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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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底气足着呢。”
司寂艰难地措辞,说着左言的想法。当然略去了他妈妈的事。
“这样啊……”大口吸着烟,老司陷入沉思,“其实你现在的选择不是很好吗,保持距离,给彼此空间。不能逼得太急,他会受不了。”
“……就这?”老司起身准备撤退,司寂隔着桌子拽住他衣角:“司卫国老师你也太不负责了吧?”
“海明威《老人与海》里有句什么来着?”
司寂眨眼:“‘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嗯。但这句话其实是个双向谚语,也可以说成‘人可以被打败,但不可以被毁灭’。”
“说这干嘛?”
“说这的意思就是,别人并不能对你的感情有什么好建议。一句话你可以正着倒着横着躺着来理解,最后还是要看你自己。”
“……爸你炖鸡汤的手艺越来越差了。”司寂毫不留情地吐槽。
老司把烟头递到他手里:“因为你长大了啊……哄不住了。”
被食堂阿姨鄙视的目光跟了一路,司寂在小操场边上找到了沈洛深。他胳膊上打着石膏,穿衣服不方便,风衣只套了一只袖子。司寂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说我完事了,走不走?
沈洛深半个多月没理发,碎头发被一个黑色发箍压在头顶,看着像个很汉子的姑娘。路过的学生都在打量他,保安们蠢蠢欲动,他却不想走。“等等呗,我都好久没来过母校了。”
“说起来左言读的哪个中学啊?我还真没问过。”司寂摸着下巴突然道。
“初中跟我们同校。”沈洛深答。
“咦!还真是师兄啊!”
“你这追的什么人。祖宗八辈还没搞清楚是干嘛的就爱得死去活来,丢人吗?”
“我不敢提啊。”司寂撞了撞他没受伤那只手,“总觉得秋城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只敢等他主动对我讲。”
“你还说他怂。其实半斤八两。”
“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就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力。这个东西太宝贵,不能滥用。”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姓秦的事?”
“不,不问。”司寂哈哈笑起来,“等你主动跟我说。”
沈洛深呸了一声:“偶尔放纵一下挺爽的。以前无所谓,没人管。现在好像太兴师动众了。”
公司同事不断来探望。合作伙伴致电慰问外加旁敲侧击地询问单子进度。二叔愁白好几十根头发。不消停的炮友微信轰炸。司寂照顾他二十多天。
“给你算个普通护工价,一天300。”
“不,谈钱太伤感情。不然我帮你追左言吧。”
“我操,母猪上树?”
揉着腿,沈洛深拉司寂起来:“我说你就听着,废什么话。来,我们去宿舍楼那边绕绕,看看现在高中小男生都什么样。”
司寂看着他忽然兴致高昂的脸,哑然半晌:“……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时手机震了几下。边快步撵着沈洛深司寂边低头解锁。两条消息,一条是老司的:“总之你想怎么做都行,不需要在我和你妈面前假装自己过得很好。”
“快来,马上他们都睡了还看个屁!”沈洛深催他。
而司寂还盯着另一条消息笑:“没一个人愿意给我送裤子,怎么办?”
第70章
“那找条小狗给你叼过去。”
司寂匆忙打字,急走几步沈洛深并肩,一手帮他拽着飘飞的风衣。他正想着如何跟沈洛深启齿去给左言送裤子,突然反应过来,把刚刚那条消息撤回了。
“我已经看到了。”左言回道。
这时沈洛深夺过他手机看。这方面他从来不讲道理。“没人送裤子?”他说,“谁信。”说着给左言发过去语音:“老左,我和宝贝儿要去看小鲜肉,没空啊。”
司寂又抢回来。左言答:“那好好看,顺便教教洛婶儿怎么一只手脱裤子。”
“我不能叫人帮我脱吗?”沈洛深不屑一顾。司寂讪讪把手机塞回口袋,心想这次竟然是左言主动,挺好。
高中生最赏心悦目的地方就是朝气。不过毕竟中午,除了篮球架下面那几个,他们真没看见什么人。沈洛深从前对这种满身汗臭的运动没好感,今天却看得入了神。司寂吸溜着鼻子,没打扰他,神思也飘得远了。他想起左言平时都在幼儿园和空山之间来回奔走,看过最天真的脸,也见过最现实的人生。司寂和他跑了这么一阵,偶尔也会串戏。看到夜店里哪个眼线深描的年轻人,会下意识惋惜对方也有过纯稚的童年。有次和人聊天,那个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圈的小朋友自己也稀里糊涂,说怎么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样呢?很多小事汇集成激流冲得他越走越偏,根本不敢再往回看。
从这个角度来说,左言算是相当优秀了。
“你说,是什么决定了我们的人生啊?”司寂问。
“运气。”沈洛深答得飞快。
“噢,”司寂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你不是说好要帮我追人,怎么不让我去?”
“他就是逗逗你,你真要去送,他也不会让的。”沈洛深的目光盯着球场中央个子最大的那个,“啧啧,现在小孩营养真好。”
“以前营养不好也没耽误你长个。”司寂坏笑,“说起来,你比秦总是不是矮那么一点点啊?”
沈洛深像是被刺了一下,缓缓回头:“……你找死吧?”
“矮一公分也是矮,事实而已。”司寂挥挥拳头,“来揍我,快。”
两人跟傻逼似的跑了一阵,终于被保安成功撵出校门。
几天后,司寂接到吴晨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两人约在枫林路一家焖锅店,就在吴晨铺面边上。见面时司寂打量着他的气色,觉得还行,不过他早就不信这些了。“生意怎么样最近,”他问道,“我看你公众号好久没更新了。”
“马上双11,我在想怎么做活动,”吴晨小口抿着大麦茶,有些赧然,“不过还没什么头绪。”
“找老沈啊,他馊主意一把一把的。”
吴晨被呛得直咳嗽:“我、我不敢,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他能吃了你啊。”司寂在纸上划拉着配菜。红薯条,炸年糕,芹菜。“对朋友他不记仇的。”
“是我……是我自己那个什么,他为什么要记我的仇?”吴晨难得反驳一次,话音刚落脸就涨得通红,“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太丢人了……”
早前医院里他脸上的凉薄司寂仍旧记得很清晰。一个自认为熟悉的人突然有了那么陌生的表情,很长时间都不能忘。可他也说不出“过去就过去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大屁话。两人迅速转移话题,聊新闻,聊同学,谈人生。司寂说三句吴晨答一句,饭快吃完两人也没交流几件事。司寂心里好笑,但也觉得熨帖。这顿饭与其说感谢不如说是表态,尽管伤痕未愈,仍要一路向前。出门时司寂拉住吴晨,问,刚刚有个男人老看你,你发现没?吴晨啊了一声,茫然得很。“反正都这样了,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找个靠谱的。”司寂劝他。
“那你和左言怎么样了啊。”吴晨晃着脑袋,大眼睛里有了点生气,“他人真挺好的,上次就是他帮了我一把。”
司寂突然定在饭店门口,差点撞到个吃羊肉串的姑娘:“帮你?”
“嗯,就是……六月份吧,连羽让我找人开房,不开就要打我……”搓着手指,吴晨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就找到左言了。他看我老哭,带我开了个房就走了。”
“估计是你哭起来太丑了,他下不了手。”
吴晨表情郑重:“也许吧。不过对我来说,那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帮助。”
“让你感觉人间自有真情在吗?”
“小司你怎么了?”
“没,就觉得他是个大傻逼。”
“哦。”
“等等……你说是六月份的事儿?”拿出手机司寂翻聊天记录,“你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22号。那天连羽生日。”
还真是江边野战那天。怎么就这么巧呢。
为了不让工作室倒闭,沈洛深很快回去上班。营销部的莉莉丝在最后一次探病时说,作为老板,沈洛深必须尽早回到工作室第一线,凭借美貌和毒舌征服所有男客户。
“那女客户怎么办?”司寂好奇。
“女客户就靠小卷毛你啦。”莉莉丝双手握拳在胸口挥舞,“fight!”
Fight你妹。
不过讲实话,司寂确实很有女性缘。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干燥得让人急躁,他们家一个星期来了两三个大妈,都是说媒的。人选有在银行上班、家境殷实的萝莉,有当公务员、大他两岁的姐姐,还有个自己打拼,做家装生意的女强人。
这些斡旋当然都交给了无所不能的司妈妈。
“再过年你虚岁就26了,”这天晚上,楼下的王姨来了,“我儿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别不急,拖着拖着就晚了。”
“我们家小司没条件啊,”司妈妈犯愁了,十分惋惜,“他工资我都不好意思说,还没五险一金,公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闭了。
“人还幼稚,就知道蹲家里打游戏,每天都要闹半夜,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战斗力杠杠的。成功让家里消停了好一阵。
躺枪的沈老板对此无可奈何。十一月中,司寂被告知要和他一起去外地出差。
“去哪儿?香港还是呆湾?”
“叶县。”沈洛深用刚拆石膏的手臂僵硬地虚抓住他的胳膊,“就我们俩。”
第71章
叶县是秋城的下辖县,车程四小时,有山有水有民俗。为人熟知的有人工桃花岛、各种古遗迹和极高的绿化面积,是个搞生态旅游的好地方。对叶县的开发启动时间不短了,其中秦桥送的公司经过艰难的谈判,成功圈下了一片黄金区域。
而前期15分钟的宣传片被沈洛深中标了。
“时间不急,还要和电视台那边借点人,我们先来放松放松,玩两天。”
县城里环境很好。几年前修筑完毕的环形公路连接着游客中心和几个重要景区。景区有的开放,有的还在雕琢中。两人找到一家宾馆,街边巨大的宣传栏上有少数民族载歌载舞的照片,还有古战场、水库、地下河的风景,看上去挺好玩。司寂看着介绍,沈洛深在一边评论:“‘民族文化,全球视野’。现在人都吃这套。”
“短途旅行挺好的呀,现在好多人都不能说走就走,附近有个好玩的地方多造福老百姓。”
“嗯。能赚钱就是好项目。”
来往路人里有不少外地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要去哪里成行。司寂吃饭时不停地翻手机找攻略,只是资料寥寥。脑子一抽,他给秦桥送发了条短信:“秦总,求介绍叶县。”
“你在那边?”
“是呀,哈哈哈。”
“和小深一起?”
“……”
“我下午就到,给你们当导游。”
司寂猛地抬头,看着沈洛深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洛深拿筷子把面条卷成一坨往嘴里送,说是练习手臂的灵活度,挺心酸的,“又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狗一般的嗅觉。
果然,见到风尘仆仆的秦总时沈洛深立刻甩下了脸。天已擦黑,县城被笼罩在橙粉色的薄暮中。住进司寂背着沈洛深定好的房间,秦桥送说要带他们去吃本地特产。其间他不苟言笑,只低声介绍着这家店的菜色。了解得多了,司寂看他的角度又变了。他和老沈的相处方式很奇特,沈洛深说话故意犯浑,秦桥送则百炼成钢。一个践踏对方的底线,一个身后抵着高墙。说不好谁更不对,目前看来,秦桥送的态度更加琢磨不清。像是犯过错想要弥补,又像某种刻意无求地守望。
司大灯泡不管了,只管吃。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消食,回宾馆已经不早了。跟爸妈报了个平安,伺候沈洛深洗脸,司寂倒在床上看着当地的综合频道。鸡毛蒜皮的新闻总能平复心情,看着看着就困了。打盹时候他提醒自己衣服还没脱牙还没刷,不能睡。可撑不住。头老是不自觉一点一点。抱着被子挣来挣去,他扭成一团。过了不久,当他脑袋正对着隔壁沈洛深床头时,突然发现人不见了。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仰躺在床,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人。恍惚间他梦见左言了。梦里他和爹妈一起逛街,说到亲戚家哪件趣事,笑得肋骨疼。高兴归高兴,但总觉得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容来回寻找,蓦地在街对面看到了左言。他落落寡欢,孤独得像是路中央一块石头,无人问津。
还没分辨清他眼里是羡慕还是哀伤,司寂就醒了。
就不能再多梦一会儿吗。这样就可以像个小超人一样,飞过绿化带抱住他了。
恼怒地挠着被子,司寂坐起来,怔怔回忆着梦中的细节。左言穿着黑色大衣和皮靴,低头往前走。他隔绝着周围的人和空气,像是要一个人走完一道那么长的街。
司寂苦笑,翻身下床。这时周围的声音陡然清晰了。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嘈杂的女主持人介绍着叶县即将召开的第四季度经济工作调度会。躲到厕所放水,冷不丁又听到墙那边传来奇怪的声响。
是男人的喘息。
司寂脸颊发烧,骂了句我操 ,蹬好运动鞋,披上外套带门走了。
真不该把秦总的房间定在隔壁的。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走累了,坐上人力三轮,听车夫边慢吞吞地走,边说着家里和县城的琐碎。车夫问他去哪儿,他说随便吧,找个能看风景的地儿。于是二十分钟后,下车,递给车夫一支烟,他盯着眼前的小片树林,一脸懵逼。
大概二百多米远的地方有座桥。桥下是不知延伸到何处的堤岸。一边有高矮不同的树和草地,另一边有几十间独门独院的平房。既来之,则安之。司寂顺着桥走到中央,低头看河。堤岸上影影绰绰有零星的人影,月光被打碎了洒在水波上。是挺美。继续走。在枯黄的柳树下隔几米就有一张石桌几把圆凳,找了一个坐下,屁股一凉,瞬间抖了个机灵。
河对岸的灯火很美,草丛里有奇怪的小动物穿行。河风带着和长江不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