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是条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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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鹤向叶昭和告辞,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再看长街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哪里还有叶英和的影子?
李鹤难言心下的失望,素月色的长袖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正欲返折回家,脑中灵光乍现,转念想到,叶英和早年受封齐国公主,成年就该前往封地。却因为永泰帝和罗贵妃不舍爱女远离,一直将她养在长兴城中。齐国公主在长兴城中也是有府第的。我何不往齐国公主府走上一趟,也好问个明白。
李鹤来到叶英和的府邸时,恰好叶英和有客来访。李鹤被带到了偏殿等候召见,等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没见叶英和的踪影。李鹤心下焦虑烦闷,于是顺着殿前的走廊随意走走。
行至后殿紫薇轩时,隐约听到有两个女声,细听之下其中一个竟然像是叶英和,李鹤心下疑雾渐起,踮起脚尖轻轻靠近窗下,打算弄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可以把我的男主拉出来遛一遛了。
☆、幻梦
中元节过去了几天,东宫和齐国双方都没有半分动作。镇北王苏府上也是一片安静祥和。几方人马一致默契的选择忽略了那天晚上的不愉快。相敬如宾,言笑晏晏,庙堂上一片和乐融融。
只是,在这繁华平静的背后,不知又藏着几许杀机。水面上越是平静,水下的漩涡也就越大。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很愿意为自己心上人的行为找出种种合理解说。叶昭和也不例外,她前前后后脑补了十多种李鹤中元节提前退场、丢下她一人的缘由,最后终于愉快的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那天过后,李鹤还是照常来东宫走动,有时是来找叶昭和商议国事,有时是来传旨,更多时候,只是来找叶昭和煮酒品茶、谈论诗赋。甚至只是单纯的路过来看看她。
他们曾在漫天花雨中穿行而过,也曾在青石板上下棋品茗。
只是,王昇看李鹤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
“好了,文若,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了。”叶昭和走进偏殿,两旁侍立的宫人忙递上手帕,冰袋。
叶昭和净了手,随即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她戏谑地调笑王昇:“你不能因为王老大人赏识李鹤,就对人家有如此的偏见。”
王昇刷的一下红了脸,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殿下,你我相识多年,难道我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怨,公私不分的人吗?李鹤是忠平候之子,眼下朝局未明,忠平候府几次三番闪烁其词。李鹤在这个时候接近您,背后肯定有阴谋。您不可……”
王昇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昭和打断了:“好了好了,孤和你开玩笑的,文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孤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叶昭和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推着王昇向外走,“孤知道了,李鹤图谋不轨,其心不纯,孤要防着他,要疏远他。孤记住了,文若。”
“孤今天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文若。”
说完这句话,叶昭和给了王昇一个大大的笑脸,啪的一声,关紧了殿门。
“殿下,殿下。”王昇在殿外把门拍的砰砰作响,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他愤愤的一甩长袖,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叶昭和看王昇走了,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她招来黄莺:“都打听清楚了吗?”
黄莺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开始吧!”说完这句话,叶昭和绕过雕花的屏风向后殿走去。腰间坠饰的白玉鱼符随之撞击到一起,发出干脆利落的悦耳声响。
黄莺回过神来,小跑两步跟上叶昭和的脚步:“殿下,奴婢求求您!收手吧!别做了,万一不成功,您会没命的!”
叶昭和温声软语的哄劝着黄莺,言语间甚至夹杂着几分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哀求意味:“阿英,就这一次,孤保证就这一次。”
话虽如此,她脚下却没停,又穿过了一道侧门。
“咚”的一声。
黄莺见拦不住叶昭和,上前一步,扑倒着跪在叶昭和脚边,抱住了她的腿:“殿下!”
“奴婢自幼长在深宫之中,从未遇到过心仪的男子,也不知道何谓爱情。只是,我的殿下,您连他是否喜欢您都不确定,就决定为了他这样做,值得吗?”
“万一,人家不领情?身为一国储君的您又将如何自处”
叶昭和眸色温婉,她轻轻抚摸着黄莺的头,唇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傻丫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做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期待过他的报答。”
“我很喜欢他,只要一见到他,心里就满心欢喜。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认识他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甘愿烽火戏诸侯。换了是我,怕是也愿意的。”
她抬眸,目中所及之处是瑰丽的夕阳,天边金色的晚霞将半边天铺成了金色。橘黄色的光束从汉白玉的石柱间隙投射下来,打在叶昭和身上。她整个人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之中。
黄莺仰头看着叶昭和,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金色的轮廓,叶昭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我想和这个人一起白头偕老。想等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牵着他的手,走过宫墙下的梨花树。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我做了二十一年的赵国储君,这一次,我想做我自己。”
叶昭和拍了拍黄莺肉嘟嘟的脸颊:“都哭成小花猫了,莫怕,玄机子是道家最好的术师。他不会失败的。哪怕为了你的水晶肘子我也会活着回来的。”
说罢,径自离去了。在她身后,厚重的木制殿门缓缓阖上。
这天晚上,旱了三个月的长兴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场雨下整整下了五天,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似是天哭。
早朝过后,身穿紫红绿三色官服的朝臣们三五成群,鱼贯而出。两个身着绿袍的官员低声聊着天。
“听说了吗?东宫重病,怕是不行了。”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在政事堂看到昭和殿下了。殿下脸色红润,玉体康泰。齐大人,你哪里听到的谣言。”
被称为齐大人的男子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扯了扯身边同僚的袖子,捂着嘴小声说道:“东宫都五天没来上朝了,听说是大雷雨那夜见脏东西被惊着了。现在躺在床上,病的都没个人样了。指不定,明个天什么样。”说完,他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头顶上的天。
说完,他又腆着脸笑问道:“杨大人,你素来眼光犀利,看人看事都一针见血,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也给兄弟引荐引荐。”
“兄台慎言!我等身为御史,食天家禄,忠于王事方是正道。莫要理会那些与己无关的事情。方是保身之道。为兄家中还有些琐事,先行告辞,下次再找老弟小酌几杯。”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这二人乃是大赵御史台侍御史。如今这朝中夺嫡之战,鏖战正酣,朝局凶涌,人心浮动。连本来掌管纠察弹劾,检具不法的御史们都蠢蠢欲动。
齐兴波冲着同僚离去的身影不屑地甩了甩衣袖:“哼!什么玩意,给三分颜色还开染坊,整天装的一副清高样子给谁看。这朝中马上要变天了,等我抱上金大腿,飞黄腾达了,我要你们好看。”
说完扬长而去了。
待到齐兴波离去之后,躲在殿门后的李鹤才从藏身之处现身。他沉吟了几息,而后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东宫宫殿群。
原来,这几日她一直没出现,是因为生病了吗?
李鹤刚刚站定,就听得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他眉头微微隆起成一个川字纹,旋即舒缓开来,抬头向声源望去。
却见身着绯色官服的王昇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那架势像是要自己活欠了他几百两金子,王昇手里就差一把大砍刀了。
二人虽都是出身高门勋贵之家,然而王昇官拜户部侍郎,官位在李鹤之上。是以,李鹤不动声色,向王昇施了个礼:“王大人。”
王昇却并不领情,他慢慢向前走到李鹤身前,附在李鹤耳边道:“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昭和殿下,到底是何居心?”
李鹤抬手理了理宽大的袖口,不慌不忙的说:“王大人这话说的诛心,昭和殿下聪慧美貌,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肝,在下生了爱慕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听李鹤半是炫耀半是无所谓的说起叶昭和,王昇心中怒火更甚,宽大官袍下的大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眼中怒浪滔天,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李鹤烧成一团灰烬。
他后退了一步,和李鹤拉开距离,随即,一把拽住了李鹤前胸的衣服,把李鹤拖到自己眼前:“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做半分对不起昭和的事,我饶不了你。”
说完使劲把李鹤往后一推,甩开袖子大步离去了。
李鹤拇指拂过唇瓣,带下些许红色的痕迹。他刚才咬的太过用力,唇瓣都被咬破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的皱巴巴的官袍,阴沉的盯着王昇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护心钱
这里是西门外鸾台的官署,窗外鸟语花香,窗内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
明媚的日光从雕花的窗栏中撒了进来,清风从窗外趁机溜了进来,掀起一阵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李鹤出神的坐在书案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叶昭和生病的消息像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他烦闷的厉害,无心做事。他欲前往东宫去探望她,心中却又有一股力量告诉他,这是叶昭和在做戏,不要去。
李鹤心中天人交战,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嘎吱一声,朱红的房门被推开了。
入眼是叶昭和明媚的笑脸。虽然有些憔悴,却怎么也遮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像是三月的梨花,绽放出万千光华。
李鹤看的痴了一个瞬息。旋即起身,向叶昭和行了面见储君的大礼。
叶昭和上前两步,托住李鹤正欲下跪的手,将他搀扶了起来:“这并非朝堂,我亦非储君,只是李卿的一个友人罢了。李卿待我向寻常朋友一般,可好?”
李鹤随便扯了个笑容,随即道:“诺。”
“殿下今日来,又有何要事?”李鹤看到叶昭和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向生病的样子,当即认为叶昭和重病的消息不过是她故意散布,想骗取自己关心。心下遂有些不快。
叶昭和却并未注意到李鹤态度的微弱改变,她小心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布包。
李鹤看着她的动作,她手里拿的貌似是一方叠起来的白色丝帕,中间略微鼓起,两头稍扁,中间有东西,应该是挂件一类的小玩意。
叶昭和樱唇紧紧抿着,小心翼翼的掀开丝帕白色的方角,而后献宝一样的捧到李鹤眼前。
那是一枚泛着微弱蓝光的古朴铜钱,和普通铜钱不同的是,有人用红色的丝线精心在上面打了个结。
李鹤一愣,心道东宫送我一枚铜钱,这是什么意思?
叶昭和眼睛亮的出奇,笑着解释道:“昨日恰巧偶遇道家魁首玄机子大师,从大师处求来几枚护身符。据说能保佑佩戴者逢凶化吉,一生平安康泰。送你一枚,七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寿山春狩了,你带上它,好歹图个吉利。”
李鹤眼底划过一丝清傲,面上仍是一派心喜的结过叶昭和手中的铜钱,谢道:“多谢殿下厚爱。”
李鹤白衣纷飞,低眉弯腰间,不意挂在脖子上的精致红色绣祥云香囊滑了出来。
叶昭和眼角扫过那红色的秀囊,觉得甚是眼熟。她心下疑惑,伸手想执起香囊看个清楚:“这是何物?李卿如此爱惜,随身置于胸前,不离不弃。”
不料,李鹤急忙后退两步,与叶昭和拉开距离,又立刻把胸前的秀囊塞回中衣内:“不过是些许小玩意。因为是臣母所赐,故而不敢轻慢,方置于胸前。”
叶昭和伸手落了个空,手臂尴尬的停在了半空,随即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了手臂。
天底下的秀囊长得都差不多,只是一个秀囊,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罢了。
叶昭和刚欲开口,不意一阵凉风袭来,她吸了几口冷气,胸前的伤口受凉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额角渗出些许冷汗,转瞬间白皙的脸庞上血色尽退,几欲昏厥过去。她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既如此,孤就不打扰李卿了,李卿早做准备,七日后,寿山猎场上见。”
说罢,头也不回,匆匆转身离去了。
李鹤看叶昭和走的匆忙,虽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在他看来,储君亲自来看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侍中,本就是一件怪事。假使他不是忠平候李朗之子,试问叶昭和的喜欢又会有几分呢?
他摇头叹息,又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手掌中的铜线。
那红线如同鲜血一样艳丽耀眼,刺痛了他的心。
他与她,忠平候李氏家族和东宫,本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不必如此认真。
他这样想着,随手把手中的铜钱扔在了案头。
叶昭和步履踉跄的走回东宫,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刚进了东宫殿门,人就倒下了。
“殿下,殿下……”
叶昭和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内侍们慌乱焦急的脸色。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是杏黄色游龙戏凤的床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延香气。烛台上燃起了红烛,照亮了一室的暗沉。
在床上躺的久了,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叶昭和一手捂住胸前,单手撑着床板试图坐起来。
“殿下,您醒了。”跪坐在床前踏板上的黄莺见叶昭和醒转,连忙上前扶着叶昭和,又往她身后塞了个枕头。
“嘶。”行动间扯到了伤口,叶昭和又是疼的连连吸了几口冷气。
黄莺又是心疼又是好气:“殿下,奴婢和您说了多少次了。您的伤要静养,静养!您倒好,伤还没好就眼巴巴的跑出去。这下好了,栽跟斗了吧!”
叶昭和虚弱地笑了笑,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的黄莺大人,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听凭大人处置。”
黄莺哭笑不得:“殿下,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贫嘴。再过几日就是寿山春狩了,您连床都下不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