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结婚之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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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时看着两位老人受罪,心里就十分地不好受。
林父看到他来了,没高兴多久,就又操心起公司的事来。
他妈拦不住,只好叹了口气,问林初时:“前段时间你哥不是说有人愿意注资吗,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
他妈是知道有这么回事的,但是并不清楚内情,她提起这茬,其实也只是想让林初时说些能安抚他爸的话,林初时心里很清楚,也勉强自己露出一种轻松的笑意,说:“嗯,注资的事,最近有进展了,我和哥一起去见了对方,只是还要再谈一谈条件。”
林夫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进展,当下稍微松了口气地,说:“能谈就好啊。”
林父则有些不放心,说:“虽然是我们有求于人,条件也可以谈,但你们兄弟俩要有原则有分寸,能谈的才谈,别为了眼前的难关做傻事。”
林初时心里苦笑,也不敢和他爸说对方到底提了什么样的条件,只是面上点头说是。
林初时心头压着沉重的思绪,怕被他爸看出来,没坐多久,就离开医院,回家里了。
进门的时候,家里阿姨还和他说起,早前已经有人来看过房子,拍了一堆照片,阿姨忧心忡忡地问他:“小少爷,是不是真的要把房子卖了啊?”
林初时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去留。
阿姨在他们家做挺久了,林初时还没出国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他们家待遇很好,对人也客客气气的,这样的雇主很受欢迎。而且这么多年,阿姨多少对这里也有了感情,何况人年纪一大,总是不太愿意再挪窝的。
林初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己心中也充满了不安和茫然。
在国外的时候,他只需要对自己一个人负责,家里的压力全都落在他哥身上,他也理所当然地不管不顾,逍遥自在,甚至直到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心里也还是对家里面临的情况没有什么实际概念。
可是当他真正开始接触了,发现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的。医院里父亲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转,往后也不断的需要钱;他妈妈从出生到嫁过来,从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到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一生都没有受过什么苦,如果真的落魄了,他妈妈可怎么办呢?还有现在忧愁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保姆,连同公司里那么多的人,饭碗也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初时从不知道当所有人的生机都压在自己肩上,是如此令人窒息,充满了压力的。
而他爸爸顶了几十年,然后是他哥接过棒,他被父兄庇护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林初时在门厅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对阿姨说:“不会的,这房子不会卖的。”
第6章
林初时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扔到松软的床上,疲惫的身体得到放松,但压抑的心情并没有缓解
他在床上躺了会儿,拿出手机,翻到联系人页面,里面多了一个新号码,他看着“聂寒”那两个字,
白天的对话又出现在了脑海里,让他莫名有些出神。
他手指略微蜷缩,犹豫半天,给那个号码发了条信息。
【如果我说拒绝呢?】
他握住手机,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紧张。
他没有等到回信,反而是手机铃声响起来,林初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是谁,手忙脚乱接起电话,听到男人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怎么,还没有睡吗?”
林初时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知怎么,一时竟有些心慌,他稳住神,嗯了一声。
聂寒问他:“为什么?”
林初时反应片刻,不知道对方是在问他为什么拒绝,还是为什么没睡。
他稍微攥紧了手机,说:“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对方沉默了。
然后男人又说:“我以为我给你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方这种慷慨施恩的语气让林初时觉得受辱,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你说的办法,就是要我拿自己做筹码,换回我爸的公司吗?”
聂寒静了片刻,说:“你一定要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林初时梗住了,一时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耻辱居多,简直都说不出话来了。
聂寒又说:“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拒绝,毕竟这很划算。”
他仿佛冷静又理智,逐条给林初时分析利弊:“你爸的公司拖不了太久,而你哥应该和你说过情况了,这是一笔非常大的资金,目前除了我,没有别的人有能力,或者有意愿,帮你们承担风险。我能帮你们渡过难关,让你们的公司免遭灾难,你的父亲能安稳地进行治疗,你的妈妈可以继续当她的贵妇人,你的哥哥,当然也可以继续嚣张跋扈……当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是很大的牺牲,但是我想,这仍然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至少对你们家的现状来说,不是吗?”
林初时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聂寒放出了致命一击:“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聂寒说的每一条,都精准地摸到林初时的脉门,切中他的要害,男人仿佛是一条在暗中窥伺已久的毒蛇,寻到他的弱点之后,迅猛蹿出,咬穿了他的咽喉。
林初时为对方的心计和谋算而感到心惊,隐隐还觉得恐惧。
林初时握着手机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轻微地发白,他心里被两种很激烈的情绪撕扯着,一边是愤怒和自尊,让他不甘愿受对方的摆布,另一边却也明白,对方的确能挽救他于危急,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所以,”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声线低沉,一字一顿,说话的时候,无论是否用心,总给人一种思量过后,谨慎认真的感觉,好像自己也被专注地对待了。
他说:“不要拒绝我。”
林初时喉咙里仿佛堵塞着什么,喉结几次上下鼓动,让他难以发出声音,他缓了一会儿,勉强出口,问:“……为什么?”
他好像一直在问为什么,连他自己都已经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问什么。
但是聂寒却好像都能听懂。
又是一阵沉默。
聂寒在寂静里开了口:“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呢?”p》
第7章
男人又继续说:“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仿佛他还很体贴。
林初时:“……”
他简直服了,这个人是故意的吗?
“谢谢,并不会。”
说完,林初时直接挂了电话。
他胸口起伏,心里是有些气愤的,为这再刻意不过的戏弄。
虽然挂了电话,但对方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盘旋环绕,林初时躺在床上,干脆扯过另一个枕头堵住自己的耳朵。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花了很久的时间,他才勉强闭上眼睛,睡得也不安稳,竟梦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林初时背着画板,和朋友一起穿过教室走廊,玻璃外是一树树的香樟,中间夹了几株樱花树和白玉兰,都还不是开花的时节。
聂寒从前面的拐角走出来,迎面朝他走来。
那会儿两人应该已经不是同桌了,但林初时一看到他,就挥手和他打招呼。
但是聂寒看也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
窗外的树影簌簌摇动。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听到朋友生气地说:“他老是那个样子,你干嘛还要去贴冷屁股。”
另一个朋友也不顾人还没走远,完全没有顾忌音量地,耸耸肩地说:“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子啊,自尊心很强的,就怕别人瞧不起他,你也是注意一点吧,你对人家再好,人家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
林初时听了觉得不舒服,下意识想张口反驳,但大概也是少年心性,三番五次受冷遇,也觉得自尊受损,因此只闭紧嘴唇,一言不发,瞪着聂寒的背影,慢慢又消失在了对面走廊的拐角。
然后画面扭曲,如碎片散开,又变到了另一个场景。
已经是放学之后,大片大片的昏黄日光从玻璃外洒进来,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他和一个人躲在教学楼的楼道里,偷偷地接吻,对方是谁他已经记不清了,甚至连亲吻的感觉都很模糊。
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他被吓得清醒,猛地睁眼,看到不远处,聂寒手中的苕帚簸箕掉在地上,少年逆着光看向他们。
林初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到少年的声音,像是一条绷紧的弦,骤然发出令林初时觉得刺耳的声音:“你们……同性恋?”
对,林初时记起来了,当时和他接吻的,是个男孩子。对方高他一级,是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学长。对方不动声色地靠近,有意无意地和他开些无伤大雅,却充满暧昧的玩笑。而青春期躁动,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学长向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缝,林初时对此感到好奇。他脾气温和,但本性并不温顺,他有种探险的本能,于是答应和学长试试。
那段恋情说来并不长久,学长举止待他温柔,同样也很直白,很快想把他往床上带。林初时正值青春,对性一字,其实也很好奇,只是心里同对方仍有距离,甚至觉得学长裸…露出来的性…器不够美观漂亮,让他看了就想皱眉头,完全产生不了兴趣。几次下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惨淡分手。
分手的时候,学长甚至觉得自己受了骗,说他根本不弯,是在玩自己。
高大威猛的学长哭起来却是梨花带雨,林初时无言以对的同时,也对对方产生了一种类似愧疚的情绪,觉得自己没有成功弯掉,是辜负了对方。
但出现在他梦里的,却并不是学长,反而是那个露出震惊和厌恶神色的同班少年,常常突兀地显示着存在感。
自从撞破他和男生接吻之后,聂寒对他就更加冷淡了,甚至到了看见他就沉下脸,掉头就走的地步。尤其过分的是,在一次生物课上,需要分组做实验,他们俩被分到一组,于是两人被迫待在了一起,结果取仪器的时候,林初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聂寒就跟被病毒传染了似的,迅速缩回手,还夸张地往后退了半步,眉毛皱得死紧,仿佛是很反感他的靠近。
林初时实在忍不住了,任是个泥人也要被对方这种态度搓出了火气,何况他又不是没脾气。
他对聂寒说:“你放心。我就算是同性恋,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你不用跟防贼似的防着我。”
怕聂寒不信,说完他直接举手,申请换组。
那次他是真的生了气,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失望——他本来是很认真想要和对方交朋友的。
他和聂寒关系明显变得恶劣起来,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林初时从梦里醒过来,还是有些没回过神,他喘了几口气,下床倒水喝。
少年时代的记忆已经远去,却在梦里梦到,让人觉得好像是看了一部发旧的老电影。
他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冷漠,高傲,对他避之不及的少年。
那句“我喜欢你”,像是刚刚那杯灌下肚的冰水,并不解渴,也不熨贴,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冰冷的沉坠感。
他当然没有把聂寒的话当真,他还不至于那么自作多情。
这么多年过去,连当年那个不屑与人来往的冷漠少年,都能够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斩获颇丰了,那么会说些鬼都不信的场面话,也就并不值得稀奇了。
甚至可以说,因为聂寒这样坦荡的捉弄,他反而把那个原本就不太可能的推测,彻底推翻了。
本来多年不见,还曾经关系恶劣的昔日同学,却突然对你说其实他喜欢你,这不是发生在三流狗血言情小说里,就是脑子不太好。
林初时自觉脑子还没有坏掉。p》
第8章
不过诚如聂寒所言,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林初时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几天之后,两人又在酒庄见面了。
这次没有谁再做无谓的客套,两人对面坐着,在他们上首坐着律师。
摆在两人面前是厚厚的几叠合同,林初时大致翻了翻,很多名词根本看不懂,而且这么厚厚一沓,无外乎都是关于他的卖身契,他更不想看了。
律师作势要宣读合同,林初时直接打断了他,问:“关于合同期限的条款在哪里?”
律师一顿,看了聂寒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得到首肯,律师将那一页摊开了给林初时看。
林初时将那一页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合同有效期为五年,五年之后,林初时若是偿清所欠债务,就能解除合同。
这是林初时凭借自己那点微薄的法律知识,以没有任何合同能够没有有效期限为由,向聂寒提出了唯一的一个条件,这也是他最后松口,答应这种关系的根本原因。否则即便是为了公司,为了家人,他恐怕也牺牲不到这种地步,去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好歹设定一个具体的期限之后,还能等来结束的那一天。
当然林初时也很清楚,即便经过讨价还价,这种关系本质还是一桩交易,这仍然令他觉得耻辱,但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而且五年不长不短,到那时他也不过三十出头,即便有五年错位,他仍然来得及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
聂寒同意的时候,林初时甚至是松了口气的。
最重要的一项关切得到保障后,林初时也没再多磨蹭,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好几份,页数又多,光是签名就签了十几个,其中涉及到好些产权方面。
林初时料想是聂寒如今身家昂贵,资产众多,要提前和他将财产分割清楚,也能理解,并没有太花心思注意。
合同签署完毕之后,两人交换文本,又照原样签了一遍,然后林初时也没有再看,将合同直接装进了自己的文件包里。
聂寒向他伸出手,脸上竟露出微微松口气的模样,仿佛是完成了一项大型项目:“合作愉快。”
……还真是甲乙双方啊。
又听到聂寒自然地说出了下半句:“聂太太。”
林初时被呛得咳了一下,匪夷所思地看向对方。
男人神色自若,理所当然:“我想合同已经生效了。”
林初时哑口无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