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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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再摸到任宽鼻子,任宽说鼻子和他很像,所以韭儿更加好奇。
任宽的鼻梁骨又高又硬,韭儿光凭触感上,没觉得他俩像,有些失落道:“不像啊…”
“哪不像?”任宽抓了把耳朵,才反问道。
“就是不像…”韭儿说不上来,从鼻梁骨到眼窝,任宽的轮廓很鲜明,光是靠抚摸都能感觉得出来,“不一样。”
第16章
任宽被韭儿这份执着逗笑了,握住韭儿的手指,不让他在乱摸,低声道:“是不一样,很多地方都不一样的。”
无论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韭儿都充满了好奇,问道:“哪些地方呢?”
他俩坐得越发靠近,没人注意到,韭儿仰着脑袋,上半身已经靠在任宽手臂上,任宽一转身,就能将人搂在怀里。
“比如…”任宽考究地打量着韭儿的外貌,想一件件地细数给他听,“我比你高,比你壮。”
高和壮还是太过抽象画,任宽怕韭儿听不懂,他将手抚在韭儿的头顶,施力将人拢入胸口。
“你坐着就刚好到我胸口,这叫我比你高。”说完,任宽又将韭儿的手放到他手臂上,“有肌肉,这叫比你壮。”
小手软绵绵的,捏着任宽臂膀上的肌肉不肯撒手,思考了一阵,“硬邦邦的,你还比我硬。”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就染上几分颜色,可韭儿说出口,任宽有些苦涩,连笑声都有些干瘪。
“是。”任宽回答着,“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你呢,属于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韭儿不想听他自己,反问道:“那宽哥你呢?”
没想到韭儿这么在意自己的长相,任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腆着脸说自己也好看吧。
况且任宽就觉得自己普普通通,最多高大一点,精神一点,韭儿这样的才能叫好看,他算不上。
“我啊,就普通人呗。”任宽淡淡道。
韭儿的小手游走在任宽的身上,任宽刚刚出来的急,扒了围裙,只穿了一件背心。
从手臂到手腕,再到手掌,韭儿像是在摸索一件神秘的玩具,抚摸是最直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能让他在脑海里将任宽具体化。
指尖从任宽的指缝往里插,最后变成了十指紧扣,韭儿掌心的温度,同样炽热,同样能灼伤任宽。
“好奇?”任宽感受着韭儿的抚摸,像是这只软绵绵的小奶猫,在他身上赖着不走,来回的打滚。
神秘感和新奇感,让韭儿不想出声,他没有回答任宽的问题,撒开任宽的手掌,靠着摸索,重新捧住了任宽的脑袋。
“为什么是硬的?”韭儿用手背蹭了蹭任宽的下巴,胡茬轻轻摩擦着,酥酥麻麻的。
“因为人糙呗,风吹日晒的,哪能像你一样啊,白白嫩嫩的。”
两人说话间,韭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挤到任宽的腿间,膝盖贴着任宽的大腿,手肘搁到任宽肩膀上。
近乎依赖的姿势,靠在任宽的身上。
任宽按着韭儿的背,静谧的环境中,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空气中的热流也加速起来。
抚摸太能调动情绪,并没有人觉得异样的感觉有何不妥,任宽似乎有些享受,随着韭儿小手的移动,沉寂许久的心,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分。
任宽脸庞上能触及到地方,韭儿都摸了够,满足和愉悦快要将韭儿淹没,那种想要抱住任宽脖子,往他怀里钻得冲动,又开始折磨着韭儿。
他呼吸急了,脑子热了,膝盖软了,只要任宽任何一个鼓励性的动作,都能怂恿韭儿鼓起勇气。
焦灼的情绪在韭儿胸口蔓延,烦躁的整个人快烧起来了,无意识地搓着任宽的耳垂,搓到发烫。
任宽不想拒绝韭儿,可又受不了耳垂上痒飕飕的,再次捏住韭儿的手指来回把玩。
指尖涨涨的,韭儿心口也涨涨的,他蓦地挣开任宽的手,跌跌撞撞地搂住任宽的脖子,整个人撞到了任宽的胸口。
任宽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仰,旋即又稳住身形,伸手搂住了韭儿的背。
“怎么了?”任宽大手拍着韭儿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韭儿摇了摇头,还是埋在任宽的颈间不肯起身。
他自己最清楚,他就是想任宽抱抱他,在没人的时候,两人相拥在一起,听着任宽的心跳和呼吸,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让韭儿觉得无比的安心和沉醉。
韭儿的很多举动,都是极度缺爱的表现,任宽懂得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种示好。
他只能将人抱到腿上坐着,低声地去哄,“还好奇啊?”
韭儿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下巴垂得很深,任宽得低着脑袋去跟他讲话。
两人呼吸缠着呼吸,额头靠着额头,韭儿能感觉到温度,但看不到任宽温柔的眼神。
他好奇,任宽给他讲一天一夜都不会尽兴,可韭儿知道,他现在不光是好奇,他是被这种粘稠的气氛,糊住了口鼻。
他想叫,却叫不出声,叫出声又怕打断了这样的感觉,呼吸一口都香甜的齁得慌,他放弃挣扎,想要沉沦其中。
撒娇对于男人来说特别受用,任宽端了端韭儿的下巴,音调依旧不高,“你按小时计费的,我从进来到现在,你一下都没按的,也太贵了。”
听到任宽这样说,韭儿破天荒地没去心疼钱,手指搓在任宽的肩头,带了几分矫情和扭捏,“你说我很贵的…”
任宽说他贵,当然有贵的道理,谁不愿意被人视若珍宝呢?
任宽本就是打趣逗韭儿的,笑声低哑,传到韭儿耳朵里,像是羽毛轻抚在上面一样。
一举一动全在此刻沾染上了情/欲,任宽低声道:“刚刚还想着帮我省钱呢。”
“可你不告诉我,给了老板娘多少钱,”韭儿戳着任宽的肩膀,像在抱怨。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这儿有个省钱的法子你听不听。”私密性不是根据事情的隐私程度而定的,而是根据两人说话的声音大小。
只想耳鬓厮磨的话,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想叫人听到。
韭儿被这种窃窃私语的方式冲昏了头脑,他有种被任宽捧在手心的错觉,一切都含糊不清,不够明朗,他快要在任宽这片海上失去方向,任宽说什么他都听,他都信。
他仰着头,也小声问道:“怎么省钱啊?”
情意绵绵间,怎么省钱,和任宽说什么话,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任宽靠得很近。
低头就看到韭儿一脸温顺地蜷缩在自己怀里,任宽有些得意忘形了,甜言蜜语几乎不过脑子,张口就来。
有些黄腔,和大言不惭的话,在这个气氛下,是情不自禁地溢出来,“把你买断呗,买回去,养在家里。”
“刺啦”一声,像是火柴被划亮,将空气中的暧昧都点亮,高温持续发酵,香甜味已经抵到任宽的嗓子。
韭儿脸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明显起来,手上拽着任宽的肩带子不放,身体紧张到僵硬,嘴唇微张没敢说话。
“哐哐”两声,大概是电风扇用的年限过长,转头上机油不多,机械交织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
任宽别过脸,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在跟韭儿胡言乱语什么?他怎么会把追小姑娘那套用到韭儿身上。
怀里的人没发觉任宽的异常,红着脸在任宽怀里蹭了蹭,手指因用力过度,泛着白。
任宽轻轻掰开韭儿的手指,咳嗽了两声,又故作镇定地从兜里摸出手机,装模作样道:“这几点了,是不是出来太久了。”
任宽突然提高音量,吓韭儿一哆嗦,他搔了搔任宽的掌心,小声喊道:“宽哥…不按了吗?”
任宽听得出来,韭儿在挽留他,他有些慌了。
出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任宽刻意道:“不早了,下午店里还忙着,我得先回去了。”
旖旎的气氛在顷刻间轰塌,韭儿来不及回神,又不敢轻易拦着任宽,起身后,念念不舍道:“那…宽哥你去忙吧…”
“行!下次!”任宽蹒跚着朝楼下走去,步子有些急,到一楼时忍不住跑了几步。
韭儿是什么都不懂,可他不一样啊,这小包间门一关上,像是关上了道德的大门。
他一开始确实是正正经经的想要和韭儿说说,可说着说着,怎么就变了味儿了,刚刚那股香甜味,让任宽现在品,都还能尝出一丝甜腻。
他不该对着一个小男孩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是一个残疾的小男孩。
他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韭儿从始至终,在他眼里,都还是个孩子。
韭儿想要亲近他,情有可原,是小男孩对成年男性的向往,可他思想抛锚了就不对,他不能越界,至少不能带坏一个孩子。
这事不能细品,一回味他俩之间的关系,显得有些如履薄冰,任宽没第一时间回店里,站在台阶上点了支烟。
思来想去,问题都不在韭儿,大概是自己…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任宽先前觉得结婚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行,可缘分这种东西,你不主动一点,往往跟你无缘。
他按灭了烟头,自言自语道:“早该结婚了…”抬头间,正好看到韭儿站在二楼窗户边,和他面面相觑。
任宽心头一跳,生怕叫韭儿看出了端倪,正想转身逃走,猛然间想起韭儿看不到,没等他庆幸,害怕在瞬间变成了羞愧,让任宽更加无地自容,想要逃走。
第17章
男人一旦到了任宽这个年纪,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对感情,都有自己的数,知道如何克制,如何调节情绪。
莫名的感觉并没有左右任宽多久,因为哪怕他还对韭儿的感情模棱两可,不够明朗时,他已经反复告诫自己,韭儿就是一小孩,他依赖自己无可厚非,自己得知道两人相处的底线在哪里。
这条界限,像是课桌上的三八线,在任宽心头的痕迹不算深刻,但足够明显。
有时候也像是窗口的风铃,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将其吹动。
江柯回家后,亲戚间的走动也频繁了起来,任宽和江柯家偶尔会在一起吃个便饭,免不了谈起两个适婚年龄男士的终身大事。
江柯在这种事情上,还显得比较害羞,任宽就大方的许多,他姑姑提起的时候,他也随口一答:“有相亲的对象,姑姑你帮我留意着呗。”
看似随意的的回答,任宽说出口的瞬间,竟然觉得如释重负,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打从那天从按摩会所出来,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也被掀开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在石阶上碰到坐在门口的韭儿,心头的疙瘩一解开,任宽见到韭儿也没那么别扭。
“又坐门口呢?”任宽上前摸了把韭儿的脑袋,“王蕊没在吗?”
自打那次任宽匆匆离开后,尽管任宽照样给自己送饭,没事时也闲谈几句。
可盲人天生比健全的人敏感,他们敏感不仅仅只在于身体的触感,还有情感上。
哪怕失去最直接接受事物的视觉,他们也能从空气中,感觉到情绪的变化,韭儿能感觉到任宽有心事,很多时候像是放不开手脚,不是敷衍自己,是有些畏首畏尾。
头顶上熟悉的温度和重量,让韭儿有些恍惚,前几天任宽离他很远的感觉,像是一场大梦,任宽又重新站到他跟前了。
韭儿不由自主捂住头顶的手,“老板娘不在…”
先前任宽是问心有愧,只要他没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面对韭儿时就不会觉得难堪。
任宽又朝按摩会所里张望,下午客人不多,黑灯瞎火的大堂里依旧没开灯,盲人都木讷地坐在椅子上。
他心头的敞亮,不允许韭儿和这些盲人沦为一道,韭儿不属于这儿,韭儿想要出去,自己也想要带他出去。
任宽在韭儿面前蹲下来,“带你出去玩会儿?”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任宽还是想将韭儿当成弟弟一样相处,一旦有了弟弟这个定位,任宽心里都豁达了许多。
暗沉的眸子骤然一亮,韭儿根本不会去思考会不会挨骂,因为任宽的邀请,值得他去冒险。
“去哪啊?”也不知道韭儿在店外面坐了多久,手臂外侧晒得通红。
任宽想趁着王蕊不在,带着韭儿出去骑车,一个来回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不声不响地把人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骑车去,买了头盔一直没给你用。”任宽问道,“去吗?”
这句“去吗”有些多余,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任宽不需要询问韭儿的意愿,韭儿都会不假思索地想说去。
他对任宽的向往是一场镜花水月,而他已经沉湎其中。
韭儿狠狠点头,“就我们俩吗?”
任宽乐了,“不然呢?我哪摩托车还坐得下几个人。”他还想补充一句,先前不是答应你,不载别人呢吗?可太轻浮的话,他不敢和韭儿说了。
“你在这儿等我。”任宽将手里的头盔塞到韭儿手里,“我上去拿你的头盔。”
怀里一沉,韭儿像是接过了巨大的责任,他倾听着任宽远去的脚步,随后撑着导盲杖往楼上跑。
他想换一身衣服,他想以更好的面貌去面对任宽,因为这场算不上约会的约会值得他这样做。
任宽在店里拿了头盔,赶紧往下面跑,门口不见韭儿的踪影,他正想喊人,“韭…”
看到韭儿换了件短袖,出现在按摩会所的楼梯拐角处。
韭儿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衣架子,几十块的T恤,他穿出了高中的感觉。
那种稚嫩跟青涩,让任宽心头最污秽的东西,开始肆意滋长。
有那么瞬间,任宽像是回到了读书那会儿,带着喜欢的人逃课翻墙,那种隐秘的刺激感,让他小腿都在颤栗,哪怕他再怎么告诫自己,都无法控制这种错觉。
“宽哥…”韭儿听到了任宽的声音,他只是不太确定,朝门口快步走去。
任宽回过神,尴尬和羞愧又开始作祟,喃喃道:“换衣服啦?”
换衣服只是一件小事,可自己的小心思快要无所遁形,韭儿害羞地搓着手指,岔开话题道:“我们走吧…”
石阶下半段的路况,韭儿比先前熟悉,甚至能利索地跟上任宽的脚步。
任宽越走越快,他不是想要甩开韭儿,而是想趁着这股热流,甩开心头的燥热。
等他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