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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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鹞奔了一路，莫陵肃便跟了一路，直到两人都置身一茂密树林间，这才发现一路下来两人竟是出了城，而前面的柳鹞这也才停下脚步。
“柳前辈，你引晚辈来，究竟所谓何事？”前方柳鹞停下脚步，莫陵肃也随之停在了柳鹞身后不远处，迫不及待的便问出心中疑惑。
“今日便带着无意走。”柳鹞说话言简意赅。
“这是为何？”莫陵肃不解。
“我让你们走便走，想活命就不要乱掺和这里的事情。”柳鹞道。
“这话前辈上次已经说过，只是晚辈很是不解，这究竟是为什么？”莫陵肃道。
“他是疯子，他不会放过任何发疯的机会。”柳鹞道。
“前辈的意思是秦祸准备对无意下手？”莫陵肃惊道。
“不止无意，还有你，谢云尘，说不定还有莫家庄。”柳鹞道。
“他准备做什么？前辈不是说他不会对莫家庄出手？”莫陵肃眉头一拧，心中明白，莫家庄那边还没有消息，若秦祸对他三人出手，他三人是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你掺和进来了。”柳鹞道。
“他到底想为祸多大？”莫陵肃道。
“他是疯子，疯子没有底线。”柳鹞道。
“就没有办法能阻止他么？”莫陵肃道。
“这个问题我想了二十多年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答案。”柳鹞道。
“前辈你。。。”莫陵肃很诧异，突然有些想知道到底当年发生何事。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保护好无意，柳家和俞家如今就剩下这一点血脉。”柳鹞道。
“前辈你不也好好的。”莫陵肃道。
“我？我倒宁可死了。”柳鹞说完望一眼旁边树丛，突然对莫陵肃大喊一声。“走！”
莫陵肃被柳鹞一惊，正想问为什么，却突然周围树上黑影闪动，一群黑衣人瞬时出现。“前辈，这些人。。。？”
“走。”柳鹞却不答，只是掌风一扫，拦下那些黑衣人的一波攻势。
此时再多话自然是不能，方才那些黑衣人一波进攻被拦下，眼看着就要第二波，方才那些人如此靠近，他都未有察觉，显然这些人功力都不弱，与他们对上，他想脱身难矣，当下便纵身一跃，向远处奔去。
莫陵肃离了那树林，一路狂奔不停，急着回去，只因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似乎有事情要发生，或者是已经发生，去时没注意，回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奔出那么远，饶是如此紧赶，也还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谢云尘的那个四合小院。
莫陵肃推开小院门，虚掩的，但是周围却是静悄悄，这与前两日那两人不怎么理他的静不一样，这里的静，有些渗人，莫陵肃蹑手蹑脚的往院中走，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只听身后有一点动静似有人来，长剑瞬时出鞘，直指来人，却在剑将刺中来人之时停下。“怎么是你？”
“属下陆正见过山庄主。”那人被莫陵肃这剑尖一指，不过人倒是挺镇定，也未有任何神色变化，当即一抱拳躬身对莫陵肃行礼。
“免了，可是有消息？”莫陵肃道。
“是。”说着陆正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纸筒交到莫陵肃手中。
莫陵肃接过信，打开看过，也不多言，当下将信收起。“你来这里的时候，这院中可有人？”
“属下来时，这里就安静的很，我还当少庄主是与无意公子一起出去了，才在这里等候。”陆正道。
“你何时来的？”莫陵肃道。
“约莫半柱香之前。”陆正道。
“那你来时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莫陵肃道。
“不对劲的地方？”露珠转着眼睛努力思考半响，然后眼睛一亮，自袖中拿出一物递给莫陵肃。“对了，属下方才在等您之时在院中拾到这个。”
莫陵肃接过陆正手中之物，仔细一看，虽然形状雕刻精美，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骨节，而且有淡淡的肉腥味，显然是新切下的。
“少庄主，这可是人骨？”陆正道。
“糟了！”然而莫陵肃已经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一跃而出，路都来不及走，直接一路略过无数房顶，直朝谢家堡方向奔去。
从未有过的急和快，莫陵肃可真谓得上是拼了命的在往谢家堡赶，唯恐去的慢了，一切来不及了，然而即使如此，等他到谢家堡，看见被许多人围在中央的谢无意和谢云臣之时，他知道，似乎还是去的迟了些。
此时的谢家堡已经不能算是谢家堡，可以直接说是个修罗地狱，地上全是碎尸残骸，血污满地，而谢无意和谢云臣两人，此时就在那些碎尸残骸之间，与围着他们的那群江湖人缠斗。
莫陵肃想要喊一声让那些人住手，可是只念头一起便立即打消，他这一声在这群人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看中间的谢无意，明显已经快要力竭不支耽误不得，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长剑出鞘，跃身过去，落在谢无意身旁，加入战圈。“无意，你没事吧！”
谢无意得了莫陵肃相助，这才有了个喘息之机，他本就有伤在身，实在受不住这长车轮战术。“我没事，这与你无关，你莫卷进来。”
“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种话。”莫陵肃也是被谢无意说的气了，生死关头，他还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不是。。。”谢无意才想解释，却见那边谢云尘已经中了一剑，眼看着又一刀要砍到他身上。“救二哥。”
刀已下，莫陵肃再赶过去，显然已经是来不及，而谢云尘此时力气也耗的差不多，再要挡下这一刀只怕是难，就在他准备好了承受刀锋入体之痛的时候，那刀锋却被一道外力打偏，错了开去。
“柳前辈？”当先反应过来的倒是莫陵肃，虽然此时他也是在与一群人缠斗，到底新来，余力充足，那些人武功也不算高，所以还有余力看周围情况，一眼便看见站在人群之外的柳鹞。
柳鹞却不多言，就好似没有听见莫陵肃唤他一般，几个纵身跃道谢云尘身边，广袖一扫，拂开周围一群人，然后对莫陵肃喊道：“带无意走。”
莫陵肃也是个反应快的，柳鹞话音才落，当下便长剑一扫，在一群人闪开攻击的瞬间携了谢无意便跃身远去。
“二哥。”谢无意被莫陵肃搂在怀里一路奔走，却不见谢云尘身影，便开始挣扎。
“柳前辈会救他，无意你莫急。”莫陵肃知道，不解释谢无意是不肯走。
柳鹞倒也效率，莫陵肃这边话音才落，那边他已经携着谢云尘出现在了莫陵肃他们身后，靠近瞬间，轻道一声。“随我来。”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莫陵肃知道柳鹞总是不会故意害谢无意，所以脚下也不犹豫，当即便随了柳鹞之后而去。
第39章 三十九
几人离了谢家堡，奔走一路，这才放缓了些速度，而柳鹞搀着的谢云尘也差不多已经力竭，那一剑虽未伤及要害，砍的却深，一路下来都未来得及止血，此刻血流过多，已然是脸色煞白，将要昏睡过去模样。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急奔了这一路，谢无意有莫陵肃借力，终于是缓过来了些，可是前方带路之人却毫无要停下之意，再看谢云尘，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就是这里。”谢无意话音才落，一方山洞赫然出现，柳鹞也不停步，直接便进了那山洞。
柳鹞之后，莫陵肃也扶着谢无意走近山洞，就见柳鹞已经将谢云尘放在一方铺着干草的大石之上，而谢云尘也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
“此处远离闹市，甚是隐蔽，你们可在这里暂时修养。”柳鹞道。
听柳鹞之言，莫陵肃自自处扫视一遍，还真是个隐蔽之所，之所心中就难免有些疑惑。“前辈怎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山洞？”
“有心去找，自然就能找到。”柳鹞道。
“所以前辈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祸？所以早就开始为无意安排退路。”莫陵肃道。
“算不上知道，只是了解秦祸。”柳鹞道。
“前辈早上为何会突然来找我，还引我去那般远的地方。”莫陵肃正了神色，虽然他是相信柳鹞的，可是这个事情不问一问，总也无法憋在心里。
“因为昨日夜里，秦祸将谢家堡之人全部诛杀，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会咱草除根。”柳鹞道。
“意思是昨夜谢家堡之人就全部死了，那那些江湖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为何要对无意他们动手？”莫陵肃道。
“今日之事，我也是局中人。”柳鹞道。
“今日，到底发生何事？”莫陵肃忍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接着自怀中拿出那截骨花一般的东西。“还有这是什么？”
“那是。。。义父的手指。”莫陵肃才拿出那截骨花，旁边谢无意便替他作了解答，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莫陵肃一阵惊愕，然后双手撑了谢无意的双臂。“无意你先别急。”
“你先救二哥！”谢无意看一眼旁边昏睡过去的谢云尘，脸上是明显的担忧焦心。
“他无事，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方才我喂了他些止血丹，等醒过来就好了。”一旁柳鹞说完走到二人身边，将一个白瓷小瓶递给莫陵肃。“这是止血疗伤之物，你们留着，兴许有用，我不能久留，这便要离去了。”
“前辈你不告诉无意？”莫陵肃道。
“前尘往事，你便与替他细说吧，我若长留在此，只怕不消多久，这里便会被夷为平地，你知道该如何做的。”柳鹞脸上无奈尽显，却也只能深深看一眼谢无意，然后独自出了山洞离去。
“他是何人？”谢无意愣愣的看着柳鹞离去的背影，潜意识觉得这人是与他有些关系，尤其是看仔细了那人容貌。
“他是你的亲舅舅。”莫陵肃道。
“我的舅舅？”谢无意明显的有些不敢相信，就他印象里，虽有外公外婆，却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他还有个舅舅。
“你舅舅在少年之时便失踪了，前些日子在谢家堡遇到他，才知道他还活着。”莫陵肃道。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谢无意道。
“我听父亲说过一些关于你舅舅，你娘亲，我父亲还有谢堡主少年之事。”莫陵肃道。
“那他为何会与那些恶人为伍？”这是谢无意最想不通的。
“你舅舅少年失踪，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能等下次相见，我们再细问他。”莫陵肃说完也不等谢无意答复，今日之事他实在是有必要先问个究竟。“无意你先告诉我，今日我离去那一个多时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日之事。。。”一说这里，谢无意就有些愣愣的，显然对于所发生之事还有些惊魂未定。“二哥，二哥他真的没事么？”
“他真的没事，稍后便会醒来。”谢无意也是个江湖人，生死之间的事遇到过的也不算少，可此时却能被惊成这番模样，那事情定然是十分之惊骇，想想之前谢家堡所见那一地的尸首，莫陵肃更是确定。
“没事就好，二哥如今是谢家仅存的一点血脉了。”谢无意说着闭上眼，显得很无力。
“仅存的血脉？什么意思？谢家堡的人都。。。？”听谢无意这话，莫陵肃更是震惊。
“全死了。”谢无意道。
“全。。。死了？那么多人全死了？”莫陵肃瞪了眼，神态十分难以置信。
“今日早上，有人从外面掷来的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全是人骨雕刻而成的骨花，。”谢无意说着又是一闭眼，看起来有些痛苦。
“无意，你别怕，有我在。”莫陵肃知道谢无意此刻心里定然十分煎熬，想将人拥进怀里，可是又怕唐突，只好继续扶着谢无意双肩。
谢无意歇了半响，总算是情绪缓和了些，睁开眼睛继续道：“那小包裹之中还有一张字条，‘手骨之花奉上’。”
“所以你们便去了谢家堡。”这下子，莫陵肃还有什么不懂的，那些江湖人必然也是秦祸事先安排，只怕早好些日子就已经开始安排，只是那些江湖人聚起来需要些时间，所以拖到了今日。
“我与二哥到谢家堡之时，堡中已经没有活人了，全是尸体，而且都残缺不全，义父，孟叔，所有人，有的甚至都分不清谁是谁。”谢无意话才说完，手一成拳，一拳锤在旁边石头上，手上立时见血。
“无意，人死不能复生，你折腾自己也无用。”谢无意这一下快，莫陵肃都没来得急拦，只能赶紧将人手捧了起来，小心清理那上面镶进去的碎石屑。
“我没事。”谢无意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将手收回，然后看向一旁的谢云尘。“莫陵肃，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救我二哥。”
“你当我是什么人？”谢无意这话，就让莫陵肃不得不有些生气。
“我现在一无所有，别的也给不了。”谢无意道。
“我什么也不要，谢云尘是你的二哥，你让我救他，我自然会救，但是你不能拿我对你的感情作为筹码。”莫陵肃的样子可谓无比认真，他真的有些受不了谢无意就是不肯相信他的一腔热情。
“你。。。”谢无意发现，此时的他面对莫陵肃，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莫陵肃知道谢无意还是不肯信他，便将谢无意掰正，与他思言相对，然后无比认真的道：“无意，你现在听着，我想要你，从心底里想，可是我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与我在一起的无意，而不是胁迫得强求，当初在莫家庄，我已经试过了，可是我并不快乐，我怕面对你恨我的眼神。”
“我。。。是男儿身。”莫陵肃这样子太认真，认真到让谢无意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让心底的慌乱情绪再次冒出头来。
“我知道你是男儿身，我也从未将你当做女子，你就是你，我喜欢的谢无意。”莫陵肃道。
“我。。。有些累。”谢无意说完开始低头，似乎在寻找一块可以供他躺下的休憩之所。
莫陵肃知道谢无意是在逃避，不过他也不急，反倒是对他这样子有些高兴，毕竟可以说明，谢无意已经被他搅的有些心乱了，有了看得见的希望，当下也不管那许多，一伸手将谢无意搂进怀里。“无意便靠着我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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