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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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奇了。。。。
花荼兮五指带风解开绸带,然后迫不及待地将画卷摊开在眼前。
这是。。。。她瞪大眼睛。
看得清。。。个屁啊!
她无力地捂了捂眼,心想自己一个患了眼疾的人,怎么会蠢到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想要看清一幅画呢!?
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凝起目力,边看边往门外快步走去。天光透亮,将手上的画渐渐照得清晰。花荼兮的视线一直沾在画上没动过,可也就只看了个大概。
是一个人像。
看那身量,好像是个小姑娘。。。?
花荼兮心中狐疑,走得更急了些,想要凑着光线看个清楚。可就在她要跨出门槛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连人带画地猛得往前扑去,然后腰间一紧,被人抱了个满怀。
“大清早的,你在我这里找什么?”头顶传来莫冉折清风明月般的声音。
花荼兮大惊失色,身子一僵,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定住。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又待了多久?
莫冉折瞥了眼她手里捏着的画,神情微微一动。他将人扶正站好,顺势动作自然地收接过那画放在一边,垂眸凉凉地盯着她:“我在问你话。”
花荼兮被人抓个现行,注意力全然不在此,一点没注意他的的动作。面对他的发问,她定了定神道:“我是来找你的。”
莫冉折挑眉不语,径直绕过她。
花荼兮在他身后追问:“你呢?大清早的去哪了?”
他脱下身上绛紫色的朝服,递给跟上来的临渊,不紧不慢道:“上山采药去了。倒是你,在我书房里做什么?”
采药?花荼兮盯着他在心里冷笑。
如果他真的是莫易,到底是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的?瞧这冷然倨傲的语气,正人君子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方才伸腿绊她的人。
光凭这点还真是跟他一模一样。长得道貌岸然,谁能想到内里一肚子坏水?
不过,也装不了多久了。
花荼兮勾唇笑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就在方才甩进莫冉折怀里的时候,
她突然记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莫易有一个相印,方方正正,玉石制成,上头的雕纹独一无二,总是片刻不离地挂在腰间。多年以来一直如此,这是他的习惯。
想要确定他的身份,探上一探那玩意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
莫冉折转至桌前看了眼案上的东西,凉淡的眼里透出几丝笑意。
看来除了那副意料之外的画,其他的,她都一无所获。因为能看出点什么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这个祸精,就没一天能给他安生些。
莫冉折心下无奈,正想着今日定要让她长点记性,一抬头却遥遥望进一双闪烁灵动,波光粼粼的眼里。
莫冉折一个怔忡,随即就笑了。他一对上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真的是,瞒都瞒不住。
——
花荼兮此时此刻内心汹涌澎湃,给她十万大军点兵点将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激动过。
视线止不住地往他腰侧瞟去,花荼兮深吸一口气。
她伸出两指,并起成剑。莹润的指绷得笔直,仿佛如她惯用的那把玉凉剑,尖锐凶狠,肃杀冷漠。
“莫冉折。”她轻轻喊了一声。
“嗯?”莫冉折依旧噙着一抹极淡的笑,丝毫不见半点防备之意。
“对不住了。”一瞬间衣袍翻飞,她如长剑破空,风驰电掣,带着山海般气势向他压去。
只要一招。。。看你是人是鬼!
莫冉折见此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她这么一声不吭地就攻过来,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五指自然屈曲,轻闲松懈,看上去去似是随时吟诗弄月,抚琴作画般,丝毫不见半点杀气。而此刻,两人之间只隔了短短半尺距离。
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
花荼兮下手更是迅猛。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他的衣服,莫冉折才堪堪弹出修长一指。
他手腕轻轻侧转,不急不缓地迎上了花荼兮的攻势。
两人的指节一碰撞,花荼兮当下就拧起了眉头。指尖像是撞上了一块盾,铜墙铁壁似的,被挡得死死实实。
花荼兮手上不停,立刻改了攻势,变刺为夹,两指分开,想以灵巧取胜,从莫冉折的指缝间乘虚而入,探上他的腰间。
莫冉折察觉她的意图,反手毫不留情地朝她的骨节一弹。
花荼兮反应极快,立刻退开半里,即便这样也依旧感到手指关节处在隐隐作痛。若自己动作慢一点,岂不得骨折!
两人之间只隔一个身形,短短的距离招数尽数登场,夹刺戳劈挡,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荼兮一番迅猛攻势,却连那枚相印的边边角角都没碰着,心里渐渐生出几分烦躁之意,他的掌心似乎有一股吸力,她无论往前往后是打是退,总是在他控制之下,毫无办法。
莫冉折双眸中映出她渐渐烦躁憋气的脸,面上流露出一丝戏谑。
唔,差不多了。
他手腕灵活一转,紧扣住花荼兮的五指,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将人左右摆弄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转了个圈。
两人的衣摆晃出一个行云流水般的弧度,正在花荼兮天旋地转之际,她猛得察觉双手被莫冉折反剪在身后,接着自己就被毫不留情地推倒在了桌上。
手腕被紧紧扣住,根本挣不开。
花荼兮一脸懵圈地贴着冰冷的桌面,简直惊恐到口不能言。
她这才完完全全意识到,自己居然打、不、过、他!
两三招之内就能把自己放倒的,这他妈,除了莫易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小将军都知道啦~
接下来到底是撕破脸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作者菌摆手。
下一章8号会更新的,谢谢。
☆、第三十九章 真的是你
有那么一瞬,花荼兮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所有的思绪如潮水般退开,又汹涌尖啸着冲入脑海。
竟然。。。真的是他。
她曾有一次见过莫易剿叛军,眸如冷电,身似流云,那样漂亮利落的身手,若是白刃相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就像现在这般,她被他反剪摁倒在桌上,动弹不得。
花荼兮脸颊贴在冰冷的案几上,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真不愧是莫易。
明明知道自己在试探,但依着他那孤傲的脾性,仍旧半点水都不肯放。她堂堂一品护国大将军,难道能败在区区一介布衣手下?若他愿意装模作样那么一下,就当他自己只是个普通大夫,但凡能跟她多过几招,她也不至于就这么认定了他的身份。
可他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短短几招之内就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也太过分了不是?
花荼兮觉得手腕被攥得生疼,脸也被打得生疼。额上沁出一层薄汗,几缕散开的乱发贴着面颊垂进她的唇间,花荼兮噗得一声将它们吹走,然后呵呵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凉到了人骨子里。
莫冉折就是莫易,那么意味着她所经历的一切,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君年要杀了自己,是莫易偷梁换柱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下了她;要么是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因为某些原因联手将自己拖下了将军之位。
总之,都少不了他的份。花荼兮到现在都记得,当自己坐上将军之位的时候,莫易的脸色有多难看。
而且这些,被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吗?
真是好本事。
花荼兮越想越如火烧,正在气血翻涌之际,莫冉折松开了她。
双手一得空,她连身也没起,伸手一把扫落面前的书卷笔架,砚台香炉,案上的东西顿时叮叮当当,零零落落滚了一地。花荼兮还不解气,袖子一卷,直接把整张案几都给掀翻了,“砰”得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花荼兮转身,胸口起伏不定。她紧紧盯着他质问,声线都在抖:“好玩吗?”
骗她好玩吗?
莫冉折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他看着花荼兮已然气红的脸,眼里平静的一丝波澜都没有,像深邃平静的海,所有的风浪都能被他一眼湮没。
就好像就算她今日大闹一场,把这白水荡拆了,掀翻天了,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抬,完完全全一副纵容的模样。
“为何不说话?是说不出口么!”花荼兮等了半响等不到一个字,真他妈以为莫易哑了!她现在憋着一肚子骂人的话,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才算妥当。
所以这个姓莫的,到底算是摆了自己一道还是救了自己一回?他摆出这副模样,到底算是默认了还是打算继续跟自己打哑谜?
花荼兮感觉自己要被折磨疯了,可气愤过后,又有点惶惶不安,她突然开始乱了。
屠兮已经死了,所以她才成了花荼兮。而变回花荼兮之后,她见到得第一个人就是莫冉折。他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夫,而不是什么国相莫易。短短一段时日下来,她对他的防心渐渐削减,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在她彻夜病痛不得安生的时候,都有他的庇护。
花荼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并且开始依赖这种安全感。
可他一旦又成了莫易,那么她又会怎么样?这背后又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她还该不该继续相信他?
她在莫易身上栽过的跟头吃过的亏,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
花荼兮就这样眼眶泛红的看着莫冉折,还不自知地吸了吸鼻子,真真的摆出了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她竟然不知道,经历过那样一次生死之后,如今的自己会这样脆弱。
而莫冉折瞧着她,竟也是难得的心头一哽。
莫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是暗闯了他的书房,他还未曾说她半个字,这厢二话不说又是砸了东西又是掀了桌子,折腾完了后,反倒是自己先哭上了。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大昭之将的模样?让他怎么再开得了口责问?
莫冉折认命般地微微叹息。他避开了一地狼藉,将像块石头般杵着的人拉近了些。
一如冰雪般的眉眼融进了低柔暖意,他刻意温柔的时候,顾盼流转间流露出的豓色,仿若教人误入了满园□□。
他低沉缓和地问花荼兮:“你在担心什么?”
莫冉折承认自己是藏了私心的。他知道她是在试探她,却不想瞒住她,他就是想让她认清楚自己是谁,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男人。
他沉静地等着花荼兮的反应。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万事不过过眼云烟,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人,却在她抬手轻轻摸上他脸颊的时候,变了颜色。
站得那么近,花荼兮能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的味道,依旧是苦涩中带着些许清隽。
以前怎么没发现?花荼兮有些迷惘地想,随即又明白过来。也是,他们以前见面,哪次不是隔着帘幕重重,人影憧憧,最多最多不过对上一对视线,又刹那错开。
从没靠得那么近过。
花荼兮几乎管不住自己的手,事实上她也不曾控制住。
指尖碰到的是一片温软,花荼兮不敢用力,她是头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拿捏力道。
她抬手顺着他的眉眼寸寸丈量,与其说在描摹,不如说她在试探,指间时虚时实,时轻时重,颇有些不知多措的意思。
眉长入鬓,鼻梁高挺,再来是眼睛。
花荼兮不知道是自己的手不太稳还是莫冉折的眼珠动地厉害,指腹所触及之处微微震颤,她又挪了挪,这次碰到的是他的睫毛,又软又长,齐刷刷的一片,刷过去有些痒。
好长——
突然之间,手指被捉住。
“你再摸,我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莫冉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花荼兮一愣,随即清醒过来。她掩饰似的咳嗽两声道:“我刚才那是。。。那是突然好奇你长什么样子。”
“哦?”莫冉折嗓音淡淡:“我长什么样子,摸就能摸出来吗?”
不,当然不。
花荼兮在心里默默地想。你长什么样子,我就算再也看不见,这辈子也不会忘。
至此尘埃落定。
两人之间似乎流淌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很是默契地谁都没有说破。
花荼兮对着莫冉折平静地看了会儿,扯了扯嘴角:“来日方长,今日我就先回去睡了。”似乎半点再与他纠缠的力气都没有。
莫冉折微微一侧身,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没再多说一个字。
擦身而过,各怀心思。
花荼兮只身回到水居苑,一路走得心事重重。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清楚,但又无法贸然开口。
不过,又有什么可急的呢?她慢慢呼出一口浊气,事到如今,听天由命吧。
于是在一个春日的清晨,摇摇晃晃爬上床榻之后,花荼兮丢开满腹心事,安安然坠入了黑甜乡。睡意汹涌袭来,她阖上眼睛之前,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要敞开天窗说亮话,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爱咋咋地,她配合着就是。
谁让莫易如今成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被人当做“衣食父母”的莫冉折自花荼兮回去后就不言不语地立在那一方乱室中,也不曾叫人进来收拾。还是临渊叩了好几次门扉问他,他才下了吩咐让人进来。
正待临渊准备跨入房内的时候,突然听得他出声阻止:“站住。”
临渊顿时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见自家主上走到横在地上的一副画轴之前,小心翼翼地将它捡了起来。他也不急于收起来,而是就着窗柩外头明媚的春光开始端详起来。
然后临渊惊讶地看到轻易不喜形于色的主上,竟是对着这画弯了唇,眉间如春风拂过,显得那样的柔和怀念。
临渊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去看,匆匆一瞥,恍然大悟。
难怪会这样重视。
画上的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在摇,笑得眉眼弯弯,招人万分怜爱。
寥寥数笔,却是生动传神。那画里倾注了时光和眷念,以至于临渊一看就看出来,画里的正主正是儿提时代的花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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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莫冉折进宫找君年已过去了一段时日。
不管是他提出的要带花荼兮前去黑水镇,还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