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之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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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见他还不认错，脸又拉下来了，虎着脸道：“会做为什么考不出来！你就是没有把题目理解透彻，一知半解的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有些题目一定要自己去做了才能理解，我看你平时的作业都是全对的，不是自己做的吧？你们这群学生别以为我们老师都是傻子，你们抄没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行了，我也不是要翻这些旧账，下次作业一定要自己做啊，不会做不要紧，做错了也不要紧，多来问问老师同学，大家都是很乐意帮助你的呀！”
“好了，你还没去吃午饭吧，快去吧，食堂的菜晚点就冷掉了。”女老师见眼前的孩子闷着头不说话，心下也有些厌烦这样的不知悔改死不承认的学生，挥挥手自己就走了。
也不想辩解什么了，反正他说什么老师都是不信的。
尽管平时的作业都是他自己做的，那些题目他平时也都真的是会做的，老师口中的知识点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下次一定要把会做的都考出来，证明自己！
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他微微躬起背，两肩缩起，抱着书才走出去两步，眼泪又哗哗地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卡！”
直到这一声，季玿才回过神来，他居然被带进去了。在看这一幕的时候，他居然完全忘记了演绎这个角色的人是与这个角色本身完全相反的，他居然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忘记了叶照安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居然也感觉到了心酸和委屈，还有愤怒，对于老师自说自话的愤怒。
被带进去的不止他一个人，周边站着的不少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打板之后就都恢复了正常，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李阳满意地让这条一次过了，随手往后拍了一下季玿的肩膀：“怎么样？我们家叶安演的不错吧。”
季玿嘴角抽搐，这么快就“我们家”了？要论关系亲疏，李阳还比不上自己呢。
本来想矜持地回一句还行，余光瞄到叶照安过来硬生生把“还”字扭转成“很棒”。
“这次肯定不会亏！”李阳这段时间简直自信心爆棚了，天天晚上做梦都是自己拿了最佳导演奖，自己的电视剧播出后收视率破最高纪录什么什么的。
拜托你亏。季玿无语，转过脸时正好对上叶照安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对方可能跟他有一样的感觉，立即把视线移开了。
“导演，我发现我理解不了这个角色。”叶照安忽然抛出惊人一语，看他的神色还完全没有假装的成分在里面。
刚刚在镜头前的时候，叶照安觉得自己演的特别用力，但是那种情感上的把握总是觉得有些不确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解开心头的疑惑，那么到后期他演技上的、情感上的漏洞就会显现出来，最后可能又走了李阳以前那些烂片的老路，后继无力，越来越无聊。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张力不够了。
当然他从来不畏惧挑战，甚至是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那些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角色。但是如果角色没有完全揣摩透，那他演起来会非常痛苦，就算李阳愿意给他过，他自己也会受不了。
这两天他的压力很大，一次又一次地往僻静的厕所跑也不能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啊？”李阳懵了，“你演的很好啊，我觉得你完全将韩飞这个形象演出来了啊。你不能理解的是哪一部分？”
季玿也很感兴趣，在几乎所有人都拍手叫好的时候，当事人自己反而觉得不对了。
叶照安把埋在他心底的疑惑说出来：“屡战屡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屡败屡战可以理解，但是屡战屡败又是要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以及如何衡量其本身的价值？”
他看中这个角色的是因为陌生，现在觉得头痛也是因为陌生。
“这个……”李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拿自己的事情先给他举例，“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事情吧，我拍了六年片子只有赔的没有赚的，可我还在坚持……坚持下来的原因怎么说呢，是不甘心，又或是真的对这一行太热爱，我自己现在也搞不清楚了。”
季玿提醒他：“他问的不是你坚持下来的原因，而是屡战屡败后的心情，导致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以及屡败屡战的这件事情本身有没有与所花时间与努力相匹配的价值。”
李阳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什么错误，他回答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嘛，当下做出鄙视的神态道：“季总，我们是搞艺术的啦，你能别用商人的思维模式来理解别人的话嘛。”
“导演，我说的就是季总理解的那个意思。”叶照安很认真地给李阳补了一刀，直接清空了后者的血槽。
对于叶照安来说，就算季玿理解的不对，他并不介意昧一次良心，偏袒那是绝对的。至于无辜的导演可不可怜，那就事后再说吧。
喜欢的人和关系普通的人当然是不能放在同一架天平上衡量的。
李阳一秒娇羞，翘起兰花指点了叶照安和季玿两下：“讨厌啦~你们一起欺负人家~”
叶照安对李阳的时不时青楼名妓上身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理他这句没有意义的话：“很奇怪，韩飞的智商应该很正常，而且他平时付出的努力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多，而且按照剧本来说这个人实际上是非常有能力的。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经历了长达十一年的学习生涯一直以来不对等的结果之中，还没有发现这个不对等背后真正的原因，反而一直执着于继续苦学呢？”
李阳被他绕晕了，一时糊涂想不明白：“我不太能听懂。”
“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失败了可以理解，失败了之后再次尝试再次失败也可以理解，但失败了十几年还学不会寻找根本原因他理解不了。是这样吗？”季玿问。
叶照安努力隐藏自己眼里的小星星，连连点头：“对的。”
李阳挑眉不当回事：“原来是这样啊……那不是很简单，没想到这个方面去呗。”
“嗯，这正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叶照安眉头深蹙，“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吧，屡战屡败是什么感受，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李阳下意识地看了季玿一眼，季玿耸肩：“你看我也没用，我没有屡战屡败的经验。”第一次失败之后，分析过程总结原因之后，第二次都能成功。不能成功的他暂时还没有遇到。
“得得得，你们都是人生赢家。”李阳做了一个弹烟灰的姿势，不无伤感道：“那让我来给你们简单的讲述一下吧。第一次失败觉得是失误，总结经验开始第二次。第二次失败后觉得是还有失误，第三次失败仍然觉得有失误，第四次失败还是觉得只是失误……”
“那现在呢？”叶照安问。
李阳寂寞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
“灰心？灰心了。”叶照安重复了好几遍，“灰心了啊。”
底气不停地衰减，之后就是灰心。他过分的关注韩飞的坚持，却把这么明显地灰心丧气给忽略了，难怪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李阳一眼，但是什么也没对他说，道了谢之后念念有词离开了，像是已经想通了什么。
“你说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李阳觉得怪怪的，“我瞅着怎么这么像同情呢？”
“的确是同情。”季玿也用同样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临走前给他撇下一句话，“其实你的智商也应该挺正常的。”
李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回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直到半夜做梦惊醒他从床上跳了起来。
“卧槽，这□□裸是人生赢家对我们普通人的鄙视啊！什么根本原因，老子想不到有问题吗？！屮艸芔茻！！”
☆、chapter023
影院门口张贴着巨幅海报，一个消瘦的少年站在一双手铐的左侧，他身边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和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手铐的另一头是一把刀一滩血，处于中间的男人伸出一只手作势抓在手铐中间，帽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
边上挂着两张幅面较小的海报，一侧是英武帅气刑警队长，一侧是形销骨立的苍白少年。
小长假期间，十月二号《循环》全国公映，近两个小时之后网上都被这部电影刷屏了。大家疯了一样激烈地讨论这部电影，一篇又一篇精彩的影评发布，深有同感的网民不断地转发扩散，几乎将其他的信息给淹没了。
影院门口不断有疯狂的影迷试图偷走那两张较小的海报，最后各大影院不得不专门分派出保安时时盯着，以免出现一回头就只剩下光溜溜墙面的现象。
《循环》没有安排首映礼造势，不过有于济川与叶安两位重量级人物压场，不怕媒体的曝光率不够。
电影出来的效果是导演与制片本身都没有想到的，这部电影目前的成绩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好上太多！
国产电影史上首日最高票房为2。37亿，《循环》为1。87亿稳排国产电影史上首日票房的第三宝座，甩原本的第三如今的第四0。67亿！
李阳的电视剧暂时没法拍了，他手下的小演员一个个屁股跟生了疮似的怎么都坐不住，勉勉强强坚持了一个上午，到了更为热闹的下午他又气又急也只能把人放了，半天时间他把自己收拾收拾也去影院。
季玿屏蔽了一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忙得暗无天日，连沈嘉熙回来了也不知情。
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彻底凉透了的咖啡，口感简直令人作呕。
拉开紧闭的窗帘让还很火热的阳光照射进来，季玿顺便开窗换了个气，眺望底下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海许久，才转身出了书房。
沈嘉熙刚刚泡好一桶泡面，才吃了第一口就看到季玿另一头出来。虽然他偶尔回家来，这一个多月他和季玿却是没有碰过面的。他回来的时候季玿一般都出差或者回老宅了。
时隔这么久他们没有通过一次电话，现在忽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碰到了，沈嘉熙觉得很尴尬。他早就后悔了，这么多天一来那短短一分钟的争吵一直压在心底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他已经全然软化了。
他只知道不能分手。
“啊……你在家啊。”
季玿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那天昏了头，真的是太害怕了才又乱说话。我知道我这人毛病挺多，没什么本事还好强要面子，有些时候说话做事也不过大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这么多天我写了很多道歉的短信，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发给你。”
沈嘉熙慌乱地拿出手机，嘴角还沾着泡面的汤水，急急忙忙地凑到季玿面前，把自己保存了很多条的草稿给他看：“我以后会改的，我努力改！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也不会再伤你的心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他看季玿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心里如千万蚂蚁啃咬，慌得他下唇抖动不已。
“我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了！”沈嘉熙自己也被这一股脑热惊了一下，但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在你答应了帮我追逐梦想之后，我就告诉我爸妈了。我知道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对我这么好了，我无法错过你，不能失去你！我就跟他们摊牌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软化他们，过个三五年就好了！季玿你看啊，我也在为这份感情做出改变，我也在努力地维系这份情感，你别不要我！”
沈嘉熙眼眶里含着泪，耳根通红。
他撒谎了，他跟季玿撒了那么大的一个谎，他用谎言来哀求季玿不跟他分手。
他绝望地想，完了，他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季玿了，他陷得太深。
季玿不得不承认，沈嘉熙说的“无法错过，不能失去”和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这两句话比沈嘉熙对他说一千句“我爱你”都来的有效。
他很享受这一种依附关系，他觉得这样的关系牢不可破，爱他的人是随时可能离开他的，而依附他的人想要离开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样的感情多么简单美好，他拥有主导权，另一方享受待在他身边惬意的生活，两者受益，这不正是最美好的结局吗？
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他觉得这种事情是两厢情愿的。
他用满足对方一切的物质要求为代价获得沈嘉熙全身心的依恋，而沈嘉熙则只需要付出一点自由和自主，就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这两者在他的天平上，是等值的。
“说什么傻话呢，即使是夫妻也会吵架，我也只是有些生气而已，没有想过分手这件事情。”季玿拍拍沈嘉熙的肩膀，“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季玿看了看桌上的泡面，蹙眉道：“我去煮碗面给你吃，泡面不健康。你先坐一会儿吧。”
沈嘉熙惶惶抓着季玿的手：“你原谅我了？”
“这次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先打个电话告诉你的，我们约在外面见也是可以的。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谁原谅谁的问题，别多想了。”季玿拍拍他的手，给他留了个浅淡的笑容就去了厨房。
沈嘉熙坐在椅子上，心情很复杂纠结。
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发现自己又做了无法收场的事情。首先是爸妈那里，他哪儿敢告诉俩老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他们一个小乡村上一辈的老人估计都没听说过同性恋这回事。然后就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低到尘埃里去了，那以后如果他和季玿再有争执，自己是不是脑子一糊又说这样的话，那不是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这一辈子不都要被季玿拿捏在手心里了？
沈嘉熙不是傻子，他和季玿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对季玿的控制欲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只是在独立自主和一个非常优秀的情人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已。
他们和好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只要季玿有空，他就会负责洗衣做饭以及其他的一些家务，而目前还在剧组的沈嘉熙也尽量回到这个家里来。
时间不温不火又蹭过去四天，小长假结束，又要恢复正常的上下班了。
季玿经过开放式办公区的时候，发现原本放在门边上的一盆发财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