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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天真有邪-第21部分

小说: 天真有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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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⒚挥斜鸬姆从Γ┚缶椭浪籫et到,他不由地仰天长叹--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急人啊!
      郗白没呆太久就回广播站了,甚至没来得及跟祁川打声招呼。他尽可能高效地批好了几大筐稿件并算好各班级的加分,然后在下午的重头戏三千米长跑开始之前溜到了场边。
      广播循环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播音组的同学扬声念着稿件,“三公里是勇敢者的比拼,现在站在场上的同学就已经是勇士了!”之类的,太浮夸了,大家都在笑。郗白抿着唇,小心地穿过跑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草坪靠起跑线的一侧,然后在一组选手中找到了祁川。
      祁川还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正和旁边几个男生说话。郗白不行,他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他可能比二组盘腿坐在跑道上思考人生的施钧洋还要紧张。
      气/枪打响,选手们齐齐往前迈开步子,有人上来就冲得很快与别人拉开距离,也有人选择保留了一部分实力,跑在中游位置。祁川就属于后者。他这周一直和施钧洋一起练习,午休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操场上了,但他其实没悟出什么特别的技巧,他觉得耐力这种东西短期内练不出来,这时候的“坚持”就是等同于对自己狠心一点。
      对自己越狠的人,越能在这种完全能称为痛苦的过程中突破极限。
      全程七圈半的比赛,跑过两圈之后选手就完全分散开来,跑到五圈半之后弃赛的也大有人在。祁川第六次跑过郗白面前的时候,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速度并没有明显慢下来。在郗白眼中他还是那一阵炽热的夏风,突然降临又倏地离开。
      十二班的姑娘们站在弯道口喊着祁川加油的口号,以施钧洋为首的一帮子男生沿着草坪边沿陪跑了一段,也在大声吼叫着川哥牛逼川哥冲啊。而其实祁川听不太到这些声音,十几分钟的时间被拉到无限长,周围的一切也好像变慢变安静了。
      他跑过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第一名已经冲过的终点。除了终点处闹腾的人群,前方还有四五个人。
      这可不行。
      祁川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提速。迈开步子是机械性的动作,转眼就是大片天光,脚下的跑道在晃动,过度呼吸使得喉咙火辣辣地疼。而后所有感官都变得模糊,他只知道自己的体力在加速流失,甚至已经在透支。可只是抵达那条不过百米后的白线而已,不是很难做到啊。
      他看不到未来,但是他可以看到眼前的终点,有人等着自己就更好了,祁川还想再快一点。
      祁川冲过白线的时候是小组第四,虽然知道他牛逼,但是不少他自己班里的人都感到很惊讶。他说是陪施钧洋跑着玩,其实能保持在中间位置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他名次这么前,最后不到百米他还能加速超过三个人。
      尖叫和欢呼的浪潮于顶峰后消散,可早就默默等在终点线后的人被什么东西深深地撼动了。疲惫至极的少年看到他,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对方走去,一人双腿打颤,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步伐迈得很慢,另一人就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
      郗白踮起脚,把一条毛巾盖在祁川滴着汗的头发上。
      同时围向祁川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郗白是谁,也没多在意,他们吹逼的吹逼,递水的递水,直到祁川往前一倾,整个人顺势搂着人瘫坐在地上。
      几秒过后,他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因为他在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祁川。”
      “祁川。”
      又轻又短的两声,又软又甜。
      这就是了,祁川晕乎乎地想。
      这就是他想要的终点。
      剧烈运动后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是被他趁机抱着的人,心跳也格外剧烈。这不是他的错觉,他们靠得足够近,他能感觉到。这种共振很奇妙,他甚至有了什么从未考虑过的假设。
      --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
      前几天施钧洋跟他说的话,突然在这时抢占了脑海正中央的位置。
      有这种可能吗,有这么正好吗?长跑似乎把他的耐力耗完了,他的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如此亢奋。祁川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后悔,可能接下来自己就要坏事了,可能眼下这份美好会被立刻打碎,可是他突然上头,不管不顾,一时兴起,怎样都好,一股冲动让他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郗白。”
      没等人做出什么反应,少年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冷不丁地凑到他耳边,汗涔涔的发梢蹭过对方的耳廓,他用气音说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第二十五章 未来

      “下一组要开赛了, 请同学们尽快离开跑道!”裁判们开始赶人,赵海吹了几声哨,走到祁川身边附身拍了拍他的背。“起来走一走, 别坐着。”
      祁川被身边的哥们托着胳膊拉起来, 他抬手拿毛巾使劲儿揉了揉头发,有那么几秒钟他都不敢看眼前的人。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但说出来的感觉真的无比畅快。
      而等他心一横,再度去寻找郗白的表情的时候,他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他了。
      ……操,果然把人吓跑了。
      郗白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广播站,又呆愣着坐了多久的。旁边一个女生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关心道, “你没事吧?发烧了吗, 怎么脸这么红?”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郗白摇了摇头。但的确,他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祁川在他耳边的吐息是那么灼热,热度拂上他耳廓的皮肤然后渗进血液滚遍他全身。那是他白日梦里都不敢有的对白,是幻听吗?他怎么会产生那种幻听?或者是恶作剧?祁川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的惩罚行为?他不敢确认,不敢再在那里多停留一秒。
      他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郗白去校医室里坐了一会儿,拿了块冰贴贴着脸颊, 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正在忙活的是上次帮助过他的那位中年女医师,运动会期间总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扭伤, 他顺便帮忙整理了一下药水和床铺,但世神就是不想放过他似的,很快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您好,请帮忙看一下脚踝扭伤!”
      说话的是殷染,扭伤的是施钧洋。郗白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又傻了,他生怕下一秒从门口走进来的就是祁川……但还好不是,同行的是另外两个十二班的男生。
      “唉?你怎么在这啊,祁川呢?”施钧洋单脚跳着坐上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跟郗白打了声招呼。“这逼不看我比赛就跑了,我还以为他又重……不是,他没跟你在一块吗?”
      因为还有别人在,施钧洋硬生生把重色轻友这个词咽了回去。但他之前说的那句重色轻友在此时被郗白回忆起来,让人又是猛地一激灵。
      “他刚跑过三千米,中途扭伤的,但是也撑着跑完了,现在肿得很厉害,您看要不要去医院啊?”
      施钧洋在找郗白说话,殷染跟医师描述着他的伤势。他背对着她,她也不曾多看他一眼。
      “啊……我们在外边等着,有事喊一声。”另俩哥们见状赶紧跑路,走前还不忘疯狂给郗白使眼色。郗白看懂了,他一脸纠结地望了一眼施钧洋,然后也借机离开了医务室。
      施钧洋和殷染之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上午看跳高的时候郗白就发现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他们现在更像两个不熟又不想和对方往来的人,默契地当对方不存在,偶尔不小心对上视线还会略显尴尬的把脸偏开。
      当暗恋变成明恋,通往结局的路途会变成什么样?不管沿路是彩虹还是荆棘,从喜欢上谁的那一刻开始,平凡的日常就变成了一场冒险。
      郗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好奇别人的关系,祁川在他耳边说的话震得他魂不守舍。他离开操场回到教学区,教室里有十几个在写卷子的人,本来他也肯定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一直到太阳落山,郗白连一行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反复在桌洞里翻出手机,生怕错过什么短信或者电话,可目前为止祁川都没有再找过他。
      啊啊啊啊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白兔脑袋冒烟,帅灰狼也好不到哪去。在操场转了两圈没见到人的祁川回到看台本班的区域坐下,他把郗白带来的毛巾捏在手心,冷静下来之后的茫然取代了那股兴奋感。他有些担心郗白的反应,但是他不后悔。
      他不会后悔。
      祁川捶了捶很是酸痛的腿,周围的人还在调侃他开挂般的长跑水平,他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从一堆衣物中翻出自己的书包,然后看了眼手机。没想到他就这一会儿不在,未接来电有五个,祁川心里猛地一跳,赶忙点开。
      施钧洋打来了两次,殷染一次,一个显示在魔都的号码一次,最后一条记录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反正都不是郗白。祁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点开了与郗白的短信页面,有很多问句可以开场:你在哪?去做什么了?你有没有听见……
      字打了删,再打再删,正当祁川犹豫不决的时候,殷染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祁川你在哪?施钧洋受伤了,你能过来接手吗我还有事。”殷染开门见山道,“在操场东边那个校医室,快来吧。”
      本想给施钧洋制造机会的俩哥们早跑路了,殷染在校医室陪了一会,尴尬了半天祁川可算接了电话。祁川拖着酸痛的腿赶到医务室时,殷染已经走了,施钧洋的脚踝肿了一大块,正百无聊赖地躺着。
      他看到他那张帅脸就来气,“哟呵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啊,我要是刚刚光荣了,等你现在来我都凉透了!”
      “能别咒你自己吗。”祁川看了看他扭伤的地方,然后往他旁边一坐,平躺下来跟他挤了挤,“往边上去点。”
      “操,你要不要脸啊?”施钧洋气结,这人一点都不关心兄弟就算了,过来这还要蹭床。不过祁川也刚受过三千米的折磨,施钧洋勉为其难地挪了点位置给他。果然,都特么怪这个三千米!三千米害人不浅!
      从开了一半的窗外吹来悠悠的秋风,操场上的人声渐渐淡去。两个少年挤着一张单人床,默契地对着天花板发呆。汗湿的头发又干了,衬衣的领子翘起了一个角,谁说这不也是青春最好的模样。为了谁而燃起的表现欲,为了谁而坚持跑过的路,最后疲倦了受伤了,还是能想着心上人模糊的轮廓睡个好觉。
      女医师去完洗手间回来就发现床榻上挤着睡着的两个少年,她无奈地笑了笑,替他们盖上了薄毯。这一觉睡到了七点半,施钧洋老爸开车来接,顺带把祁川送回了家。
      家是个很没意思的地方,要不是祁川今天真的很累,他会选择去蓝狼杀时间。两室一厅的居所对于独居的少年来说绰绰有余,父母各自再婚后留给他的东西中,这会是折现来看最贵重的一样,而他并不怎么看得上,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喜欢。
      晚上九点钟,楼上的夫妻准时开始吵架,楼下的新生儿准时开始哭,日复一日,他被夹在聒噪的浮世中央。想来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难过抱怨,可现在看来,自己的父母干净利落地和平分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只不过他变成两个再生家庭以外多余的个体,这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他现在拥有至上的自由。
      把高中念完之后就随你怎么样--这句话所代表的期限还有235天,唯二他爱戴的人已经与世长辞,没有人会干涉他的人生,可是未来这个词那么让人迷茫,他所期待的未来偏离到了一个他从前想都不会想的方向:有一个人住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会在此时没开灯的房间里思考,窗外的万家灯火点不亮前路,他在想他能给那个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他们千万不要在最好的年纪相爱,然后再在未来某日平平淡淡地分开。
      把衣服都脱下来丢进洗衣机,少年顿了顿,又将书包里的那条白毛巾抽出来一并洗了,洗衣粉倒了好多,洗衣机勤勤恳恳地开始作业,祁川站到花洒下面边冲热水边发呆。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零碎的画面,外公的茶壶,石碑前的青草,母亲放在衣柜里没带走的芭蕾舞鞋,郗白送给他的棒球帽,蓝狼门口的霓虹招牌,施钧洋陪他去挑的机械键盘……
      --等下。
      这大半天都过得魂不守舍,他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祁川洗完澡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回拨了那个来自魔都的号码。电话响了四五声被接通,一道轻快的男声传来。
      “哈,正好想着再给你打电话呢。是Q1吗?”
      “嗯。”祁川定了定神,“您是?”
      “我是YNE战队的经理刘辉,之前咱们有线上联系过。关于这个赛季的合约问题,我想约你当面聊一聊,请问最近方便吗?”
      “可以,这个周末吧,我过来一趟。”祁川干脆地应下来。这通电话印证了他的实力加上运气,他不可能错失这种机会。“请把具体联系方式发给我吧。”
      刘经理似乎很喜欢少年这种不卑不亢,利索爽快的态度,他也立刻敲定,“没问题,马上就发你,定下过来的时间以后跟我说一声就行。”
      “嗯,谢谢。”
      刘经理笑着叹道,“怎么办,还没见过你我就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了,不愧是我们在华南赛区唯一发出邀请的选手,我们全队都期待与你见面,Q神。”
      祁川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眼前浮现了那面活跃在各大赛场的旗帜,他同样欣赏那样一群人,稳扎稳打,不断突破,一点一点被世人认可。Youth Never Ends。如果青春真的不会结束,他也想在钟爱的领域一直热血下去。
      这是他原来最想看到的,未来的轮廓。
      “好,过两天见。”
      “嗯不见不散啊。”
      祁川撩了一把滴着水的头发,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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