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过渡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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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舟走上四楼,东侧一户的门上挂着不知那年的破旧春联,老式木门外装了一层铁栅栏门,一摸一手灰。
王义交代过江父没有搬走,也一直在家,江可舟不疑有他,于是直接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江可舟只道江父出去了,正打算下楼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满怀警惕地问:“你找谁?”
江可舟知道江父好跟人打牌酗酒,还以为他是江父带回家的朋友,便问道:“江宏伟在家吗?”
那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狐疑地问:“你是江宏伟的儿子?”
江可舟不愿多话,点了点头。
男人侧身让出一条缝隙:“进来吧。”
老楼的室内设计很奇怪,玄关与一道窄窄的过道垂直,而不是正对客厅。外面人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厨房门和一堵墙,是以等江可舟走进屋子里意识才到不对。他反应奇快地转身要往外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上,江可舟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在客厅水泥地面上请了个安。
后面的男人欺身上前反扭住他的双臂,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客厅里坐了好几个不似善类的男人,都是凶神恶煞的面相。屋子里乌烟瘴气,除了几把塑料椅子,空荡荡的几乎与毛坯房无异。江宏伟鼻青脸肿地被绑在暖气管子上,右手不知被什么砸得血肉模糊,见江可舟进来哑着嗓子喊起来:“宋哥……宋哥!我手头是真没钱,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能弄到钱!我去把房子卖了!”
被他称作宋哥的男人大约四十,小眼厚唇,剃了个青皮,闻言冷笑起来:“就你这猪圈?姓江的,你是不是不记得欠了老子多少钱了,啊?”
站在江宏伟旁边的男人立刻在他背上补了一脚,江宏伟嚎得惊天动地,不住求饶。
“小子,”宋哥走到江可舟面前,踢了踢他,“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让你没投个好胎,摊上这么个死鬼老爹呢?江宏伟从我这借贷赌钱,欠我六十来万。”他低头盯着江可舟的眼睛说:“我按规矩废了他一只右手。这老王八蛋不中用,小子,父债子偿,你得替他还钱。”
江可舟从高中起就算一只脚踏进了社会,他对这类事早有耳闻,当即明白了宋哥的意思,内心打了个突,面上却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宋哥……我斗胆叫您一声宋哥,家里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别说我跟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就是有关系,这钱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凑齐。您能不能再宽限几天、让我们想想办法?”
宋哥在他面前半蹲,烟头对着他虚虚一点,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问:“小子,忽悠我呢?”
他软硬不吃,江可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几乎转不动了:“那您想怎么样?”
“你们家什么样我清楚得很,”宋哥拍拍他的脸,“所以这不是让你回来了嘛。没钱,有人也可以。”他手上用力,把江可舟的扭到一边去,站起身点了一根烟,对按着江可舟的那人说:“绑好了,蒙上眼,给他打一针。”
还没等江可舟想明白宋哥话里的意思,后颈突地传来一阵剧痛。针头刺穿薄薄的皮肤,往他身体里打进了半支不明液体。几分钟后无法抑制的困意潮水般漫涌上来,江可舟腰腿一软,这才意识到对方给他打了麻醉剂之类的药物。他死死地睁大眼睛,目眦欲裂,却挡不住强烈发作的药效,一头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宋哥满意地一挥手:“走,带上他,去孙老板那儿。”
☆、Chapter6
“西京甲所”坐落在寸土寸金的东城区,与一片前朝四合院比邻而居。此地面朝中心区,背靠园林,环境清幽,内容劲爆,既能满足上流社会“逸兴风雅”的面子,又不耽误寻欢作乐的里子,深受广大绅士名媛们的青睐,开张不过短短几年,一跃成了本市高端会所的头牌。
西京甲所占地面积颇大,院子一分为二,前面是正常的娱乐设施,来者即是客;后面安保设施严密,只有VIP才可入内。原因无他,一是来往这里的人大多是公众人物,对隐私极为看重,二是这里主打的“劲爆内容”都有些见不得人,或是伤风败俗,或是来路不正,每一件拿出去都至少能判三年以上。
宋哥此时正坐在西京甲所后院的包厢内,江可舟身上药效刚过,头晕恶心地昏沉着,被绑成个人肉粽子撂倒在沙发上。一个白面富态的中年男人就着灯光仔细看了他的脸,又捏了捏骨头,十分挑剔地剜了宋哥一眼,不怎么满意地说:“这模样只能打个七分不能更多了。说成熟呢还差点意思,说水嫩吧又不够秀气。现在少爷们都不好这口了,你让我往哪儿卖?”
宋哥赔笑道:“孙老板多担待。这小子老爹有把柄在我手里,别的不敢保证,肯定听话。而且一看他就是个雏儿,在您这儿也算少见了……您来一根?”他殷勤地给孙老板递烟,被对方摆手避过:“最近上火,先戒了。雏不雏儿的,现在玩小男孩儿的倒是不太介意这些。”
江可舟半梦半醒之间听了一耳朵他们的对话,被麻醉药暂停的大脑终于迟钝地运转起来,当即惊得浑身汗毛都炸起来:这群王八蛋不但放高利贷,居然还兼职人贩子和拉皮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只会在三流小言里出现的“被卖去青楼”的恶俗桥段,竟然成真了。
可他是个男人……
江可舟与同龄人相比阅历是要更丰富些,但那些行走正常社会的阅历对付这些流氓显然毫无帮助。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周旋脱身的法子,眼前忽然覆下一片阴影,孙老板白胖的脸出现在他头部上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哟,醒了。老宋,你这药不行啊。”
“哈哈,对不住您。现在上头管制得太紧,这些药真不好搞。”宋哥干笑两声,试探道,“孙老板,您看——”
孙老板单手将江可舟拎起来摆正,又仔细端详了半晌,才不疾不徐地说:“这双眼睛倒是出彩,乍一看还有几分味道……行了留下吧,你开个价。”
宋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笑就没,他脸上难掩喜色,忙走过来跟孙老板握手。两人并无口头交流,全凭手指你来我往地比划。江可舟看得一头雾水,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心中暗骂。片刻后议价完毕,双方看起来都很满意,宋哥握着孙老板的手奉承道:“往后还得仰仗您……”
包厢门口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实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宋哥的半截话顿时卡在嗓子眼里,惊慌地扭头瞪向这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个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从头到脚包裹得十分严实,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目光凌厉地扫过包厢中的几个人,在江可舟身上停顿了一下,又很快转开。他皱了皱眉,问引路的服务生:“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看看他,又看看自家经理,讷讷道:“这……”
“都堵门口干嘛,门口装红绿灯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眼镜男立刻侧身让到一边。众人齐刷刷望向他身后。这十分不耐烦的语气和懒洋洋的嗓音乃是纨绔标配,门外走进来的却是个英俊得完全不像纨绔的男人。他对明晃晃的犯罪现场视而不见,反倒神色古怪地盯着宋哥和孙老板未来得及松开的手,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宋哥不认得这人,孙老板却立刻尴尬地甩开手,几步迎上前:“原来是叶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叶峥笑得十分揶揄,但他长得帅,有颜值加成,便连揶揄也不显得那么冒犯了:“孙老板真人不露相啊,你什么时候改好这口了?”
“叶总快别打趣我了,”孙老板心知这位爷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会出去乱说,抹了把冷汗,笑道:“我这正跟人谈事呢。叶总找我有事?还是小钱给你们领错路了?”
叶峥微微侧过头去:“严知行。”
西装眼镜男立刻去找服务生确认。叶峥抬了抬眼皮,此时方有余裕往江可舟那边看一眼,江可舟强忍着不舒服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宋哥和孙老板的注意力都在叶峥一行人身上,趁着没人注意,江可舟一直无声地做着“救命”的口型。
叶峥漠然地别开了视线。
江可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叶峥清楚。能成为西京甲所的VIP,除了不可或缺金钱和身份地位,还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据说西京甲所的幕后老板手眼通天,叶峥除非是吃饱了撑的,否则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开罪他。
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容易被过分放大,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失落感往往会成倍增加。江可舟闭了闭眼,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沉沉地不断坠落。他并不太痛苦,只是觉得很冷。
严知行处理完房间问题,回到叶峥身边低声汇报:“叶总,是预约时前台失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另一间包厢,您现在过去?”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孙老板自然也听见了,脸上立刻堆出笑来:“哎呀叶总,真对不住,让您白跑这一趟。我回去一定给这帮吃闲饭的上一课。这样,今天这顿算我请,权当给叶总赔罪。”
“多大点事,哪好意思白吃孙老板的,”叶峥不以为意地摆手,“我一会儿有约,先过去,改天再找你喝酒。”转头又对严知行道,“打电话通知张导,告诉他们换地方了。”
待叶峥他们退出去、确认门已关好后,孙老板这才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按了按胸口:“险得很,幸亏碰上个知根知底的。老宋,赶紧把人送到后边去。”
宋哥对这个圈子不熟悉,自然也不认得叶峥,闻言好奇道:“孙老板,刚那小白脸是谁?派头挺大。”
“什么小白脸!”孙老板瞪他一眼,说,“那是西华娱乐的老总叶峥,西华叶家二公子。他老爸就快退了,叶峥虽然排老二,以后叶家掌门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宋哥嘿嘿干笑两声,不再多话,走到沙发跟前搡了江可舟一把,喝道:“起来,装什么死!”
江可舟头重脚轻,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孙老板懒得管他死活,跟在后面低头看手机。包厢里间还有一道门,不知通向哪里。三人正要由后门离开,包厢前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孙老板放下手机,头疼道:“娘的,又他妈是谁?”
他让两人呆在里间,自己迎了出去,打开门看见来人,顿时愣住了。
十几分钟后孙老板笑眯眯地回到里间,宋哥等得不耐烦,站起来问:“完事了?这回能走了吧?”
“走什么走,”孙老板笑得一脸褶子,冲着江可舟说,“啧啧,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宋哥和江可舟一样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老弟,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该问的啦,”孙老板拍拍他的肩,“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你放心,钱我明天就让人打给你。”他又拉过江可舟,剪开他身上的绳子,换上一只分量较轻的手铐,“你跟我来。”
宋哥被留在里间,孙老板带江可舟来到外面。江可舟一见那人也愣住了:门口处站着的赫然是叶峥的助理严知行。
“严先生,人你可以领走了,这是手铐钥匙和两支麻醉,”孙老板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严知行,顺手将江可舟往他身边一推,“刚来的雏儿,不懂事,怕他性子烈。转告叶总小心些。”
严知行冷着一副死人脸点了点头,客气地颔首:“多谢,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孙老板亲自替他拉开门:“辛苦严先生了。慢走。”
转变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江可舟直到坐上车还是懵的。他一个人在后座,严知行开着车,时不时地从后视镜中打量他。
按孙老板的说法,严知行去而复返是那位“叶总”授意,可他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怕他报警?还是转移债务要他还钱?江可舟困得不行却硬撑着不敢睡,前面路段似乎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水泄不通,车子走走停停颠簸得厉害,没过多久他就撑不住了:“抱歉,路边停一下车。”
严知行从后视镜里严厉地瞥了他一眼。
江可舟气若游丝:“晕车,开门。”
半分钟后车子停在路边,江可舟从车内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双手被拷在身后无处使力,只好将全身重量都靠在背后的路灯杆上。严知行站在他十步开外,皱着眉头,那眼神仿佛在看细菌,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嫌弃。
“大哥,跟你商量个事,”江可舟喘着粗气说,“帮我把手铐打开,我保证不跑,好不好?”
严知行盯着他不做声。
江可舟以为他是在权衡利弊,叹了口气道:“你开着车,我只有两条腿。如果我跑路了,你在后面直接开车撞死我,我负全责,行吗?”
严知行:“……”
他无语地走过来给江可舟打开了腕上手铐,又从车内拿了瓶水给他。
“谢谢,”江可舟有气无力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严知行心想:“呵呵。”
☆、Chapter7
车子停在了一栋高层公寓楼下,江可舟对麻醉的不良反应特别大,现在仍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严知行是个锯嘴葫芦,口风极严,江可舟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干脆闭嘴装死,由着他将自己带进屋子。反正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总不会比进窑子卖身更惨了。
严知行熟悉这间公寓,却并不进去,只站在门边叮嘱江可舟:“这栋房子是叶总的,你可以先洗澡休息。不要乱动东西,不要进主卧,不要私自出门——门口有摄像头,我会叫人留意你。”
他说一句江可舟点一下头,无比乖顺配合。
严知行又说:“晚一点我会再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江可舟说,“你们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等明天恢复了我就走,替我谢谢你们叶总,”
严知行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事实真相比较好。他点点头,公事公办地说:“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江可舟洗了个澡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