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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断愁-泠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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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愁》作者:泠司

文案:
失恋后最好的事情莫过于,遇见一个能补足他心里遗憾的人。年上。
两个爱而不得的人试着放下过去,谈了一次由身到心的恋爱

严峻生X赵桥

炮友转真爱
现代年上,八岁年龄差,狗血满篇
开篇攻受心中各有朱砂痣白月光
1v1 HE

两个爱而不得的人试着放下过去,谈了一次由身到心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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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桥醒时,天色渐晚,红彤彤的霞光将卧室染成微醺的金色。
昨日夜里,他和许久不见的好友叙旧,一行人都喝得有点多。劝酒的人中数周晟劝得最为殷
赵桥心底门清,周晟就是在恼恨他一个人一声不啃跑去国外读书事。
他不肯明着说,就只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多喝两杯泄愤。
虽然他确实忙,忙MBA学位、论文和工作,有段时间里通宵基本是家常便饭。周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他醉成这样便主动送他回家。
醉醺醺的到了家,他先是洗澡,再是失眠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天都亮了一半。
此时此刻,宿醉的晕眩感袭来,他没有立刻起床,睁着眼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他回家了,不再住在合租的小公寓里,没日没夜地写论文看报表,写到苦闷的地方,他的法国室友Théodore会陪他一同适当酗酒,酒醒后继续写他们的硕士论文。
他是三天前回国的。第一天浑浑噩噩,第二天白天收拾托运回国的行李,晚上被周晟他们那群人喊出去叙旧。
他起床,简单地洗漱一番,下楼发现家中人正在用晚餐,虽没人说话,但气氛融洽。
父亲坐在正席上,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他母亲和大哥赵时明,母亲身旁坐着他的准大嫂梁小姐。他自发地走到他大哥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阿姨端着汤,见到他被吓了一跳。
“小少爷。”
“小桥,你起来了?”
见到幼子的赵母连忙让阿姨再盛一碗饭上来。
“成什么样子?”
不同于母亲的慈爱,见他这副颓丧模样,兄长赵时明第一反应便是皱眉。他平生最厌烦的就是有人仪态不整,赵桥这副模样可谓是犯了他的大忌讳。
他看看外边的天色,看看宿醉痕迹明显疑似头痛的赵桥。
“一整天都睡过去,像什么样子?”
“时明,阿桥他刚回来,还带着时差,难免的。”即使知道兄弟感情一向不错,赵母仍是劝慰道:“都多久没见面,兄弟间就别这么见外。”
“睡到晚上就是倒时差了?照这么倒下去,时差只会越来越离谱。”
话是这么说,赵时明的面色倒是缓了一缓,用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熟稔的亲密语调同他说。
“明天早上和我一同去晨练,我会来叫你。这么昼夜颠倒下去对身体不好,不要仗着年轻就瞎折腾。”
赵桥没道理不答应,好像前几分钟被训斥的不是他一般。他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嘴硬心软的毛病实在是太过要命,许多人还没看到他心软的那一面,就已被他嘴硬的那一面吓得魂飞魄散。
长兄如父,他从小见惯赵时明严苛的一面,被训两句实在算不得什么。
“好了,吃饭。”
赵父不动声色地看了幼子一眼,再点点餐桌上的菜肴,暗示他们所有人莫要误了正事。
一家人吃完晚餐坐在客厅里,父亲打开电视看新闻,母亲和准大嫂梁莘两人说话,没一会儿阿姨端上来剥皮切好的芒果当餐后水果。公司里似乎有什么事需要赵时明处理,他一个人到一旁去打电话。
赵桥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周晟、陈靖等几个朋友聊微信,其中就聊到了赵时明的婚事。
赵时明是赵桥同父同母的兄长。他们俩年龄差得比较大,足有八岁。赵桥上小学的时候,赵时明已是身形颀长的少年,而赵桥升上高中,赵时明已远在海外攻读MBA。
一般来说这样的兄弟都不亲密,但他们算是例外。幼时赵父赵母常年不在家,赵时明自然就把赵桥当作自己的责任承担起来。最为令人记忆深刻便是还是青葱少年的赵时明一脸老成地坐在一群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中,给赵桥开家长会。
不止有一人问起,他们兄弟的名字为何不是对仗的形式?一人三字一人两字,要是年龄差再大点,走出去赵桥喊赵时明爸爸都不会有人生疑。
性子严肃的赵时明定不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倒是赵桥长大点,对自己是如何出生有所了解后,才让这群人的问题有了答案。
据赵母所说:赵桥出生前几天,还在预产期的她整夜睡不踏实,某天做了个梦,梦里是一道长桥,万顷碧波。她走过桥后便醒了,醒来发现羊水有异动,被连夜送进医院,经过长达十数小时的难产就是他出生。
赵母想起那个梦,给他取名为赵桥,而不是先想好的赵时昭。
他们兄弟二人的性格就像名字一般迥异。
赵桥性子随和,算得上易相与,而赵时明平日里不苟言笑,为人严谨,早几年还要更不通人情。赵时明自从继承了家业,便一心扑在工作上。眼见他要打一辈子光棍,梁莘梁小姐就是时地出现,将他拯救于孤独终老之中。
虽然赵家父母心中焦急,但因为梁莘工作上的调动和事业心,两人几年前只是订婚。近来梁莘也有了抚育孩子的念头,两人便顺势把婚礼的事提上了日程。
眼见赵时明的终身大事总算是定了下来,不止是赵父赵母心中宽慰,赵桥也长舒一口气。
两人前几天已经领了证,婚礼订在一个月后,随着婚期的逼近,有些东西就愈发重要起来。
“要请的客人有哪些?”
赵时明电话打完后回到客厅,听到妻子和母亲说起这个话题。
除却双方父母亲友,都是些赵桥不熟悉的面孔。
原本亲近之人的请柬需要新人亲手送出,但是赵时明近期需要出趟远门,只怕会耽搁。
“阿桥。”他们母亲叫了声赵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要是愿意的话,能帮你大哥送份请柬吗?”
“给谁?”
骤然被拉入讨论的赵桥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了一句。
“严峻生。”
赵时明略带歉意地和他细说。
后面的话赵桥一大半都没听进去,光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就花了许久。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赵时明果然来敲门。赵桥想,这个人的生活还是多年如一日的规律,七点左右起床,晨练,然后八点吃早餐,吃完开车去公司。
醒了半个钟头左右的赵桥迅速换好衣服,跟他哥一起下了楼。他在法国的最后几个月疏于健身,饮食不规律,长时间熬夜,身体素质自然不能和坚持晨练,定期去健身房的赵时明比。
不过好在他年轻,算有些底子在,跑完几公里不在话下。
回去的路上,赵时明重新跟他说起送请柬的事。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等我回来自己去。”
“我愿意的。”
清晨带着夜间水汽的风迎面而来,阳光也渐渐变得灼热。
出了一身汗的赵桥闭着眼睛,打断了他哥的话。
“谢了。”
“不用谢我,又不算什么大事。”
他记得严峻生是赵时明从高中时起的朋友,两人从十几岁相识,当中经历了严峻生出国的六七年,到现在足有好些个年头。
赵桥还记得,那是他哥刚接手家里公司时的事。当时刚刚在严家站稳了脚跟的严峻生不多不少给了赵时明一点帮助,让他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后来赵时明私底下讲起严峻生,总是离不开对这件事的感激。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但赵桥知道,他会答应帮赵时明送请柬,一部分还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他和严峻生交集不算多。以前严峻生来他们家做客时辅导过他功课,可随着他们各自的升学和年龄差距摆在那,渐渐也没什么往来了。
即使他上大学后在自家公司实习,偶尔见到严峻生几面也不过是远远地点头当打招呼。
真正让他们距离近起来的是去年圣诞节前后,严峻生去法国谈生意,经过巴黎,也来了他的学校。
赵时明只以为他过去看了自己一次,却不知道他邀请自己一同去马赛度过了他在法国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一周半的相处中,赵桥觉出了不同于他哥的面冷心热,严峻生这人只是看起来温和,心里多少是冷的。
冷淡又高高在上的,却又奇异的不令他感到难堪的一个人。
至今赵桥都搞不懂那个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拒绝自己,反而像是纵容一般接受了自己。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过了个还算愉快的圣诞节。
快到家门口,赵时明先停下脚步,不打算再往前一步。
该来的总会来。赵桥见他转身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珠瞬也不瞬。
“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当真的?”
“哪些话?”
“我送你上飞机时你说的那些。”
距离赵桥上一次回家差不多过去了大半年,当时送他上飞机的是赵时明,兄弟二人难得说了几句心里话。赵桥记得很清楚,赵时明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他笑着说没有。
“当然是真的。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说假话。”
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可有时说真话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人们承受不起的。
因此在谎言和真实之间诞生了某种平衡。
“我是认真的,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赵时明看起来有点烦躁。“我知道……”
“我肯定不会拿我是同性恋这种事来骗你。”

赵桥第二次见到周晟是在星期二下午。
前一天晚上周晟突然打电话过来约他一同看摄影展,无事可做的他欣然应允。
有赵时明的监督,他这几天作息无比规律,整个人气色比刚回来那会好得多。见面周晟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了句什么,赵桥就知道当初他不告而别这件事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路上周晟专心开车,他则是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城市,但因为他大学去了别的省份,毕业又直接出国,沿路的许多建筑都变了样,看上去陌生至极。
周晟约他看的是位挺有名的自由摄影师的个人展,展馆包括两层楼,足见手笔之大。
赵桥等他在附近停好车,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直奔十六楼的一号展厅。
因为是工作日,又非免费展览,冷清的展厅内只有寥寥几人,还大都是大学生情侣模样。
周晟和赵桥看完了这边,想要往深处走,走到一半发现有对情侣正走廊的尽头动情接吻,姿态投入恍若无人。
差点就撞上去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周晟摇摇头,拉着赵桥换了个方向。
平心而论展厅布置得极好,不同主题的作品分在不同的区,再按照时间或空间顺序分布。光线和馆内温度都相当人性化,让观展人能有个安定舒适的心情。
说实在的,赵桥挺喜欢这名摄影师的风格,没什么故弄玄虚的光影,都是些相当生活化的东西。比如这一区,拍的是勃艮第葡萄从开花到丰收时的场景,叙事性极好。春末,一穗穗不起眼的丝状花沐浴着一年中最好的阳光和雨露,在秋天结出成熟饱满的紫色葡萄。它们被工人们从粗壮的藤蔓上剪下来,装在卡车上,一车车送往酒庄,酿造当年的美酒,场面颇为壮观。
赵桥特地留意了一番摄影师本人的签名——一个潦草的殷字。
他们又看了几个区,有人物,也有山水,都各有长处。
不管他最初接到周晟邀请时心中有多吃惊,总体而言此行都不亏。
准备出馆时赵桥想起什么似的问身边的周晟。
“怎么想着来看这个?”
在他的惯有印象里,周晟确实不像是喜欢这些的人。
“陈靖送我的票,他天天加班,不看就糟蹋了。”
这倒是在纸媒工作的文青陈靖会做的事。赵桥想起陈靖专程去学摄影时的那个狂热镜头,心下了然,这位姓殷的摄影师应该就是他的偶像。
“你不用上班吗?”
他们叙旧那天周晟就来晚了,说是加班,看得出平日工作也挺辛苦。
“我辞职了。”周晟说得无比随意。“天天加班不说,工作氛围还不好,我早就想跳槽了。”
“你看起来已经有打算了。”
这不是个问句。周晟是他们这几个人中性子最跳脱的,也最不容易定下来的,不过好在他的每一步都没失了谨慎。
“休息个十天半月,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快走到门口,周晟指指他的口袋。
“你电话响了。”
经他这一提醒,赵桥才发现被自己调成振动的手机在振。
“我去接个电话。”
“那我先去开车,你到正门口等我。”
见到来电提醒上的名字,赵桥心下了然。赵时明答应他的东西从不含糊。
上次赵时明问他,他其实是有严峻生私人号码的,但因为不方便向赵时明解释从何处得来,干脆装傻充愣。
“赵桥?”电话那头的人非常直白。“我是严峻生。”
“你好,严大哥。”
“我们什么时候约着见一面?”
这确实是严峻生的风格,没有过多的寒暄,但也不至于令人感到怠慢。
“我没什么事,听你安排。”
展馆内外的温差有点明显,尚不适应的赵桥看了眼天,晴空万里,毒辣的日头晒得他有点晕。
“那就今天吧。”严峻生似乎在跟身边人说话,于是这边顿了下。“晚上六点半我让人来接你。”
“谢谢。”
“别这么见外。”
赵桥笑笑不说话。
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确实不该见外。
挂断电话,等了没一会儿,周晟把车开出来停在他面前。
“去哪?回你家还是?”
赵桥拉开门坐到副驾席上,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听了十几秒发现是摇滚乐,不顾周晟的眼神关掉。
“先回我家。”
“你家里现在肯定一派喜气洋洋对不对?”
“你不都知道,我哥终于要结婚了。”
说起他哥赵时明,周晟的话匣子就算打开了。
赵桥小时候被赵时明管得严,连带他的一干朋友们都要面对赵时明的冷脸。
其中最怕赵时明的莫过于周晟。小时候是又惧又怕,长大后却不知怎的变成了敬重与艳羡。
“你说说,你那个大嫂人怎么样?”
“你见过的,还是那位梁莘梁小姐。温柔美丽,大方开朗,我们一家都喜欢她。”
“啧,听你说的,怎么一股子醋味。”知道赵桥小时候黏他哥黏得紧的周晟嘲笑起他也不留情。“恋兄也有点限度。”
赵桥轻笑一声,摇头否认道:“我是可惜梁小姐,怎么就看上我哥这木头了。”
就像是老房子着火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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