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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素手窃国-第59部分

小说: 素手窃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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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终于抬起头来,冷冰冰地望着这位令她颇为愤懑,颇为憎恶的公爹。如果不是他,阿源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她不明白,阿源是他的亲生骨肉,就算犯了再大的罪过,他也不至于亲自动手,把儿子打到奄奄一息。何况眼下儿子即将有性命之忧,他居然能如此条理清晰地扯着闲话,人心之残酷,竟至如此吗?
  “大王的心肺,莫非是铁石铸成?”她强忍着哽咽,问道:“若您不是大王,他不是您的世子,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父子,也会弄到今天的地步吗?”
  赵雍的嘴唇抿了起来,不久之后,松开,毫无感情 色彩地回答:“男人如何决断,你们妇人又怎会清楚,就像你不明白阿惠为什么不肯见你一样。”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周围的空气里弥漫起白雾,又迅速地消散掉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想开了。他要是死了便了,若是侥幸不死,出了这个事情之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他继承我的位置。等我废黜了他,你就跟他走吧,走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他默许牧云和他的儿子“私奔”。如此“开恩”,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她心中顿时一喜,不过很快想到了情况危急的赵源,她又喜不起来了。只是满心害怕,满心担忧。
  “只求大王令医官为他全力医治,无论如何,也要保得他平安才好啊!”
  赵雍点点头,“这个不用你提醒,他毕竟是我儿子,我现在不想要他命了。”说着,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行了,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刚刚睡过去了,就算现在去探望也探不出什么来。你也别候着了,先带着孩子回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抬眼朝天上瞧了过去,好像有什么发现。等牧云注意到这些,回头看时,一架纸鸢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台阶下面。
  一阵脚步声朝这边接近,蹦蹦跳跳的,显然是孩子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小小的孩童出现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个放飞纸鸢的线轴,一脸愕然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咦,孝瑜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孝瓘,你们哭过了?谁欺负你们了?”不小心将纸鸢掉落在这个庭院又赶忙寻来的孩童不是别人,正是赵雍的第九个儿子赵湛。
  两个泪痕犹存的小孩慌忙向他使了使眼色,他这才注意到台阶上的赵雍和牧云,慌忙跑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行了家礼,“兄兄,嫂子。”
  赵雍“嗯”了一声,沉重的脸色略微有了点缓和,赵湛是他小儿子中间最得他欢心的,于是走下台阶,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勉强挤出一丝慈祥的微笑:“乖儿子,起来吧。”
  赵湛又磕了个头,这才爬了起来。他疑惑地望着两个显然刚刚哭过的小伙伴,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为什么要哭?”
  孝瓘想要回答,却被身边的孝瑜悄悄地拧了一把后背。他反应很快,眨巴眨巴眼睛,撒了个谎,“我们俩玩耍的时候闹别扭了,他打我几下,我打他几下,到后来我们两个都哭了。”
  “哦,原来这么点小事啊,我还道什么人欺负你们了呢,白白担心。”说着,赵湛转身去捡起掉落在阶下的纸鸢,“孝瑜,这是你上次被我弄坏的那一只,我刚刚给它糊好了,试一试,飞得又高又远。喏,现在还给你,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孝瑜接过纸鸢,破涕而笑,“好,以后我再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还和你一起玩。”接着将纸鸢高高地举起,反复打量着看,“糊得倒是挺好,只是……这纸是你从哪里偷来的,怎么有这么多字啊?”他刚刚启蒙,还不认得几个字。至于赵湛和孝瓘则更是一个大字不识了。
  谁也没注意到,赵雍的目光盯住了这架颇为简陋的纸鸢,眼神里有点明暗莫测的意味。
  赵湛刚刚要回答,却见赵雍伸出手来,“瑜儿,你把纸鸢拿来给祖父瞧瞧,瞧完了就还给你。”
  “嗯,好。”孝瑜爽快地答应一声,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纸鸢,将它送到了祖父手里。
  牧云感觉事情似乎有点反常,按理说赵雍现在心情很恶劣,应该没有兴趣关心小孩子的玩意。于是她暂时压抑住心中的悲伤和紧张,悄悄地窥着他的反应。夕阳的余晖洒落了整个庭院,同样也映照在纸鸢上面。她能够大致看到上面有几行齐整的字迹,但是内容还看不清楚。
  赵雍拿着纸鸢打量了几眼,脸色很快变了。等他仔细将上面的文字看完,眼睛里已然闪烁起一抹阴冷的戾色。
  “步落稽,你告诉兄兄,这张带字的纸,你是从哪里拿的?”
  赵湛虽然年纪小,却也瞧出了父亲面色不善,不由得紧张起来,“兄兄莫怪,儿子没有偷,不是儿子偷来的……”
  他放缓了口气,似乎在强忍着咬牙切齿的冲动,问道:“你不用怕,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跟兄兄说实话就成,兄兄不会打你骂你的。”
  孝瓘和孝瑜以为这个平日里和他们玩得高兴的小叔叔闯了什么祸,动用了大人的重要东西,不由得一起失色,紧张不已地朝这边望来。
  赵湛显然很害怕,一双纯真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惶然的色彩来,“儿子照实说,兄兄别惩处儿子。”
  “嗯,我说话算话。”赵雍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赵湛低下头,用极轻微的声音说了一句,由于距离不近,牧云根本没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是什么。
  赵雍闻言之后,突然将手里的纸鸢狠狠地掷在地上,恨声道:“岂有此理!”
  众人见他勃然大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出于本能地下跪,“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牧云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隐隐有些泛红了,好像被激怒了的猛兽。她不敢询问,只能和众人一起跪着,一语不发,遥遥地朝那架被摔坏了的纸鸢望去。
  赵湛年纪幼小,见父亲如此暴怒,还以为要冲着他来,立即小嘴一瘪,抽抽噎噎地啼哭起来。孝瑜和孝瓘今天接连受到惊吓,更是惶惶如惊弓之鸟,不由得双双抱在一起。
  他想要发火却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气得两手颤抖了好一阵子,这才俯身捡起纸鸢,“嗤啦”一声将上面那张带字的纸撕了下来,草草折叠了放入袖子里。
  “好了,媳妇你先带着几个孩子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可是……”牧云不放心地朝赵源所在的屋子那边望了望,记挂不已。
  “他这边我会令医官全力救治的,你留下也帮不了忙,走吧。”赵雍强忍着怒气,冲她挥了挥手。
  牧云无可奈何,只得和乳母一道,带着三个吓得不知所措的孩子,三步一回头地去了。
  106、废立
  王府前院,正厅里。赵雍坐在大床上,一语不发地听着在座的十多位朝廷重臣,鲜卑亲贵们七嘴八舌地向他告状。
  以前赵源得势的时候人人闭口缩坐,眼下见赵源倒了霉,纷纷前来踏上一脚,地地道道地上演了一出“墙倒众人推”的好戏。大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无不争先恐后,大肆倾诉着赵源这几年来在邺城里骄奢淫逸,横行无忌的种种作为,将他的诸多恶行和坏事添油加醋一一道来,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还没结束。
  要是以往,赵雍早该勃然大怒,再也坐不住了。可是一贯性情暴躁的他今天显然很反常。从正月十五到现在,还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比起元宵节时,他明显地憔悴了几分。一身浅灰色的衫子衬得脸色越发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煞是骇人。
  这场清算大戏颇为热闹,人人都说得滔滔不绝,红光满面,周围弥漫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气氛。赵雍好几次皱起眉头,颇为痛苦地伸手拍打着额头,也没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其中嗓门最大,最起劲儿的要数他的姐夫尉景了,赵源可把他得罪个不轻。当年被赵雍绑到门前负荆请罪,又狠狠地抽了一顿,却不见赵源长任何记性。稍微收敛了半年,居然又干出件强行向尉景索要一匹果下马的恶事来,这下可把尉景惹恼了。这次他联合了所有被赵源得罪过的大臣亲贵们前来举发,自然是要把赵源一下子弄到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翻身的地步。因此,他的表现最为卖力。
  看看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出来压轴了,拍着大腿对赵雍说道:“贺六浑,这一次你说什么也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不能再让那个混账小儿蒙混过关了!有道是 ‘土相扶为墙,人相扶为王’,这小子实在逼人太甚,连匹马都不让人养了,非得要过去不可。如此横行霸道,将来还了得?你现在当着大王他尚且如此欺负我们这些老骨头;要是你哪一天不在了,他当了大王,我们哪里还有半条活路?”
  在场亲贵们仗着个个手握兵权,要么是朝廷重臣,要么是封疆大吏,又是一路追随赵雍打天下的功臣,故而一起帮腔,齐声要求赵雍给他们个说法。
  赵雍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已经把那畜生打到好几天不省人事,里外冒血,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地步了。这不,现在还在后院里躺着不能动弹。您要是实在气不过,我这就叫人把他抬过来。”说着,手里虚比了一个拔刀的动作,然后又握掌为拳,在心口处敲打一下,“您呀,也不用耗费唇舌,直接拔出刀子来,冲他这里捅一刀,捅他个透心凉,就什么气都消了。”
  众人本来正在义 愤填膺,可赵雍这样一表态,不由得个个愣怔了,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尉景愣了愣,憋得脸红脖子粗了,“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好像我这个当长辈的非要对小辈赶尽杀绝一样。贺六浑,你要是再这么护犊子,我们也干不下去了,与其将来被他杀头,还不如现在抹脖子,倒还体面些。”
  赵雍面沉如水,目光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周,冷冷问道:“诸位不妨现在就给个准话,要是他不死不足以平你们的恨,我这就剁了他。”
  周围又是一阵沉寂,大臣们纷纷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没有胆量站出来说要取赵源性命,气氛很快尴尬起来。
  他咳嗽两声,继续说道:“阿惠有没有杀你们啊?你们现在是在当官儿,还是当平头百姓?你们有没有大房子住,出门有没有牛车坐;家里的妻妾们有没有穿不上丝绸衣裳,吃不起鸡鸭鱼肉,用不起几个奴仆的?”
  “这……”众人不禁语塞了。
  “诸位当年跟着我投奔杜洛周,又半夜里仓皇逃命的时候,真是穷得叮当乱响,靴子穿坏了都没得换,还是昭君为你们缝补靴子,燃马粪给你们做吃的……我怕阿惠拖慢了行程害得大家一块倒霉,弯弓搭箭差点射死他。那一年他才四岁,可没来得及干什么坏事吧?话又说回来,他在京城替我办事这么些年,起早贪黑地忙活,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有花不完的钱,现在我国随便一个小兵穿的都比西魏的将军好。比起这么多功劳苦劳来,他就真的在诸位眼里十恶不赦,非要除之而后快吗?”
  有人大着胆子辩解道:“大王虽说得有理,不过臣等也实在气不过。他在京城大兴土木,花钱如流水,房子盖得比皇宫还好,臣等不过为儿孙积攒点钱财,他就对我们喊打喊杀,多加折辱,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赵雍点点头,“这倒是个理,是该惩治。不过现在我已经把他打到没了半条命,就剩下一口气拖着,你们还觉得不够解气?”
  那人立即噎住了,讪讪地坐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孙腾足够理智,冲赵雍拱了拱手,说道:“大王误会了,臣等倒也没有打算对世子赶尽杀绝。只不过他这次罪在谋逆,他那些同谋现在都下在死牢,不久就要开刀问斩,他身为主谋,总不能不痛不痒地就过去了。世子亲自制定《麟趾格》,一贯严峻律法。如今始作俑者却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否则律法将为何物?大王您现在的举动可是天下人都瞧着的,若是谋逆主谋仍然不加重罪,日后岂不是宵小并起,造反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说。”赵雍并没有生气,而是颇为直率地反问
  道。
  “您具体打算如何治罪,微臣不敢干预。不过这世子之位,他是没有资格继续坐下去了,大王应该早作决断才是。”
  孙腾的话一下子说到了关键点上,并且句句在理,无懈可击,话音刚落,场面很快恢复了喧嚣,人人点头附和,目光齐齐地朝赵雍聚集而来。
  赵雍倒是早有准备,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所谓‘同党’,目前还没有一个招认出幕后主使是他的。人证物证都不全,当然不能就此定论。至于废立世子,是国家大事,诸位既然早已达成统一,那么我想问问诸位,你们觉得,改立谁为世子合适呢?”
  这一下问得狠,因为没有人敢明确说立谁,一旦在关键时刻站错了队伍,说错了话,将来弄不好是要全家倒霉的。就算心里面已有人选的,此时也不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当个傻乎乎的出头鸟。
  因此,众人闹哄哄地议论一番之后,又没人能提出个明确答案来了。
  赵雍回到后院时,已经是二更鼓敲过了。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陆昭君的院子。
  陆昭君本来已卸妆更衣,准备就寝了。眼下见他来了,不由得大喜过望——这个时间来,必然是要在她这边睡下了。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她足足大半年没有再得过半点雨露,自是巴望得紧。故而她欢欢喜喜地穿上衣服,挽起头发,匆匆出来迎接。
  赵雍看了看妻子眼里那遮掩不住的笑意,心里面像扎了根刺,很不舒服。他脱了鞋子进屋后并没有直接去卧房,而是在外厅随便拎了张胡床坐下,对她招呼道:“你也坐。”
  陆昭君打量着他的神色,颇为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想起大半夜地跑来了,也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这脸色也不大好……”
  他对她身后侍立着的两名侍女看了看,两个女人很会看眼色,不等他吩咐,就躬身行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阿惠的事情烦恼。你呢,你烦不烦?”
  陆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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