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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倾雪成烬-第39部分

小说: 倾雪成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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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40、十五殊途(上)。。。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在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上肆虐奔腾。
  在距此七千年后、由苏什弥亚联邦研发的这种名为阿诺德“双鹰”型的手枪及A5弹药,那是被世界首席枪弹学者喻为“世界级极品”的枪弹。
  卡索尔下意识地抬手拭去了自己颊边的血迹,旋即惊疑不定地抬起双眸,凝望着那个站在远处的绯衣少女——那个少女手中正紧紧擎着一柄样式奇特的金属武器,双手稳定地扣紧了机簧,凛然无惧地与他对峙……那种冷冽而决绝的目光,仿佛在无声昭示着:只若自己再有进一步举动,便要一击致他于死地!
  卡索尔眸光微微一变,旋即垂眸黯然苦笑起来:汐昀啊汐昀,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原来,即便是跟我结下同生血契的人,也是这样信不过啊……
  ……汐昀,你究竟,是为了谁?
  沉默的静窒之中,白茫茫的飞雪漫漫浸洒了他一身一脸。但见这个雄踞西域的霸主,此时却突然在风雪里仰天长笑起来——笑得那样狂妄、那样凄苦,每一次大笑,都有怵目的鲜血沿着他唇角滑落。
  然而绯衣少女依旧紧咬着薄唇,冷冷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握枪的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许久许久后,待这位彝国国君狂肆的大笑声终于逐渐平复后,就见九龙御案后的胤天子面色阴沉地绷紧了唇,迎着司礼官问询的目光,澹台澈冷然拍案,一锤定音:“这一局,彝国国主卡索尔胜!”
  一言罢,不待司礼官敲响那面决判胜负的锣鼓,他便一抖袍袖,传令道:“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回宫!”身后的一众侍卫、内官闻令,连忙齐声应和道。
  “传原御医,吩咐他留国师在宫中好生歇养几日——这几日里,好好为国师疗伤。”从座中长身而起之际,帝王突然回首,对着禁军统领裴仇低声叮嘱。
  “是。”那名禁军统领当即低首恭声应道。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宫扇罗列架起,一把曲柄九龙金黄伞高擎在澹台澈头顶。就听天仪台上文武百官、诸国来使尽皆俯首叩拜,山呼道:“恭送皇上回宫!愿吾皇福寿康宁,万岁万万岁!”
  然而,待人声去尽后,唯有停留在比武台上的几人,仍旧迟迟未曾俯首恭送胤天子回宫。
  此刻的卡索尔神色有些萧寂地闭上了双眼,从那张平静而冰冷的脸上,看不清这位身为一国之主的少年内心的思绪;大胤国师柳千寒凝望着头顶云舞雪飘的苍穹,一脸若有所思之色;古月灵纱望了眼师父、又望了眼卡索尔,黯然低下了头;北靖国世子禁凌雪怔怔凝视着此刻手持枪械的冷汐昀——那个再度救了自己一命的、自己苦心痴恋的少女;而禁凌叶则看着弟弟,双颊边不知不觉滑落两行清泪……
  待胤天子的身影已消失在天仪台冗长的玉石阶梯尽头,才听那面锤定胜负的锣鼓被再度敲响,司礼官宣布道:“第四局……彝国国主卡索尔获胜!”雄浑的声音却已再不复先前的响亮,显露出一丝黯然与萧条。
  那枚象征着天命所归、为诸方觊觎的修罗令,此刻被一方镶金锦帛呈托着,司礼官缓步行向这位彝国少年国主身前,将之奉入那个最终得胜者的双掌中。
  待诸国使臣与帝都官员逐一离去之后,方才人声鼎沸的天仪台上,唯只剩下寥寥几人,关切地凝望着仍逗留在比武台上的五人。
  “殿下,我们该走了。”出声打破沉默的人,是那个身形清窈的黄衣少女,她走上前,轻轻扶住在适才两场比试中已身受重创的卡索尔,柔声劝慰道。
  卡索尔没有答话,只是沉沉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便在古月灵纱的搀扶下,缓步来至冷汐昀面前。
  细碎雪花缤纷飘落在那个绯衣少女的长发间,浸染得她满头霜华。她此刻仿佛一具冰雕人偶一般,脸上未见丝毫神情变化,四肢僵冷如冰雪,却依然维持着那个持枪的姿势,沉静不动。
  直至卡索尔走到她身前,她依然未松开那柄被紧紧擎在自己掌心的杀人器械半分。
  然而,卡索尔只是轻轻抬起手,为她掸去了乌发间的几枚雪花。随即,他做了一个令众人尽皆震惊不已的动作——
  他轻轻将那个方才差些便致自己于死地的少女,揽入了怀中——此时此刻,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那样的缓,甚至浸透着几许温柔。
  他轻叹一口气,在少女耳旁声音沙哑地吐出几字:“汐昀,我们回家吧。”
  “家?”冷汐昀喃喃脱口,仿佛一时间尚未从梦寐中苏醒过来。
  “回彝国、回泰息翡……走吧。”冷汐昀感觉到那个金发少年的手有些颤抖地揽紧了她的双肩——这次夺令大会的最终得胜者、修罗令的持有者——这位西域第一霸主,此时握着她的手,徐步向台下行去。
  封无痕怔怔看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从自己眼前离开,却只是不发一言地缓缓握紧了那柄祭雩剑,目光复杂地变幻着——
  卡索尔……你,好自为之吧!
  禁凌雪仿佛直至此时方缓过神来,从地上站起身,凝望着那个绯衣少女良久,数度张了张口,仿佛待要说些什么感激的话语,然而终究只是轻轻抿住了下唇。
  与卡索尔并肩转过身之际,绯衣少女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这位白衣世子,仿佛一瞬间从他闪烁的目光下懂得了他的意思,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向着这位北靖国的世子微微颔首致意。
  那一刹,在她那样平静至近乎淡漠的目光下,白衣世子双颊仍是不经意地升起了两脉绯霞。
  绯衣少女的目光却已移过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此刻立于他身后的那位青衣男子。青衣的先知也看了她一眼,沉静的目光中似有涟漪微颤,宛如极北溟海冰封之前、被秋风吹拂起的最后一缕褶纹,即又不着痕迹地隐去。仿佛那千尺寒渊,自此冻结。
  然而,冷汐昀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浸渍着一丝涩意。旋即便迈开足步,与卡索尔并行离去。
  “姐姐……”白衣的世子凝望着那抹绯影消失在无垠的雪色中,他迎着风雪仰起脸,仿佛在极力凝干蕴在眼底的泪光,“我还会……再见到她吗?”
  然而,禁凌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俯□去,无言地抱紧了这个唯一的弟弟、这个世上她最关爱的人。
  “公主。”便在两姐弟无声静拥之际,却听一声恭谦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禁凌叶登时转过脸去,只见赵晋已正俯首上前,朝这位北靖国的公主行礼道:“公主,多年未见了……不知公主是否还记得老臣?”
  “好多年未见了,赵大人。”禁凌叶颔首有礼地一笑,继而缓缓叹息道,“叶儿怎会忘记赵老将军呢?想当年……在叶儿未足七岁时,赵大人还曾抱过我和阿雪呢……”
  “世事如流啊……”听公主谈忆起往昔,这位北靖国最忠心的老臣眼里不禁掠过一丝黯然和惭愧。随即轻叹道:“胤天子既已应允让世子平安归国,而老臣与帝都官员辞别后,这几日内也将要返回我国都天虞——不如,便允老臣护送公主与世子一程,可否?”
  禁凌叶沉吟了片刻,终于嫣然点头笑道:“如此,便有劳赵大人了。”
  “姐姐,我们要走了吗?”禁凌雪一直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时方从姐姐的怀中抬起头来,讷讷地问。
  “是啊,阿雪,还记得这位赵大人吗?”禁凌叶微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问道。
  然而,禁凌雪才望了赵晋已一眼,便立刻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一手拉着禁凌叶的衣袖,怯生生地道:“阿雪……阿雪不记得了……”
  禁凌叶神色微动,有水波在她眸底无声凝聚。
  就见她轻轻拍着弟弟的肩膀,叹息道:“没事的……赵大人是我们北靖国最忠心的大臣,他不会怪你的……”
  气氛有些尴尬地沉默着之时,只见封无痕突然缓步走向这对姐弟,脸上已再不见平日的嬉玩笑虐之色。他朝禁凌叶轻轻一拱手,行了个端端正正的江湖礼,正色道:“霜儿,此去山水迢迢,望你与阿雪一路珍重。”
  ——就算在她的身份已昭然于天下的今日,他依旧喜欢唤她“霜儿”……那是他们初识时、她的名字啊。
  念及此处,心中不由便涌起一阵悸动。禁凌叶默然咬紧了下唇,忽然间有泪盈睫。她扯动唇角,强自牵起一缕笑容,语音却有些哽咽:“封大哥,你也是,请多保重……这两年来,多谢你和柳先生的照顾了。”
  “你我之间,早已不必言谢。”封无痕涩然笑了笑,旋即轻叹一声,再不复言,默默转过了身去。
  待北靖国随行的侍卫簇拥着禁凌姐弟与赵晋已徐步走下天仪台、向着东南城门方向远去后,柳千寒才回过头来,若有深意地看了封无痕一眼,微笑问道:“真的舍得?”
  封无痕却是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继而挖苦道:“你这位‘绝情绝欲’的先知,心里是否又当真舍得呢?”
  然而,就听柳千寒轻轻叹息一声,从唇间淡定吐出的,却是一句令他惊讶莫名的话语——
  “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无所不知的“柳先知”了。”
  迎着封无痕略感惊诧的目光,柳千寒依然沉静微笑着,淡然解释道:“已失去先知之力的我,还能算作一个‘先知’吗?”
  封无痕神色不禁一变,脱口问:“是因为……那个女子?”
  “为了谁,那并不重要。”但见柳千寒轻轻挥手,将衣衫上的雪霰拂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超脱凡尘的表情,“——重要的是,今日的我,再不是当初那位无所不知的先知了……甚至,还不及一个修过十年内功的凡人。因此,先知之名,柳某再不敢妄居;而国师之位,待皇上另觅新贤后,我也是时候该要退位了,呵……”
  淡淡的语声从他唇间漠然吐出,化作洁白的雾气,散入正月寒冬的空气里,渐渐隐没。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封无痕惊诧却又清楚地看见——在他被卡索尔一掌洞穿的左肩上,那个可怖的伤口,直至此刻,依然未流出一滴鲜血。
  ********************
  黄昏前,在这场万众瞩目的夺令大会上得胜归来的卡索尔一行人,策马驶出了京城,在帝都西郊不远的一座较为僻静的行馆留宿过夜。
  冬夜里的帝都行馆格外静寂,唯有细碎雪花簌簌飘落,敲击着屋脊的瓦当,发出绵密错落的声响,在万物陷入沉睡的夜晚仿佛清晰了百倍,如风动琴弦,弹拨着一支古韵优雅的旋律——
  “汐昀!”依稀之中,她仿佛又再度听见,那个温和的少年语音在耳旁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温柔,仿佛初春午后一缕明煦的阳光,照入她心扉最柔软的一处,却扎出久违的疼痛来。
  ——一种,夹杂着甜蜜与苦涩的疼痛。仿佛欲将肝肠为之寸寸揉断。
  她茫昧地睁开眼,就正对上了一双宁静温润的眼瞳——少年的双瞳犹如两眼深不见底的古泉,沉淀着某种温柔而深沉的光泽。
  一种久违的心悸仿佛纎尘一般自心底泛起。她缓缓坐起身来,抬起手,欲去抚触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却被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担忧地将她扶回床上。
  “文……文彬……”她似乎失声已久,双唇颤翕了半晌,才勉强从干涩的唇间挣扎出一句生涩的话语:“真的……是你?我不是又在做梦吧?”
  “是我,真的是我……你没有做梦……”少年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混合着自责与内疚,听去仿若一从重浊的叹息,“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好你……”
  “文彬……”她怔忪地抬起手,去抚摸他的面庞,却见少年眉间神色一恸,忽地俯身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少年的手掌颤抖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有灼热的液体沿着他鼻翼点滴淌下,渗入少女略带蜷曲的乌发间:“汐昀,你知道吗?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我都快急疯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文彬。”她怔了半晌后,突然阖紧双目,微微叹出一口气。
  周身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仿佛那一夜,那种撕裂身体的巨大痛楚还在持续。细微的“滴答”声中,输液管中淡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注入她血管里,点滴冰凉。
  然而那一刻,她的心,却是极暖极暖的……
  “汐昀,等我们年满十八岁,就结婚吧……让我来照顾你吧。”便在她神思游离之际,突听那个少年在她耳边轻声吐出这样一句话。
  她的心遽然一紧,旋即激烈地跳动起来。
  “汐昀,你不愿意吗?”少年的声音却继续在她耳边柔声问着。
  然而,她沉默了许久后,终究只是再度缓缓阖上双眼,苦涩地一笑:“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从未想过嫁给你,许少爷。”说话之际,她已从他紧拥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过了脸去,不再看他一眼。
  少年神色一恸,喃喃:“为什么?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为何却从未想过嫁给我?”
  “许少爷,您是许大人家的长公子,我这个全无身世背景的孤儿,又怎敢高攀名门权贵?”她有些自嘲地一笑,声音在纯白的房间里空洞地回响着:“至于为什么做你的女朋友——
  “大概,只是因为,我太寂寞了吧……”
  只是因为,太寂寞了……一颗晶亮的泪水,无声地拖过梦寐中的少女的脸庞,浸入身下的锦被中,温暖而冰凉。
  在这个孤冷清寒的冬夜里,紫袍金发的少年王者俯□去,轻轻为她拭去枕边泪痕,旋将那只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他冷如冰石的心,此刻竟也莫名地泛起了些微的涩意。
  汐昀啊汐昀,你这个与我结下同生血契的女人……既然你爱他如此之深,却为何、要与我结下那个无法挽回的血契?
  你和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之间,究竟曾有过怎样的因缘羁绊?
  没有再打扰她
  40、十五殊途(上)。。。
  的休息,这位西域少年王者只是无言叹息。
  小心地为她盖好了锦被、放下帷幔后,卡索尔便从房里缓步走出。
  更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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