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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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有人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磨蹭,尚雪臣窝在沙发里看着床,眼前又开始浮现了画面。这次更为清楚,自己像是现场的观众,画面拉近,角度特写,详细的让他不仅分清了姿势中的上下,还分清了是谁在粗声喘气,是谁在细声呻吟。以往他在夜晚各式各样的酒吧里挥霍着自己的不正经都没感到过难堪,现在即使是一人独处,他都觉得漫出的难堪让自己丢了脸面红了耳朵。
该死!他还是骂出了声,不仅嘴上出气,左手捏紧的拳头重重砸在了沙发上。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时不时跳出的画面搅乱心绪,准备关了电影,躺在沙发上入睡。烦躁的准备直接拔掉投影仪的线路时,电影里的画面上出现了灯塔。人们总是对这种象征着引导的物体抱有特殊的情怀,尚雪臣暂停了画面,觉得这画面真是不错,灯塔上举起双手高呼的人物被强风吹的头发凌乱,自己也被电影里刮过的风吹走了暴躁。
“到了那里可以和世界说完再见,转头回来好像又可以开始了新的生活。”
是谁把这句话配合着电影里的这幅场景植入了他的记忆?
“等做完这最后一单,我们就离开。”,“然后重新开始。”
爸爸说过的话,和电影里的灯塔一样,给了一个可以对过去不堪生活说再见的象征。
然而电影里的灯塔注定是他到不了的地方,爸爸说出的保证终结了他所期盼的重新开始。
尚雪臣把梗在喉头的石头几次奋力咽下,他知道今晚又要失眠了,看来只有依靠酒精了。把电影丢下,让它就那么暂停在这个画面,他自己下楼去找酒。
季书平已经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尚雪臣在黑暗里踩着楼梯下楼,没有开灯的打算。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季书平的冰箱里挑了一罐黑啤。单手拿着啤酒,后退一步准备关上冰箱门,却在后退途中碰到厚实壁垒,吓的他立马转身。
其实脑袋清醒点就该知道站他背后的人是季书平,只是黑夜里偷酒的感觉让尚雪臣觉得自己是偷油的老鼠,经不起一丁点的惊吓。
“你是背后灵吗?”虽然偷酒被抓住,尚雪臣还是要为自己惊吓过度的心灵讨一点公道。
季书平对尚雪臣语气中的蛮不讲理不发一言,他知道尚雪臣正处在迟钝的别扭中,这说明自他发烧醒来表现出的无所谓都是在假装,他听到动静跟下来只是因为有些担心。季书平伸手拿过了尚雪臣手里的酒,抻长了手臂,越过尚雪臣的肩膀放回了冰箱。尚雪臣被他放酒的动作圈在了他的臂弯和冰箱门之间。
尚雪臣看着季书平略微倾身靠近,脑里突然有了他低头亲自己的画面。他像脑门贴符被定在了原地,眼都不眨一下,开着的冰箱的凉气正吹在他的后背,周围都暗,冰箱里的灯光正好打在季书平将要靠近的脸上,他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
季书平放好啤酒,从冰箱里收回手,“身上没好全还是少喝酒。”话一说完,就被尚雪臣揪住了领口,这动作意图分明就是不让他全身而退,季书平上次领教这一动作,是在西餐厅里被他揪住了领带,然后搅的舌头疼。
尚雪臣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揪住了季书平的领口,只知道不想让他走。他们好像有过不止一次的接吻,每次都是互相挑衅,以口腔为场地打了一场谁都不先认输的拳击。那这次呢?这次是尚雪臣先揪住了季书平的领口,是自己先摇响了开场铃,也是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想要扬起白毛巾,却又死拽着面前人的领口不松手。他看着季书平的脸,脑里又闪现出他低头吻自己的画面,尚雪臣确定这是自己的臆想,因为他们没有过这样轻柔的接吻,嘴巴脱离了大脑控制,发出了询问,“昨晚,你……”
季书平低下头来,尚雪臣以为他要出击,在他错过视线,伸手捻起尚雪臣衣领上的干米粒时,尚雪臣才发觉真是自己想多了。心里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松开了季书平的领口。他知道自己在这以后再没有办法和季书平接吻了,因为他对季书平生居然生出了谵妄,场景真实,自己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他低头给了自己一个寓意着好梦的吻。
季书平被尚雪臣死死揪住领口的时候,实在不确定他接下来是要干嘛,攥在他胸口的拳头以为尚雪臣是想挑起打斗,拳头里有着愤懑和隐忍。再听到他提到昨晚的时候,季书平以为自己偷走了他的一个吻被发现了,他的动作是在对自己问责。他没有办法在尚雪臣别扭了一天的情况下承认自己的偷香行为,所以他竭力寻找转移点,幸运的是他发现尚雪臣衣领上的米粒。帮他捻走米粒的时候,尚雪臣松开了手,这让他有了逃过一劫的轻快。
季书平关上冰箱的时候,尚雪臣这才想起自己下楼的真正目的,“没有酒我睡不着。”
季书平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纠结着要不要妥协,尚雪臣自己提出了不要他妥协,“不准我喝酒的话,那你再为我弹一次钢琴吧。”
经过那间房上阁楼的时候,季书平看到了暂停的电影画面,昨天就是从这个画面开始,他和尚雪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到尚雪臣垂头入睡。
上了阁楼,还是像上次一样一人坐了一半的凳子。季书平还是弹奏了和上次一样的曲子,这曲子弹起来没有特别难的指尖技法,考级程度上大概也就摆在5级。只是中国的能力认证考试只确认你指法的熟悉流畅,不会在意这其中是否有着能和曲子有着共鸣的情感。
尚雪臣一直安静的听着,在季书平快弹到尾声的时候,尚雪臣叫了他一声,“季书平。”
季书平没有停下,突兀停下会显得尴尬,季书平在他这一声之后一连弹错两个音才又重新镇定的弹完了尾声。安静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尚雪臣伸出左手的食指摁在了他面前的白键上。就连钢琴都黑白分明分得这么清楚。尚雪臣整个左手手掌胡乱的摁在钢琴的黑白键上,钢琴在他手下再没有分明的曲部,只发出沉闷杂乱的响,“季书平。”
在钢琴沉闷过后,他听见尚雪臣说,“我有些混乱了。”
第25章
尚雪臣最近早起没有看到季书平了。
季书平去公司上班了,他的脸早消肿了,只是最近没有打领带,而是衬衫松开一颗扣,在脖子上绑上了领巾,领巾垂下的部分塞进衬衫领里,以起到遮掩脖子上的挠痕的效果。
尚雪臣偶然在他下班回来时在客厅碰到,就觉得有钱人的时尚花样就是多,勒着脖子的领带显严肃,松开领口的领巾显优雅。季书平下班回来,尚雪臣看到他那一身装扮,松着衬衫绑领巾,手插西裤口袋,穿着手工皮鞋,西裤和皮鞋之间露一截脚踝,尚雪臣就怀疑他白天没去公司上班,而是打个飞的去巴黎看时装秀的。
反观自己,他的右手臂还是被护具吊在脖子上,成天穿睡衣。原本是只有一套睡衣的,季书平后来又给了他一套,丝质的看起来还挺高级,只是再高级也只是睡衣,除了睡觉凉快点也没什么观赏性的作用。伤手之后,尚雪臣没出过这栋别墅,他是伤残人士,一只手怎么都不方便,所以呆在房子里,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早起连头都不梳。
早晨起来下楼的时候早饭就已经做好摆在桌上,中午会有人送饭,晚上季书平会直接买了带回来,然后说自己是吃过回来的。
这都是因为那晚尚雪臣说出了真心话,他告诉季书平自己有些混乱。不合时宜出现的应激障碍,扰乱了他的记忆排序,断断续续出现的画面,分不清真假。总之他们变成了尴尬的关系,情人不像情人,包养不像包养。
这天尚雪臣拿着勺子吃着饭的时候,抓着勺柄,对着勺面照镜子,突然感觉自己像得过且过的黄脸婆。脑子里一冒这个想法,饭也不吃,丢下勺子回了房扒拉出自己的衣服。
外出服装就只有一套,还是那天他醒来之后季书平给他穿上的那一套,当时他还说丑来着,其实也不能说丑,当时那么说就是故意膈应的季书平。衣服好看三要素,版型,质量和品牌,这套衣服都达到,可以算作合格,主要还是因为它是名牌,颜色设计都只算加分项不算基础项。至于搭配嘛,搭配适宜就两要素,脸和身材,这个嘛尚雪臣好像也达的到,好的品牌加好的外型,就算乱穿也能叫混搭。尚雪臣混搭了一身,刮了胡子,抹了头,拿着季书平的香水喷湿了手腕揉上自己的后脖子,造型配合着发出今晚要放纵的决心,带着伤残的肩膀出了门。
等到了酒吧街,尚雪臣没去齐梁的店,一想到那店是沈傲出的钱,尚雪臣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经工作,没过的像新时代下的庸碌年轻人,连五险一金都没有,成天瞎混日子。不知道自己这样图的什么,也不知道齐梁这样呆在他身边图的什么。真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底气,以为自己一句远走高飞就能带走齐梁。
尚雪臣怀疑着自己的人生,进了一家不常去的场子,点了酒,坐在吧台闷闷的喝。这场子里的男男女女各个光鲜亮丽,时不时有人从吧台经过拿眼打量尚雪臣,看他吊着的胳膊捂着嘴走开。
尚雪臣没在意,仍旧沉闷的喝着酒,一杯喝完,还没叫再上一杯,酒保垂着头放上杯垫,给了他一杯威士忌。尚雪臣心里明白,是有人看上他了,送酒勾搭都是常见手段,他心下了然,抬头看一眼吧台里擦着杯子的酒保,酒保沉默着给了他一个眼神,尚雪臣循着眼神看到身旁隔两个座位的小青年。
那青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浮夸的名牌,看到尚雪臣看过来,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大方的在他身边落座。目光在尚雪臣的手臂和腰间巡了一番,然后打趣问他,“哥哥,这是伺候的哪位爷?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原来这小少年是位待价而沽的“少爷”,也把尚雪臣当成了同行的老前辈。现在不管什么行业,看人先看行头,尚雪臣虽然一身名牌,可是手腕空空,皮带普通,会看人的都知道他不过是个空壳子。只是身上名牌是真的,模样也是不错,手又伤着,自然有功力不深的把他当成年纪大了,什么活都接的“少爷”。
尚雪臣笑着看他一眼,举着杯子喝一口酒,“哪里上学?”
少年听他这么问,脸色不愉,尚雪臣手中酒杯落回杯垫,“看出来挺用功,就缺钱缺的这么厉害?”
少年沉着脸不答话,尚雪臣叹一口气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这圈儿的,手上没有可以分给你的客户,也没法给你领路。今天这顿酒钱我付了,喝完回去好好上学,别乱认前辈,一声哥哥叫的再亲,遇上心狠的照样把你往蛇窝里丢。”
这年头干什么都要讲究门路,想在高级会所里勾搭有钱人得要有“领头人”。陪人一晚,赏的多了,自然也要给“领头人”孝敬。没门路的只有在浮华大门外闭眼乱撞,尚雪臣今天遇到的就是闭眼乱撞的。
少年咬着下唇,“你怎么知道我用功?”
“手伸出来。”尚雪臣摸着他的手,摸上他的中指,不停的在他中指侧边摩挲,等那少年红了脸,才收回了手,“你中指边上有两个厚茧,那是抓笔写字太用力留下的。”
尚雪臣的手指上没有茧子,因为他上课不记笔记,都是齐梁在记。齐梁上课一直认真,笔记也认真,记一份,誊一份,写字用力,松笔之后中指边上凹一个洞,日子久了就成了厚茧。
少年笑了,松一口气,垮了背,之前装出的游刃有余都在他松出的一口气里卸了皮,“是用功,课外还学过画画,拿笔太重才有的茧子。我今年大一,想上学,没有钱,因为我爸欠了高利贷跑了,我妈没钱一瓶农药下没救回来死了,我妈真是怎么没记得给我带一瓶一起下去。”
尚雪臣从不轻易同情别人,都是过客,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他举着酒杯低头喝酒,一脸的冷酷无情,“要想进那个圈,卖惨可没人理会,人家都要笑脸迎人,会知趣的。你这一上来抖搂家世扮可怜的,不如直接一脸虚荣就要钱的会讨人喜欢,欲/望明显的才更好找门路。”
“哥,你帮我吗?”
尚雪臣指指自己的右臂,“哥比你还惨,帮不了你。”
说完这句,少年眼神没了光,耷拉着肩膀,一番话把他戳的像是漏气的皮球。尚雪臣喝完酒,实在不想祖国的花朵如此垂败,生了点恻隐之心,要是真走投无路能吃苦,帮一把也无所谓,“不做那行的话,我倒是有其他门路,钱可能没那个多,但也不少,只是有些危险,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听到这句话,少年的肩膀又提了提,亮着眼睛看他,“什么活儿?”
尚雪臣看他这样立马想起了齐梁的样子,从前齐梁可爱的时候也是真的可爱,“私家侦探,盯人跟踪的活比较多,其实和狗仔差不多。刚开始做,教你规矩,可能钱会少点,后面业务熟练了,白道黑道吃的开了,自然能摆平给你放债的人。你要知道,高利贷这玩意儿就算你老实还钱也是还不完的。”
“我做!”
尚雪臣又朝酒保要了杯酒,“想好了,这可不轻松,被人反过来盯上了,打断肋骨也是常有的事。”
少年没有一丝的迟疑,“总比时刻被高利贷威胁恐吓的强,我今天要是没自己把自己卖出去,高利贷就会把我廉价卖出去,身价200块一次的男妓,等榨干了,割出我的器官,我人生也就到头了,死都死不全乎。”
尚雪臣把酒递给了少年,“叫什么名字?”
“袁立安。”
尚雪臣拿出手机打给了周哥,“周哥,是我。你之前不是缺人吗?我这边有个小老弟,缺钱缺的厉害,你要觉得顺眼就拿去用。”
等电话里说完,尚雪臣朝袁立安伸了手,“学生证压我这儿。有些话我先说前头,进行是我给你牵的头,债会想办法帮你摆平,争取还个两三年就结束。但是你最好不要想着报仇让人家放高利贷的给你妈抵命,到时候惹我身上,不说道上有人找你,我会是第一个把你丢给高利贷让他们给你分尸的人。”
袁立安捏着学生证的手犹豫了一会儿,