搞建设。离道桥路一站路远有一个商品房工地,民工们消耗大,饭量也大,邱老汉每天中午准时骑着三轮车赶过去,什么红烧肉、回锅肉、爆炒肥肠,十分钟之内准卖完。
  工地上的民工口味重,喜欢咸的油的味精多的,对邱老汉做的菜赞不绝口。
  但这几天,不止一人发现,邱老汉送来的盒饭不是咸过了头,就是根本没味儿。
  前一日民工们跟邱老汉反映,说再不把味道调整回来,以后就上李宝莲的三轮车吃去。邱老汉一边数着皱巴巴的零钱一边满口答应,回头却凶神恶煞地骂:“呸!有饭吃就不错了,还他妈挑肥拣痩!什么东西,等哪天被浇进水泥里,老子再来给你们做一桌丧饭!”
  这通牢骚一发就是一天。
  邱大奎坐在马扎上理菜,邱老汉“哐当哐当”切肉,切了多少块肥肉,便骂了多少句脏话。那些话毒得很,不是咒民工们从楼上掉下来摔死,就是被建筑钢材砸死。邱大奎本就心神不宁,听得久了难免烦躁,劝道:“爸,你骂了一天还不嫌累?别说了,人建筑工人也是赚的血汗钱,不比我们轻松,你老是咒他们去死干什么?”
  邱老汉闻言将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喝道:“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说完一脚踹向邱大奎的马扎,“我踹死你个不争气的!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个混账东西!”
  邱大奎个头虽大,但冷不丁挨了一脚狠的,一时重心没稳住,往侧边一摔,把一盒准备做蛋炒饭的鸡蛋压了个蛋破黄儿流。
  “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啊!”邱老汉那张干巴巴的老脸上,皱纹都快跳了起来。邱大奎半边身子沾着蛋黄,愣愣地坐在菜堆里,邱老汉居然又是一脚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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