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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待昔时-第6部分

小说: 待昔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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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秋泽头越来越疼,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也后悔把顾雨柔的事儿抖出来,他现在只想好好去外边吹吹凉风,好让自己身上冒出的细汗散一散。
  “我跟他聊聊。”沈沛澜突然拉住了他。
  蔡姨还想说什么,口风也变了,转而向杭素学他们敬酒,“好好好,让孩子们聊。”
  戏台子重建了,是镇子上的出的资,修得比以往还要红艳艳,半边坍塌的被揭起,重新描了金漆,挂了牌匾,只是至今,没人再上去唱过。
  沈沛澜一改往日的风格,相当热情,不停跟他指指点点那些小时候的痕迹,杭秋泽低着头时不时“嗯”一声,抬起眼看看他眉飞色舞的侧脸,又低下头去。
  成熟了,挺拔了,不仅仅是少年时候的清俊,换句话说,沈沛澜的脸上开始有点内容了,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苏林常说,他给人感觉太嫩,倒不是因为脸如何如何,而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气质,总想摇篮里憋出来的,说的好听叫忧郁,说得不好听叫闷,叫愣,叫不解风情。
  “你刚到这儿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那个石墩子上,问我下面有什么?”沈沛澜在他身侧不停歇地讲着,“我说,下面有个老渡口,然后你问我渡口是干啥的,我就告诉你,是人们出远门坐船用的。。。。。。”
  “裘莉,她埋在哪儿?”杭秋泽突然发问。
  沈沛澜突然顿住了,半晌,才低低开口,“你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杭秋泽叹了口气,“有胆子在大革命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的英雄,我想忘也忘不掉啊。”
  “她确实是个英雄。”沈沛澜点点头,“是我,绝对没那个胆子。”
  “为什么?你不想当个英雄?”杭秋泽的心沉了一沉。
  “为什么?”沈沛澜趴到水池边的石柱子上,像是在自问自答,“因为当年我连违抗一下红小兵都不敢,更别说现在年纪大了。”
  “年纪越大越当缩头乌龟?”杭秋泽冷哼。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不想丢掉枪杆子保下来的命。”沈沛澜没有怪他的语气不善,拍拍他的肩膀,“秋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况且我和裘莉不同,我又不喜欢唱戏。”
  杭秋泽又看了眼戏台,勉强勾了勾嘴角,“我想去给裘莉上柱香。”
  沈沛澜如释重负般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好。”
  裘莉的墓离陈老头的墓不远,祭拜完陈老头,他才在荒草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坟包,无碑无字,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帽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埋过一个绚丽多彩的英雄。
  杭秋泽躬身尊敬地拜了一拜,可笑,他连当英雄的机会都没有。
  

☆、009

  “秋泽!你给我解释清楚!”顾雨柔砸门已经十分钟不止。
  她散着头发,疯疯癫癫地闯进男生寝室,五哥和苏林手足无措地坐在杭秋泽对面,他们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顾雨柔依然只有一句话,把杭秋泽交出来,不然她不走。
  “哥们儿,你可要出名了。”苏林咂咂嘴。
  刘武一脸忧虑,“我说秋泽你是不是把她怎么地了?说实话。”
  杭秋泽仰面躺在宿舍的床上,盖着一本戏曲史,闷声道,“没有。”
  “那她怎么寻死觅活?”刘武脸扭曲了,“就算离婚也没这么个闹法啊。”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苏林缩缩自己的脖子。
  杭秋泽继续装死,昨天他跟顾雨柔说分开,觉得他们不合适的时候,她还相当冷静,没想到一天之后,整个人就跟发了疯一样,坚持要讨个说法。
  门还在“噼里啪啦”作响,像是随时要坍塌。
  “要不你见一下?”苏林小心翼翼地踢了踢杭秋泽。
  杭秋泽闷着脑袋,“她马上就不闹了。”
  晚上七点,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苏林和刘武终于饿的受不了了,两人悄悄拿了饭盆准备去食堂打饭,门一开,苏林差点没被绊一个跟头,等看清楚,才发现,顾雨柔居然还在。
  “我说姑娘!”苏林叹了口气,“你折腾哥儿几个可以,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要见杭秋泽。”顾雨柔眼睛肿得像核桃,并不打算搭理苏林。
  刘武骂了一声脏话,一脚踢开了门,“见见见,见完了给我滚。”
  “我要他自愿见我!”顾雨柔态度很坚决,“你们逼的不算。”
  “我说你怎么这么轴呢?”苏林不解,“你说你搁这儿蹲着,他是会娶你还是怎么地?”
  顾雨柔咬牙,“我不管。”
  苏林瞪大了眼,终于也到了愤怒的边缘,他对顾雨柔的印象一直不错,起码觉得是个温和知礼的人,现如今这么不可理喻,他为自己当初怂恿杭秋泽和他在一起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你说吧。”杭秋泽站到了门口,一手扣着门沿,冷淡非常。
  顾雨柔,“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没有。”杭秋泽低头,男生宿舍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像是等着一场已经吊胃口了很久的戏码上演,他们有的拿着饭盒,有的拎着热水瓶,往这边观望,台上的人和他们屁点关系没有,但窥探别人的生活总归是件惬意的事儿。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指责杭秋泽,说他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
  刘武不耐烦朝那些人赶鸭子一样挥手,“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咱兄弟的事儿,轮不到你们品头论足!”
  杭秋泽作为热闹的发源地,并没有去看那些目光,他只是看着顾雨柔,“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快说。”
  “那好,我直说。”顾雨柔抹了把脸,脂粉糊成了一团,“我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反思过了,我没错。”
  “你的确没错,但在一起这么久,我发现我不喜欢你,没办法跟你恋爱结婚。”杭秋泽决定快刀斩乱麻,身后传来苏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那我要怎样你才能跟我恋爱结婚?”顾雨柔睁大了眼,不可思议道。
  杭秋泽倚着门框,突然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立刻把昆曲牡丹亭全部戏文一字不差的唱出来,能做到,我立刻跟你去民政局。”
  苏林和刘武长大了嘴巴,不远处有人的瓷盆,“哐当”一声落地。
  “神经病!”顾雨柔抽了他一个巴掌,往外跑去。
  周围想起一阵略带恶意的笑声。
  杭秋泽靠在门上三秒,无知无觉地往屋里走去,苏林和刘武也顾不得打饭了,跟着进去。
  苏林震惊道,“哥们儿,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刘武点了一支烟,沉下声音,“小杭,沈沛澜是谁?”
  杭秋泽躺回了床上,听这话猛然一怔,但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但是有一点你得清楚,你该学学阿林。”刘武拍拍他,“喜欢谁你就去追啊。”
  “你不懂。”杭秋泽胳膊搭在眼睛上,“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又怎么样。”刘武莫名其妙,“你看阿林那怂样儿,陈月一开始不也不喜欢他,后来还不是动摇了?”
  苏林打了刘武一拳,“你才怂。”
  杭秋泽不想跟他们继续瞎扯下去,摆摆手转移话题,“你们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八十年代末,出国热席卷上海,每个人都指望这去美国,欧洲闯上一闯,苏林和刘武,自然也在列。
  “差不多了,明年或者后年走。”苏林翻着自己的一沓资料,“你要不要也出去拼一拼?”
  “我爸爸年纪大了。”杭秋泽摇摇头。
  “也是。”刘武朝他笑,“你跟你爸感情多好,不像我爹妈,巴不得把我送的远远地。”
  杭秋泽自嘲地笑笑,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这一躺,居然已经十二点整,苏林和刘武早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揉揉脑袋爬起来喝了两口水,夹起书就去上了下午的课,等熬完三节古板而枯燥的理论课,瞌睡又打了三轮。
  回到宿舍,段先生居然在门口站着,见到他,一脸阴云密布,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现在成名人了,我管不了了?”
  段先生在他整个高中时尽职尽责亲自指导他小提琴,一直到他顺利的上了大学,才结婚生子,如今孩子也有了一岁多,故他也不再对杭秋泽管得那么严实,有点孩子大了,放任自由的意思,即便这样,杭秋泽见到他,还是得恭恭敬敬。
  两人去了学校后面一所僻静的茶室,隔离了那些鼓动暴躁的电子音乐,这里有点闹中取静的意味,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吱吱呀呀放着所谓的复古歌曲。
  两杯红茶,两个人坐着,差一点消毒水味,就可以回到四年前。
  杭秋泽有些局促地握住了杯子,他知道段先生要说什么,大学不好好念光顾着作妖?谈个恋爱全校尽知?
  “你考虑过出路没有,该找工作毕业,还是干什么?”段先生抿了一口茶,避轻就重,脸上阴云还没散。
  杭秋泽一怔,茫然地摇摇头,他这时候才发现,除了机械的过每一天,他几乎没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
  “考歌剧院?文工团?还是出国?”段先生循循善诱,“你宿舍的孩子,不都在忙着出去吗?”
  其实除了出国,前两样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镇江,考当地的文工团吧。”杭秋泽道。
  段先生眯了眯眼,显然,他给出的三个选择中,杭秋泽的答案并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毕竟我爸爸年纪大了。”杭秋泽找出一个理由。
  “嗯,有孝心是好事。”段先生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我希望你考虑下公派出国,这样对你的前途也有好处。”
  前途,杭秋泽听着头顶上电风扇呼哧呼哧的想过,突然叹了一口气,又是前途。
  “你好好准备,公派出国并不困难,毕竟古典音乐,欧洲是发源地,你去那里,哪怕再回来,都很吃香。。。。。。”段先生还在劝,古典音乐人才难求,他跟他老师一样,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折了。
  “还有那个女孩。”段先生有点难以启齿,“到底怎么回事?”
  杭秋泽愣愣地回过神,“顾雨柔?”
  “你还有人?”段先生瞪大了眼睛,敲了下桌子。
  “不是不是。”杭秋泽有点烦躁,“她怎么了?”

☆、010

  顾雨柔结婚了,新郎是当地的一个银行高管,成了名副其实的上海太太。
  炫耀似的给苏林和刘武都发了一手帕喜糖,唯独没他的份,高粱饴和椰子奶糖混在一起,用大红的方巾包裹着,俗气却也喜气。
  苏林嚼了一个,又吐出来,“吗的,什么破糖,小气吧啦的粘牙。”
  杭秋泽看着他笑,知道他在给他出气,“咽下去就成,吐了浪费。”
  刘武趴在上铺笑,“我说哥们儿,你这反应还真不像前男友该有的。”
  前男友?杭秋泽摇摇头,他是没什么反应,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哪怕顾雨柔穿着婚纱和新郎官在他们宿舍举办婚礼,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顶多祝福。
  “说句实话,这姑娘太偏激了,分了也好。”苏林折着糖纸,很快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千纸鹤,“你要真和她结婚,将来要有个什么事儿,指不定一刀就把你卸了。”
  刘武嘿嘿笑,“你这手巧得跟个女人似的?”
  苏林骂他,“去你吗的,你才女人,还不是陈月那大小姐,让我给她折一百个,不折完不罢休。”
  “我说你们这闺蜜呢?还是谈恋爱呢?”刘武差点没笑岔气。
  “你还真别说,真有闺蜜谈恋爱的。”苏林眨眨眼,一脸神秘,双指一勾,“播音系那俩妹子,那个。”
  “同性恋?”刘武啧啧道,“可惜了。”
  “同性恋?”杭秋泽抬起头。
  苏林解释道,“就是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
  “哦。”杭秋泽又低下了头,“不是什么大错吧。”
  “能有什么大错。”刘武翻着杂志,“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断子绝孙而已。”
  苏林笑着砸过去一个枕头,“话不能这么说!人乐意,不杀人不放火,你管得着吗你!”
  宿舍正一阵闹腾,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接着是宿管大妈的声音,“杭秋泽,有人找。”
  “就来。”杭秋泽拖长了声音。
  杭秋泽没想到,沈沛澜找到他学校来了,还是老样子,一身不算太厚的时兴秋装,拎着一盒点心,一盒凯司令的奶油蛋糕,芝兰玉树地站在宿舍楼门口一棵槐树下,成了目光聚焦的中心。
  奶油蛋糕是那个年代的奢侈食品,即便是家庭相对较好的艺术类院校的孩子也很少能吃上一块,沈沛澜却公然拎着一盒子站在门口,很难不获得路过的人几个注目礼。
  “你怎么来了?”杭秋泽顶着周遭或疑惑,或艳羡的目光打量沈沛澜。
  “我工作了。”沈沛澜朝他笑,又把东西一股脑儿塞到他怀里,“这些东西你带到宿舍去,你长大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在学校门口随便买了点。”
  “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门口有凯司令?”杭秋泽反问。
  沈沛澜笑笑,被拆穿也并不尴尬,“听他们说,女孩之间很流行这个。。。。。。”
  话越说越不对,沈沛澜干脆闭了嘴,杭秋泽也没客气,转身把东西一股脑儿送回寝室,又跑出来,“无功不受禄,你要干什么?”
  “你还有课吗?”沈沛澜看了眼老旧的宿舍楼,“我请你出去吃个饭吧。”
  饭馆在福州路上,上海老饭店,人很少,沈沛澜执意带他来,理由是学校附近的饭店嘈杂,不干净,杭秋泽也没拒绝,两个人沉默地走了很久,他觉得气氛很尴尬,甚至比他和顾雨柔还要尴尬。
  他的预感一直很准,所以坐下后也一直很抗拒,沈沛澜丝毫不觉地点了五个菜才肯罢手。
  杭秋泽小口地把茶喝尽,“想说什么说吧。”
  “不急。”沈沛澜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天南地北地扯话题,“你在上海过的不错吧?”
  “挺好的。”
  “段先生也写信说了,你马上到人生分岔路,好好想想怎么办,做好决定。”沈沛澜柔声道,眼睛却一直不敢看他。
  “嗯。”杭秋泽眯了眯眼,岔路口这个说法,和前途也没什么两样。
  店里人并不多,菜很快上齐,沈沛澜却依旧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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