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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断愁-泠司-第10部分

小说: 断愁-泠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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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过得像处男?”
可惜赵桥不受他挑衅。
“那你是真的在谈恋爱了?”看赵桥想要否认,陈靖挥挥手,做出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别跟我装傻,周晟人走了,话还是能和我说的。他半夜给我发消息说你跟他秀恩爱,钥匙都给了,在同居?”
“陈靖,记得上次别人要和我谈感情,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陈靖想说这不一样,这中间都隔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能和那个时候一样?但是他想了半天,觉得可能真的没什么不一样。
这让他无比烦躁。
“你怎么就不狠狠心去跟那个人告白,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不可能。”
赵桥斩钉截铁地反驳了他的最后一句,快得不知道像在说服谁。
陈靖凝视他很久,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迟早把自己吊死在这个人身上。”
“可能会。”
也可能不会吧。

上午莫约十一点的时候下了场雨,于是早先预定的BBQ便泡汤了。
午饭过后,一下午赵桥都在陪他母亲他们打牌。他不太擅长,加之手生得厉害,根本比不过隔三差五就出门打牌的赵夫人他们,所以一直在输。输到后来,过来给他们送饮料的赵时明都看不过眼了,把他从位置上赶下来自己打。
赵时明打得也就比他好一点。但他有梁莘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两手,总算是输得没有那么惨,偶尔还能小和两把。
“你怎么不和爸爸他们去钓鱼?”
解脱出来的赵桥坐在一旁挑果盘里的芒果吃,姿态颇为惬意。
“他们那边人满了。”
趁们兄弟俩聊天的时间,牌桌上的一位夫人把牌一亮,和的是龙七对。其他人一面把筹码往她那边划一面半真半假地抱怨她这一下午手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不怪赵时明皱眉,赵桥在心中粗略估算了下,她一个人起码赢掉了桌上一半的筹码。
“没办法,别的地方不顺,牌桌上总是要找点场子回来的。”
这位罗太太微笑着把筹码揽入囊中,很快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她们聊得都是些赵桥不太熟悉的八卦。这位手气极好的罗太太顺势邀请她们参加下周的自己和先生象牙婚纪念日,她们纷纷对她说恭喜。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和你家先生感情还是这么好。”
“哪像我家那个,外室儿子都那么大了。”
赵桥看了眼自己母亲,发现她的脸色如常,以为是自己因为那天的谈话有点过于敏感了。
“是啊,感情不错。”罗太太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手腕上成色极好的玉镯子,露出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又和了。”
她牌一亮,这次是清一色,牌桌上一片赞叹与嫉妒之声。
快结束的时候陈靖来找赵桥,赵桥一眼就看出来他穿的不是早上那套衣服,消失的几个小时里干了什么一目了然。
应几位夫人的要求,陈靖只能接替赵时明的位置坐下来。可打了没两圈他就愁眉苦脸地摆手,说是自己牌技太烂,不扫各位夫人的兴了。
他走的同时还带上了在一旁当背景板的赵桥。
“你输了多少?”
赵桥对他比了个数,陈靖听完直摇头。
“阿姨们也太狠了。”
“我们接下来干嘛?”
“那就老样子。”
他们到桌球厅里各自挑选工具,赵桥选的是白蜡木球杆,陈靖则是他用惯的橡木球杆。挑好后,趁着赵桥用滑石粉擦手的间隙,陈靖望着他,感慨似的说:“我们都好久没这样玩了吧。”
“猜吧,正还是反。”
赵桥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随手一抛落在手背上让陈靖猜,被打断的陈靖随便猜了个反。
结果是陈靖去开球。
“输赢老样子?”
在陈靖开球前,赵桥突然问他,他想也没想就点头,表示规则跟他们过去玩的一模一样。
“老样子。”
三个人里面最擅长打斯诺克的就是赵桥,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几轮后,陈靖运气和手感都不错,竟然打出了优势。
“我一直没问,你那个前男友后来怎么了?”
分是他们自己算,进了球的陈靖懒洋洋地走过去翻记分牌上的数字,顺便用巧粉涂抹了两下杆头。
赵桥看了眼场上的局势,算了下他要进几球才能扳回劣势。听到陈靖问了个和当前没什么关系的问题,他思索了一会,不太确定地答:“好像是出国读研读博了吧,我跟他好多年没联系了,不太清楚他过得怎么样。”
很少有人知道他大学时与数学系的某人交往过。然而他们只维持了一个月不到,就由赵桥亲自提了分手,原因是他对不起对方:在对方认真追求他时,错误的给了希望,又轻率地答应了交往的要求,最终导致了两个人的难堪。
分开的导火索是在假期里的一次单方面冷战,对方疲惫地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答不上来,回过神才骤然发现自己变成了过去最厌烦的,玩弄别人感情的那种人。
“赵桥,你喜欢过我吗?”
“可能没有吧。”电话里也能听到对方频率骤变的呼吸声,赵桥继续说:“既然这么痛苦的话,那么我们分开。”
为此,那个人的朋友在开学后揍了他好几拳,他都受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无论如何他对不起那个人在前都是事实。
“等等,你干了什么?”
“你犯规了。”
不知不觉间,球桌上的局势就改变了。赵桥不仅追回了积分,更是在最后的博弈关头一杆将台面上剩下的粉球与黑球尽数击落。
“好了我赢了。”
他收起球杆,任凭陈靖瞪他。
“你想要什么?”
赌注是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陈靖当然知道赵桥不会刻意为难他,但是这不代表他能轻易接受的自己完美开局被赵桥设计出几次犯规,最后一杆清台翻盘的事。
“没想好,下次想好了再跟你说。”
赵桥无比诚恳地说。

赵夫人说到做到,办了个小型宴会替赵桥庆祝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前几年他都是和国外认识的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今年,来参加他的生日宴的一半都是半生不熟的面孔,身边真正能算得上他至交的只有陈靖一个人。
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与他碰杯,酒杯里一片滥滥风情。
后来女侍者将蛋糕推上来,身为寿星的赵桥站起来,将切好的第一块送到了他哥赵时明手中而不是他父母那里。对此许多人看到了只当没看到,好在赵桥很快就把父母的蛋糕补上,剩下的就交由侍者来分发。
赵时明接过蛋糕,问身边的妻子要不要尝一口。梁莘因为妊娠反应许久都食欲不振,但是为了给赵桥面子,撑着尝了好几口甜腻的奶油。
宴会结束后,赵桥到后面的休息室拆礼物。礼物大都是那几样东西,比较有新意的是陈靖送了一套新的斯诺克球杆,梁莘送了他学生时期喜欢过的乐队已去世主唱的签名CD。
那位主唱去世了许多年,这份礼物必然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他父亲给他的礼物是所有人中最为特殊的:一份入股协议。
赵桥一目十行地看完,发现是他父亲以他的名义入股了严峻生公司那边的某个项目。他只消看看合同上的时间,就知道是上次严峻生来他家时签订的。
而这件事,从头到尾严峻生没有和他透露过半个字。
他的父亲以为他是感动到说不出话,走过来拍他的肩膀。
“拿着吧。”他语重心长地说:“合约我都看过了,不会害你的。”
“不,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严峻生不会害他,也知道这是他父亲给他的补偿。因为他把家里的大部分产业给了赵时明。
但是他总觉得没什么必要,他从没生过要和赵时明去争的心思。
“谢谢爸爸。”
他将合同协议书收好,面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温言道谢。
他们预定的行程是晚上回去。因为顺路,赵桥和赵时明夫妇同行。
赵桥一个人坐在后面,听赵时明偶尔问他几句话,大都是问他在信联里工作有没有不习惯。他净选好听的回答赵时明的问题,目光却透过内后视镜里看到赵时明专注的眼睛。
平心而论他们兄弟长得并不算特别像——赵时明像父,赵桥似母。
进三环后,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严峻生。
“赵桥。”
“我在,严……大哥。”
他的声音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格外清晰。
“生日快乐。”
一时间里,赵桥想到了许多话要说。他想问严峻生是如何得知他的生日在今天的。随后又想到可能是那天他父亲亲口与他说的。
想得太多,问出口却统统没有意义。
“谢谢你。”他选了最平静地一种回答,顿了会,又说:“有礼物吗?”
严峻生像是笑了,又像是没有,赵桥听不分明。
“我在外面出差,礼物等你回来再给你。”
“其实……”其实可以不用。
他没说完,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叫严峻生,严峻生便顾不上回他。
“你去忙,我也差不多要回家了。”
“那我挂了。”
抽身回来的严峻生匆匆和他说了声再见便挂掉电话。
车内沉默了一阵。赵时明夫妻一开始决定的是先把赵桥送回家,再回他们自己家。赵桥看着沿途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起来,倦怠地向后仰倒。
赵时明很意外地问他:“是严峻生?”
赵桥嗯了一声。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即使他知道赵时明只是随便说起,心中却仍旧泛出了几丝紧张。
“出了点意外,就和他有了点联系。”
“他是个好人。”
赵桥点点头,像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那你有空的话,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听到这么个请求,赵时明愣了一瞬。
“那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赵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能是许久以前严峻生对他提出的那个唐突到冒昧的请求,让他对这个人的事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要求蠢爆了。
“算了,当我没说过。”他半闭上眼。“现在不想知道了。”
透过他母亲平日里的只言片语,他能拼凑出严峻生家中的那些事的大致轮廓。
而再深处的那些东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反而给他们两人的平日相处多添事端。
“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赵时明叹口气,表示自从这个弟弟长大成人开始,他就再没搞懂过他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
就拿生日礼物来说,他和梁莘之间,居然是和赵桥相处不多的梁莘送的更合赵桥心意。这令他不由得感到几分挫败,开始反省是不是平日里对他太过严苛导致他们兄弟间亲昵不足,反而更像上下级的关系。
“没事,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懂我在想什么。”
赵桥不甚在意地安慰他。
进了三环,再到他家就很快了。当沿途的建筑变成平日里看惯的,赵桥就知道自己是到家了。有赵桥在,赵时明的车顺利地开了进去,停在了他家楼下。
“上去吧。”
赵桥下车后,正要关上车门就听到车里的男人对他说了句他今天已经听到厌烦的一句话。
“生日快乐,阿桥。”
他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换上一副微笑的神情,即使他知道对方是看不见的。
“谢谢你,哥。”
他走得很稳,没有回过一次头看赵时明究竟是等他上去了再走,还是已经离开。
一如他维持了整整十年的那道安全距离,从未逾越过一分一毫。

赵桥没想到哥哥的那个朋友又要到他们家借住。
那天是周末,灰扑扑的天上飘着濛濛细雨,无端端地令人心情压抑。赵桥的房间在二楼,从他的窗户看去,正好能看到前院发生的一切。严峻生是上午到的,这次跟他一起来的不再是严先生和他漂亮又精致的妻子,而是年迈的管家和佣人。
身形颀长的严峻生站在他们中间,雨伞遮住了他的大部分神色。
赵桥见人到了,连忙从凳子上翻身下来,顾不得佣人在身后“慢点”的劝阻就往楼下赶。
他到一楼时,外面管家和佣人替严峻生把行李送到提前几天就收拾好的客房,一样样整理好。
整个过程,严峻生都是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管家和佣人临走前和他点点头,就转身面向赵时明兄弟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尤其是赵桥,因为鲜少有这样的长辈会这样郑重地恳求他什么,所以吓了一大跳。
“少爷就麻烦你们了。”
一下午严峻生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赵桥就算心中好奇,也不得不按照哥哥和家庭教师的要求,老老实实去琴房练习枯燥的钢琴练习曲。
小孩子没长性,练了一会他就渐渐忘了家中的客人,直到赵时明来喊他吃晚饭。
他们兄弟特意到严峻生房门前敲门。
“吃饭了。”
赵时明没敲多久,门就开了。严峻生倦倦地应下,和他们一起下楼去。
赵家偌大的餐桌上常年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有时候赵时明因为学校里的事回来晚了,就只剩赵桥一个人。现在,能有三个人,在赵桥看来已是极为难得。
听大人们说,严先生和他夫人离婚了,严先生家里现在一团乱,把严峻生送到他们家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婚,赵桥对这个词并不陌生。父亲和母亲大声吵架时,这个词就会反复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和他的名字一起。
一开始他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是他只要拿这些话去问赵时明,赵时明的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后来他能觉出话语中的憎恶与厌烦,又听照顾他的阿姨说赵时明学习压力大,就不再和他说。
晚餐后赵桥看了会动画就早早被阿姨哄上了床,第二天起床去上学时,严峻生和赵时明已经走了好一阵。
往后的日子里,严峻生一直借住在他家,久到赵桥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代表赵桥不喜欢哥哥的这位朋友,相反他相当喜欢他。
在极有限的相处中,每天检查他作业的,不知不觉的从他哥哥赵时明变成了他口中的严大哥。严峻生不如他哥哥那么严厉,不会对他皱眉,更不会用极度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老气横秋地问他数学题怎么错了那么多,这让赵桥愈发喜欢有事没事往他身边凑。
有时候赵时明都会摇头,说严峻生真是太纵容他了。
今天,赵桥白天在学校里参加足球赛摔伤了膝盖。晚上在严峻生的小书房里写作业时,严峻生一眼就看出了他走路的姿势不对。
“你怎么了?”
“摔了一跤。”
赵桥垂着头,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和严峻生讲了。
球场上他被对面一个高他一级的男孩撞了一下,紧接着就被老师送去了医务室。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告诉他哥赵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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