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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天真有邪-第20部分

小说: 天真有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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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生气有什么用,他不能像施钧洋一样帮祁川怼回去,更不能掀桌子直接跟人干架,他到这时也还是优先被保护的那一个,最弱者的定义不过如此。他的牙冠咬得死死的,握住祁川的手的力气也比他自己意识到得要大。
      他能为祁川做点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担心他和施钧洋一走祁川就要跟人动手。这么想着的时候,喉咙里滚动的音节就这么倾泻了出来。
      “你,你答应……”
      在祁川和施钧洋微微瞪大的眼中,郗白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他的嗓子不断吞咽着,嘴唇一张一合。
      “……过,我。”
      你答应过我。
      --不能不打架了吗?
      --好,我尽量。
      还是那道脆弱的声线,却比夜风更能撼动人。更别说郗白的胸口起起伏伏,最终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祁川。”
      仔细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祁川愣了好几秒。
      “……我知道。”
      他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太可惜,这并不是一个能回味郗白声音的好时机。他招来很是惊讶的施钧洋,余光扫了一眼站在十几米开外抽烟的战野。
      “好了,到家跟我说一声。”
      祁川最后交代到,他忍住不去看郗白眼中的气闷难受,只得匆匆使眼色让施钧洋把人领走。
      后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照做了。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郗白一脸郁结,施钧洋看了也觉得不忍。“……别担心,祁川有分寸的。”他安慰道,“而且孟老板他们在呢,打不起来。”
      这话倒是真的,这晚战野还真不是来找祁川打架的。
      祁川往回走的时候,战野把烟丢到地上,拿鞋跟碾过。
      “Q神,聊聊呗。”
      祁川没理他。
      “我有正事跟你商量。”战野站在他身后说道,“不是,我不回去,你这练习赛也打不成啊?”
      祁川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顿了顿,回头看向他,面露三分惊讶,七分厌恶。
      “……今晚迟到没来的是你?你跟我排到一队了?”
      战野笑了笑,“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打听打听。我就直说了吧,你被WCG内定参赛,前提是有战队合约在身。现在就三个战队在招人,总共四个名额,前三个是上次海选冠军组的下野辅,还有一个名额,网传他们联系你了,是不是?”
      祁川不置可否,“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因为他们也联系我了。Q神,卖我个人情,今年你先歇歇?你这么强,等一年没事吧?”战野表情怪异地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我不行,我等不了。我要赶紧逃离这个狗地方。”
      祁川闻言就笑了。“谁还不是吗?”
      巧了,他也早就计划了要逃。
      “好狗不挡道。”
      祁川说着就要继续往回走,不料战野却幽幽地来了一句,“看在你那个白白净净的小朋友的份上,给个面子?”
      捕捉到了他这句话里的意思,祁川反手一拳就挥过去了。拳头比大脑更快,战野招惹他一晚,终于触到了绝对不可碰的红线。
      但他的拳头又在战野眼前咫尺的地方停住了。
      --你答应过我。
      “操!!”
      祁川大骂,胳膊一甩,抬脚走了,沿着平凉街主路走。他练习赛也不想打了,打个几把。
      战野见状也愣了几秒,祁川走远,他也没再追。他哼笑了一声,挠了挠头发,慢慢晃回深巷。
      ……如果此时祁川能知道未来战野会做什么,他一定会把刚刚的拳头狠狠地砸下去,哪怕违背了答应郗白的事也要砸,砸瞎了他才好。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

      第二十四章 终点

      周一早上,祁川的校服外套被放在了他的课桌上,叠得整整齐齐,贴近了闻还有洗衣粉和太阳的混合味道。他穿了件打底的衬衣就来了,此时正好觉得有点冷,便把衣服抖开披上。
      衣服里掉出张纸条,鹅黄色的小便签中央写着谢谢两个字。祁川盯着这清秀熟悉的字迹看了一会儿,把纸条对折放进了书包夹层。
      施钧洋没精打采地趴在旁边座位,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祁川的帅脸,还好,的确没破相。“你家小白兔刚送来的。”他简短地解释道。
      “前天晚上谢了。”
      祁川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虽然后来也有通电话道谢,他觉得这事还是要当面再谢一遍。但除了谢谢,其他的他也不好多聊。
      谢谢是个多么万能又多么无力的台词啊。
      他看着施钧洋蔫头耷脑的样子,转而关心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萎?”
      “操,周五,三千米,我会不会死啊……”施钧洋哀叹。他昨天下午来学校试着跑了一下,跑到两千米就感觉快断气了,虽然他身体素质不差,但是这种长跑技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得了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有时候会逞一些莫名其妙的强,可惜帅不过三秒,就只能暗自叫苦。但他们也会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义气,比如此时祁川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随意道,“小场面,哥陪你一起跑。”
      “……真的啊!?”
      难熬的事有个人陪,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施钧洋眼睛一转,心里舒坦了不少。好受点以后他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起,他的目光落向祁川的校服外套,仔细看得话能发现衣服上多余的线头都被剪掉了。
      “唉我说,你和郗小白……”
      他话说一半,对祁川笑得暧昧。
      郗小白是你叫的吗?祁川略显不满地斜眼看他。任课老师进班,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施钧洋收敛了一下表情坐正身子,然后半玩笑半认真地小声建议道:“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
      被说出来了。祁川本想闭口不谈的,以为大概率会一直烂在心里的秘密,被友人直白地戳破,他觉得有些耳热。少年别扭地偏开脸,望向天书一样的课本。
      “……说得倒是容易。”
      “难点在哪?因为他是男的?”
      施钧洋头一次看到对什么事情这么躲闪的祁川,他大概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他觉得那些都不是事。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向了三排以前,看见殷染今天换了粉白色的发带。面对祁川的反应,施钧洋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连他这个钢铁直男的脑子里都蹦出了不少文艺金句,比如:你知道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吗?
      祁川难得没有在无比催眠的英语课上睡着,他望着课本上的一行行单词,对其的印象不是“这个好像在课上教过”,而是“这个在郗白的作业上见过”。少年课上的白日梦可以到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冒险,他遥想到郗白考上某个名校后依旧认认真真读书写字的样子,觉得欣慰又失落--这都不太像是祁川这种人会有的心情,这么看来名为“喜欢”的心情给他带来了不少认真活着的感觉,活着就是要痛并快乐着。
      他们是从任何方面看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走出这个校园后的交集应该就很少了。祁川不由地开始瞎担心:郗白是不是太容易被欺负了,单纯心善的小白兔,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人拐跑。自己还能看着他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未来会有谁那么幸运,能够得到他的注视和声音。
      这么想着的话,祁川开始迫切地想让郗白再念一遍自己的名字。他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他听过百千人念过这两个字,没有哪一次会让他有那种被撼动的感觉。这只小白兔给他下了蛊吧,祁川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他试图在脑中还原出郗白喊他名字的声音,但是它飘飘渺渺,就是无法被他复现。
      而等到祁川再次与郗白见面的时候,对方却又一声不吭,不肯开口了。
      运动会将近,器材室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祁川干脆把人拉到操场看台最高层的角落。想以练习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私心,他对着小家伙哄骗道:“再叫一声哥的名字试试?”
      郗白默默地打量了一下祁川的脸庞,眼里满是探寻。没有任何新伤出现,这很好。他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转而将目光投向朱红色的塑胶跑道。有人冲刺过白线,有人飞奔向伙伴,闹闹腾腾的午休时间里,只有他还是沉默静止的。
      “怎么又不说话了?”
      祁川凑过去捕捉他眼中的情绪,而郗白抿了抿唇,把头稍稍偏移开了。真稀奇,这小家伙好像是在跟他赌气呢。肯定还是因为周六晚上的事情,不知道郗白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或者两者都有。
      不管怎么说,他竟觉得这样的郗白也很可爱。
      祁川不再催他,他早就习惯了和郗白在一起的无声时光,哪怕有好奇的目光飘向他们,哪怕操场上时不时会响起笑声尖叫或欢呼,他依旧觉得安逸。他也远眺过去,望见施钧洋哼哧哼哧地在跑圈,他等他跑到附近的时候吹了声口哨,好心情地嘲了句傻逼。
      “操/你妈!祁川!你不是说!陪老子!一起跑的吗!”
      怨念的吼声传来,祁川大笑了两声。他转头望向郗白,目光炯炯地说,“如果运动会我拿了三千米前五,你就再喊一声我的名字?”
      ……这是什么寻求奖励的方式啊?郗白不知道自己就是祁川的糖果,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跟祁川赌气,隐秘的爱恋让人的情绪泛滥,他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而祁川好像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个祁川了。
      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好多。
      郗白又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他想回给祁川一个笑脸,没想到刚转过脸,他的左眼冷不丁地疼了一下。他皱起眉,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圈,可是混进异物的胀痛感还是只增不减。
      “怎么了?别揉别揉,我看看。”
      祁川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状,凑过去看他的眼睛。又是那种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郗白双眼睁大,呆呆地望着祁川那张放大的脸,不敢再眨眼。
      “你带隐形眼镜了?”
      看见郗白的眼瞳周围有着一圈透明的边际,祁川如此问道。而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再也没戴过框架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随口说的话?可是他不会这么问,他担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会有更多想要支配想要占有的欲望。
      祁川望着郗白眼中闪动的水光,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凑过去使用了最庸俗最狗血或者说最浪漫的方法:他朝他的眼睛温柔地吹了几下。
      不知道庸俗狗血的办法是不是真的起效了,郗白再眨了眨眼就觉得不疼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而他的视线掠过祁川的嘴唇,这让他的脸烧得更烫了,眼睛也加速眨动起来。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他不知道祁川的目光也落在了同样的地方,祁川也在想着同样的事,也觉得喉咙发紧,心跳加快。
      少年倏地往后仰了半米,拉开了距离。
      因为好奇所以多往他们那儿瞟了几眼的施钧洋差点自戳双目,操/他妈的,有了老婆忘了兄弟的狗逼。施钧洋跑到他们下头大喊了一声,“祁川你他吗重色轻友!!”
      郗白被他喊得一愣,而他旁边的少年跳起来就跑了下去。他不知道祁川是因为恼羞成怒才追着施钧洋一顿猛捶……所以说他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好多,都是深陷暗恋情节中的人,谁也没比谁多聪明一点半点。
      和施钧洋打闹了一会儿后,祁川挽起裤腿,站在看台下面对郗白扬了扬下巴。
      “在终点线等哥拿前五吧!”
      这大概又是一个会在郗白记忆里永久留存的画面,而事实的确如此。背景都是大色块的东西,蓝天,白云,绿草,红色的塑胶跑道,可以用来形容的言语太浅显,而记忆里的颜色是那么浓重。他看见英俊的少年抬手一扬把校服外套甩到了一边,白衬衣沐浴在午后灿烂的日光里。他看见他和挚友一起越过白线,冲向终点,每一滴留下的汗水都闪闪发光。
      谁能不爱这样的少年?
      而且祁川没有食言。
      周四上午,在各个班级走完方阵,校长和各年级主任陆续念完了开幕词之后,运动会正式开始。郗白主动接了份给广播站筛稿的活儿,进而要到了一份清晰的项目时间表和选手名录。十点半有祁川的跳高,郗白提前十分钟走到了场地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后背别号码的祁川。
      祁川人高腿长,身手灵活,之前被魏主任逮抽烟的时候连二楼的窗都敢翻,跳高这种项目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郗白记得前两年祁川也报了跳高,而那时候他只敢站在人群外沿远远地看一眼,没想到现在他往边上一站,还有祁川的哥们亲自把他拉到了场内。
      就像在等着他出现似的,施钧洋笑眯眯地领着他挤进前排,占了个围观的好位置。跳高比赛的观众明显比同时期其他比赛的观众要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女生,也不知道多少人是奔着祁川来的。殷染还有一众十二班的姑娘在旁边喊着祁川的名字,郗白作为最低调安静的观众,也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加油。
      助跑,起跳,越过横杆,落向软垫。横杆往上调了两次高度后,就开始哐啷啷地被撞掉了,与其相伴的嘘声不断,但每每到祁川的时候,鼓掌的人总是最多的。他俯卧式和背越式都会,预赛的高度允许他变着花样跳着玩。能站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表现欲,祁川的举手投足倒是看起来很随意,可能就是这样随便的感觉也是种魅力,小半天下来他又收获了一堆桃心。
      预赛结束,祁川成绩稳得不行,太多人围向他,郗白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还是施钧洋眼疾手快地把他拽了回来。
      “唉,别走啊。”施钧洋轻叹,“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跟他在一起啊。”
      施钧洋话说得很直接,直接过头了以至于郗白以为他说的“在一起”就是玩在一起的意思。眼见小白兔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并没有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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