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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免费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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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寂没力气跟他贫,一心想着回家去。他家离这边近,其实忍一忍就过去了。露出个得意的微笑,他在左言惊讶的表情下艰难地爬上了车后座,然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把左言脑袋掰正,让他目视前方,司寂道:“喂,骑稳一点啊。”说完便搂住左言的脖子,下巴顶着他的头顶,说:“左司机,开车。”
  街上人很少了,只有两排明黄色的路灯还兢兢业业地亮着。左言骑得慢,饶是姿势特别不舒服,司寂也有些昏昏欲睡。左言不停地跟他说着话,他也没怎么听进去,心里光想着自己那床白天才晒过的被子了。一股子新鲜螨虫味儿,可好闻了。待会儿开着空调再钻进去,把它这样卷再那样卷,一定爽得不行不行的。这想象太美了,迷糊中司寂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到了家,心里高兴得很,于是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几声浪得要命的笑声。
  左言感到头顶的震颤,愣住,然后笑着闭了嘴。
  
  第12章
  
  老司大早爬起来,一进卫生间就被吓了一跳。
  小区太老,两室一厅勉强够他们三口子住的。司妈妈成天想着怎么节省空间,可地方就这么大,二十多年下来,就连卫生间里也堆积了好些杂物。洗衣机上还堆着前一天超市打折买来的四捆卷纸,老司勉强只能看见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在镜子面前拧来拧去。
  他拍着心口叫道:“儿子,你干嘛呢?”
  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司寂赶紧把扯到胸口的睡衣拽下来:“爸!你再是我爸进来也要敲门啊!”
  老司眯着近视眼,脸上全是疑惑:“你昨天不是睡小沈家吗?我的车呢,停车棚了吗?”
  “停了停了。”司寂咳嗽一声,“钥匙我给您放在茶几上了……早上有课啊?”
  现在不过六点多钟,司寂几乎没怎么睡着,想象中抱着被子蹭来蹭去的美好场景也根本没实现。江边蚊子太多了,打炮的时候没觉得,洗澡的时候一淋上热水,就开始钻心的痒。司寂边洗边挠,同时要把屁股里的精液弄出来,简直苦不堪言。最难受的是他还不敢出声,司妈妈不提了,司寂睡觉像死猪就随她;要是把司爸吵醒了,凭他的睿智一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实在忍不住,奔到厕所给自己验伤顺便抹风油精来了。
  老司上下打量着他:“知道吗,每次你问我废话的时候,就表示你干了亏心事。”
  司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啊?”
  他长得像妈妈,全身上下唯一继承了老司的只有身高和头发。只是老司的发际线如今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一般人真看不出他原来还是天然卷。司寂一直不明白自己老妈怎么会看上老司,毕竟卷毛配上国字脸和傻大个好像放在哪个时代都不是主流审美。此时老司的傻大个发挥了优势,一个跨步走到司寂跟前,他焦虑地问:“说,最近是不是和谢荣出问题了?”
  “啊?”
  “啊什么啊,”火急火燎地挤着牙膏,要迟到的老司嘴里不停:“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几天你都没跟他打电话吧?每次你回家,哪个晚上不跟他打半天电话?”
  司寂突然很想穿越回去把那个打电话笑得跟打雷似的自己毒哑巴了。
  “现在都不流行打电话了。”他打着哈哈,“爸你想太多了。我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觉,现在得补眠去。”
  说着他步伐镇定地走出了卫生间,绕过沙发,茶几,电视柜,回到了卧室。
  十多分钟后,他听见老司的脚步远去又回转,说话声音低得跟做贼似的:“乖儿子,晚上趁你妈出去跳舞,我们爷俩谈谈?”
  司寂笑着应了一声。
  说是请的年假,其实他已经跟老总递了辞呈。他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当策划,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整个公司里就老总一个人为着大家的口粮担心,其他人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说实话,他也挺舍不得的。但人过一世不过图个安稳。能最大限度给人安稳的就是家。从前他把在海城的那间三居室,把有谢荣在的地方当做家。失去了这些,海城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繁华到虚幻的陌生城市。他清楚自己恋家,分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回家。只是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事,所以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窝了两天,如果不是沈洛深连夜赶来,他不知道还要犹豫多久。
  这两天他窝在家里,露出的马脚自己都不好意思数,老司有疑问实在太正常了。靠在床头深思,他拿过许久未动的手机,戳沈洛深:“什么样的分手理由看起来最正常最不伤害人?”
  几分钟后,沈洛深回:“……长得丑?”
  “滚。我爸晚上要跟我约谈,我准备跟他说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说你因为菊花不干净所以被甩了?”
  司寂差点就把手机摔了:“你他妈给我正经点!”
  “那你就说谢荣满足不了你,鸡巴那么多,你想再试试。”
  真是日了狗了。
  司寂又开始烦躁地挠胳膊挠腿,脑子还钝,想来想去没有个结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他摸着手机一看,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同时上面还有好几条未读微信,有沈洛深的,也有左言的。
  屋子里都是风油精味儿,呆呆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他窜起来打开窗户,才又趴回床上看信息。左言说,昨晚上那一炮太随机,忘了戴套,问司寂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司寂夹了夹屁股,觉得还行,于是回道:“没事,睡得挺香的。”
  凌晨的小区很静,他俩如入无人之境。司寂难受得很,整个人都几乎趴在左言身上。为了防止他掉下去,左言一只手攥住他一条胳膊,单手骑着车。
  问楼号时司寂清醒了一瞬,发现他们俩的姿势有些不对,嘟囔着说:“好硬,我疼。”
  听见左言的笑,他又更清醒点:“操……我说的是你的头发……”
  完了等左言把车靠在花坛边,把他从车上扛下来,又昂着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的是你头发硬,硌得我下巴疼。”
  左言拍拍他脸,去车棚把车放好,转回来时司寂正坐在花坛上打盹。替他拍掉衣服上零星的草屑,左言蹲下背着他,一步一步把他送到了六楼。
  除了年轻时的老司,还真没男人背过他。司寂不得不表示有点感动。
  盯着手机,他又发出去一条微信:“好想付钱给你啊。”
  左言:“……什么?”
  司寂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埋在枕头里笑了起来。
  
  第13章
  
  说给钱那是笑话,只不过是自己和沈洛深之间秘而不宣的一个玩笑。他不是买春的客人,左言也不是出卖肉体的MB。没哪个MB做生意要请吃饭还要背雇主上楼的。
  和左言说了声有事,司寂摸到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灌下肚,顿时清醒了许多。看着屋顶上擦了好多次都擦不干净的黄色油烟,他突然很好奇左言和别人约炮时是怎么样一副表现。是不是也是和自己相处时一样周到体贴,比关系随意些的情人更像情人。
  想着想着他笑了一声,正好让开门进屋的老司听到。老司擦了把汗,把手中翻得发黄的课本放到茶几上:“起了?你妈跟她老姐妹逛街去了,在外面吃。”
  “那我吃什么呀?”司寂瘪瘪嘴,小眼神期待地看着老司。
  老司笑着挥开他:“出去,别在这里碍事……我给你弄点面条吃。”
  “好。”
  司寂应了一声,却还是站在厨房门口,斜倚着门,笑眯眯地看着老司忙碌的背影。退休前司妈妈是普通工人,站流水线那种,每天从早上七点工作到下午六点。司寂没上学的时候还好,扔到工厂的托儿所,中间休息时可以去搂一搂抱一抱。念小学时学校离家太远,跑来跑去怕他吃不消,老司夫妇咬咬牙,干脆让他住到外公外婆家,那儿走到学校不到二十分钟。可司寂懂点事了,外公外婆再疼也不干,想家。有次周五晚上司妈妈去接他,看到他蹲在门口一边抹眼泪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来的方向。边上好多孩子在跳房子打弹子玩一二三木头人,叫得热热闹闹的,可他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小脸蛋上全是委屈和期盼。司妈妈流着眼泪,当即决定每天接他上下学。印象里妈妈为了赶时间,下班时连工作服都来不及换,套着脏兮兮地蓝色工装穿过一条条街巷。自行车一路骑下来,头发也乱得跟鸡窝似的。老司心疼娘儿俩,也从南城的一所名校硬是转到了市区的普通中学,为此差点跟教育局领导打一架。司寂小时候不觉得什么,只为自己能和父母天天在一起而高兴。大一点才明白,父母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难。
  大概只有父母才能做到这样。为了你的几滴眼泪,就能下决心改变自己的生活。
  “爸,你白头发好多了啊。”几缕西晒太阳顺着窗边的灰尘照到老司头上。这角度和光线太不友好了,司寂觉得老司突然老了十岁。
  “我头发这么少你也能看出来啊?”老司笑说。油热了,放上番茄和肉丝过一过火,香味顿时飘散到整个房间。老司打了个喷嚏,连忙把窗户再推得大一点:“离远点。”看司寂仍旧研究着他的头发:“‘不斑白,不知道。’白头发是智慧的象征,人年纪大了,懂的总比年轻时候多一点。”
  “懂,懂,所以我要听您的话。”司寂笑了起来,看起来乖巧得很。他帮着老司把面条端到客厅茶几上,两人就着榨菜吃了起来。老司先开的头,问题也是单刀直入,让司寂说说和谢荣到底怎么一回事。
  其实司寂压根没想好怎么说。这事儿太难了,骗得离谱了心里过意不去,照实说又怕老司难过。脑袋碰到这个问题就跟碰上一道墙似的,主动绕过,结果回家快一周了也没一个结论。现在问题挪到眼前了,他反倒是突然有灵感了。用筷子卷着面条,他有些唏嘘地说:“感情这东西,真不是想象里那么一成不变的。”
  老司夹了根最粗的榨菜扔他碗里:“怎么说?”
  司寂开始编,说自己和谢荣的性格合不来,一个内敛一个外向,一个处女座一个白羊座,怎么都配不到一起去。老司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是,他在网上看到过,处女座跟什么座都合不来。司寂笑得喷了几根面条在桌上,擦干净后继续编: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不合适,试着磨合了半年多仍旧找不到当初恋爱时的感觉,所以就和平分手了。
  老司说,前阵子你还跟我讲谢荣生日快到了,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是啊,准备下血本上演制服诱惑呢。
  司寂说那只是随口说说,毕竟那么多年了嘛。但是呢,感觉不对就是不对,不爱了,就没必要再做那么多了。
  老司吃面条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司寂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大口大口喝掉最后一口面汤:“真好吃……我再去盛一碗。”
  “等等。”老司说。在司寂起身时,他又问:“那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和你妈?”
  司寂端着碗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他撒娇:“这不是怕你们骂我太草率了嘛……”
  “现在说我就不骂你了?四年,你有几个四年?我最烦人说性格不合,什么样的性格才算合适?我和你妈,我不爱说话,你妈爱唠叨,不也照样过了那么多年?我都被她打破过头,也没想过要和她分开。你倒好,一句轻飘飘的‘性格不合’就分手了,这还叫不草率?”
  “您这不是挺爱说话的嘛……”司寂也不去盛面条了,挨着老司坐下来,他语气诚恳极了:“现在都这样了,您就接受了吧。也没规定说谈恋爱不许分手呀。”
  老司不说话,脸憋得通红,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天花板,盯着电视机,盯着地上瓷砖的图案,就是不看司寂。司寂心有点酸,也没有一点底。
  “我再想想。”
  丢下这句话,老司端着两个碗去了厨房。
  其实他们俩都知道没什么可想的了。
  晚上老司把自己锁在小卧室里备课,司寂没打扰他,蹲在房间里玩游戏。可手气不顺,老是被爆基地,气得他恨不得跟队里的傻逼约父子局。
  不过当然是没约的。晚上九点来钟,老司喊司寂出来,塞给他十块钱:“工作你是不是也辞了?”
  司寂眼睛一亮,觉得有戏:“是啊,我这几年想家都想疯了!”
  “省考你赶不上了。市里的公务员考试刚开始报名,明天你去照个相,报名。”
  司寂头开始一蹦一蹦地疼,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边复习边找工作,两头总得先挂一头。”老司说,看样子他考虑了很久,“以后找对象,有个正经工作人家也不会嫌弃你。”
  司寂愣愣地没说话。他从前的公司确实时常拖欠工资,老司知道。
  “那我先去接你妈了,她肯定又在广场上跟人聊天忘了时间。”
  老司拿起茶杯,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照个相十块钱够了,你好久没回来,别被宰了。”
  司寂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皱巴巴的十块钱。
  连100块都不给我。
  
  第14章
  
  朋友当久了,有些时候难免心有灵犀。
  睡到十点多,司寂吃了碗早堂面,踩着人字拖坐公交去了沈洛深的工作室。写字楼看门的刘大爷跟他熟,看见他笑得脸上都是褶子,说你怎么回家了,稀客呀。
  司寂递给他一支雪茄,替他点上,说大城市太难混,还是家里好。刘大爷拉着他唏嘘好久,又研究了了半天手上的雪茄,正谈到自己在外地成家的女儿,沈洛深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看见司寂他眼睛一亮,整整衣服走过来捶了司寂一把:“想着你该睡醒找我汇报情况来了,果然碰上了。”
  司寂揉着鼻子推开他:“离我远点。”
  天天喷那么香,也不知道勾引谁。那些零号哪个不是一看见沈洛深就腿软,他根本犯不着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司寂还挺怀念高中时代的,那时候沈洛深和大家一起每天穿着蓝黄相间的校服,喷一次发胶就被年级主任训一次,训一次就在学校里传一次。司寂的教室跟他隔着两层楼,听到消息后就在课间操的时候跟着一群女生一起在楼梯口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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